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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別怕,我護著你。我會護著你的!”程昔兩手環(huán)著顧輕言的腰,壓低聲音,幾乎帶著幾分懇求的意味了,“表哥,你就跟舅舅認個錯,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你趕緊認個錯,我怕你再挨下去,身子受不了。” 早先便說,顧輕言是個寧折不彎的性子,他是武將出身,一旦認定什么,那就非做不可。比如說對程昔的一顆真心日月可鑒。眼下無論如何也不會率先低下頭去。 顧輕言不肯低頭,那顧斐就更加不會低頭了。他劈手奪了小廝手里的板子,上前一步,一把將程昔往邊上扯了一下,結果沒扯動。 “昔兒,這里沒有你的事,還不趕緊讓開,否則舅舅連你一塊兒打!” 話音未落,就聽遠處傳來一聲,“我看誰敢打我的寶貝外孫女!” 程昔七上八下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她兩只胳膊一軟,幾乎要環(huán)不住顧輕言的腰了,兩邊立著的丫鬟趕緊將她扶了起來,往一邊站著。 顧老夫人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走了過來,一見顧輕言的凄慘模樣,臉色大變,捶胸頓足地哭道:“冤孽啊,冤孽啊,你打輕言做什么!輕言可是我的心肝啊,你打他,可不就是要了我的命??!” 顧斐早在顧老夫人過來時,臉色已經變得難看下來,心里也知有顧老夫人護著,今日不能再拿顧輕言怎樣。只好道:“母親熄怒,兒子也是為了顧家的聲譽著想。顧輕言天天在朝堂上學著旁人攪弄風云,我這個做父親的也說不聽他。哪知這個孽障現如今連我這個父親也不放在眼里。當著我的面就敢讓人痛打明漓。明漓可是他的meimei啊,顧輕言這個畜牲!” 秦氏早就一下撲在了顧輕言身側,見他渾身都是血,根本不敢用手去碰,伸怕再碰疼了他。心里疼得仿佛被人用刀子在絞,捶著胸口哭道:“老爺,輕言可是你唯一的兒子啊,你怎么能這么打他!他就是做事再混賬,再沒有規(guī)矩,他為的也是自己的親meimei啊!老爺明明知道輕言孝順,你無論怎么責罰,他都不會去躲??蛇€要照死里打他,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吶!” 程昔生怕秦氏再哭出個好歹來,趕緊上前攙扶,也跟著道:“舅舅,表哥做事是沖動了些,可看在大表姐還病著的份上,饒了表哥這一回罷,他真的知道錯了?!?/br> 顧斐冷笑兩聲,伸手一指顧輕言道:“好好好,你們就護著他吧,什么時候他把天都捅下來,你們還護著他罷!依我看,打死還干凈了,我自當從沒生過這個兒子!” 顧老夫人怒道:“你閉嘴,打都打過了,你現在說這種話,你這不是要誅輕言的心!他待底下幾個弟弟meimei都好,連昔兒都捧在手心里寵!你想想看,輕言這種孩子怎么可能無緣無故去打自己的庶妹。定然是明漓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你這個父親是怎么當的,你當日問都不問一聲,你就動手打明瀟?,F在還這么打輕言,你是不是要我這個老婆子死在你面前,你才肯甘心!” 顧斐一聽,臉色登時白了兩分,趕緊跪了下來,道:“母親可別說這種話,都是我這個當兒子的不是??奢p言怎么說也是我的兒子,他做錯了事情,我這個做父親的教訓一下,有什么錯不成?” 顧老夫人道:“你這叫教訓嗎?你就是想活活把他打死!你如今位及尚書,官居一品,也算是朝廷棟梁??奢p言也是個小將軍,光耀我們顧家的門楣,你這般責打他,傳揚出去你讓他今后在京城怎么做人,怎么去服眾!” 顧斐啞口無言,只垂頭默默聽著。他抬眼瞥了顧輕言一眼,見他臉色慘白,滿臉都是汗。也覺得自己下手太重了,明明輕言年歲也不大,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非得把他打死。 顧老夫人訓斥了顧斐一番,這才趕緊讓下人將顧輕言好生抬回去。管家馬不停蹄的跑出去找大夫,前頭顧明瀟還沒好,顧輕言又受了傷,整個顧家又亂成了一鍋粥。 程昔見前面人影憧憧,也沒有非得擠進去的意思。顧輕言那個人很好面子,想來也不希望自己最狼狽的模樣讓別人瞧見。 長房這邊動靜一鬧大,二房的人也趕緊跑來勸。蔣氏拉著秦氏到一旁開導去了,顧明漣就跑來找程昔,將她往邊上引引,壓低聲音詢問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鬧了起來,大哥哥又做了什么?” 程昔只好一五一十的將詳情同顧明漣說了,末了,又深深嘆了口氣,道:“我從前竟然不知大表哥居然脾氣如此硬,那么重的板子,他硬是一聲都沒吭。” 顧明漣也嘆道:“也不是第一回 了,大哥哥同大伯父關系向來如同水火,每每遇見了,總是鬧得很不開心。” 她又挽著程昔的手繼續(xù)道:“你初來京城,所以你不知道。其實大哥哥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風光。遠的不說,就說寧王府。寧王世子看上我大jiejie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顧家雖是勛貴人家不假,可哪里能同王府相抗衡。大伯父在朝中素來保持中立,對大jiejie的親事并不十分上心。因此,我娘暗地里偷偷告訴我,大伯父為了不開罪寧王,有意將大jiejie指給寧王世子??善蟾绺绺艺境鰜頌榇骿iejie說話?!?/br> 顧輕言真的是很疼愛顧明瀟這個一母同胞的meimei,因此不肯見她受半分的委屈。即使明白顧家比不得寧王府,可還是要傾盡全力保全meimei。因為知道m(xù)eimei喜歡沈青舟,遂極力撮合。放眼整個京城,沒幾個人敢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