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 在警局之中錄完筆錄之后,警方便派人送湯蕎回去。因為沒有任何線索這次綁架的目的,到底是尋仇還是綁票。所以警方只能前往秋家大宅,在電話機上安裝追蹤裝置。 等一切都妥當之后,秋梓翰陪著湯蕎坐在沙發(fā)上,他一只手攬著湯蕎的肩膀,眼神也格外地恍惚。 他從未想過秋梓善會出事,綁架這件事就好像只有香港警匪劇里才會上演的戲碼,可是現(xiàn)在這種戲碼真切地發(fā)生在他的家人身上。 就在坐了片刻之后,他終于忍受不住地對著坐在對面的公安局刑偵人員吼道:“難道你們現(xiàn)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嗎?你們?yōu)槭裁催€不加派人去找我jiejie?” 兩個便衣警察面面相覷后,其中一個人才說道:“秋先生,警局對這次的綁架案非常重視,就連我們局長都親自過問的?,F(xiàn)在局里的人手都已經(jīng)派出去的,你們要耐心等待。” 秋梓翰見聽來都只是冠冕堂皇的話而已,氣的鐵青了臉色,但是別的話卻也沒辦法繼續(xù)說出口了。 就在雙方僵坐著在那里的時候,突然院子的鐵門被打開,秋梓翰從窗口看過去,只見一輛深色越野車開了進來。 等了一會,門鈴聲想起,小荷過去開門的時候,就看見門口站著的兩男一女。 “你們是?”秋梓翰看著氣勢洶洶地進來的三人,面色不善地問道。如今他們秋家的大門倒是誰都可以闖進來了。 “你好,我們是省公安廳刑偵隊的,我是錢一凡,”說著錢一凡便將自己的證件亮了出來。 而坐在沙發(fā)上的幾個警察,也趕緊站了起來,幾人都有點吃驚。這么一件綁架案被捅到省廳去了? “錢隊長,您好,我是市局的王政,”帶頭的王政趕緊站出來和錢一凡打招呼。 在簡單的招呼之后,錢一凡便盯著湯蕎說道:“秋夫人,我懷疑這件案子涉及我正在調(diào)查的案子,所以還希望你們能配合我們的行動?!?/br> 湯蕎此時已是六神無主,一聽這些事省廳過來的,自然不敢怠慢。她說:“您說,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配合?!?/br> 錢一凡臉上揚起一抹笑,他說:“我希望能進秋小姐的房間看看,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br> 湯蕎猶豫了一下,因為她知道秋梓善極厭惡陌生人進她的房間,但是一想到女兒此時都生死未卜,便一時也顧不得許多。 她剛要開口,就聽見旁邊的秋梓翰說道:“你要搜查我姐的房間,那你有搜查令嗎?” 錢一凡心頭一動,不得不說他這次過來確實有點趁火打劫的意思,他一直找不到證據(jù)證明洛天齊和走私案有關(guān)?,F(xiàn)在因為爆炸案發(fā)生,走私分子一時間都潛伏了起來,他手中的線索斷的斷,沒的沒。這么多天了一點進展都沒有。 他一直在想如果洛天齊真的參與了走私案,那么和他最親密的人顯然都可能知情。其中首當其沖的自然就是洛彥和許瀾母子了,可是他也查過了許瀾和洛彥,他們太正常了。 況且洛彥和洛天齊也不相同,如果說洛天齊參與走私可能是因為在自家集團中不受重用的話,那么洛彥顯然就不會存在這種理由。他畢業(yè)于國外名校,一回國就進入環(huán)亞,而且受到了重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只怕環(huán)亞以后就會由他繼承。 至于許瀾,她完全就是個豪門貴婦,平日里除了出席一些慈善活動之外,并不參與公司業(yè)務(wù)。 都說查案講究證據(jù),但有時候一個優(yōu)秀警察的直覺也格外的重要。就像他手底下半數(shù)人都認為洛天齊是無辜的話,但是錢一凡總是覺得這位號稱云都第一紈绔的洛先生并沒有那么簡單。 “秋先生,你應(yīng)該知道,在綁架案里時間就是金錢,警方多掌握一條線索就有多一分機會解救人質(zhì),”說著,他神情有點肅穆道:“綁架案的后果你想過嗎?” 秋梓翰雖然表現(xiàn)的強硬,但是一旦涉及到秋梓善的人身安全,他就不得不退步。 只聽他說道:“你們要上去看也可以,但是必須在我的陪同下,而且里面的任何東西你們都不能拿走?!?/br> 秋梓善的房間是典型女孩子的房間,整個房間裝修的大方又溫馨,進門右手邊旁邊的墻壁上一排擺放著可愛的小飾品,而左手邊是她的衣帽間。 錢一凡小心地看著房間里的東西,而跟著進來的唯一一個女生小曼在看見這樣的房間后,臉上明顯的驚嘆后羨慕。而也是她最初走到了秋梓善的梳妝臺,見上面擺滿的精致瓶瓶罐罐,她也沒在意,剛要轉(zhuǎn)頭的時候卻被鏡子旁邊一個綠色的小東西吸引了目光。 不得不說,這顆佛頭即便在其他精致的玻璃瓶下依舊散發(fā)著迷人的光彩。 小曼越看就越覺得這佛頭熟悉,于是她趕緊叫了錢一凡過來。而錢一凡將佛頭握在手中的時候,從佛像的眉眼中開始細細觀察。 等過了一會,其他人都被吸引過來后,他才迅速掏出手機翻出其中一張,深深嘆了一口氣問:“你們說這個東西是不是和這張照片上的佛頭一模一樣?” 大壯和小曼都盯著照片看了又看,對比佛的面容和其他地方的雕刻,真的是一模一樣。 “緬甸被稱為佛教之國家,從古代一直到現(xiàn)代便有全民信佛,這尊佛頭便是號稱緬甸國寶的釋加牟尼像,據(jù)傳此佛頭是公元十一世紀蒲甘佛教全盛時期,當時的佛教徒為佛祖制作的等身頭像。”錢一凡盯著手機的照片說道。 “那這種東西有一千年的歷史了?”旁邊的大壯驚呼道,要知道就算連百年歷史的東西他都沒有。就算有的話,他也會恭恭敬敬地供奉著,哪會像這位秋小姐一般,這么重要的東西就隨手擺在梳妝臺上。 而一旁聽著的秋梓翰原本心中也吃驚,但是吃驚過來,他不由開始擔心,這個佛頭他之前從未見過,可見這一定不是秋家的東西。而且來頭還這么大,就連秋梓翰都嗅出其中不詳?shù)貧庀ⅰ?/br> “沒有,這不是,”錢一凡搖了搖頭。 大壯又有些詫異地盯著這小佛頭看,雖然他對翡翠的品質(zhì)沒有研究,但是這種沒有一絲雜質(zhì)的綠,還隱隱透著光,怎么看都是上品吧。 小曼嗤笑了一聲,:“頭兒不是都說了,那個佛祖佛頭是等身佛頭,既然是等身的既然頭就不會小了,你見過誰的頭這么小的?” 錢一凡不愿聽他們斗嘴,便轉(zhuǎn)頭看著秋梓翰問道:“秋先生,你知道這顆佛頭是誰送給秋小姐的嗎?” 秋梓翰看了一眼他手中這顆翡翠佛頭,定神之后搖頭:“不好意思,這我并不了解。” “秋先生,我勸你還是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如果我沒懷疑錯的,這顆佛頭極有可能和秋小姐被綁架的事情有關(guān),”錢一凡見秋梓翰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便拿出一詐二騙的功夫。 可是秋梓翰在公司歷練這么久,商業(yè)談判也見識過不少,自然不會看不出錢一凡的心思,他還是堅持搖頭說道:“我真的不知道。畢竟我jiejie的朋友我并不是個個都了解,這佛頭我也是第一次見,我對它的了解甚至還比不上你?!?/br> 秋梓翰客氣又堅定的語氣,讓身后的大壯和小曼都面面相覷。 等他們出了秋家大門的時候,剛上車大壯就抱怨:“這些有錢人怎么這么油鹽不進的,自己的親jiejie被綁架了,居然連一點口風都不透?” 小曼坐在后排邊扣安全帶邊說道:“說不定他巴不得他jiejie不回來呢,你不知道他這個jiejie有多厲害。之前雜志上報道的秋家爭產(chǎn),可都是這個秋梓善搞出來的?!?/br> “這你又知道了,”大壯糗她。 小曼立即反駁:“那還用想,十八歲就敢和自己老爸爭產(chǎn),這種人會是簡單人嗎?說不定這個弟弟就恨不得他jiejie不回來呢,到時候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了?!?/br> 在開車的錢一凡聽他們你來我往的,一時間有點煩躁地呵斥道:“都少說兩句?!?/br> ———————————————— 房間里沒有鐘,而自己的時間和身上的東西都被搜走了。加上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就算是想推算現(xiàn)在的時間都無從落手。 其實房間里是有一張床,但是她可不敢睡在那張床上。她寧愿這么坐著干等著。 她不知道柏臣是不是在某個地方在監(jiān)視,也不知道洛彥究竟有沒有猜到是誰綁架了她。她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柏臣將手中的電腦轉(zhuǎn)向洛彥,輕輕一笑:“雖然我將秋小姐請回來的方式有點粗魯,但是看起來秋小姐倒是氣定神閑地很呢。不愧是阿彥你喜歡的人呢?!?/br> 洛彥沒有看他,而是臉色平靜地看著電腦里的畫面,只見秋梓善垂著頭坐在沙發(fā)上,安靜而文雅,若是外人看來絕對不會相信她現(xiàn)在正被囚禁。 雖然洛彥心思隱藏地很深,但是他握緊地雙手還是微微泄露了他的心思。他的善善,從小到大都被捧在掌心的人,卻因為他的關(guān)系而被綁架。他一直宣稱會保護好她,可是帶給她最大傷害的就是自己。 “因為阿彥你,我對她一直很禮遇,但是如果我們之間談的不愉快的話,我怕到時候我就沒什么耐心再對秋小姐這么客氣了,”柏臣在洛彥面前倒是一點沒有掩飾他性格中的戾氣。 柏家人大概天性中都帶著戾氣吧,從柏七爺十九刀砍死仇家立棍,到長子柏昊虐殺叛徒的殘忍手段,就連柏家中看起來最具書卷氣的柏臣都沒有避免。 “我父親是你殺的嗎?”洛彥看著他的眼睛,生硬地問道。 柏臣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柏叔叔已經(jīng)離開了,你總不希望再送走一個人吧?!?/br> “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我一定讓你柏家十二口陪葬,”洛彥的眼睛泛著紅,說出口的話更是充滿殺氣。 柏臣一點都不在意,反倒是呵呵地笑了幾聲:“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敢這么對我們柏家說話了,不過我相信你確實不是開玩笑的,就像你知道我說到的就一定會做到一樣?!?/br> “我要你和我一起找出那批貨,”柏臣目光堅定地看著他,:“事到如今,只怕你也猜到了吧?!?/br> “我早知道當初的那套說辭騙不過你,不過有一件事我倒是沒騙你,當晚確實有人持槍來搶我們的貨?!?/br> “如果只是矯情好柏叔叔自然不會借船給我們?!闭f道這里,柏臣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輕輕笑了一聲。 “不錯,柏叔叔是我父親的合伙人,這條走私通道他也有份?!?/br> 當這句話被柏臣親口說出來時,洛彥腦子只剩下空白,再沒有其他。 他從未想過他的父親會是這樣的人,他真的從未想過。 ☆、67晉江v文 砰,猶如破麻袋般被扔了出來,而被眼睛被蒙住的秋梓善聽見這聲音不由焦急地喊道:“韓勉是你媽?” 旁邊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聲,秋梓善試著掙扎開綁住自己手腕的繩子,可是繩子纏得比較緊一時間她也沒有辦法解開。 就在她想將自己嘴上的膠布弄下去的時候,就感覺有一雙手摸著她的手,秋梓善嚇得立即拿腳踢他。 “別亂動,是我,”韓勉的聲音傳來時,秋梓善心中才明顯一松。 等她被摘下眼上蒙著的布條時,秋梓善看著韓勉臉上的傷痕,突然紅了眼圈:“對不起,真的對不起?!?/br>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可是比起這個來說,她更想問的是,為什么洛彥沒有來? 從她被帶出來時,她一路就在擔驚受怕,她害怕這些人是要將自己帶出去殺人滅口。就算她應(yīng)該經(jīng)歷過一世,但是她卻比任何人都害怕死亡。 等她被放下車子的時候,就立即明白,只怕是洛彥和那個柏臣達成了協(xié)議。可是他為什么沒有來接自己? “哭什么,就算是你連累我的,我難不成還和你計較不成,”韓勉勉強說道,要說被綁架時不害怕簡直就是撒謊??墒谴藭r面對嚇得快要哭出來的小女孩,韓勉還是不自覺地拿出男人的范兒。 他朝著四周看了幾眼,然后有點糾結(jié)地說道:“你知道這是哪里嗎?” 秋梓善看了周邊,只見這是一條頗為破舊的街道,不遠處亮著燈光,看起來好像是深夜大排檔。 她看了一眼韓勉問道:“你身上還有錢嗎?” 韓勉順手便開始摸自己的兜,結(jié)果他將兜翻了底朝天之后,都沒見一個子。而秋梓善就更可憐了,穿著白色羊絨大衣,連個口袋都沒有。 云都的冬天刮著的風是刺痛你骨頭的濕冷風,秋梓善素來不喜冬天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而此時她腿上只穿著一條薄薄地打底褲,雖然小羊皮靴高及膝蓋,但是還是透著冷。 而韓勉也沒好到哪里去,他身上穿著一件深藍色短款大衣,原本挺括地衣服此時也皺地不成樣子,一條黑色長褲雖然看起來格外貼身,但是實在起不到任何保暖功能。 “我們過去那邊借老板的電話給我mama打電話吧?”在兩人大眼瞪小眼期間,秋梓善提議道。 而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里,坐在前排副駕駛的人看著兩人,突然說道:“vince,你真的不過去嗎?” 后面的人隱在黑暗之中,偶爾路過車輛的燈光照亮他的側(cè)臉,精致中泛著冰冷。唐贊見他不說話,搖了搖頭:“你花了那么大的代價將她救回來,現(xiàn)在倒是便宜了那小子?” 此時前面走著的兩人,只見韓勉伸手拉了秋梓善一把,兩人并肩走在馬路的人行道上,深夜呼嘯著冷風的街道上,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身后的洛彥從窗口看過去,聲音有點帶著脆弱地冰冷:“跟上去吧?!?/br> 就在秋梓善兩人坐下后,唐贊有點看不過去的說道:“阿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要不是因為她柏臣那小子敢這么騎在你的頭上嗎?” 洛彥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而是眼睛只死死地盯著對面的人,聲音平穩(wěn)中卻帶著幾分灰?。骸叭绻皇俏?,她也不會經(jīng)歷這些?” “唐贊,你還記得謝然嗎?他前幾天給我打電話了,他要當爸爸了,”洛彥這么沒來由地說了一句。 然后唐贊就突然沉寂了,車廂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地沉重。 他們誰都沒辦法忘記謝然,在英國的謝然,愛著如同從水墨畫中走出來的葉清的謝然,因為和葉清提分手而自殺的謝然,以及最后平靜地和另外一個女人走進的婚姻的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