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的樓頂，對學生是開放的，正值春季，夜晚的冷風刮過來，有些清涼。

    俯視整個校園，學校建立在比較偏僻寂靜的地方，遠看是山，隔絕了城市的喧囂。

    時常有情侶在樓頂的陰暗角落，耳鬢廝磨，述說著高考的壓力，傾訴衷情。

    楚南一眼望去，在樓頂的一角站著個扎著辮子的小女生，踱步走來走去，時而望向樓下，時而望向樓梯口。

    見到楚南的到來，趙菲兒停住腳步，隔著夜幕，兩人四目相對，楚南慢慢的走過去。

    “楚南，生日快樂?！?/br>
    趙菲兒聲音微微的顫抖，臉色通紅，有些羞澀。

    “謝謝！”

    楚南看不到趙菲兒的臉色，迎著冷風也能夠感受到，趙菲兒那有些熾熱的好感。

    “楚南，我，我喜歡你?！?/br>
    趙菲兒盯著楚南，終究是將話給說出來，鼓足了勇氣。

    “……”

    楚南沉默片刻，被人表白，他說不出什么感覺，“馬上就要高考了，學業(yè)為重，我……”

    “我知道，你喜歡呂小翠?！?/br>
    楚南的話被打斷，趙菲兒抬起頭，大大的眼睛水汪汪，雙眼含著淚，“我知道，小翠又好看，學習也好，我比不上她?！?/br>
    “別這么說，你很好。”

    楚南抿了抿嘴唇，聽了她的話，百感滋味在心頭。

    學校的樓頂上，冷風吹拂，萌動的青春男女，相對而立，寂靜無言。

    鈴鈴鈴！

    上課鈴響起，兩人沉默良久，“已經上課了，我們回去吧?！?/br>
    “謝謝！你的禮物?！?/br>
    一前一后下樓，楚南開口。

    “嗯！”

    趙菲兒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后，踩著點回到教室。

    那天之后，他們的關系好像變了，彼此的感覺也變了，刷題，做卷子，高中的生活忙碌，讓人難以沉迷在某種情緒之中。

    隨著高考時間的臨近，某天中午，吃完午飯后，廣播室內，楚南的聲音傳來。

    “喂喂，呂小翠在嗎？”

    “我是三年二班的楚南，我最近練了一首歌《讀心術》，趁著午休，想唱給你聽聽?！?/br>
    “看你手舞足蹈……

    ……

    一張小紙條，一個小符號，問號，驚嘆號，都怕你沒看到。

    親手做便當嗎，口渴送飲料……

    ……

    你說我太過驕傲 不說也能感受彼此心跳”

    那天之后，絲毫的回應沒有，面對壓力，楚南陷入高考的題海之中，將落下的成績，拉上去。

    “呂小翠，下樓，我有事情跟你說。”

    撥通手機，對著手機詢問。

    “干嘛？楚南，我媽在家?！?/br>
    呂小翠的聲音顯得很小心，在陽臺上露出個頭，瞧見楚南手中拿著藥。

    “你不是感冒請假了嗎？”

    楚南開口，聽得出呂小翠鼻音有些重，“我買了點感冒藥給你。”

    “不用了，我已經吃藥了，沒事，沒事我先掛了?！?/br>
    呂小翠有些慌張，楚南趕忙開口，“啊，別，別啊，我都到你樓下了，給我看看你唄?！?/br>
    嘟嘟！嘟嘟！

    楚南抬頭望，那個身影已經消失，握緊手機，樓上的女孩，捏了捏手機，偷瞄了兩眼樓下，轉身回去。

    高考如約而至，不以任何人的矯情或情感而改變。

    “楚南，加油，相信自己?！?/br>
    “嗯，謝謝。我相信，菲兒，你行的?！?/br>
    “嗯！”

    提前到來考場，彼此之間的鼓勁，轉身瞬間，那是一個言笑晏晏的身影，楚南沒有再走過去，遙遙相望著。

    呂小翠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微微一笑，并沒有交談。

    高考的結束，休息中，拿起手機打了電話，“菲兒，你不是說喜歡教堂，我們去步行街的教堂怎么樣？”

    “啊，不了吧。我，家里有些事情，要幫忙。”

    “那行，改天約?！?/br>
    “嗯，下次有時間約?！?/br>
    電話的那頭，傳來嬉鬧的聲音，“我這邊比較吵，我們有空再聊?！?/br>
    “嗯，行?！?/br>
    掛斷電話，楚南望天，嘰嘰嘰窗外的知了鳴叫 ，讓人感覺心煩，夏熱的眼光炎熱，正值天氣晴朗，不出去玩，有些可惜了大好的時光。

    ……

    分數出來，眾多學生，都要回去填寫志愿。

    “楚南，你填什么志愿？”

    呂小翠難得的輕松，見到楚南微笑詢問。

    楚南見到呂小翠的招呼，原本面色平靜的臉上，露出笑容，“江大呢，你呢？”

    “我的分數線也到江大了?！?/br>
    “你也要填江大嗎？”

    “嗯！”

    “那我們又是校友了?！?/br>
    “是啊?！?/br>
    楚南有些心不在焉，掃視著人群，遠處也有個言笑晏晏的小個子女生，“那大學見，我找人有事?！?/br>
    “菲兒，我填江大，你報什么學校？”

    走到趙菲兒的面前，楚南笑的很開心，詢問她報考的學校。

    趙菲兒臉色有些暗淡，剛剛楚南跟呂小翠有說有笑，她也看見了，她的成績考的并不是太理想，“我，我打算去外省讀個二本吧?！?/br>
    “那樣啊。”

    聽到答案，楚南也有一些遺憾，心中說不明白，有些空空的感覺，走向前去，拉著對方的手，“填完志愿，我們一起吃飯，下午去步行街教堂玩?！?/br>
    “家里的確有事，下次唄?！?/br>
    擺脫開楚南的手，趙菲兒雙臉通紅，拒絕了他的提議。

    “跟我來，有事跟你說……”

    “嗯?！?/br>
    兩人朝著小cao場走去，走在過道上。

    ……

    遠處，望著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呂小翠咬咬嘴唇，目光平靜的看著他們。

    “小翠，你看什么呢？”

    她的好朋友見到呂小翠站在原地發(fā)愣，有些好奇的問道，望向前方，一群或喜悅或沮喪的同學們，并沒有什么稀奇的事情。

    “沒，沒什么，我就有些感慨。”

    呂小翠收回眼神，回過神來，并沒有說什么。

    “是啊，我們快點去填志愿吧。”

    女生并沒有在意，只是以為呂小翠對眼前的情景，有些感慨罷了。

    “嗯，走吧。”

    呂小翠拉著對方的手，歡快的像只小鳥，準備去天志愿，只是眉宇間，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

    小cao場林間過道上，一高一矮一男一女行走在其中，今天的校道顯得有些寂靜，陽光明媚，和熙的風吹拂，兩旁的樹木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菲兒，你告訴我，你填什么學校?！?/br>
    楚南率先開口，定在體育館的角落，盯著趙菲兒開口說道，“我跟你報一間學校。”

    “你成績那么好，重點對你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好好去江大，別犯傻?！?/br>
    趙菲兒微笑著，沒有答應楚南任性的要求。

    “你就說說唄，我在那個學校，都不是一樣?！?/br>
    楚南開口，微笑著，表示并不太在意，學校怎么樣，不能決定他以后的人生。

    “聽我的，按你原來的想法填江大，對自己的人生負責?！?/br>
    趙菲兒抿抿嘴，拍著楚南的肩膀將話說完，然后轉頭，雙眼兩道淚痕流下，帶著鼻音，“就這樣了，去填志愿了?！?/br>
    說完，蹦蹦跳跳的朝著教學樓跑去，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奔跑中，流著淚，嘴角帶著笑容。

    “……”

    楚南望著小跑著的身影，望著天色，微風吹拂，清清涼涼，陽光照在自己的身上，暖洋洋的感覺。

    樹的影子，太陽的光照透過間隙，照射進來，閃了他的眼，幾乎睜不開，閉了閉。

    再睜眼，入目已是永芳樓那遍布教學樓墻壁的壁畫，楚南不記得畫壁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心中卻有些傷感，彌漫著一種遺憾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