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把多媒體打開后，對著班上說：“言禾同學這次代表我們學校參加英語競賽復賽，名額就一個。隔壁班的姜郁同學真是棋逢對手，差了言禾一點。大家要多向他學習，回去好好背單詞！現在開始上課……”

    班上同學驚呼了聲，紛紛轉向言禾，他表情淡淡，沒什么反應。

    前排的劉啟對他說：“可以啊言禾，你真給我們理科班爭氣，不然文科的老說我們英語不行！”

    言禾一直不喜歡英語，但這和他能不能學好是兩碼事兒。

    從前，他懶得去記單詞學語法，除了寫作業(yè)不會再多碰一點英語的東西。有那個時間學英語，他寧愿多寫兩道數學題。

    后來……后來卯著勁兒學也不過是想讓她注意到他而已。

    言禾第一次注意到姜郁，是在高一第一次月考的頒獎大會上。那會兒的年段長教英語，她念到英語單科排名時賣了個關子。

    “這位同學的中考英語成績，一進來我就注意到了，149分……”

    底下同學吸了口氣，段長接著說：“本次月考英語單科，狀元是7班的姜郁！榜眼是……”

    姜郁微笑著走上了臺，言禾本來正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抬頭看了一眼，他再也挪不開視線了。

    臺上的姜郁正躬著身接過獎狀，段長在她耳邊說些什么，她笑著點頭。

    此后的10月月考，半期考，期末考……各類型大考的英語成績頒獎時，姜郁都是那樣微笑著走上臺領獎狀。

    年段同學的反應從最開始的“臥槽”到漸漸淡定，大家都覺得姜郁就是英語第一，英語第一就是姜郁。

    言禾發(fā)憤學起英語來，空著的時候就抱著單詞書不撒手，練習冊的閱讀，老師還沒布置時他就寫到了后邊兒，暑假時買遍了所有能寫的練習冊，醒來是聽英語聽力，睡前也是聽英語聽力。語法題刷了上千，高二第一次月考前除了數學課，他都偷摸著在背英語作文范文。

    本來想著只是能夠讓姜郁注意到他的成績，第二名第叁名都行，卻不料那一次月考，他以一分之差超過了姜郁，成為年段英語單科新的第一。

    這樣一番折騰成功了，姜郁注意到他了，不僅注意到他，連出現在他面前的頻率都高了。

    保持在那個狀態(tài)后，言禾的英語成績和她不相上下。他也明白這或許傷到了她高傲的自尊心，但也只有這樣，她才會一直注意到他。

    初賽的成績超過她，也是言禾自己沒有想到的。全班都在起哄時，他心里想的不過是她是不是生氣了。

    姜郁果然生氣了。而這樣觸及她自尊心的生氣，言禾束手無策。

    *

    這段日子以來，姜郁瘋了一般地學習。課間也不閑聊了，那短暫的時間能整理筆記就整理筆記，能多做一道題就多做一道題。

    英語競賽的事兒給了姜郁超乎她自己想象的打擊，而之前唐賢他們說的“倒貼”那番話，盡管她覺得自己沒聽進去，但也像根刺一樣扎進了她心里。

    她把言禾埋了起來，不去想他。路過他們班級時，視線也不再往里瞟，只是看著前方快速經過。

    姜郁中午也不去圖書館學習了，就怕撞見言禾。吃完飯，她就戴著耳機沉浸在自己的學習世界。如果老師不午休，她就拿著各科不懂的問題去請教。

    偶爾辦公室見著言禾，她低著頭假裝沒看見。

    這段時間，言禾也不會莫名其妙纏上她，兩人連句話都沒說過。姜郁一邊暗喜一邊又很落寞，言禾這樣最好，她可以因此就把他從心里戒了，可一邊又很傷心地想他真的不喜歡她，所以也不找她了。

    姜郁的淘寶購物車里有一套情侶裝，黑白制服式樣的。從之前預售開始，她就很想買下來兩個人一起穿，但必須得是言禾開口說出喜歡她，要她做他女朋友。

    等著等著，預售早就過了，衣服都補了好幾批貨，他們不僅沒在一起，現在還到了這樣的地步。

    姜郁心里攢的苦水太多了，終于兜不住，化作咸咸的淚水傾瀉而出。眼淚啪嗒啪嗒落在了草稿紙上，打了一片濕。

    她不懂別人的青春期是什么味道的。她原來覺得是甜口的，現在只覺得是又酸又澀又苦的。

    姜郁刪掉了購物車里的那套情侶裝，擦了擦眼淚又看回了試卷。

    過程酸爽，并不好受，但姜郁換來的是這個月的月考心里多了些底氣。

    第一科語文結束，林蔭拉著她和她對起了答案。對著對著，吳明達也湊了上來，幾人為答案爭論不休，都說自己的那個才是對的。

    對完答案又說回了作文，各人各自聊了聊自己作文用了哪些名人名言，哪些素材。

    路上見著吳桐，姜郁跟她打了個招呼，吳桐卻是神神秘秘把她拉到一邊。

    “姜郁，你一定無法相信……”

    “什么?。俊苯艉闷娴乜粗?。

    “剛剛那場考試，我和言禾一個考場，他作弊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