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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紅臉上的笑更深了幾分,“娘娘喜歡就好。奴婢方才瞧見娘娘院里的幾株梅樹已經(jīng)過了花期,這枝子光禿禿的,倒配不上延華宮的貴氣,不知娘娘是否需要奴婢替您換植春夏的花樹?” 貴妃蘭花指一頓,瞬間冷了臉。 “放肆!沒眼力見兒的蠢東西也配議論本宮的朱梅?” 底下婢女一抖,全都噤了聲。 “本宮的朱梅是陛下的最愛,這皇宮里頭哪一處景都比不上!你竟還想替本宮換掉?”貴妃冷笑一聲,“呵,本宮瞧著還是先把你的腦袋換掉吧。” 棠紅臉上的笑已經(jīng)嚇沒了色,連連磕頭,“奴婢有眼無珠,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都給本宮滾?!?/br> 幾個花房宮女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延華宮里瞬間安靜地連呼吸聲都沒了,只留貴妃還面露惱色。 這時彩月從宮門外匆匆走進來,湊到貴妃身邊。 “娘娘,事情都辦妥了。” 貴妃眼梢一揚,面色這才好了些。 “不錯,那咱們就就等著上巳宴上看好戲吧,瞧瞧她皇后娘娘今兒是出風頭呢,還是出洋相?” 都說皇后娘娘賢良淑德,溫婉大度,治理六宮公明有方,堪當六宮表率。 若是今日發(fā)現(xiàn),這位表率,根本是個為禍后宮的毒婦……不知陛下該作何想? 今日若是順利,再好不過,就算不順,至少也能除她一個心腹,殺殺她的威風。 怎樣都不虧。 思及此,貴妃終于笑了。 ———————————————— 離上巳宴的時辰越來越近了,尚食局里珍饈飄香。 菜肴正有條不紊地備制中,唐麗兒此時在指揮幾個宮人準備宴上糕點,卻聽見珍兒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唐jiejie,司宮令來了?!?/br> 唐麗兒腦殼一痛,只見容汐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尚食局,正一路走走看看,像檢閱工作般往她這邊來。 唐麗兒內(nèi)心咒罵一句。 陰魂不散。 之前容汐沒有為難便放她走,她還驚訝今日怎地如此寬容,竟沒狠狠懲罰她? 不成想沒過多久,這人又來了。 來監(jiān)視她嗎? 哼,果然還是不能相信這老妖婆。 唐麗兒不情不愿地迎上去,假笑道,“容汐姑姑,什么風又把您吹來了?” 容汐不語,只是溜達著四處打量,她的視線落到墻角的幾只籮筐上,忽地停住了腳步。 籮筐里盛滿紅莓,容汐用手抓了一把,個個飽滿水靈,都是新鮮的。 “這些是做什么用的?” “陛下喜食瓜果,這些紅莓原本是給陛下添嘴的,但陛下嫌味道太酸,不愛吃,奴婢只好暫且堆在這兒,之后再做打算。” 盯著那紅莓,容汐若有所思。 她又轉(zhuǎn)身走到宮人們準備糕點的桌案前,問道:“今日宴上是何糕點?” 唐麗兒指指桌上蒸好的糯米團,“如意糕。” 唐麗兒心中犯嘀咕,她閑著沒事跑來問這個干嘛? 容汐卻直接道:“今日不做如意糕了,換別的?!?/br> “???”唐麗兒一愣。 容汐指向墻角的籮筐,“用那些紅莓來做糕點。” “這……上巳宴的菜譜是早就定好的,怎么能說換就換呢?”唐麗兒沒好氣了,“奴婢才是尚食局掌事,就算姑姑您官高一級,也不能如此隨意插手吧!” 容汐淡淡一笑,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唐麗兒瞬間變了臉色,眸中流露出動搖和遲疑。 心里頭小算盤直響,沒多久她便松了口,悶聲道: “……這些紅莓酸的要命,怎么做糕點?” 容汐唇邊笑意深了兩分,“煮了,加蜜糖熬成醬,不就甜了嗎?” “醬?”唐麗兒詫異。 等容汐走出尚食局的時候,落云正好也辦完了事。 她遠遠跑來,“姑姑,司寶閣那邊依您的吩咐,都辦妥了?!?/br> 容汐微微頷首,如此,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容汐站在朱墻之下,揚起臉望向碧藍如洗的天空,日頭很暖,卻驅(qū)不散她眸中的涼意。 “難為她們費盡心思編排這一出的大戲,那不如就奉陪到底,看看究竟誰能演到最后?!?/br> ———————————————— 夜,安靜的客廳里只有書頁翻動的聲音。 茶幾上,地毯上,全都雜亂地鋪著些歷史讀物,任南逸癱坐在沙發(fā)上,手中也舉著一本。 去博物館一趟,也不能說一點收獲都沒有,至少還買了這些書。 任南逸東翻西翻,想找出一切關于“容汐”的記述。 可“容汐”只是一介女官,盡管“臭名昭著”,于歷史滄海中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粟,關于她的生平記錄實在了了。 任南逸翻了一晚上,翻得腦仁都疼了,找到的內(nèi)容也只有那些說她心眼壞,說她手段毒,說她欺壓唐麗兒,說她害死皇嗣被處死……和劇本里塑造的“容汐”沒多大差別。 任南逸咒罵一聲,煩躁地將書扔到一邊。 “什么亂七八糟的!” 任南逸實在無法將她和書中的“容汐”掛鉤。 那女人……雖然狼心狗肺了些,但是也沒壞到殺小孩吧。 她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