來電界面打斷了電視劇畫面，陳望一愣，看清了顯示的名字：“老大？”

    “在哪兒呢？”

    “機場?！?/br>
    “怎么這么早就過去了？不是四點多的飛機嗎？”

    “謝致晚上要拍戲，就提前送我過來了。怎么了？”

    “沒啥，我就是想問你那兒的機場里有沒有家店，想托你幫我?guī)肯闼??！?/br>
    老大說著報了店名和香水類型，陳望聽了：“啊，剛剛有路過，我一會兒去幫你拿。不過，”她奇怪，“你嗓子怎么了？鼻音有點重啊。”

    那邊傳來一聲含糊的咕噥：“唔——昨晚喝酒了，剛醒?！?/br>
    老大酒量很好，雖說沒事的時候的確會自己開罐啤酒當普通飲料喝，但日常宣言醫(yī)生的調(diào)休是十分寶貴的不可以在床上虛度現(xiàn)在居然喝到睡到日上三竿的程度……

    “你——出什么事了？”

    老大悶悶地出了口氣，最后“哎”了一聲：“也沒什么，我和謝寧分手了?！?/br>
    ——嗯？

    陳望捋了一下自己的記憶：“你們——什么時候又在一起了？”

    “沒有在一起，是我覺得上次沒斷干凈，這次說清楚了，散徹底了?！?/br>
    陳望下意識地咬吸管：“怎么回事？吵架了？”

    老大把自己從被子里扒拉出來：“不是，是我不想不明不白地和他處了?！?/br>
    陳望斟酌了一下：“你想說就說，不想說的話趕緊去刷牙洗臉，我給你點個外賣。黃燜雞吃嗎？”

    “不用，我冰箱里有吃的。我要是不想說就不會跟你提了，現(xiàn)在說開了，我挺輕松的。”

    “……嗯，你怎么想的？”

    “他不喜歡我，或者說，不純粹?！?/br>
    “怎么說？”

    她聽到老大笑了一聲。

    “我也不傻，他特意跑這邊來，我就有點隱隱約約的猜測，最近只不過確信了這個猜測而已?！?/br>
    陳望慢慢道：“其實，之前你走的時候，我去送你，在高鐵站有看到謝寧。所以我總覺得，他對你是上心了的。”

    “的確上心，但不是我想要的那樣?！倍鷻C里傳來開關(guān)冰箱門的聲音，然后是微波爐緩慢溫吞的“嗡嗡”聲，“他和我在一起，不過是心里過不去而已。”

    “心里過不去？”

    “對。最開始，他是先知道我從前喜歡他，才和我在一起的。按他的想法，大概是覺得從前辜負了我的喜歡，反正現(xiàn)在他沒有女友，試一試也無妨。后來，后來我打掉了孩子，他心里有愧，才這樣對我好的?！?/br>
    “你怎么確定？”

    “哎——你是沒看見他在我面前委曲求全的樣子。我試著無理取鬧了，試著去挑戰(zhàn)他的底線了，他也沒有生氣，只是哄我，自己去收拾殘局?！崩洗笸狭税岩巫幼?，“我要找的不是p友，說到底是剩下幾十年都要朝夕相處的人。他總在我跟前繃著這副鬼樣子，有意思嗎？以后在自己家里，不能隨心所欲地罵人放屁，那哪叫家。反正我受不了，放過他也是放過我自己。

    “況且，打掉孩子是我自己的決定，”微波爐“叮”的一聲，“我自始至終都覺得孩子是我的，和他沒有什么關(guān)系。他也沒必要因為這個覺得愧疚或者對不起我。退一萬步講，懷孕之前沒婚檢，我也沒忌酒，成天在一堆病菌里泡著，誰知道就算留下了會不會自然流產(chǎn)呢，生下了會不會有缺陷呢？”

    陳望松開吸管：“那你跟我說的這些，和謝寧說過嗎？”

    “昨天說了，他沒反駁，我就當他聽懂了。我說，也別說以后能當朋友這種鬼話了，以后遇見就當是不熟的老同學見面，關(guān)系不會再近了?！崩洗笏坪跻Я耸裁礀|西在嘴里嚼了嚼，“怎么樣，條理清晰有理有據(jù)，哇現(xiàn)在想想，我有點被自己帥到，嘖嘖?！?/br>
    陳望失笑，有點遺憾：“我以為你們能破鏡重圓的?！?/br>
    “哪有那么容易。再說了，就算破鏡重圓，那條縫也在啊?！崩洗笳f，“那條縫真的出現(xiàn)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還是看不過眼，就這樣吧?！?/br>
    陳望嘆氣：“好吧，你自己覺得這樣好，我也沒什么意見，以后你吸取教訓就好了?！?/br>
    “不說我了，你呢？千里尋夫感受如何啊嘿嘿嘿？”

    陳望黑線：“你還是做做樣子演一下失戀后的惆悵憂傷吧，這么猥瑣做什么？”

    “怎么猥瑣了！我這么關(guān)心你！”

    “嗯——”陳望順著她，裝腔作勢道，“太甜了，說出來怕你酸?！?/br>
    不出所料聽到老大的干嘔聲：“算了算了，死望崽?？烊ソo我買香水！”

    陳望笑，又說兩句才掛了電話，拉起箱子起身往那家店走。

    她沒把這件事跟別人說，左右是老大的私事?；氐结t(yī)院，她連軸轉(zhuǎn)一個多星期補回了假期，那部韓劇到底是暫時沒時間繼續(xù)看了。徐瑛十分沒良心地要跟她劇透，被她隨手拿一個橘子堵上了嘴。

    陳mama從干洗店里將家里幾件羽絨服抱回來，進了家門稀奇道：“今年怎么比以往都要冷，秋天一下子就沒了，溫度也低?！?/br>
    陳望從飯碗中抬起頭：“門診都要擠爆了，我們每個科室都閑不下來，天氣一冷生病的人就多?！?/br>
    “文雙最近怎么樣了？”

    “挺好的，沒什么大問題，靜養(yǎng)就好?！蔽碾p之前出現(xiàn)了流產(chǎn)先兆，到底是大事，不敢怠慢，緊急回家休養(yǎng)去了。幾個熟識的醫(yī)生護士下了班就去她家里給她打針，陳望便是剛從文雙家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