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空中銀色的靈符散發(fā)出耀眼刺目的光亮,甚至一瞬間蓋過太陽的光芒。吳知趣連忙用自身的靈力護住眼睛,就見磅湃的木系靈力在銀光之中迅速的轉化為五色,滋潤著枯藤山的山脈。 吳知趣坐在仙鶴背上,眼花繚亂間只見羅水仙在剎那之間布下一個又一個繁奧的陣勢。整個枯藤山猶如被五色云嵐包裹,絢麗至極。 枯藤山這樣的動靜,不可能不驚動附近的修真門派。 遠遠的已有修士或騎靈獸或駕法寶而來,遠遠觀望。羅水仙的全部心思只在符陣之中,根本未曾理會他人。 一直到夕陽西下,羅水仙最后一張五色符篆拍在所有陣式之上,頓時整個枯藤山猶如復活一般,祥光大作,接著所有五色靈力倏的沉入山脈,整個枯藤山恢復寧謐。 靈碧真人伸手召來一陣微雨,吳知趣幾乎可以聽到無數(shù)草木扎根發(fā)芽生長的聲音。 造化之功。 饒是吳知趣也只想到了這四個字可以形容。 已有相熟的修士近來招呼,笑道,“靈碧,百年前枯藤山因你而靈脈俱損,今日你修為大進,以五行靈力重新滋養(yǎng)枯藤山脈。再過百年,枯藤山當能恢復當年氣象。” 這人再道,“水仙道友,論及符陣之術,羅浮界舍你其誰啊?!?/br> 羅水仙臉色不大好,這樣的大陣對于他現(xiàn)在的身體有些強求了。吳知趣眼疾手快的從儲物袋里摸出一杯熱騰騰的靈茶捧上去,狗腿道,“師父,您累了吧。” 羅水仙實在不知道吳知趣怎么能從儲物袋里取出一杯恰到好處,茶香氤氳,靈氣充沛的靈茶,伸手接過,喝了一盞,就聽吳知趣跟人介紹,“我是我?guī)煾傅耐降?,我叫知趣,前輩您好?!蹦苤焙綮`碧真人道號的,起碼是與靈碧真人同輩份的修士。 這位修士極是和氣,點頭笑道,“是我消息閉塞了,竟不知水仙道友收徒之喜?!?/br> 羅水仙淡淡介紹,“知趣,這位是邵寧真人?!?/br> 哦,原來這就是跟靈碧真人干仗,然后導致枯藤山靈力枯竭的罪魁禍首啊,難得邵寧真人還能站在道德制高點的過來評判哪。吳知趣對著邵寧真人行了一禮,就沒再多嘴。 邵寧真人又寒暄了幾句,便踩著祥云,衣袂飄飄的走了。 其他人也漸漸散去。 靈碧真人瞧著這師徒二人愜意的喝著靈茶,看羅水仙一眼,問,“還有沒有?”他也很累好不好?從身體里釋放出那么多的木系靈力,靈碧真人瞧著一臉鐵人相,其實還真不是鐵打的。 吳知趣沒讓靈碧真人,是因為他跟靈碧真人不大熟。再者,依靈碧真人以前的排場,怕人家瞧不上他家的靈茶。 靈碧真人都開了金口,吳知趣連忙又從里面摸出只碧玉盞,倒?jié)M靈茶遞給靈碧真人。靈碧真人不吝贊賞,“知趣的茶藝著實一流?!本褪撬牟柰炙囈簿瓦@樣。 吳知趣笑,“您過獎了。” 喝完茶,靈碧真人與羅水仙告別,如同來時一樣,就在半空神奇的消失。倒是羅水仙與吳知趣仍是坐著仙鶴回了靈藥園。 只剩師徒二人,吳知趣問題就來了,他臉上紅撲撲兒地,喋喋不休的問,“師父,您那是擺的什么陣???實在太威風了!” 回到靈藥園,羅水仙面上的疲憊再也掩飾不住,對吳知趣道,“我要先休息,你出去照顧藥圃?!?/br> 吳知趣連忙扶了羅水仙一把,有些擔心,“師父您要不要吃點兒什么?” 羅水仙搖搖頭,進了屋就打發(fā)吳知趣出去了。待晚上吳知趣想去喊羅水仙吃飯,不想門窗上皆布了陣法,吳知趣被阻門外,只得隔門喊了兩聲,屋里沒有答復。吳知趣只好自己用晚飯。 吳知趣覺得自己這人有些賤骨頭,他剛來靈藥園時要天天伺候羅水仙,端著水盆等著羅水仙叫春早起洗漱喝茶,跟羅水仙的小傭人似的,還要忍受著羅水仙的諷刺挑剔,別提多郁悶。 結果這才幾天哪,羅水仙自枯藤山回來就開始閉關,吳知趣每日必在羅水仙門外晃悠一圈,瞧一瞧羅水仙出關沒?尤其一大早上,這種沒個人可伺候的感覺…… 吳知趣就想抽自己倆大嘴巴,莫非這就是自身的奴性作祟?沒人可伺候,他反倒混身的不舒坦了? 吳知趣每日給藥圃上方的溫養(yǎng)陣補充靈力,再給靈藥燒水松土,沒有半分懈怠。不過,隨著夏日的到來,吳知趣倒添了一樁煩惱。吳知趣眉眼生的不錯,就是在靈莊頂著太陽干活兒干多了,皮膚曬的很黑。 上次他閉關出來,因修為精進排出體內(nèi)許多雜質,洗去一層黑泥后,吳知趣想著自己或許能變白一些呢。結果,還是很黑。 尤其是跟羅水仙這樣眉眼精致皮膚雪白的俊美大帥哥比,吳知趣就像從非洲來的土著。 更要命的是,夏天來了,外頭太陽耀眼,吳知趣想了個法子,他做了頂帽子戴在頭上,反正修真界的人都是衣袍披身,也不存在露胳膊露腿的事兒。手上,吳知趣戴了手套兒,脖子上戴了脖套兒。另外,吳知趣的重點是把臉養(yǎng)白,在靈藥園也沒第二個人,他又弄了一頭套兒上挖了四個洞,只將鼻子眼嘴巴露出來。當然,既然有了頭套兒,帽子啥的,也就不需要了。 裝備設計好,吳知趣喜滋滋的試了試,雖說不大好看,貴在實惠。這樣既不耽擱靈藥園的活計,也不會被太陽曬得更黑。 至于,有人擔心的,這樣裝扮會不會熱?。?/br> 凡是問這種問題的,一般都是沒啥見識的凡人。 你見過修真界有空調風扇嗎? 若是連冷熱的問題都解決不了,還修啥子仙?。?/br> 羅夢仙第三次造訪靈藥園時,饒是羅夢仙見多識廣,也給半蹲在藥圃里蒙頭蒙臉的家伙嚇了一跳。若非羅夢仙真切的感受到了這家伙修為低下,非得先下手為強的滅了吳知趣不可! 有必勝把握的羅夢仙大喝一聲,“何方小賊,敢到我靈藥園行竊!” 吳知趣一回頭,就被羅夢仙的縛身咒捆個結實。被誤認為賊的吳知趣也顧不得顏面,大喊道,“父親,是我,我是知趣??!” 羅夢仙看著吳知趣將頭套兒、脖套兒、手套兒取下,恢復成正常人的模樣,唇角抽了又抽,忍不住斥問,“你這是在做什么?” “沒啥?!眳侵た隙ú粫嬖V羅夢仙自己在美白。 羅夢仙抬腳往水仙齋走去,吳知趣忙道,“父親,我?guī)煾冈陂]關呢,現(xiàn)在不見人。請父親到我房里稍適休息吧?!?/br> 羅夢仙身形一滯,倒沒拒絕吳知趣的話,去了吳知趣的房里。坐下之后,方問道,“是不是枯藤山強行布陣傷了元氣?” 吳知趣一臉誠實可靠道,“我也不大懂,就是瞧著師父從枯藤山回來,臉色就不大好,只吩咐我不要去打擾他。” 羅夢仙知道羅水仙就在隔壁,不過,他絲毫感覺不到羅水仙的靈力波動,不禁臉色微變,“知趣,水仙在里面從沒有過動靜嗎?” “師父在閉關。”自然沒動靜了。 看吳知趣一臉懵懂,羅夢仙搖頭嘆道,“里面一絲靈力波動都沒有,我得進去看看?!?/br> 相對于羅夢仙而言,吳知趣肯定是更相信羅水仙。羅水仙為了不要人打擾,都在門窗上布了陣法,這個時候,羅夢仙死活要進去…… 要強行攔下羅夢仙,對于現(xiàn)在吳知趣而言,那肯定是在做夢。他現(xiàn)在根本不敢得罪羅夢仙。 靈機一動,吳知趣勸道,“父親,師父都能從古洞府回來,又幫著靈碧真人布下大陣,哪怕現(xiàn)在修為降低,我想保命的本事還是有的吧?!?/br> “再者,師父精通符篆之術,或許在房間有隱靈陣之類的陣法也說不定?!眳侵ひ娏_夢仙面色微緩,知道這是聽進去了,遂再接再勵道,“再者,我們這樣貿(mào)然進去,雖是一片好心,不過,這對于修真閉關之人而言,乃是大忌?!?/br> “父親放心,我日夜守在靈藥園,不曾稍離。師父有什么情況,我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他日,師父出關,我先跟父親說,也好讓父親放心?!眳侵げ患辈恍斓?。 有時,口舌是比任何法寶仙術都要厲害的武器。吳知趣修為低下,只得以和為貴了。 羅夢仙靜一思量,吳知趣說的在理,也就沒再堅持強闖水仙齋什么的,反是一臉兄弟情深的問了許多羅水仙的近況。 最后,羅夢仙道,“知趣,家族里下個月有一批靈獸園豢養(yǎng)的靈獸出籠。修真之人,多有靈獸代步,家族的規(guī)矩是筑基之后都有靈獸賜下,你雖然還未筑基,不過水仙就你這一個弟子,你又是我的兒子。我跟靈獸園打過招呼了,下個月筑基弟子去挑選靈獸,你也過去瞧瞧,若有入眼的,只管跟靈獸園的管事說?!?/br> “多謝父親栽培?!眳侵ひ娺^羅水仙的丹頂鶴以及羅道知的翎火鳥之后,說不眼饞是不可能的,既然有此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 羅夢仙是來找羅水仙商量事情的,結果羅水仙在閉關,吳知趣還不夠格聽,結果他這事沒能說出口,就直接走了。 吳知趣一路送到靈藥園門口,遠望了一陣,方轉回藥園。 13、黑鴉 羅水仙與靈碧真人經(jīng)枯藤山一事后,名聲大噪。 修真界的歷史上,都是修真之人吸取靈氣,增加修為之事。所以,縱使百余年前,靈碧真人強奪枯藤山靈氣,使之成為一座荒山。這件事,枯藤真人做的有些絕了,但是,人們也只是閑時說上幾嘴,真正沒人為枯藤山喊冤。 如今,靈碧真人與羅水仙竟以修為符陣之力,滋養(yǎng)枯藤山。 這件事,甭說在羅浮界傳的沸沸揚揚,聽人說甚至遠遠的傳到了羅浮界的所有的道天境之內(nèi),連道天境里的高人們對于羅水仙與靈碧真人的名聲都有所耳聞。 反正,總而言之,吳知趣也不大明白道天境是個啥東西,但是,羅水仙出大名兒了,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 至于,羅水仙出名兒之后,是不是有啥好處? 只看家族源源不斷送來的靈丹妙藥就知曉了,羅水仙這樣的人才,沒有哪個家族不重點保護用心籠絡。而且,修為下降的羅水仙都有這樣的本事,那么,金丹時全盛時期的羅水仙究竟是何等神通…… 隨便一想,吳知趣就覺得大丈夫當如是。 狠狠的羨慕了人家一回,吳知趣更加用心的修煉青木訣,以及準備去羅家挑靈獸的事兒。 吳知趣覺得羅夢仙破例給他靈獸,應該是看在羅水仙的面子上。有便宜不占,絕對不符合吳知趣的做人原則。 吳知趣從羅水仙給他的衣服里挑了一套,羅水仙是個講究的人,他給吳知趣的衣裳,件件華美精致、寶光隱隱。吳知趣雖然有些臭美,還是有自知知明,挑了件最低調的寶藍色的來穿。 羅水仙偏愛淺色調,那是因為人家生的白凈,唇紅齒白一臉仙風道古,配得起淺色系。吳知趣膚色偏黑,五官不錯,一臉機伶,但是,吳知趣得承認,他就是一土鱉的氣質,有些衣裳,他穿了也撐不起來。 拿吳知趣自己來說,他最喜歡的就是靈莊外門弟子的衣裳,穿著舒坦至極。 撫摸著華美的衣衫,吳知趣暗暗嘆了口氣,他從未去過羅家,連人家大門兒往哪兒開都不知道。越是這樣,越是怕被人小瞧,故此,越要裝扮的光鮮亮麗。 搖搖頭,吳知趣將衣服換了,暗嘆,當初劉姥姥去大觀園,難道不知道賈府中人是有意戲弄嗎?為了生計,有什么辦法? 吳知趣并非不明白自己在羅家地位的尷尬,哪怕天才如羅道知都要仰仗羅家,何況于他? 只要人家肯給,不管是施舍還是什么,他都需要。 吳知趣在靈莊借了一匹天馬代步。 這種馬名子叫天馬,卻也沒長翅膀,并不會在天上飛。不過是勉勉強強算在靈獸內(nèi)的低等靈獸罷了,溫馴漂亮,腳程也快。 騎天馬,總比吳知趣自己往腿上貼神行符跑過去強的多。 羅家以家族立身,其家族所在,著實令吳知趣大開眼界。 看到以羅姓命名的城池,吳知趣對于羅家在修真界的地位總算有一些客觀上的認識了。吳知趣已經(jīng)是羅水仙的弟子,自然有內(nèi)門弟子的玉佩,守城的弟子并未為難他,反是派了一人為他引路,直接到了羅家的靈獸園。 靈獸園里各類珍禽異獸極多,不過,分到筑基期弟子手里的,一般品級不會太高,多是二三品的靈獸。且多以飛禽類為主。像什么二品朱鳥兒之類的,這種鳥,一身紅毛兒,樣子跟羅道知的翎火鳥兒很像,不過斷然沒有翎火鳥兒的霸氣,沒事兒還會噴噴火啥的。 朱鳥兒最大的功能就是當坐騎,而且還遠不似羅水仙的丹頂鶴那樣優(yōu)雅。 吳知趣是頭一遭來靈獸園,原本想著開開眼界,瞧一瞧傳說中的鳳鳥兒青蛟之類的高階靈獸兒,卻不想除了花草樹木,就見到了一窩兒剛出蛋殼兒尚毛絨絨在地上亂蹦的如小雞啄食的小小朱鳥兒。 靈獸園里的女弟子跟吳知趣介紹道,“這是新生的朱鳥兒,靈禽只有自幼養(yǎng)在主人身旁才好調理。因為筑基期的弟子還不能與靈獸結成契約,故此,一般給筑基期弟子的都不是什么猛禽兇獸。” 其實在修真界,并不是人們想的那樣,隨便什么人都能跟靈獸兒訂契約認主啥的。要知道,契約一事,雖然能夠控制契約獸的生死,但是相對的,契約是雙方面的,對于修真者本人的牽制性也很大。譬如契約獸或死或傷,都會導致修真者修為不穩(wěn)抑或下降。故此,不到金丹期,一般不會有人與靈獸兒訂立契約。 “jiejie,這么小,會不會……”養(yǎng)死啊。吳知趣有些擔心。 女弟子笑一笑,“我姓吳?!?/br> “吳師姐,這朱鳥兒現(xiàn)在還小,喂養(yǎng)的時候有沒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還得請師姐教我?!眳侵B(tài)度放的低。吳倩笑道,“我不過是在這里差譴的外門弟子罷了,哪里敢當師兄這樣稱呼?!?/br> “其實朱鳥兒很好養(yǎng)活,它們喜食麒麟樹上的朱果兒,又因通體赤紅,才被人們稱為朱鳥兒?!眳琴浑m不是頂尖兒漂亮的女子,卻是言語溫柔,舉止和善,落落大方的對吳知趣解釋道,“我在這園子里多年了,在我看來,每一種靈獸兒都是通人性的。哪個待它好,哪個待它不好,它一清二楚。師兄別看朱鳥兒現(xiàn)在還小,據(jù)說在幾十萬年以前,逍遙上仙在還未大乘飛升之前養(yǎng)過一只朱鳥兒,后來隨著逍遙上仙的修為愈發(fā)高深,那只朱鳥兒得了不少機緣,最終喚醒體內(nèi)的上古鳳凰血脈,跟著逍遙上仙飛升了?!?/br> 吳知趣聽的目瞪口呆,“朱鳥兒還跟鳳凰是親戚啊?!?/br> 吳倩瞧吳知趣模樣實在好笑,不覺莞爾,“這有什么稀奇的,鳳凰是禽類之王,上古之時,不見這千百樣的靈禽,卻早已有了鳳凰。正如同上古仙獸龍王,頭似牛,角似鹿,眼似蝦,耳似象,項似蛇,腹似蛇,鱗似魚,爪似鳳,掌似虎。后來,正有龍生九子,子子不同的說法兒。其實與其說龍王似他們,倒不如說他們似龍王。譬如蛇,若有造化,可化蛟。蛟再修煉,便有機緣化龍。許多走獸,體內(nèi)會上古神龍血脈,但是,隔著悠悠歲月,這丁點兒的血脈已經(jīng)被稀釋到可以忽略不計。更別提,能覺醒的更是少之又少了?!?/br> “meimei在靈獸方面的見解果然不俗?!眳侵べ澚艘换?,又問,“meimei可知我?guī)煾傅牡ろ旡Q是什么品階?” 吳倩笑問,“我還不知道師兄拜在哪位真人門下呢。” “瞧我都忘了向meimei自我介紹了。”吳知趣道,“我?guī)煾甘橇_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