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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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揉揉就不痛了。”清和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家夫人?他輕笑著爬上床來,揉了揉對方軟絨絨的發(fā)頂。姜皓川趕忙得寸進尺、自動自覺地把腦袋枕到了溫柔好基友的大腿上,開始享受他的“戰(zhàn)后福利”。 感受著心上人的手不輕不重地在他身上按按捏捏,又吃了幾顆喂到嘴邊的療傷藥,姜皓川的表情那叫一個滿足和舒暢。藥性逐漸化開,傳入四肢百骸,他在斗法中受創(chuàng)的意念和耗空的靈力都在緩緩恢復(fù)。思及他之前的英勇表現(xiàn),姜皓川半瞇著雙眼、得意洋洋地問:“怎么樣,之前我的表現(xiàn)是不是帥呆了?” “帥呆?很貼切的形容?!鼻搴统蛑掖舾P堑目蓯郾砬椋蛋敌α艘粫?,用一種很正式的語氣說:“姜尊者以元嬰修為躋身頂尖高手之列,實乃天降奇才。此番又以一戰(zhàn)成名,故此名傳兩道、聲震八方,真是可喜可賀、可歌可頌?!?/br> “行了行了,你是在表揚我呢,還是消遣我?”姜皓川嘴角一抽,本來他心里還真是挺有幾分得瑟之情的,可是聽著清和這么四個字接四個字地“夸贊”下來,他渾身上下都有些不得勁了。 “我當(dāng)然是在表揚你了,”清和撫了撫他家福星腦袋上翹起來的呆毛,笑瞇瞇地說:“經(jīng)此一役,你在魔道的威望必然會急劇攀升,而且在很多人的認(rèn)知里,你既已打敗了地煞尊者,那就相當(dāng)于是新一任的魔道至尊了,大可以名正言順地接管無妖福地,抄家的危機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實在令我很是欣慰?!?/br> “嘿,那也就是說,我們家的房子從你的名下過戶給我了?”姜皓川訝然一樂,伸手摸了摸清和的臉,蕩漾笑道:“我的美人兒,以后換我養(yǎng)你?!?/br> 過戶?那分明是聘禮吧。清和挑眉一笑,毫無異議地頷首回應(yīng)道:“還請姜尊者多多關(guān)照。” “你這么賢惠,我怎么舍得不關(guān)照?”姜皓川嘿嘿地笑著,四肢攤開擺出一副大爺樣,懶洋洋道:“美人兒再給我捏捏,身上還酸著呢?!?/br> 清和非常配合地給他家夫人來了一次全身按摩,力道之精準(zhǔn)不啻于他對法術(shù)的控制——夫人在至尊斗法上的表現(xiàn)很棒,魔道至尊心情大好,怎么可能吝嗇于表揚和愛撫?更準(zhǔn)確地說,姜皓川在斗法過程中的堅韌表現(xiàn)只是“很棒”的一部分,相比之下,前期的鋪墊更加重要:如果莫夫人演得不夠好、激將法沒有奏效,他們夫夫倆想要打敗地煞尊者還真沒那么容易;而且姜皓川的逆天好運氣也有發(fā)揮正面加持作用,否則事情哪能這么順利? 要知道,整個斗法過程基本上是完全按照清和的設(shè)想來走的,幾乎沒有出現(xiàn)任何意外:那可一點兒也不符合魔道至尊人盡皆知的倒霉風(fēng)格,顯然是夫人的功勞——地煞尊者的好運值被克成了一枚可憐的零蛋,他不中計誰中計? “可滿意了么?”半晌后,多角度全方位的優(yōu)質(zhì)按摩服務(wù)告一段落,清和淡淡笑道:“滿意我們就洗洗睡吧,我雖然比不得姜尊者勞苦功高,卻也耗費了不少心力,著實有些累了?!?/br> 被揉捏得迷迷糊糊的姜皓川瞬時清醒了一大半,猛地翻身坐了起來,半是埋怨半是心疼地說:“你可真夠賢惠和實在的,覺得累了怎么不早說?我們趕緊休息吧?!闭f著他想了想,又伸手環(huán)抱住清和的腰,語氣非常正直地提議道:“如果一定要洗洗再睡的話,我?guī)湍阆磫h……你現(xiàn)在就可以閉上眼睛開始睡了?!边@么一來,既能反過來表現(xiàn)他的體貼關(guān)懷、還能吃到可口的豆腐,姜皓川忽然覺得他自己真是太聰明了,這么快就把心上人的絕技“一石二鳥”給學(xué)到了手。 殊不知對于清和而言,腦子轉(zhuǎn)得有些累了,揉捏他家的呆福星正好可以當(dāng)作放松,他一點兒也不覺得勉強。只不過此時此刻,正值他家夫人榮升為他們家戶主之際,適當(dāng)?shù)厥臼救酢⑺忘c豆腐給夫人吃、滿足夫人的自尊心和榮譽感也是很有必要的……清和笑得一臉正氣、賢良淑德,“嗯,那就有勞姜尊者了,你也早點休息,畢竟事情還沒完呢?!?/br> “哎呀,快別叫我姜尊者了,怎么聽怎么奇怪,我才不要這個稱呼?!苯┐ㄒ贿呎f著,一邊樂顛顛地跑前跑后、服侍他家美人沐浴更衣,又問:“事情沒完?我們還需要做些什么?” “別人喊你姜少俠、你嫌不倫不類,姜尊者又聽著奇怪,看來還是莫夫人這稱呼既順口又順耳……”清和笑吟吟道:“至于接下來嘛,當(dāng)然要跟某些老狐貍見一見面、聊一聊天了,然后夫人你就可以代表我去和正道魁首相會、洽談兩道大事了。” 姜皓川本來還想對“莫夫人”這個稱謂發(fā)表一些重要意見,但是面對著不著寸縷的心上人……對美色抵抗力極低的他終于還是默認(rèn)了自己的“新身份”,轉(zhuǎn)而把關(guān)注重點放到了“大事”上來。 而那所謂的正魔兩道大事,也無非就是指中央大陸的法寶爆發(fā)事件。且莫忘了,這一屆的至尊大會之所以會提前召開,本就是為了推出一位魔道的領(lǐng)頭人去跟道玄真人共商大計的。 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上位的是地煞尊者,魔道各大家主或許還會有些別的想法:譬如勢力范圍的重新劃分,又譬如對待正道的戰(zhàn)略方針……延續(xù)了幾百年的太平日子免不了會起些波蕩,這里面的道道可多了。 不過最終上位的卻是姜皓川,他甚至算不得“上位”,只是暫替莫成淵接下這個場子、看著這個攤子,那么勢力劃分也好、戰(zhàn)略方針也罷,當(dāng)然還是一如從前——雖然這樣的“延續(xù)”肯定會讓某些人很是失望,但大部分魔道修士都感到非常輕松,太平日子過久了,沒幾個人愿意重啟戰(zhàn)端的。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姜皓川還真有那么幾分眾望所歸。悠悠閑閑地休息好之后,他就開始順次接見各大家主了。 在清和的授意下,姜皓川對待閻、褚、陳、安四位家主都秉持著平和淡定、滴水不漏的原則,無論他們是抱著友善支持的態(tài)度,還是陰陽怪氣、明褒暗貶,姜皓川一律用套話頂回去:大事就說“商議商議”,小事就說“考慮考慮”,總之都是既不答應(yīng)也不拒絕,表現(xiàn)得既不過分強勢也不軟弱無能,讓人挑不出半分錯處,也討不到分毫便宜……不得不說,姜皓川還是有那么一點兒政治天分的,說起官話來一套一套的,聽得清和都有種“大開耳界”的感覺,更何況是四個老古董?扛不了幾個回合就被和平互助、民主協(xié)商、合作共贏、一起創(chuàng)建和諧修真界等等空泛的大話給打發(fā)走了。 唯一的例外是老狐貍戴家主,他一進密室,就笑呵呵地說:“莫尊者一定非常寵愛夫人,連百器歸塵、焚天絕影等等壓箱底的秘法都傾囊以授,真教人欽羨不已……不知凝光披風(fēng)是否也在夫人手上?” 姜皓川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慌亂,支吾道:“什、什么披風(fēng),戴家主說的話……我好像有些聽不懂?” 老狐貍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凝光披風(fēng)是莫尊者在滅了凝光宗之后特地留給他小師妹的信物,夫人你沒有聽說過也是正常的……”說著他猛然一頓,顯得極為懊惱,“哎呀,都是我的錯,怎好對夫人提起那番舊事?還請夫人不要怪罪。” 姜皓川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牙切齒道:“戴家主說笑了,我怎會因為些許莫名其妙的話而怪罪于你?” 戴家主撫掌笑道:“夫人如此大度,倒顯得我是小人之心了,慚愧慚愧?!闭f著他笑意漸斂,“那么,閑話休提,我們還是談?wù)務(wù)掳伞!?/br> “噢,”姜皓川似乎并沒有完全緩過勁來,整個人懨懨地說:“正事我不大懂,戴家主盡管說,我就聽聽。” “不懂?那可不行,”戴家主似笑非笑地說:“至尊大會即將結(jié)束,夫人馬上就要代表我們整個魔道去跟玄機掌門道玄真人商議大事,若是心中沒個章程,只怕會被對方蒙蔽……甚至吃虧啊!” 面對老狐貍的咄咄相逼,姜皓川節(jié)節(jié)敗退,最終只能勉勉強強地把他對法寶爆發(fā)事件的“章程”和盤托出:貿(mào)貿(mào)然地下手去撈法寶是不切實際的,索性把中央大陸的法寶爆發(fā)地劃為禁區(qū),由正魔兩道各自派人守護,并以理智的態(tài)度繼續(xù)探秘,如此一來,這件震驚修真界的大事便也可以告一段落了——不想太多的話,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但是老狐貍戴家主又怎么可能不多想?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姜皓川,義正言辭道:“夫人高見,把法寶天湖劃為禁地,確實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傷亡……我戴家愿為禁地守衛(wèi),義不容辭?!?/br> “法寶天湖”便是世人對那片漂浮著許許多多法寶的幽藍液體的公認(rèn)稱謂,雖是以“湖”相稱,但它實際上的占地已經(jīng)大如內(nèi)海了。而自法寶天湖形成以來,成千上萬的修士都在研究其中的秘密,為之喪命者數(shù)以百千計,卻是至今為止仍無重大進展,確實不能再放任自流了,正魔兩道統(tǒng)一規(guī)劃是必須的——清和跟道玄真人其實早就約定好了。 至于老狐貍戴家主嘛,既然他都把凝光披風(fēng)拎出來做籌碼了,姜皓川自是不得不應(yīng)允他的“義不容辭”。說定此事之后,他們就各自準(zhǔn)備去了。 “老狐貍真的會上我們的當(dāng)嗎?我對自己的演技沒信心啊……”當(dāng)五大世家宣布本屆至尊大會結(jié)束之后,姜皓川便騎著笨牛上路了,目標(biāo)法寶天湖。但他總感覺心里七上八下的,一點兒底氣都沒有。 “無所謂,老狐貍早就認(rèn)定了你那三把靈劍跟法寶天湖有關(guān),即使你演得再假,他們戴家也會‘義不容辭’的。”清和輕描淡寫地說著,顯得相當(dāng)?shù)挠邪盐铡?/br> 法寶天湖里究竟有什么秘密?事實上清和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像這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拖個幾百上千年無法解密都是正常的,他已經(jīng)算是為之死過一次了,當(dāng)然沒興致再履險境。更何況在清和看來,法寶并不是多多益善的,所以那玩意兒對他毫無吸引力可言——借著法寶天湖的契機做些對他有益的布置,那才是真正的劃算。 至于老狐貍戴家主嘛,作為一個情報收集達人,他能猜到清和他們夫夫倆是靠著凝光披風(fēng)在至尊斗法上“作弊”真是一點兒也不奇怪。他想要借著這個把柄來要特權(quán)、撈好處,清和便順?biāo)浦哿恕蛘哒f是將計就計:戴家若把關(guān)注重點放在破解法寶天湖的秘密之上,清和便讓冷白聯(lián)絡(luò)其他幾大世家去蠶食戴家的勢力,此消彼長,繼續(xù)互相牽制。而且戴家行動了,地煞尊者還能不攙合進去么? 誰是成王、誰又是敗寇……總是當(dāng)局者迷。既然至尊斗法的結(jié)果尚且不能完全壓制住老狐貍和二傻的野心,那就再來加一把火。 100 100、第九十六章獲益... 自從道凌引動法寶爆發(fā)之后,道玄真人就在中央大陸常駐了下來,一直沒有回返東大陸玄機山門。在他看來,這整件事情本就是因他而起,責(zé)任自然也該由他來擔(dān)。 距離法寶天湖不遠處原有一座頗為繁華的凡人城鎮(zhèn),后來由于幽藍液體的威脅,凡人們都被道玄真人帶領(lǐng)著正道各派弟子分批安排遷走,這座城鎮(zhèn)就被道玄真人攜玄機門人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亍罢饔谩绷恕6笙⒅饾u傳開,正道各派的掌門、長老和弟子們陸續(xù)到此地會合集結(jié),這里便成為了一個“臨時指揮部”,以供各門各派統(tǒng)籌安排探秘事宜并接待各方來客。再后來,嗅到商機的鋪主攤販們也蜂擁而至,促使這座城鎮(zhèn)在短時間內(nèi)完成了從凡人城鎮(zhèn)到修士城鎮(zhèn)的轉(zhuǎn)變,再一次繁榮起來,并被修真者們稱為天湖新城。 事實上,早在魔道至尊大會召開之前,富有責(zé)任心的道玄真人就開始組織正道各派的弟子們在天湖新城附近巡邏守衛(wèi)了,主要目的是勸阻修真者們進入法寶天湖的范圍內(nèi)探秘,以避免詭異的幽藍液體給修真界帶來更大的傷亡。 然而由于魔道缺少主事人、正魔兩道沒能達成共識,把法寶天湖列為禁地的規(guī)劃始終無法落到實處,具體關(guān)于守衛(wèi)和探秘的規(guī)矩規(guī)則也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所以道玄真人的“義務(wù)勞動”始終效果不大:沒幾個人會因為幾句軟綿綿的勸阻而放棄探秘,反而可能生出更多的好奇心;還有不少人暗暗懷疑道玄真人是別有用心,就連正道其它門派也會“監(jiān)守自盜”、陽奉陰違……故而法寶天湖一直都在吞噬人命,勢頭越演越烈、難以有效遏止。 直至這一天,事情終于有了轉(zhuǎn)機的苗頭,因為天湖新城迎來了一位重要的客人,正是剛在魔道至尊大會上力挫地煞尊者的姜皓川:他光明正大地騎著靈獸而來,威風(fēng)凜凜、氣勢逼人地降落在了新城門口,引起一陣陣驚呼和尖叫。 風(fēng)頭正盛的“八卦中心人物”大駕光臨,整個天湖新城都為此而沸騰了起來。在數(shù)千人的熱烈圍觀中,道玄真人親自來到城門口,將霸氣側(cè)漏的魔道至尊夫人及其座下靈獸一同迎回了驛館,并開啟了一層又一層的強力禁制去擋住那些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 不過,只要看看道真道齊等長老的扭曲表情,再瞅瞅清瑤清芷清豐等弟子的震驚神情,就能知道八卦之火是何等的無堅不摧了,區(qū)區(qū)禁制又怎么可能抵擋得??? “咳,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就不多做介紹了。”這個驛館相當(dāng)于玄機門設(shè)在中央大陸的臨時駐地,著實聚集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院子里,道玄真人率先開口打破了古怪的氛圍,他眉毛抖動、半笑不笑地說:“莫夫人遠來辛苦,需不需要休息一下?你可以先跟老朋友們敘敘舊、聊聊天,不必急著與我商談?wù)?。?/br> “急著與你商談?wù)碌氖俏?,不是我夫人?!苯┐ㄟ€未開口,另一把熟悉的聲音就傳入了眾人耳中。大家伙兒定睛一看,那牛形妖獸寬闊的背脊上忽而多了一人,正是久違的掌門愛徒。 清和脫去凝光披風(fēng)交由夫人收起,從笨牛的背上翻身躍下,整一套動作干脆利落,顯得既灑脫又大氣——他分明還是原來的模樣,只在舉手投足之間稍稍改換了氣質(zhì),就讓眾人既覺陌生又有些敬畏,連招呼都不敢隨便打了。唯有道真長老目光一凝,脫口喚道:“莫成淵?!” 這個名字似乎本身就帶著極大的沖擊力,乍聽之下,眾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視線紛紛集中過來。清和迎上道真長老復(fù)雜糾結(jié)的目光,微微笑道:“正是本座,許久不見,閣下一向可好?” 許久不見?明明他們在幾個月之前才見過面的!道真長老倒噎了一口悶氣憋在胸肺處,一時不知該作何回應(yīng)才好:是了,幾個月之前的這個人還是他的師侄清和,可現(xiàn)在的這人卻已經(jīng)是魔道至尊莫成淵了……那他們還當(dāng)真是許久不見了,都有好幾百年了。 追溯回憶一番,道真長老與莫成淵之間的交集實在是少得可憐,不過就是青蔥年少時的一次交鋒而已——偏偏道真長老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一直都對莫成淵念念不忘、耿耿于懷,總是習(xí)慣性地把魔道至尊當(dāng)成假想敵,有事沒事就愛把姓莫的魔頭拎出來酸上幾句、當(dāng)成反面教材貶損幾番。久而久之,就連道真自己都覺得他跟莫成淵“很熟”了……雖然只是單方面的“熟悉”。 卻沒想到這人竟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藏了二十多年,喊他師叔、聽他訓(xùn)話、被他找茬……駕輕就熟地裝乖賣巧,幾乎是滴水不漏、毫無破綻。思及此處,道真長老好像頓時生出了很多感慨,又好像腦子里空空、什么都沒有了,只知直愣愣地盯著清和看,眼睛一眨不眨。 其他人也都驚呆了,雖說隨著姜皓川名揚修真界,清和的身份秘密便也逐漸浮出了水面,但是以訛傳訛的流言總會給人不真實的感覺,令大家伙兒很難把印象中的那個溫溫和和的掌門真?zhèn)鞯茏痈劽拚娼绲哪竽ь^聯(lián)系在一起——而今聽得清和如此坦然自若地回應(yīng)“正是本座”,就仿佛有“轟”的一錘當(dāng)頭砸下,徹底打破了盤踞在他們心中的認(rèn)知迷障。 “好了好了,都別盯著我家清和使勁看了,以前又不是沒有見過!”姜皓川嘟嘟囔囔地翻下牛背、站在清和身側(cè),還伸出手來狠狠地?fù)]舞了兩下,仿佛是在把黏在他家美人身上的視線統(tǒng)統(tǒng)斬斷一般。與此同時,他那熟悉的語氣和動作也讓一眾弟子們找回了舊日的感覺,生疏感逐漸散去,氣氛又漸趨活絡(luò)了起來。 “那怎么能一樣呢,”最先回過神來的清芷美眸一抬,幽幽地望著清和跟姜皓川,語氣微妙地說:“以前的清和師弟跟現(xiàn)在的莫尊者差別可大了?!?/br> “最大的差別就是他不再是單身了,而是已經(jīng)名花有主了!”姜皓川雙手叉腰迎視著舊日情敵,眼睛瞪得溜圓,就像是一只護食的小動物。 這下子大家都笑了,表情各種曖昧。清豐嘿嘿樂道:“放心吧老大,莫夫人的位置沒人會跟你搶的……” “哎,話可不能這么說?!苯┐ㄗ呱锨叭ヅ牧伺呐肿拥募绨?,霸氣側(cè)漏道:“不是沒人會跟我搶,而是沒人搶得過我,懂不懂?以我家成淵的魅力,想當(dāng)莫夫人的競爭對手們多著呢,問題在于……舍我其誰?!” “噗!”清豐對他家老大佩服得五體投地,清瑤和清芷等妹子們一齊翻了個白眼。 眼見著姜皓川已經(jīng)跟八卦群眾們打成一片了,清和含笑佇立了一會兒,便同道玄真人進屋去商議大事了,任由他家夫人繼續(xù)對著老熟人們得瑟顯擺。 “至尊大會很順利嘛,跟你預(yù)計的情況差不多?!钡佬嫒碎_啟了屋子的禁制,走到桌邊坐下,眼巴巴地望著清和,說:“既已解決了抄家的后顧之憂,接下來你就會幫我一起應(yīng)對法寶天湖的事了吧?哎,這段時間我總是吃力不討好,真是太郁悶了!” “我早就跟你說過,有些事你越去管束、反而越是要糟,法寶天湖那么壯觀奇特,誰不想進去看看、嘗試著撈撈好處?攔是攔不住的?!鼻搴吐愿袩o奈地?fù)u了搖頭,從儲物袋中取出幾張紙來遞給道玄真人,又說:“也罷,你既是打定主意要把法寶天湖圈成禁地,我自是全力支持,這些是關(guān)于設(shè)置禁地需要注意的事項,包括如何安排守衛(wèi)、入內(nèi)探秘者需要遵從的規(guī)矩等等?!?/br> 道玄真人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接過紙張細(xì)細(xì)研讀了起來,見他這般表現(xiàn),清和微微一嘆,多余的話也不說了。 清和心里清楚,道玄真人對法寶天湖終究還是執(zhí)念未消,總是想把這件事情徹底解決掉……但是最大的問題在于,這件事有那么好解決嗎?且不說那詭異的幽藍液體背后究竟藏著什么隱秘,單說圈劃禁地一事就已經(jīng)很不簡單了:禁地可不是說圈就能圈的,他耗費心血立下的規(guī)矩再怎么合理完善,若是沒有強大的執(zhí)行力度,也不過是一紙空談。 不過道玄真人既然這么有動力,那就讓他去做吧,當(dāng)作是充實生活也是好的??傊搴褪橇碛写蛩悖▽毺旌τ谒麃碚f只是一個契機——他并不關(guān)心那些幽藍液體和法寶的背后有什么秘密,只在乎這件事能給他帶來多少好處。 事實上,迄今為止,清和已經(jīng)因為法寶爆發(fā)事件獲得了不少實際好處了:解除老巢被抄的隱患、打響了冷白和姜皓川的名號、穩(wěn)住了魔道至尊的場子、還誆騙了戴家主和地煞尊者…… 甚至就連道玄真人也身在彀中,他老人家一心想要圈劃禁地,之后肯定少不了要跟老狐貍互相扯皮、各種糾纏不清。大家你進我退地談判來談判去,就相當(dāng)于是一起被這個法寶天湖給束縛在了附近,很長時間都無法分心去干別的事。 那么趁著這段時間,清和果斷可以重返化神期,順便還能帶著他家的寶貝福星四處游玩,小日子過得不知多逍遙……如無意外的話。 101 101、第九十七章意外... 由于記掛著法寶天湖的事,道玄真人無暇與清和多聊幾句,拿了圈禁地的章程就急匆匆地出了門去,大約是要召集起正道各派的人手開始分配任務(wù)。 每每到了這種時候,就能看出當(dāng)甩手掌柜的好處了。不同于道玄真人需得親身上陣去跟各派協(xié)商禁地事宜并且敲定各種細(xì)節(jié),清和跟姜皓川只需要寫幾封信、跟五大世家打聲招呼,然后就可以愛干啥干啥去了。 之所以會有這么大的區(qū)別,只因道玄真人不僅是正道魁首,還是玄機門的掌門人。即使他老人家再怎么大義凜然,在做決策的時候也必須要顧及到玄機門的利益。就比如說圈禁地這一碼事,玄機門要派多少人、出多少力、花多少靈石?出了變故該找誰、有了疏漏誰負(fù)責(zé)?做這件事對玄機門有沒有好處、完全沒好處的話難道要一直義務(wù)勞動?等等等等,還有其它門派的內(nèi)部矛盾、門派與門派之間的利益分歧……總之是足夠讓道玄真人煩到眉毛掉光了。 所以說老大不好當(dāng)啊——清和早就悟到了這一點,故而他既不圈養(yǎng)直屬小弟,也不建幫派、立世家,只憑著壓制性的實力牢牢占據(jù)魔道至尊的位置——久而久之,小事煩不到他,大事才需要他出面,明里做主、暗里推手,縱橫捭闔、不外如是。 就像這次的事,清和只需要制定好明暗兩份計劃,在關(guān)鍵的時候推上幾手,讓事情的大致走向不偏離他的設(shè)想即可。至于更具體的瑣事,譬如五大世家要怎么分配人力物力之類的,清和會管才怪了,他巴不得那些老狐貍們互相折騰去,只要不鬧得太過火,都沒他什么事。 悠悠閑閑地跨出房門、走進院子,清和一眼就看到了他家夫人,那小子笑得明朗又張揚,大馬金刀地跨坐在涼亭的石桌上,正跟圍坐一圈的清豐等人講述他自己在至尊大會上的輝煌經(jīng)歷……添油加醋是肯定的、唾沫橫飛是必然的,姜皓川吹牛皮吹得非常高興,小弟們聽也聽得十分開心,一群年輕人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處,氣氛很是歡快熱絡(luò)。 跟心上人心有靈犀的姜皓川也在第一時間抬起頭來看到了清和,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出聲招呼呢,就被小弟們的問題鬧得無語了:“哎,姜老大,外面人都說你修為長進這么快,全靠采陽補陽,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秘傳功法的話,老大你看能不能讓我們也見識見識?”“你小子閃一邊去,見識了又能怎樣?人家魔道至尊你也采不著??!”“不對吧,采陽補陽,我感覺姜老大應(yīng)該是既被‘采’又被‘補’……這功法神了!” 一時之間姜皓川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再聽得某人雙眼冒光地說——“那可真是太神了,聽得我都想自薦枕席了……嗷嗷,老大你別生氣,我錯了我錯了!”姜皓川跳下桌子一把揪住了那小子的耳朵,大家伙兒就鬧成了一團。 清和看得微微一笑,索性不上前也不出聲、不去打擾那些八卦群眾們笑鬧玩樂:姜皓川的身上似乎帶著一種奇異的特質(zhì),無論他的身份發(fā)生了何種改變,總還是很容易跟旁人打成一片;清和就做不到這一點,無論他的演技再怎么高妙,也很難掩蓋住長存于他氣質(zhì)之中的那種猶如遠山白雪一般的淡淡疏離感——這不,他們夫夫倆又可以互補了,或者說互克——如果清豐他們轉(zhuǎn)過身來發(fā)現(xiàn)清和也在的話,肯定會拘束起來、再不好意思開那些促狹的玩笑了。 其實清和是完全不會介意的,就連他自己也常跟姜皓川開些促狹的玩笑,甚至還會更曖昧些……但旁人不那么想啊,所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清和朝著姜皓川聳了聳肩,然后就徑自離開、在驛館里閑逛了起來。 現(xiàn)如今清和的心情很是輕松,因為至尊大會的事情一了結(jié),他就再也用不著遮遮掩掩、隱藏身份了——為什么呢?簡而言之,一是因為名分,二是因為實力。 先說名分,世人皆知姜皓川“代夫守擂”成功,那么莫成淵就還是名正言順的魔道至尊,自五大世家宣布本屆至尊大會結(jié)束的那一刻起,這名分就算是定下來了,還想更改?那也可以,等下一屆至尊大會再重新打過吧——可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還有什么好打的?不出意外的話,二十年后的結(jié)局肯定是化神期的莫尊者又殺回來了,輕描淡寫地力壓群雄,就相當(dāng)于根本沒有發(fā)生過奪舍重生這回事! 事實上,這就是清和最初制定的計劃梗概:見機行事、拖延時間、保住老巢、重返巔峰……雖然過程中出現(xiàn)了許許多多的意外,還讓他從一個“黃金單身漢”晉升到了“名花有主”的人生新階段,但最終的結(jié)局還是拐圓了回來,真如撥云見日一般,令人心懷大暢。 現(xiàn)如今,至尊大會一事已成定局,就連凝光披風(fēng)的秘密都不再重要了——老狐貍戴家主之所以要趕在至尊大會結(jié)束之前對姜皓川咄咄相逼,正是因為這個把柄是有時效性的——想想看吧,如果戴家主和地煞尊者在至尊大會結(jié)束之前提出了“全家上陣作弊論”,那他們還有翻盤的機會;而當(dāng)至尊大會一旦結(jié)束,魔道十大尊者的排位就會昭告天下,他們再來揭露出魔道至尊其實是靠著作弊來守擂的……那整個魔道的面子豈不都給丟光了?! 所以在這之后,即使還有人會把姜皓川在至尊大會上的英勇表現(xiàn)跟凝光披風(fēng)聯(lián)系到一起,也只會心照不宣:若是空口白牙地揭發(fā)此事,一來無證無據(jù),二來也是毫無益處;就連支持地煞尊者的人也不會那么做的,二傻不可能因此而上位,反而還會被天下人嘲笑——連斗法的對象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都分不清?真是蠢得沒救了! 由此可見“名分已定”這四個字的威力了。話又說回來,唯一有機會搞破壞的大約就是戴家主了,但他終究還是在“力捧二傻上位”和“探查法寶天湖秘密、為戴家撈好處”這兩個選擇中敲定了后者。 想想也是,畢竟二傻是個什么德性,戴家主還能不清楚么?捧一個這樣的莽漢傀儡上位之后肯定會有一茬接一茬的麻煩洶涌而來,如果沒有法寶天湖的引誘,戴家主倒是可以咬牙接下所有麻煩,借著魔道至尊的名頭撈好處??蓡栴}在于法寶天湖爆發(fā)了,姜皓川還一次性拎出了三把靈劍……一日弄不清楚這里面的秘密,老狐貍始終是心念難安,哪里還顧得上二傻? 可憐的二傻就這么被老狐貍撇一邊了,不過別看人家又二又傻,手底下也是有小弟的,凝光披風(fēng)的事遲早瞞不過地煞尊者——清和早就安排好了后招,保管會把禍水引向戴家主,真是喜聞樂見的窩里鬧。 再來就要說到實力了,清和跟姜皓川都已臻達元嬰后期,他們夫夫倆聯(lián)起手來,即便還不能橫掃修真界,也著實是差不了太多了?;衿趯τ谒麄兌硕愿怯|手可及,所以清和的真實身份還有必要遮掩下去嗎?當(dāng)然沒有。 而且戴家主之所以會把二傻撇到一邊,跟夫夫倆的實力也有很大關(guān)系:姜皓川打敗了地煞尊者,無論他是不是作弊了,這份“勝過魔道第二尊者”的實力都是切實存在的;更何況姜皓川還只是個元嬰修士,潛力如此驚人、前途必定廣大,魔道各大世家都有一條“不因小利得罪高手和潛在高手”的家訓(xùn),戴家主在權(quán)衡利弊之下最終選擇了悶聲發(fā)大財,那也是很可以理解的。 只不過,法寶天湖究竟能不能讓戴家主“發(fā)大財”……那就不關(guān)清和的事了,他悠悠然地逛遍了大半個驛館,嘴角一直噙著“jian謀得逞”的笑意。 就連接下來的行程安排他也早就想好了,趁著天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中央大陸、正魔兩道修士都烏眼雞似的盯著法寶天湖,清和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帶著他家夫人到南大陸的群島淺灘游玩一番,去看看他在那邊的幾座別院,順便還能找找寶貝、殺殺妖獸、提升修為、繼續(xù)雙修、嘗試各種新花樣……生活的節(jié)奏本來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不緊不慢、逍遙快活。倘若總是鬧得緊張兮兮的,那還有什么意思? 想到這里,清和釋然地嘆了一口氣:美好的未來已經(jīng)在前方向他招手了,也不枉他這幾年過得跟個車轱轆似的轉(zhuǎn)個不停了——想想他圈養(yǎng)了福星的這些年都是怎么過的吧,生活跌宕起伏、麻煩應(yīng)接不暇,才花了幾年時間就從筑基中期跨越到了元嬰后期,遠遠超出了他的預(yù)計之外,也把他折騰得夠嗆,頭腦一刻都不得閑,受傷也成了家常便飯…… 緩步走出陰涼的回廊,來到融融的陽光下,清和在不知不覺中,就繞著驛館逛了一整圈,又回到了院子里。八卦群眾們已經(jīng)散了,一眾弟子開始進進出出地忙碌了起來,襯得清和特別悠閑。 目光掃了一圈也沒見到姜皓川和清豐他們,也許是又跑到哪里玩去了,清和也不著急找人,就在院子里的涼亭處坐了下來。他的身份已經(jīng)傳遍了玄機門上下,旁人對他的態(tài)度終歸是敬畏居多,見清和在亭子里坐著,便沒人敢貿(mào)貿(mào)然地靠過來。 “清和……莫尊者,”不過例外總還是有的,清瑤緩緩走入涼亭,微微遲疑道:“我有事想問你……不知是否打擾?” “瞧你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像是你的風(fēng)格了。”清和暗覺好笑,清瑤明顯不習(xí)慣用客客氣氣的方式跟他說話,才這么一句話下來就別扭成了這樣,他聽著也覺得頗為辛苦,便溫聲安撫道:“清瑤,你我做了近二十年的師姐弟,不論將來各自會是什么身份,彼此的情分總是在的。清和也好、莫尊者也罷,那都是我,我這個人并沒有變,所以你對我的態(tài)度也不需要改變?!?/br> 清瑤美目盈波地盯著清和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略略放松地坐了下來,與清和面對面說話,“這樣看起來,你好像確實沒怎么變,依舊是外表純良內(nèi)里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