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好像到了盡頭了?!?/br> 三胖子瞇縫著眼睛,看了大半天,又指了指前面的黑暗處,道:“咦?怎么前面好像是死路了,都是黑糊糊的山壁,那這些水流是流進(jìn)哪里了?” 第十九章 鬼上墻 王老跛子對三胖子說:“胖伢子你不會眼花看錯了吧。這條滾龍壩子的地下水系,其實就是老長江下的一條地底河床。日久天長,后來就被古代人發(fā)現(xiàn),用來當(dāng)做運輸材料的水路。你看這附近的河床地貌,最起碼也有上千年的時間了。前面要是真被堵死了,這條水路應(yīng)該早就被淹了,哪里還輪得到我們進(jìn)來。” 我看了看前方,一片黑洞洞的,說道:“這類地下河床通常都是常年被水流沖刷形成的,整個山體怕是早就被侵蝕得千瘡百孔的了,不知道有多少條大大小小的水道勾連串通,河水在山洞中改道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不過,無論是怎么樣,前面一定有直通外界,甚至是地下河的水道,反正是越流越低,照這么下去,怕是再要不了幾百年,整座滾龍壩子都得坍塌下去?!?/br> 三人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前面的河道,借著手中火把的光亮,竹筏子順著河道前行。 半路上都能夠看到洞壁兩旁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巖洞,有人工鑿穿的痕跡,而且排列得十分整齊。每個巖洞中都放置著一口黑糊糊的棺材,只露出半截身子。洞壁下方的石頭臺階上,不時能夠看得到一具具人的枯骨,衣服什么的都已經(jīng)腐爛了,還有些類似陶土瓦罐之類的玩意兒,都已經(jīng)看不清原本的模樣了。 整條暗河河床上的場景,都十分離奇詭異??礃幼?,應(yīng)當(dāng)是當(dāng)年古巴族分支在鄂西這一支巫氏族豢養(yǎng)奴隸和戰(zhàn)俘鑿刻山洞的場面。只是,時間畢竟是距離現(xiàn)在太過遙遠(yuǎn)了,又是在如此潮濕的環(huán)境下,具體的情形已經(jīng)辨別不出了。 我們沿著河道順流而行,看到水洞兩旁的景象,不由得都有些驚訝。原本預(yù)計巫氏族只不過是幾千年前,聚集在鄂西地區(qū)長江流域的遠(yuǎn)古時期巴族剝離開來的一個小小的分支,規(guī)模應(yīng)該不會太大。但是眼見著現(xiàn)在的情景,僅僅是從這條幾乎穿越了整個滾龍壩子的地下暗河來說,當(dāng)年所動用的人力物力絕對是不小。由此看來,這座修建在長江地下河道中的遺址,從規(guī)模上講,也怕是要遠(yuǎn)遠(yuǎn)超乎我們的預(yù)料了。 竹筏子在一片漆黑的河床上越行越遠(yuǎn),很快,河道兩旁就變得狹窄起來。不多時,便聽河道對面忽然傳來了隱隱的隆隆的水聲。 眾人心中大驚,三胖子更是臉色一變,倒吸了一口冷氣道:“不會吧!前面難道是一條瀑布不成?”對面水聲隆隆,但是即便是聽到了水流聲越來越響,此刻我們身處在河床中卻是筆直的一條,根本無路可逃。我們便高高舉著手中的火把,尋找可能出來的道路。竹筏子的速度也快了起來,可以想象,前面的暗河河水已經(jīng)是進(jìn)入了一個落差極大的地形。 最后這狹長地底河床終于看到了盡頭,遠(yuǎn)遠(yuǎn)地就能夠看到,在巨大山體的裂隙中,被一道黑糊糊的墻壁遮擋。在火把的映射之下,能夠勉強看清楚,那竟然是一道二三十米高的磚墻,隱約有些光亮從其中透出。 那一道巨大的墻面橫貫在整條河道上,在暗無天日的水洞中,就如同是一座天塹,遮擋住了一切。好在墻基沒有在河床上,河水穿墻而過,匯進(jìn)磚墻后的河道。順著水流所向的方向看去,遠(yuǎn)遠(yuǎn)地能夠聽得見轟隆隆的水聲,好像有一條瀑布就在那邊。 現(xiàn)在并不是老長江水系一年中水量最充沛的時候,但是沿著水流的速度,眾人還是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沖擊力。若是在平日,可能整條暗河的河道都會被滾滾的長江水吞沒,掩蓋在一片渾濁的泥沙當(dāng)中。 眼見著竹筏子順著河道,距離那面巨大的墻壁越來越近,耳聽著對面隆隆的水聲,眾人都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慌。王老跛子臉色更是變得異常難看起來,罵道:“怎么可能,前面沒有路了?再往前走,咱們都得被水流沖進(jìn)地底深淵下的暗河當(dāng)中,那可就是真正的永不見天日了。”一聽這么說,眾人都不敢貿(mào)然再前進(jìn)了,我讓三胖子控制住竹筏子的前進(jìn)速度,等大伙作好了準(zhǔn)備后,再決定如何通過。 三胖子卻罵罵咧咧,最后的這段河道的流速實在是太快了,這小子用竹竿撐住河底,雖然竭力地想要止住筏子前進(jìn)的速度,但還是一口氣沖過了幾十米長的河道。 這時眼見著前方的山洞中,那隆隆的水聲越發(fā)地響亮起來,王老跛子面如土色,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這下子麻煩了,前面肯定是傳說中的地底瀑布,落差太大,直接貫通地下幾百米的暗河之中。要是竹筏子落進(jìn)去,咱們一行人都會沒命的?!甭÷∷曇呀?jīng)近在耳畔,未見其形,便已經(jīng)被那聲音驚得心驚膽戰(zhàn),此刻再也容不下絲毫耽擱,大家的臉色都變了,三胖子提議大家棄筏子逃跑。 我趕緊把這小子的身子按住,罵道:“他娘的,現(xiàn)在水這么急,你小子往哪里跑哇?別慌,這里河道水流一馬平川,掉下去必死無疑,我看眼下只有先穩(wěn)住竹筏子,再想別的辦法脫身了。” 隆隆的水聲狂涌如潮,竹筏子又行進(jìn)了七八米遠(yuǎn)的距離,終于在一處黑色的石門處停了下來。四周的光線很暗,我們用火把稍微探測了一下周邊的情況,發(fā)現(xiàn)都是木石結(jié)構(gòu)的建筑,看被水流腐蝕的程度,已經(jīng)很多年了。 這種木石結(jié)構(gòu)的石門有很多層,一直延伸到河道的最深處,看樣子是直接通到三四丈開外的那道巨大的磚墻上去。 我們在竹筏子上焦急地等候,時間不斷地流逝,也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任何的通道,眾人的心里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F(xiàn)在這種時候,暗無天日的環(huán)境中,最怕的就是長時間等待,會把人的耐心一點一點徹底地抹殺掉。 三胖子撐著竹竿,一口唾沫吐到漆黑的暗河河水中,手中的竹竿攪動著水面嘩啦啦作響:“這條河道本身很寬,也并不太長,但他媽就是走不通了。對面那堵墻也夠邪乎的,你說他娘誰會在這里修筑個這么古怪的建筑,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要不,咱們再冒險向前探探虛實?” 周圍的環(huán)境一片漆黑,僅僅憑借我手里火把的那點光亮,根本看不清周圍的狀況,聽了三胖子這么一說,竹筏子上一下安靜了。 我問道:“有把握嗎?” 三胖子抿著嘴,點了點頭。說實在的,我看對面那道橫貫在河床中的巨大的墻,也覺得頗有些古怪,就打算先從竹筏子上下去看個究竟。誰知剛要動身,就覺得手腕一緊,一旁默不作聲的死人臉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將食指放在唇邊,對眾人做出了個噤聲的手勢。 經(jīng)過了這么長時間的磨合,不用他說,一看死人臉這個動作,我也知道,他一定是又覺察到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了。 我立即就打消了冒險過去的念頭,屏住呼吸站在竹筏子上,與其他兩個人都把目光注視到一身黑衣的死人臉身上。 王老跛子忙問死人臉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了。 死人臉被黑布蒙住的眼看不出絲毫情緒,他緩緩舉起手臂,伸出食指指著對面的那道墻說:“墻里有一個女人?!?/br> 他的話讓大伙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這么邪性的事情,怎么說來就來?一路上我們對死人臉都有種莫名的信任,總覺得有他在身邊,會安全很多。但是這次,大家也忍不住產(chǎn)生了一些懷疑。對面那道架在暗河河床上的墻,的確是有些古怪,但墻里面怎么可能有一個女人?而且就算是有夾層,死人臉的這雙眼難道還能夠透視不成? 只有王老跛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和三胖子都有些不太相信,都再次看向死人臉,他臉色有些蒼白,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 老跛子干咳了兩聲,趕緊說,那面墻咱們最好都別碰,這里處處都不干凈。咱們還是趕緊向前走,看看有什么其他的路,早點離開這地方,就不要去管墻里頭有什么鬼東西了…… 死人臉突然又開口了,他指著從那道橫貫在河床上的墻,對眾人說道:“墻里的女人,是活的。” 三胖子愕然,說:“不會吧。小哥,你看這里的環(huán)境差得,少說也已經(jīng)有幾千年的歷史了,就算是有什么女人……到了現(xiàn)在,怎么也得變成一具白骨了?!?/br> 我點頭道:“是啊,你不會是看錯了吧。這墻里怎么可能會有個女人?我想不出以前人這么做的目的?!?/br> 剛說到這里,三胖子就罵了一聲,問道:“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咱們是走,還是不走,倒是給句痛快話啊……” 死人臉卻道:“先靠近吧,這墻里的東西太兇,我也不敢確定。” “靠近?那好,三胖子走!繼續(xù)前進(jìn)!不過你小子可得悠著點,別連人帶筏子咱們一頭栽進(jìn)地底瀑布中?!蔽伊⒓吹?,現(xiàn)在的這種情況左右都被堵死了,只有繼續(xù)前進(jìn),或許還能夠找到一條生路來! 但我心中總是有一股強烈的不安全感,這次怕是碰到硬茬子了! 我們一行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以防竹筏子突然翻過去,也好互相有個照應(yīng),不至于被打得措手不及。三胖子撐著竹竿,一張大臉憋得通紅,連吃奶的勁都使上了。竹筏子沿著河道的兩岸,擦著嶙峋的巖石,一點一點地挪動著距離。 就這樣持續(xù)了六七分鐘,我們距離河道的埡口還有不到三米的距離。借著手中火把的光亮,已經(jīng)能夠隱隱約約看清楚對面的情形了。 站在竹筏子上來看,山洞通向地底瀑布的埡口處,被一道幾十米高的巨大墻壁攔腰截斷。具體的情形看不清楚,上面能夠辨認(rèn)出一些模糊的神秘奇異的符號和類似文字的標(biāo)記,不過身在其下,整個墻立時就顯得巨大起來,人站在面前,就覺得有些渺小和微茫。 由于橫貫在河床之上,整個墻的表面都被浸濕,有些部分變得相當(dāng)模糊,只覺得墻面光滑通透。似乎并不是一般的巖石或者磚墻,倒是和某些琉璃質(zhì)的玉石有些相像。 而就在同一瞬間,我們都看到了在那面巨大墻壁中,果真隱約透露出一個女人的身影。 是一個披散著頭發(fā),衣著艷麗的女人。 在剛看到墻中人的一瞬間,我還沒多在意,但是下一刻就反應(yīng)過來了,這個地方怎么可能有個衣服服飾保存得這么完好的女人? 眾人的心立刻就沉了一下,看著對面那黑糊糊的墻壁中的人影,都覺得有種涼氣直沖頭頂。 “這……這什么玩意兒?”我輕聲罵道。 “他娘的鬼才知道?!比肿尤滩蛔】s了縮脖子,打了個噴嚏,“咱們該不會……不會遇到妖怪了吧?” “別胡說。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但要是個人,她、她是怎么跑到墻壁中的?”我也拿不定主意。 三胖子看了看四周,嘴里直抽涼氣,說:“哎,我說二八爺,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小時候聽說過的鬼上墻的傳說?” 他的話剛一落下,四周立刻靜了兩三秒鐘,我的后脊梁頓時冒出了一陣?yán)錃狻?/br> 所謂的鬼上墻是東北民間流傳很廣的一個說法,說在一些不干凈的地方,人在睡夢中經(jīng)常莫名其妙地看見墻上有女人在哭泣。墻壁被打開后,發(fā)現(xiàn)里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多了個夾層,有女人的頭發(fā)、紅頭繩或者繡花鞋之類的玩意兒。 沒有人清楚這些邪乎的東西是怎么跑到墻里面去的,更沒有人知道那經(jīng)常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人影是怎么回事,這種現(xiàn)象很難解釋。 在東北的民間往往認(rèn)為這是風(fēng)水不好,沖撞了煞,墻里面出現(xiàn)的東西既然不是人為放進(jìn)去的,那就是中了邪祟。傳說中這些鬼上墻的房子都不能住人,基本上房子的主人都會無緣無故地離奇枉死。 鬼上墻的傳說流傳了好幾百年,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出來的,尤其是在東北的農(nóng)村,更是被傳得煞有介事,神乎其神,各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版本。我原本沒往這個方向上想,現(xiàn)在聽三胖子這么一說,也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心想,這種邪乎事不會今天那么倒霉讓我們碰上了吧。 “不會吧?”我有些遲疑。 “胖爺我這輩子還沒見識過鬼上墻呢,不過看這架勢,咱們今天算是見著了?!?/br> 我心中的不安越發(fā)地強烈起來,看著對面黑糊糊的墻壁上若隱若現(xiàn)的長發(fā)女人,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不可能,這或許只是個女尸被掛在墻壁上,沒有咱們說的這么邪乎?!?/br> “這個誰也說不好,反正胖爺我看得心驚rou跳的。你用火把照照,看看周圍還有什么問題。”胖子道。 抱著幾分僥幸心理,我舉著火把又仔細(xì)地照了一遍,洞窟的四周黑影重重,也看不清楚大概,勉強能夠辨認(rèn)出一些腐朽的木石結(jié)構(gòu)。我們又小心地靠近了一段,很快竹筏子就來到距離墻體不足兩米的地方。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只一眼,大伙毛骨悚然地發(fā)現(xiàn),在對面黑糊糊的墻壁中,竟然不止剛才一個女人。在她的身子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形的影子,看得人頭皮都快要炸開了。 整個墻壁內(nèi)部,似乎就好像全鑲嵌著人。 粗略地數(shù)了一下,怕是最起碼也有上百人之多。 “他奶奶的,真是活見鬼了我!”三胖子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這他娘的祖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整個是一堵尸墻?” “這難道真是妖怪變的?”我以前聽說過鬼上墻的故事,里面充其量只能夠發(fā)現(xiàn)點頭發(fā)、繡花鞋之類的玩意兒,哪有現(xiàn)在這般邪乎?整個墻體內(nèi)部都布滿了尸體,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 三胖子搖頭:“鬼上墻畢竟只是東北民間的傳聞,說到底,咱們誰都沒有見過。不過眼前這么大的墻體堵在河道上,墻里頭的這些影子也一個個形狀可怖,我看怕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而且……”他臉色有些古怪,“而且,我總覺得,這些墻里頭的影子,和咱們之前在尸洞中見到的人形俑有些相像。” 聽他這么一說,我心里立刻就咯噔一聲,心想是啊,這些墻壁里的人影無論是姿勢,還是動作,都和之前那些尸俑一樣,有種深深的死氣。 于是我接著他的話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對面墻里頭的人影,不是什么妖怪或者鬼上墻,而是被人砌墻的時候封在夾層里頭的?” 三胖子有些遲疑,才面色發(fā)白開口道:“我也不知道整個猜測是不是成立,畢竟誰也不能夠保證,這墻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夾層機關(guān)?!?/br> 我看著對面墻里頭的那些人影,越看就越覺得這些人影的身上,都籠罩著一層莫名的可怖來:“我想,這會不會是古巫氏人用來進(jìn)行殘酷刑法的,被降了罪的人,可能都被生生封在這道墻的夾層里面了?” “恐怕只是這么簡單?!边@個時候,王老跛子干咳了一聲,糾正道,“以前人做事絕對沒有這么簡單,都是有它的作用在里面的。那些尸俑,就是為了培養(yǎng)數(shù)量巨大的吃人rou的尸蛩而存在的東西。這些墻里的人影,也是一個道理,一定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秘密,絕不是單純?yōu)榱藝樆H硕嬖诘?。?/br> 一想到之前在洞中見到的那些被鐵鎖鏈捆綁著,垂下來的無數(shù)綠毛尸俑,我身上就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戰(zhàn),如果真像是老跛子說的那樣,那面前的這堵尸墻的作用就很可怕了。我強忍著心頭的驚駭,說道:“這些畢竟都只是我們的猜測?!?/br> 王老跛子的臉色也不大好看,或許就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想法過于令人毛骨悚然,頓了頓,他才開口說話:“不錯,現(xiàn)在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想罷了。這些個人影到底是什么東西,除非咱們把墻壁砸爛,否則根本無從查起。甚至連這影子究竟是不是人,我們都說不清楚……”講到這里,他面色也有些發(fā)白,顯然是想到了某些比較可怕的事情。 我接過三胖子手中的竹竿,抻著敲了敲對面黑糊糊的墻壁,發(fā)出“噔噔噔”的脆響。墻壁顯得很是厚實,通體有種半透明的質(zhì)感,應(yīng)該是用某種水晶石堆砌而成的。 敲了好幾下,不知為何,我的心里反而越發(fā)不安起來,總覺得這道墻不像是為了堵住我們這些后來人,反倒更像是把墻里頭的那些人影給封在里面,防止某種東西從里面跑出來…… 莫名地,我的心里咯噔了一聲,突然想起以前聽家里老人講的鎮(zhèn)妖故事,大抵上有道之人為了鎮(zhèn)住什么厲害兇惡的妖,總會修建一些鐘樓、燈塔之類的建筑,把妖鎮(zhèn)在下頭。他們說的那種情形,和眼下里墻內(nèi)活生生封著人影的情況是何等的相似。 他奶奶的!我的心里毛毛的,難道這墻里的人影都是被封住的妖怪不成? 如果是這樣,那這群被封在石墻夾層里的人影,又是什么東西? 想到這里,我頓時有種想要窺探秘密的欲望,但內(nèi)心深處隨之而來的則是深深的恐懼,忍不住道:“以前的人用這么殘酷和決絕的手段,都要把這些人影生生地砌死在墻的夾層中,那就足以說明這些東西的可怕和猙獰。真要是這樣,咱們要是誤打誤撞地把它們給放了出來,豈不是找死?為今之計,咱們還是盡快找到出路為好?!?/br> 三胖子聽了我說的話,深有所感地點了點頭。然后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死人臉,想要征求他的意見。 眾人這才想起,直到現(xiàn)在死人臉都沒做出任何的表示呢。我轉(zhuǎn)過頭來一看,發(fā)現(xiàn)死人臉竟然已經(jīng)不在剛才的那個位置上了,心頭不由得一驚。再一看,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居然跑到了竹筏子前邊的一處殘破的木石結(jié)構(gòu)上去了,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對面的墻壁。 三胖子和我對視了一眼,都感覺事情有些不妙,這時就聽到王老跛子干咳了一聲,三個人走了過去。 我們走到靠近死人臉的位置上一看,發(fā)現(xiàn)他臉色陰沉,正對著之前墻壁內(nèi)部的那個長頭發(fā)女人盯著看,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心說,死人臉沒事死盯著這東西干嗎?從一開始,這小哥就對墻壁夾層內(nèi)的人影耿耿于懷,他難道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出于一路上以來對死人臉的信任,我的心里也莫名地開始緊張起來。 就在這氣氛越來越凝重的緊要關(guān)頭,突然“當(dāng)啷”一聲響,把眾人都嚇了一大跳。 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死寂環(huán)境中,最害怕的就是這種突如其來的高頻率撞擊聲,足以把人的心臟都給嚇出來。 我忙回頭一看,就見到三胖子愣愣地站在原地,手中的鏟子頭不知什么時候掉在了筏子上。同時他臉色蒼白,雙目睜得老大,死死地盯著對面看。 我心里納悶,正想要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這時候就看見站在三胖子身側(cè)的王老跛子的臉也變了,渾身打了個激靈,驚恐地看著我,不,應(yīng)該說是看著我的身后。 他的臉色發(fā)白,喉嚨中發(fā)出“咯咯”的,類似于極度恐懼中才能發(fā)出的聲音,有些結(jié)巴地說:“看,看身后!”我立刻意識到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了,馬上轉(zhuǎn)身,順著老跛子和三胖子兩人的目光看了過去,就是這一眼,讓我全身涌起了一股寒意。 “咝!”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只見在我們對面的那道高高的水晶墻上,不知道什么時候,那詭異的人影,看著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了。 第二十章 地藏王從墻中伸出了無數(shù)雙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