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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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雅南怔怔地看了他一眼,那是這么多年來,她第一次覺得路翰飛也不完全是個混蛋。 **** “雅南,翰飛回來的話,你要把他留住啊?!?/br> “二哥……”路雅南擦了一下額角滲出的冷汗,“如果我和他吵了一架,罵了他一頓,他、他會不會不回來了?” “那……他去哪里了?” 路翰飛會去哪里,她怎么知道!她不知道他為什么要來找自己,她也不知道他當(dāng)初為什么要和自己結(jié)婚又離婚,她驀然發(fā)現(xiàn),她從來都不了解路翰飛好么! 他來了這么久,從來都沒去過別的地方,最遠(yuǎn)的距離就是距離公寓幾百米遠(yuǎn)的菜場和超市,就算他去了,也不會到現(xiàn)在還不回來。 他要是決定走,也應(yīng)該帶著行李啊,這樣兩手空空,能去哪里??! 路雅南撥了幾次電話,都是關(guān)機(jī)。她窩在家里愈發(fā)心煩意亂,這個幼稚的家伙,這個幼稚的家伙覺得離家出走很有趣么!她憤憤地抓起一件外套,跑出門去。 **** 傍晚時分,中國好前夫路翰飛拎著菜回來了,卻發(fā)現(xiàn)家里空無一人。小雅南應(yīng)該是去外面吃飯了吧,反正她盤剝了自己的錢,這會又在生氣,沒準(zhǔn)是去吃大餐了。 路翰飛看看大包小包的菜,她不在,自己一個人做飯也沒什么胃口,他決定煮面吃好了,這些菜明天再燒。 面條煮得香噴噴的,路翰飛端著鍋坐到了沙發(fā)上打開電視,像他這么好的男人去哪里找,偏偏小雅南不懂得欣賞啊。他不由地感慨了一下天妒英才,夾起一筷子面刺溜吸進(jìn)肚子里。 小雅南也喜歡吃三鮮面的,要不要給她留點做宵夜? 想到這里,路翰飛端著鍋準(zhǔn)備去廚房撈一碗留下。 “砰!”的一聲,家門被撞開。路雅南鐵青著臉扶著門喘氣,她穿著家居的絨絨衣,外面套著一件運動款式的羽絨衫,下面松緊收口,把中長款的絨絨衣勒出了滑稽的卷邊,她素著臉,看起來從起床就沒洗臉,頂著有些蓬亂的長發(fā)。這副模樣是女王不見人時的摳腳大漢模式,她每次出門都會精心打扮,從來不會讓外人看見,甚至是二哥路燕飛。 她穿成這樣去吃大餐了? 路翰飛倒抽了一口涼氣,看來她最近愈發(fā)豪邁了! **** 她一整天餓得饑腸轆轆,還跑出去滿世界找他,而他竟然在家吃面!這味道,還是三鮮面! “路、翰、飛!”她瞬間暴起,“你要是不告訴我你右手怎么了,我就把面條連鍋塞到你嘴里!” “哐當(dāng)——”他的手一滑,鍋砸到地上,guntang的熱湯面潑了他一腿。 路雅南驚叫一聲,一下子從門口沖了過來。 ☆、part 7 原本冷戰(zhàn)的兩人,因為一鍋熱湯面,打破了僵局。簡單的處理之后,路翰飛穿著短褲光著兩條修長的腿靠在沙發(fā)上。 “還好是冬天,要是夏天,你就有得受了?!甭费拍鲜掌馉C傷膏藥,順便數(shù)落了他一句。 被輕微燙傷的路翰飛一言不發(fā),不知是燙傻了,還是驚呆了,總之很老實。隔了好一會,他才清了一下嗓子,開了口。 **** 和路雅南離婚后,路翰飛參加一支無國界醫(yī)療隊,在約旦和黎巴嫩境內(nèi)提供醫(yī)療救助。 “去年十一月的時候,我們進(jìn)入了敘利亞的東部——代爾祖爾。在沖突爆發(fā)前這里本來有60萬人,而如今遭到炮轟和炸彈襲擊,僅剩下幾萬計的老弱病殘。” “代爾祖爾附近的醫(yī)院擠壓著大量的傷病員,而每天還不斷有人被抬進(jìn)來。人最多的一周,我們收了超過300名傷者。每天都是手術(shù),各種手術(shù),我想我大概是把一輩子能做的手術(shù)都做完了?!?/br> “藥物,血液,甚至是凈化水都稀缺,我們只能用現(xiàn)有的一切來救助他們。我們申請的各種援助大多因為跨境問題受到限制,不少從大馬士革運送物資的人在半道上就死了。然而傷員每天都增加,整個醫(yī)院里到處都是呻~吟和哀嚎?!?/br> “每次沖突結(jié)束后,我們走出醫(yī)院,滿眼都是尸體,鮮血浸染了黃土和沙石,到處都是絕望的氣息,我們在尸體里找尋一切生命,帶回醫(yī)院?!?/br> “有一句話叫上醫(yī)治國,中醫(yī)治人,下醫(yī)治病,可是那個時候,我只有一個念頭,我就想做個下醫(yī),做個能救他們治好他們的下醫(yī),下醫(yī)就夠了!” “那天一早,醫(yī)院里有個手臂受傷的孕婦要生了,可是我們在前一天就接到了轉(zhuǎn)移的通知,必須轉(zhuǎn)移能轉(zhuǎn)移的傷病員去土耳其境內(nèi)。” “可是她羊水已經(jīng)破了,我和另一個醫(yī)生royce決定留下來為她生產(chǎn),稍后再出發(fā)。小雅南,在我從小到大的認(rèn)知里,醫(yī)院都是那樣干凈的地方,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一切都是白色的。我真的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在那樣的地方做手術(shù),骯臟,破爛,空氣里塵土飛揚,血腥和腐朽的味道圍繞著我,有那么一刻,我覺得我在和魔鬼比賽。 ” “他殺人,我救人,他繼續(xù)殺人,我繼續(xù)救人,看誰的速度快?!?/br> “孩子生出來的時候,我覺得我贏了,看,我不僅救人,我還可以把新的生命接到這個世界上!” “我正捧著孩子,royce剪臍帶,突然有人從破碎窗戶外往里面丟了幾枚自制的手榴彈,royce一把抱住我臥倒,我、我……沒抓住他,沒抓住那個孩子,有一顆手榴彈就丟在了手術(shù)臺上……” 他說著倏然停住了,好像一首曲子在最高音的時刻戛然而止,歸于無邊的沉寂。隔了好一會,他有些無奈地抬起手。他右手上戴著一串佛珠,所以路雅南并沒有想到那里有一道永不愈合的傷疤。 “原來我總覺得慢鏡頭是電影里煽情用的,可原來不是,那一剎那,我真的就在那個慢鏡頭里了,手榴彈如何墜落,如何炸開,怎樣血紅的一片,好像每一秒都被按下了暫停鍵,讓我一點點清晰地看見那個瞬間,那么得清楚,那么得……” “然后……炸飛的流彈片打斷了我的右手筋腱,我想,那是我的報應(yīng),是那個孩子在怪我,怪我,沒有抱住他,他還沒有睜眼,他只哭了一聲,生命就結(jié)束了……” **** “對不起,我要是和你一起去,就好了……”她無法想象那樣的場面,卻能深切地感受到那樣的悲痛。 他搖搖頭,“小雅南,你知道嗎?我多么慶幸,那個時候我們離婚了,你沒有和我一起去,那樣的場面,我希望你一輩子都不要看見?!?/br> 雖然覺得他這個人無恥又無賴,可路雅南還是覺得心頭一陣陣的揪痛。對于他來說不能再拿手術(shù)刀,是何等的痛苦,她為他痛。 痛不可言。 **** 路翰飛抬手,習(xí)慣性地摸摸她的腦袋,“我本來也想告訴你的,不過想想告訴你也沒用,你小丫頭一個,能做什么啊。再說了,你三哥我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你不是說我往街上一站,那就是搶手的鴨啊……” 他說著,路雅南鼻子一酸,就哭了,“白癡……” 她一哭,他就慌了,“哎!是我手受傷哎,你哭什么?。≡僬f,你昨天還一副要把我剝皮抽筋的模樣呢。路雅南,你還是那樣對我比較好,我比較習(xí)慣……” 路雅南哭笑不得,“你是我三哥??!” 路翰飛一愣,然后以手捂胸,“哎喲,好疼,小雅南你這刀可真狠?。∧愕竭@種時候都不能說一句因為你喜歡我啊,三哥!不是你三哥你是不是就不哭啦!” 他再生氣,再惱火,只要她一哭,他就慌了,總想著不管如何,先把她哄好了再說,這些年來,這已經(jīng)是改不掉的習(xí)慣了。 這一次,他無賴耍潑沒能逗笑路雅南,她哭得更兇了,“你不是我三哥,你死了我都不會管你這個混球!” 路翰飛撓頭,“我怎么一點安慰和同情都沒感受到啊!滿滿都是惡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