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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喝酒一直喝到很晚,王邈的臥室開著玻璃天頂,只要伸手按住遙控,天頂全開,漫天的星光映入眼簾。墨爾本十一月的天氣比北京好得多,天空是墨藍(lán)色的,星星密密匝匝地挨著,到了深夜,星光像瀑布似的嘩嘩傾斜了一地。 王邈攬著她,兩人相擁得很緊。他沒有親她,只是將柔軟的唇抵在她蓬蓬的發(fā)上,像抱著一個私藏的心愛的娃娃。宋愛兒原本以為他會有折騰一番的興致,可他只是靜靜地抱著她。 他沒有告訴宋愛兒,他抱著她時心底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 第七章 夢從何處來 第二天王邈起了個大早。 宋愛兒揉著眼睛正要繼續(xù)睡呢,他就把一盤煎蛋放到她面前。煎蛋的香氣從鼻下不斷地探入,她不愿睜眼,把自己裹在柔軟的絲被里,像一只幼小的蠶蛹似的。王邈看著她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慢慢挪動,忍不住笑了笑,上前捏了一把她的臉。這下宋愛兒是真醒了,她聞見了他身上Tiffany男用香水的味道。 她一睜眼,那張清爽的臉就映入了眼簾。他穿牛仔褲、寬大的休閑衫,坐在她的床邊,慢慢地叉起煎得嫩嫩的荷包蛋自己吃了起來,“五分鐘,快把自己拾掇拾掇?!?/br> 宋愛兒知道他是片刻也不等人的性格,一下子睡意全無地坐起身。她漱口時他已吃完了早點(diǎn),倚在門邊,叩門聲如擂鼓,“宋愛兒?!?/br> 宋愛兒來不及打扮,只好素面朝天地出來,頭發(fā)扎成了短短的麻花辮,搭在肩前。她這樣子讓王邈微微一怔,伸手似乎想要摸一摸她的腦袋,五指最終在半空中蜷成一個僵硬的姿勢,順勢落在她的肩頭。 半個小時后,坐在寬敞明亮的半露天餐廳吃完早飯的她終于從懵懂中清醒,望了一眼外頭,大片大片遼闊的綠,天是蔚藍(lán)的,不遠(yuǎn)處還有湖泊。這里不是什么已開發(fā)的生態(tài)公園,而是真實的王邈的家。 現(xiàn)在,這個家的主人就在自己身旁站著呢。 王邈這人架子大,脾氣也是一陣一陣的??墒呛退佑|久了,宋愛兒漸漸就忘了起初的那些不好,越來越惦記著他的好。 她慢吞吞地吃完飯,王邈早等得不耐煩了,勉強(qiáng)按下脾氣,那和顏悅色裝得十分敷衍。宋愛兒很是識相,擦擦嘴起身,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胳膊,聲音柔柔軟軟的:“一大早把人家叫起來,還不快帶我去見識見識?” 她挽著他繞過了大房子。大房子后面有一個寬敞的木質(zhì)露臺,沿著樓梯往下走是草地,坐在餐桌上可以直接看到后院。 宋愛兒知道這一片不光住了一戶人家,想找找王家左右的鄰居。可是草地一望無際,似乎怎么也看不到盡頭。遠(yuǎn)處的湖泊安靜地倒映著五顏六色的樹木,仿佛童話中的靜謐之境。王邈看出她想找界線,于是領(lǐng)她上了露臺。坐在露臺上是見不到后面的界線的,左手邊很遠(yuǎn)是一排松樹,王邈告訴她,那里勉強(qiáng)可以算是和左邊鄰居的分界線。 后來宋愛兒才知道,左邊的那位鄰居就是王邈自己。 兩人正說著話,一只大狗忽然不知從什么地方躥出來。 宋愛兒險些嚇了一跳,這只狗太大了,簡直有些像坐騎了。那狗見了王邈,立即乖乖地耷拉下耳朵,嘴里哈著氣,無比柔順地躺在他們的腳下。遠(yuǎn)遠(yuǎn)地,馴狗員走了過來。王邈摸了摸大狗的頭,問那人一些諸如吃飯飲水般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那人一一回答,神色恭敬。王邈問得認(rèn)真,聽得也十分仔細(xì)。那模樣簡直就像是一個合格的奶爸。 于是等那人牽著大狗走后,宋愛兒笑他:“你這哪是養(yǎng)狗啊,王少爺?你這是在奶孩子?!?/br> 王邈也笑:“Louis很小就在這兒了。那時我姐還抱著小奶瓶喂……”他說著,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 宋愛兒察言觀色,轉(zhuǎn)移開話題:“這里除了草地和湖泊,是不是還有些其他的?我見到馬路上還有其他運(yùn)送車進(jìn)來。” 王邈站起身:“帶你去看看蔬菜園吧?!?/br> 兩天后宋愛兒終于對這個環(huán)境有了一定的熟悉。跑馬場,私人高爾夫場,樹林和湖泊……還有王少爺最愛去的狗舍。王邈在這個環(huán)境里幾乎是怡然自得的,他像一個態(tài)度大方的主人,向卑微的客人展示著自己擁有的一切。 一次晚餐時,宋愛兒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問他:“這里一共有多大呢?” 王邈正切著盤里的牛排,一刀刀割得既精細(xì)又緩慢,一邊切,他一邊說出了一個數(shù)據(jù)。 宋愛兒并不是除了自拍對什么都一無所知的女孩,她在心底飛快地轉(zhuǎn)換了個數(shù)字,眼皮跳了跳。嗯,一百英畝,是很多人一輩子也無法想象的事了。 王邈教她打球時,她趁機(jī)又向他提出了那件在心里盤算了許久的事:“回去后,會所就開始運(yùn)營了吧?” 王邈一邊給她示范,還得分神聽她殷殷的追問,臉上的神情漸漸有些不耐煩。宋愛兒見他這樣,識相地閉嘴不提。 她會打高爾夫,只是動作生澀,要領(lǐng)卻基本熟識。王邈因此有點(diǎn)意外:“從前打過?” 宋愛兒掂著自己的桿子,搖搖頭:“我只看別人訓(xùn)練過?!?/br> 王邈站在一旁看她發(fā)了幾桿球,興致盎然:“不錯啊,孺子可教?!?/br> 他很少說這樣文縐縐的話,她也聽得笑了:“現(xiàn)在拜師還來得及嗎?” 王邈攬住她的腰,在她飽滿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來得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