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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聞言緊挨著床邊掰她頭上的裝置,什么都沒想,好像腦海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景閑之在控制臺把機器停掉,走到實驗床邊,把凌離身上的裝置解鎖,一件件取開。 洛聞言一直叫凌離,但凌離沒有醒,緊閉的雙眼看不出絲毫生機。 凌離手臂上那條最長的傷口也不知道怎么裂開了,血從繃帶里滲出來,繃帶全部被染紅,濕得像剛沾了水的帕子。 洛聞言把昏迷的凌離重新送進醫(yī)院。 醫(yī)生檢查完說是凌離用力過度導(dǎo)致傷口的縫合線開裂,但還沒有查出來她昏迷的原因,需要進一步用儀器排查。 洛聞言耳邊都是嗡嗡的聲音,她不知道自己這種擔心和巨大的恐懼從哪里來,好像馬上要失去什么重要的東西,只要一想到,她的心便揪成一團,劇烈泛酸,又恨不得時間能夠回溯。 洛聞言抓著景閑之問凌離的實驗到哪一步了,她的意識還在不在,還有沒有救。 “不在了?!本伴e之鏡片反光,但鏡片下的眼神很平靜,宛如一潭死水。 “我們趕到的時候?qū)嶒灳鸵呀?jīng)到了最后一步,她的意識被抽走了。沒救了,機器無法逆轉(zhuǎn)?!?/br> “她已經(jīng)消失了?!本伴e之說,“不過這樣也好,她本來就是死掉的人?,F(xiàn)在這具身體只屬于以前的凌璃,她不會再回來了。” 洛聞言所有動作陡然滯住,一瞬間,像心底某一角轟然崩塌。 她抓著景閑之的手還沒松,好像過了好久好久,她才卡殼似的抬起頭來,眼前已經(jīng)模糊,臉上流過的淚痕宛然,眼角的濕潤還在不斷匯成水珠往外溢。 淚水斷了線似的不受控制,比洛聞言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劇烈地往外涌。 她把手收回來,慢慢蹲下,一下忘記了洛家女孩子的修養(yǎng),忘記了名流該有的風(fēng)范,忘記了她是最不喜歡別人看自己笑話的大小姐,抱著膝蓋深埋著臉,哽咽抽泣。 心底仿佛被抽走一塊什么都無法填補的空缺,連帶著整顆心也一點點,支離破碎。 洛聞言忽然想起凌離擁抱她的樣子,凌離親她的時候眼底為她著迷的樣子,凌離眼瞳倒映著天上的星星,牽著她說要把她刻在身上的樣子……越想,她的眼淚就越掉得厲害。 其實哪怕她害怕這些都是假的,但心底還是好難控制的,好喜歡凌離。 即使她明明知道凌離起初只是想騙自己,可是…… 她寧可自己永遠都不知道這個秘密,寧可凌離永遠騙著她。她哪怕就當一個永遠蒙在鼓里的傻子也好,也比凌離真的就這樣…從她身邊消失的好。 她好像…還沒有做好,凌離真的離開她的準備。 “沒救了”這個聲音再一次撞進腦海,洛聞言陡然脫了力,連帶眼前也發(fā)暈,失了平衡地要跪在地上。 景閑之在她倒下去之前把她扶住。 “我記錯了,那個實驗才剛開始,她只是意識動蕩昏過去了而已,休息一陣自己就會醒過來?!?/br> 洛聞言猛然抬頭,濕潤的眼睛望著她。 景閑之的臉色好平靜,就好像真的只是不小心說錯。還找補了一句,“記錯了,不用哭了?!?/br> 洛聞言撐著她站起來,又立刻甩開她的手。想到這些年被騙的時候也不計其數(shù),但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生氣。 “你覺得這樣很有趣是不是??”洛聞言幾乎有一瞬間不知道說什么,推她的肩也推得很用力,“景閑之!我沒有心情和你開玩笑,你!難道你覺得你很幽默嗎??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啊你!”洛聞言何止想罵她,大起大落下,打她的心都有了。 她實在想不通這種玩笑有什么好開的。 她被騙得像是,心跌落深淵,掉進冰冷刺寒的死水。 景閑之踉蹌了半步,直起身子重新站好,依然語氣沉靜,“你認為我是在和你開玩笑嗎?” “洛聞言,我想在剛才那幾分鐘里你應(yīng)該想明白你的心意了。究竟喜歡的是她,還是只是因為喜歡以前的凌璃。想清楚了,再好好做你剩下的決定。否則早晚有一天,她真的死心要離開你,我也會攔不住?!?/br> 其實景閑之在抽走洛霆意識的那時候,便早有預(yù)料會有今日這一刻似的,在離開之前,悄悄更改了實驗的程序。而凌離今天也的確沒有發(fā)現(xiàn)。 景閑之:“至于擔心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你,你可以給她一些機會。不見面永遠不能解決問題?!?/br> “我要先走了,小喬的假期時間不多,我還有別的事?!?/br> “等,等等。”洛聞言掛著眼淚拉住她。 “不是故意推你的?!甭迓勓院孟裼悬c明白了她的用心,支支吾吾愧疚地說對不起。 “和我道什么歉?!本伴e之笑。 洛聞言吸了下鼻子,聲音依然摻著哽咽,“那你幫我個忙……” 凌離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沒死,睜眼竟還是這個車水馬龍的世界,第一個念頭就是再回實驗室去,重做那個實驗。 她還沒去細想實驗為什么會失敗,一看自己還好好的躺在這里,臉上都是掩不住的、從心底漫上來的慌張。 她要趕緊回去,回去把自己送走,她答應(yīng)小姐的。 要是小姐發(fā)現(xiàn)她還活著,一定會以為自己又騙了她,會生氣,會更討厭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