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他死了
他看向了我,眼神之中慢慢的都是一種我看不懂,讀不清楚的神態(tài)。 他忽然飄了過來,到了我面前。 裴璐就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又一次站在了我的跟前,根本就不讓玄墨靠近我分毫。 我看著裴璐和玄墨,來回打量了幾眼:“弄錯了弄錯了!玄墨是好人,他就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裴璐來回打量了玄墨和我?guī)籽?,忽然之間他就像是讀懂了我和玄墨的關系:“是他?” 我猶豫了一下:“對,就是他。其實他一直在幫助我?!?/br> “……”裴璐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我,他的眼中似乎有淚光,又似乎有其他情緒,但我此刻的心思完全就在玄墨之上,沒有分給裴璐分毫。 “嗷!” 隨著一聲已經(jīng)完全是非人類的嘶吼,主治醫(yī)打斷了我們?nèi)酥g若有若無的尷尬氣氛,他撲到了我的面前,嘴中念念有詞:“不管你是誰!都不能和我搶走葉清儀!” 我還沒來得及有人和反應,玄墨忽然表情冷淡了下來,他伸出一只腳來,一下子將主治醫(yī)生給踹了開去。 我本以為主治醫(yī)生應還有其他的掙扎活動,但他在被玄墨踹飛了之后撞倒在了墻角邊上,撲騰了幾下,竟然沒了聲息。 就連主治醫(yī)生身上讓人恐懼的可怕怪物們都好像受到了這一腳的傷害,雖然還在嘶吼,明顯的動作卻已經(jīng)小了下來,聲音也是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再也聽不到了。 我有些崇拜地看著玄墨:“你真是太厲害了!” 他看著我,眉目之間的冷厲忽然化為了春風,千樹萬樹都是最瀲滟是的桃花:“清儀。” 我看著他伸出來的手,鬼使神差一般就抓住了他,完全忽略了身后裴璐復雜的眼神:“你來了?!?/br> “對,我來了。”他聲音清冷又干凈,滿滿地戳中了心中最深處:“你很勇敢,我的女孩?!?/br> 我羞澀地笑了笑,想起了一直在幫著我的裴璐:“因為有他,是師、兄一直在幫著我的。如果沒有師、兄,我沒那么厲害的?!?/br> 他看向了裴璐,高傲地點了點頭。 我也看向了裴璐。 裴璐扯了扯嘴角:“他本是我玄門最小的師。妹,護著她也是應該。倒是你……” 兩個男人之間似乎是出了什么問題,我有些讀不懂。 “我是清儀的相公?!毙淙徽f道,在我冷著完全來不及反駁的時候忽然又加了一句話來:“就是你們嘴中的丈夫?!?/br> 我面紅耳赤,急忙反駁他的話:“你亂說!我是清清白白的一個大姑娘,怎么,怎么就成了你的老婆了!” 再說,再說他雖然救了我這么多次,但,但是他出現(xiàn)的次數(shù)不夠多,這樣奶奶肯定會不同意的,而,而且,他還沒和我求婚呢!怎么就自說自話成了我丈夫了呢!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清儀年紀還小,我是他的娘家人,得多加看顧?!迸徼雌ばou不笑,看著玄墨的眼神之中明晃晃都是凌厲的刀子:“師。父交代了,得給清儀找個青年才俊?!?/br> 我看了眼玄墨,其實他挺帥的,而且年輕輕輕,就是說話隨意了點兒。 “恩?!毙罄c點頭。 這行為將裴璐給氣得不輕,他直勾勾地看著玄墨。 玄墨同樣也這樣看著他。 我見這倆男人莫名其妙,沒完沒了,不由著急了:“你們在吵個什么事兒,折騰個什么玩意兒!難道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應該是趕緊解決眼前的事情才是正道理?” 眼看著倆男人又要吵架,我真的是欲哭無淚。 不想玄墨忽然揉了揉我的頭,在裴璐快殺人的眼光之下靠近了我額頭,輕輕落下來一個吻:“聽我的,你得去你家最近的公墓看看。位置是你奶奶的生日。” 就近看到玄墨的相貌我只覺得口干舌燥,他生得實在是太過于美貌,有種攝人的干凈。我思緒已經(jīng)凝滯,傻乎乎地看著玄墨:“為,為什么?” “相信我清儀,我不會害你的?!彼f著,忽然身體慢慢往上飄:“你們出門之后左拐,直接出了鬼域,這兒的東西我會解決。聽話,去了那兒,會有你想要的?!?/br> “好。”我看著玄墨。眼看著他就要離開了,讓我忍不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還能再看到你么?”總覺得他這次就像是去做什么了不得事情一樣。 我不得不承認,我好像已經(jīng)有點離不開他了。即使只是短短的數(shù)面,他的一舉一動卻在我的腦海中不停地被播放、重演,一切就像是我已經(jīng)和玄墨談了一場戀愛。 他笑了笑,瞬間融化了冰川:“恩,那個時候,我就在你身邊,哪兒都不去了。” 裴璐似乎在隱忍著什么,他打斷了我們之間的對話:“多謝你了,我們快些?!?/br> 我被裴璐一路拉著跑,在門關上之前看了一眼玄墨。他的眉目清冽,看著我?guī)е砣说臏厝幔蝗绱猴L拂過萬條翠柳。 “我們是不是不應該……”我的腦海中有這般念頭,在看到了裴璐真心的著急之后最終消弭成了陽春之下的積雪。 或許是應該回頭,但我們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玄墨顯然是打聽到了什么消息,需要我們過去才對。他會做好他的事情,而我也會做好他交代給我們的事情。 這次逃跑出了奇地順利,直到我們跑到了標志著康寧的大石頭面前都沒有被小鬼發(fā)現(xiàn)。 鬼域的出口就在前面。 我頓了頓動作,又回頭看了看,卻沒看到玄墨的身影,反而看到了我一生之中最不愿意看到的一面。 后面的診療樓瞬間被引燃了,有什么東西在鬼哭狼嚎,而玄墨似乎就是這場火焰的中心。 他,他是不是死了?這個念頭一旦在我的腦海中扎了根,便再也消失不去。我眼睜睜著住院部就這么熱被燃燒殆盡。 “走,走?。 迸徼匆娢蚁駛€木頭人一樣,不由有些著急了,在一邊催促著。 我不想走。 我想著,看著裴璐,還沒張口,卻見這個平日里最為溫柔不過的師。兄在此刻竟然臉上寫滿了著急和憤怒。 為什么著急?又為什么要憤怒? 也是為了玄墨么? 我張了張嘴。 有小鬼從住院樓中跑了出來,他們也看到了我們。但是我腳下就像是壓了千斤的重量,跑不脫也跑不動。 “我不想走了。”在這一刻,我自己都沒察覺到,我想到的竟然是放棄,不想在這么查下去了,太苦了。好多人離開了我的身邊,我不想繼續(xù)了。 死了,也就死了。 或許死了更加干凈。 裴璐見我還是這般,終于一把將我從地上扛了起來,完全不顧我木愣愣地樣子:“走,我們必須走?!?/br> 小鬼們沒辦法逃出鬼域,我甚至聽到了熟悉的那個讓我惡心的boss聲音。但這一切都在我們乍然踏出鬼域之后結束。 我被裴璐放在了地上,他喘著粗氣兒,顯然體力消耗不輕。 “他死了。”我看著裴璐。 裴璐也看著我:“對,他死了?!?/br> 忽然之間,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就這么掉了下來。他死了,他還說他是我丈夫,這么不負責任的,我還從來沒看到過。 “他死了,你不能死。人死后還是有靈魂的。”裴璐輕聲安慰我。 但我搖了搖頭。 我看著他,心如死灰,有種自己都說不清楚,說不出的絕望來:“但是你知道的,他不是人。他死了,就是真的死了?!?/br> 裴璐看著我,知道再也沒辦法勸我了,便換了個話題:“那你就這么讓他白死了,不想給他報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