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下的家書
第八十五章埋下的家書 卓千澤虐殺紫衫門門人罪名坐實,又在圍剿獸嬰靈時殺了數(shù)百人命,實是罪大惡極。接下來的日子,卓千澤被囚禁在洞天閣內(nèi),美其名曰閉門思過,實則是各門派逼殺不成,只得勉強同意玥憂隱的懲治方式。 囚禁終生,永不得出洞天閣半步。 對于這個結(jié)果,仙門諸家雖還頗有微詞,但也勉強能夠接受。玥氏上下諸子倒是松了口氣,說是終生囚禁,過上個十幾年誰還能記得?煙消云散后再放出來,隱姓埋名也就是了。 卓千澤向來人緣不錯,誰也不希望眼看著他被誅殺。算來算去,這也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而出人意料的是,二師兄玥無暇沒為卓千澤講半句好話,從頭到尾都仿佛事不關(guān)己,冷著張臉,能凍死人! 妖獸已除,罪人伏法,各門各派紛紛告辭,空洞山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只有桃花源陸氏族人,因要討論陸離和玥無暇的婚事,尚且留在空洞山。 洞天閣四周已架起警示,凡玥氏子弟均不可入內(nèi),違者嚴懲。 洞天閣里,卓千澤伏在案上,拿著只狼嚎毛筆在宣紙上認認真真地寫著什么。 時光在卓千澤周身如同靜止了一般。被囚在這方寸之地,除了每隔四日玥憂隱會親自前來抓他換血之外。即便是一只飛鳥也別想飛進洞天閣。他本以為自己會耐不住這樣的寂寥,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很平和也很安寧。 每四日一次的換血,對他來說越來越難耐,常常會因疼痛顫抖痙攣,像剛從水中撈出一樣,衣衫盡濕。好幾次還是玥憂隱扶住,才勉強站立。然后趴在榻上好幾個時辰才能恢復(fù)......但能見大師兄安好,再瞧一瞧七彩炫蘭逐漸茁壯,也是樂事一件了。 也不知還能否再見她化身為人...... 卓千澤放下筆,拿起畫好的墨寶仔細觀賞。本想畫一畫玥澤,怎奈畫功實在不怎么樣,就隨便甩了兩筆畫了株蘭花,題字有云。 玥澤本體,卓千澤繪。 待墨汁干后,小心放在一旁壓于案上。 一靜下來,思念就如同匯集的水流,先是一滴滴,再是一股股,而后在不知不覺中交匯成了汪洋大海。 卓千澤不覺得他怎樣思念玥無暇,至少在前幾天,他很少想起他。知道玥無暇能放得下,又即將成婚,他更無需惦念。 只是,每每閉上眼,都好似能聞到青竹子味道,淡淡的幾乎察覺不到,又總是若隱若現(xiàn)般縈繞于鼻尖兒,纏在腦海里。于是,他瘋狂尋遍洞天閣里里外外。 花花草草、木木枝枝,草木繁多,卻始終找不出半根竹子。至此后,他每日里必會來來回回,前前后后,尋上半個時辰,尋找那明知不可能存在的竹子。 成了惦念也成了執(zhí)念...... 后來,卓千澤的眼前總會出現(xiàn)玥無暇,一個會對他微笑會和他溫柔對望,卻永遠碰觸不到的影子。 他才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想玥無暇想的狠了,又不敢去想念罷了! 不如書箋慰藉相思。 卓千澤將紙張放好,壓上鎮(zhèn)紙。提筆前又抬頭看看自己臆想出來影子。 玥無暇在撫琴,身姿挺拔剛正,鬢角兒一縷長發(fā)短了一節(jié)...... 卓千澤嘖嘖嘆奇,沒想到臆想也能如此細膩,如若不是很清楚對面的影子碰觸不到,一會兒就回消散,他簡直會以為玥無暇真的來了。 撫琴的皓月君抬起眼,朝卓千澤笑笑,眸中毫不隱藏的思念直擊心底。 如果前面有銅鏡的話,卓千澤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中的思念,是和“玥無暇”一模一樣的。 平淡如水中藏著的是撕心裂肺...... 無暇夫君如畫: 初冬,天氣轉(zhuǎn)涼,展信如思。第一場初雪將至,洋洋灑灑至月影軒飄落定是十分好看的。 每每這時,你我都會一同賞雪飲酒。 今年,我們還一同可好?月影軒前頭的松柏下,我埋下了一壇桃花釀,到今年整整十個年頭,要在你生辰時挖出,贈予你。陸子銘曾言,桃花釀封壇越是久了,酒香越是濃厚,那滋味定然美妙絕倫。 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嘗一嘗了……等不到你生辰。 不若就約好,初雪那天共賞雪景共飲十年桃花釀如何? 賢妻卓千澤 提筆落款,字跡已干,卓千澤以指腹在“夫君”、“賢妻”這幾個字上來回摸索。他和玥無暇之間未曾談婚論嫁,也未曾言明誰妻誰夫。 不過,玥無暇那家伙冷冰冰,吐字如金的樣子,定然是當(dāng)?shù)梅蚓?。若是為了他,自己來做這個賢妻也未嘗不可。 卓千澤失笑。自己的臆想癥是越發(fā)嚴重了,不但能聞其味、觀其人,甚至已經(jīng)開始幻想誰夫誰妻,相愛白首了。 這樣甚好,玥無暇會一直存在于和他相愛的幻境里...... 卓千澤找出一個小木盒,將書信慎重地折好后放進木盒里。突發(fā)奇想的書信定然不可能傳到正主那里。他在院子里的小亭旁桃樹下挖了個洞,把箱子埋了進去。 埋下了他的心意,他的思念,也埋下了一個永遠都不可能成真的期盼。 這一夜,應(yīng)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 卓千澤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