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角色
娟兒忙上前,親手替薛海娘除去外袍外衫,麻利地動著手還不忘回頭囑咐身后那些提著水的粗使丫鬟,“快些將水倒進(jìn)屏風(fēng)后面的浴桶里,讓側(cè)妃娘娘好生沐浴,還有你們。”說罷,又看向那些個提著干花瓣的丫鬟,揚(yáng)聲道:“將花瓣撒好了,皂角之類也利索地備好?!?/br> 待一一吩咐完畢,娟兒還獻(xiàn)媚般地對薛海娘道:“側(cè)妃娘娘,便由奴婢以及這三位丫頭一同伺候您洗浴吧?!彼D了頓又道:“奴婢搓澡的功夫可是當(dāng)年特意去學(xué)來的,定是能叫側(cè)妃娘娘身心舒暢?!?/br> 薛海娘笑著點(diǎn)頭。 見薛海娘應(yīng)允,又見那些提水的、撒花瓣的皆是麻利地退了出來,便摻著薛海娘入了屏風(fēng)內(nèi)。 薛海娘由她伺候著褪去褻衣褻褲,只余下肚兜方才跨入浴桶內(nèi)。 娟兒果真如她方才所言,用著叫人極為舒適的力道輕輕按揉著薛海娘的肩、背。 “娟兒,本妃初來乍到,有些事兒還不甚清楚……”薛海娘似笑非笑,雙眸微闔,一張清麗娟秀的臉沒入氤氳水霧之中。 娟兒訕訕一笑,“側(cè)妃娘娘您若是不清楚盡管問奴婢就是。” 薛海娘見她應(yīng)了,也就’勉為其難‘開口問詢,“那楚氏先前可是很得你們殿下歡喜?” 娟兒忙不迭搖頭,“那楚氏不但不討我們王爺歡心,相反,她在這府中的地位還不如柳夫人?!?/br> 說到這兒,娟兒亦是一副滿腹疑惑的模樣,“也不知王爺是何時寵幸的楚夫人,她竟是有這般福氣,只一回便懷上了王爺?shù)淖铀?。”靈氣逼人的顏容泄露出一絲絲不滿。 薛海娘似是嗅出了一絲風(fēng)雨欲來的意味。 “如此一來,她此番懷上殿下子嗣一事……”薛海娘低聲呢喃著。 娟兒附耳低聲道:“是而,乍一聽聞楚夫人懷有子嗣一事,我們都尤為驚訝?!?/br> 薛海娘又道:“不知,柳夫人與楚夫人的關(guān)系,平素如何?”她頓了頓又道:“我瞧著,好似只有孟夫人與楚夫人的關(guān)系瞧著要親密些,可是如此?” 娟兒輕輕頷首,道:“不錯,楚夫人與孟夫人住得近些,當(dāng)日入府時,她二人似是尤為投緣,是而便看似極為要好?!?/br> 薛海娘若有所思般輕輕頷首,“可我瞧著,她聽見楚夫人懷有身孕之時,神色似是并不那么歡愉?!?/br> 雖說薛海娘亦是清楚得很,這關(guān)系再好的姐妹,當(dāng)有一日侍奉同一夫君之時,都會因不平等的恩寵而心生間隙,更枉論她二人僅僅是入了府邸才開始的交情罷了,既是不曾知根知底,又如何談得上親密無間。 如蝶翼般卷翹濃密的雙睫微微下垂,自眼窩處投下一抹令人遐想的剪影,薛海娘驀地側(cè)首覷著娟兒的神色,她似是恍然想起來些什么似得,一副醍醐灌頂?shù)哪樱澳敲鲜仙贫实煤?,想來也是有著這一層緣由在的吧,再者,奴婢記著那孟氏對王爺執(zhí)念很深呢?!?/br> 薛海娘不解,“執(zhí)念很深?” 娟兒輕輕頷首,“是的,昔日剛?cè)敫臅r候,我只是一個做些雜役的小丫鬟,記得那孟夫人頭一夜入府因著王爺不曾在她那處過夜,第二天便吵吵嚷嚷說是要找王爺呢?!闭f到這兒,她似是唇角微揚(yáng),勾起一抹似是輕嘲的笑,“后來問遍了這府邸上下才知曉,原來王爺頭一天晚上誰的屋里也沒去,一聽見這事兒,她才罷休。否則還不知那一日是不是要鬧得滿城風(fēng)雨?!?/br> 薛海娘若有所思,又問道:“那,后來呢?!?/br> 后來這事兒是怎么得到的平息,那孟氏又是如何與楚氏相處了起來…… 娟兒臉上揚(yáng)著一抹笑,“后來呀,后來還是柳夫人親自出面,才勸的那孟氏不再鬧騰,后來王爺?shù)弥舜耸?,才對柳夫人開始另眼相待?!?/br> 薛海娘恍然,難怪柳氏能以并不高貴的出身,并不出挑的才貌脫穎而出,代為打理清惠王府后宅事宜,原來其中竟是有著這么一層關(guān)系存在的。 薛海娘笑得有些晦暗難測,“如此看來,柳夫人有如今這般地位,倒是眾望所歸。” 氣氛霎時間凝滯了般。娟兒也似是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她如今的身份可并非柳夫人的心腹,而是眼前——側(cè)妃娘娘的一等丫鬟。 娟兒趕忙補(bǔ)救,那顏容要多諂媚便有多諂媚。“再如何眾望所歸那也是從前的事兒了,如今側(cè)妃娘娘您才是這府中最高貴的人?!?/br> 薛海娘不以為意,勾唇自嘲一笑,“側(cè)妃又如何,也同樣是從偏門抬進(jìn)來的……” 娟兒忙不迭勸慰,“娘娘可別泄氣,您如今雖是側(cè)妃,可若是您爭取懷上子嗣,屆時誕下男孩兒,還愁那正妃之位么?” 薛海娘輕嘆一聲,那眉眼和婉的模樣饒是娟兒這一女子見了都不得不心生憐惜之意,更枉論歷經(jīng)沙場的鐵血男兒。 “日后的事兒誰也說不準(zhǔn)?!毖D锪闷鹨黄倒寤ò陜海p肩伸展般地癱在桶壁,頭自然而然地向上微微抬起,那被她隨手撩起的花瓣順勢落在她眉眼間,眸微閉著,那花瓣就好似烙在那眉眼般。 她無所謂正妃與側(cè)妃,她要的從來就是借清惠王府鋒芒萬丈,叫薛府之人不敢小覷,叫薛景錚睜眼好好瞧上一瞧,他的嫡長女從來便不是會被埋沒之人,而她站在人上人的位置之時,正是她薛景錚該好好感激許氏的時候。 娟兒見薛海娘閉目養(yǎng)神般的靠在桶壁上,便不再打攪。 沐浴過后,薛海娘便吩咐娟兒替她收拾好床榻被褥。 “你先下去歇著吧,今兒你隨著本妃四處走訪也累了。”薛海娘清淺一笑,端著一副大家閨秀,溫婉和善的模樣。 娟兒忙搖頭道:“奴婢不敢說累,這本就是奴婢的本分,這是奴婢應(yīng)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