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海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不過在離開之前為了保險起見，兩人都戴上了黑色的口罩以防萬一地喬裝打扮了一番，雖說感覺更加地奇怪了，但是好歹也遮住了面容。

    沿著小區(qū)的綠化帶往前走大約五百米的樣子，有一層燈火通明的生活超市，誠如他所說，超市里的人不多，推開透明的玻璃門，微涼的空調(diào)風(fēng)帶著陣陣橘子味道的香氣充斥在空間內(nèi)，白熾燈的光籠罩著蔬菜水果，確實有它門上貼著的宣傳語所說，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在超市里挑挑選選，購物車?yán)镆呀?jīng)塞滿了食材，姜雪海好幾次打斷他的購物欲望，才堪堪地將食材控制在了一個購物車的范圍內(nèi)，趁著他結(jié)賬的時候抬手瞧了一眼手表，才過去二十分鐘莫名卻有種一個小時的既視感。

    不過想起剛剛他買東西果斷的樣子，有一種他其實早就安排地清清楚楚了的錯覺，甚至就像是跳進了他挖的陷阱。

    兩手空空地邁步回去，而他卻左手兩個袋子，右手一個袋子，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卦谇邦^領(lǐng)路，正想說些什么的時候，手機振動響起，是米云打電話過來，飽含歉意歉意地看了他一眼。

    “洛先生，我要接個電話，能不能麻煩在那兒等一下我。”

    洛煜楚順從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目光悠遠(yuǎn)地看著離自己不遠(yuǎn)處的姜雪海，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聽得不清晰，但他的臉上卻笑意淺淺。

    “喂，米云，有什么事嗎？”

    “雪海，你今天不回公司啦?！?/br>
    姜雪海輕輕地踢了踢鞋尖，輕聲地應(yīng)道，“不回去了?！?/br>
    “好吧?！泵自剖目跉鈧鱽?。

    “沒什么事情我就先掛了?！?/br>
    米云連忙說道，“等等?！?/br>
    “嗯？”

    “我覺得我可能有點難過?！?/br>
    姜雪海無語地閉上眼睛，腦海里想起初見她的模樣，純真善良，熱情努力。

    “為什么？”

    米云根本沒有聽出為什么和怎么了這兩個詞語的區(qū)別，或許她聽到了，根本就不在意，她關(guān)注的是自己，不是他人。

    “我下午的時候匯報，才剛剛講到一半，馮云柒這人就打斷我的匯報，還當(dāng)著眾人落我的面子，我上班以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委屈，我也是花了時間去做的，憑什么就這樣罵我，憑什么就這樣否定我的努力，在他的口中我就好像一文不值一樣?！?/br>
    姜雪海漫無目的地踢著鞋尖，“米云，馮云柒他的性子直，容易得罪人，但是他只是對事不對人，你就不要放在心上，回去仔細(xì)看看你的方案有什么要改進的地方，若是不懂你也可以問問他，他會告訴你怎么修改的?！?/br>
    “雪海，他這樣說我了，我還眼巴巴地跑過去請教他，我又不是犯賤，白白給他罵，而且我也沒有覺得他的方案就比我好在哪里。”

    “你確定？”姜雪海似笑非笑地勾唇道。

    “你回來看看就知道了唄，他當(dāng)了公司那么久的老人還不升職，我想他就是沒有能力，雪海你也別太看重他了，不然你肯定要失望的?！?/br>
    姜雪海搖搖頭，不看重他難道還看重你米云嗎？方案不好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一個勁地在揪別人的錯誤，從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她這么厲害呢。

    “米云，我看重他是有原因的。”姜雪海最后勸誡道，“他的業(yè)務(wù)能力如何大家有目共睹?！?/br>
    “你這樣說我更加難過了?！泵自凄氐?。

    姜雪海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對話中，于是便說道，“我這兒還有事，就先掛掉了?！?/br>
    米云咬牙跺腳聽著手機里傳來嘟嘟的聲音，雪海她怎么掛我電話，她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明明我才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且我還總是給她透露消息。

    姜雪海將手機收好，邁步走向那個低頭不知在看些什么的洛煜楚，奇怪地偏頭看著他認(rèn)真地樣子，直到目光看到地上一排排整齊的螞蟻家族。

    “洛先生？”

    “螞蟻?！甭屐铣ь^飛快地看了一眼她，低頭認(rèn)真地看著那群螞蟻。

    “螞蟻在搬運食物?！?/br>
    “你知道它們?yōu)槭裁催@么整齊嗎？”

    姜雪海搖頭不解地看著他深邃的眼睛。

    “因為規(guī)則，如果它們隨意行動，那么那只螞蟻就會被其他的螞蟻唾棄排擠，這樣的壓力下，每一只螞蟻都不敢偷懶分心?！?/br>
    姜雪海正想說話的時候，洛煜楚已經(jīng)拎著袋子站了起來，平淡無奇地回道，“走了?！?/br>
    “好…好的?！?/br>
    規(guī)則和壓力？

    他聽到了剛剛自己說的話吧，所以才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委婉地提醒自己，千萬不能有什么不忍心。

    公平不一定能夠獲得效率，但是不公平一定是不會獲得效率的。

    想到這里，快步地跟上了已經(jīng)走了有段距離的他，輕輕地道謝。

    姜雪海將新的圍裙套從塑料袋里拿出，拆開了透明的包裝，輕輕一抖，粉色的小豬佩奇像是活過來一般扭動了身子，當(dāng)時在洛煜楚嫌棄的目光下，還是堅定不移地從貨架上拿了下來，強勢地放進了購物車?yán)铩?/br>
    怎么可以不要小豬佩奇呢，好歹你們也是同一社會物種。

    不過這話姜雪海默默地藏在心底沒有說出來，因為有種預(yù)感，一旦說出這樣的話，也許會面臨著想象不到的懲罰。

    “洛先生，廚房油煙大，過來戴上這個圍裙吧?！苯┖ＰΣ[瞇地說道，眼底亮著光，小豬佩奇要合體了。

    洛煜楚面色嚴(yán)峻，內(nèi)心在強烈地掙扎，最后還是抵不過姜雪海期待的眼神，彎下了腰。

    他…這是要我?guī)退魃先ィ?/br>
    當(dāng)這樣的選擇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姜雪海毫不猶豫地想要伸手就將圍裙套上去，可是微薄的理智讓她停頓了三秒，像是不情不愿地將圍裙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隨后又在他看不見的背后，顫抖著手將繩子系上。

    沒想到買了個圍裙不僅有視覺上的享受，還有觸覺上的感受，真的是賺大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