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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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皆有可能。” 谷秋莎的心頭狂跳,自然想起了那封信,由賀年提供給她父親的申明的親筆信因為出賣了最信任他的大學同學,賀年獲得了團委書記的職位。 她避開黃海的目光回答:“我不知道?!?/br> “好吧,非常感謝你的配合,如果還想起什么事情,請隨時聯(lián)系我。” 黃海警官丟下一張名片后離去,而她的手心已捏滿汗珠,卻還是沒把那個秘密說出來。 九年前的那封信,始終藏在父親手里,若他不愿拿出來,她的一句話又有何用? 谷秋莎坐臥難安了許久,忽然叫上司機,載她前往長壽路第一小學。 又是擁擠的放學時間,她看到那個叫司望的男孩,穿著藍校服系著紅領巾走出校門口。 他的視力還不錯,在許多輛車中看到了谷秋莎,走到寶馬760的窗邊說:“谷小姐,你找我還有什么事嗎?” “關于上次的事情,我來向你道歉?!?/br> “就是蘇州河邊那輛破吉普里的尸體?” “你還是個九歲的孩子,怎么能叫你見到那種臟東西呢?這全是我的錯?!惫惹锷o他打開車門,“請進來說話吧。” 司望怯生生地看了看車里,搖著頭說:“我怕把你的車弄臟?!?/br> 看來他還從沒坐過這種好車,而現在的小男孩早就認識各種車的品牌了,谷秋莎笑了笑說:“沒關系!快點進來。” 男孩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坐進來,上下打量著車內裝飾,一邊說:“谷小姐,關于那具尸體嘛,請你放心,我不會因此而做噩夢的?!?/br> “真的不害怕嗎?” “我見過尸體,去年爺爺去世,還有今年奶奶也走了,我都是看著他們進的火化爐?!?/br>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谷秋莎已抱住他的肩膀:“可憐的孩子?!?/br> 男孩在她耳邊呼著熱氣說:“人總有死的那一天,生命不過是個永恒之環(huán),在生死之間周而復始?!?/br> “司望同學,看來除了語文與英語,你還愛看哲學書嘛?!?/br> “你知道六道輪回嗎?” “說來聽聽?!?/br> “天道、人間道、阿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人永遠在六道中輪回,惡報者下世變成畜生、惡鬼甚至下地獄,善報者回歸人間與天道。只有阿羅漢、菩薩、佛才能跳出六道輪回?!?/br> “嗯,這是佛教的說法,可我是信仰基督教的?!?/br> 她拿出了掛在胸前的十字架。 這個三年級的小學生,看她的眼神卻有些奇怪,像是被什么刺到了眼睛,退縮到車門邊說:“你真的信基督嗎?” “干嗎要騙你?” “那你相信人死以后靈魂是存在的,我們都在等待上帝的末日審判,信仰耶穌就能得到救贖而上天堂,反之則只能下地獄嗎?” “我”谷秋莎被這個問題困擾住了,她是在申明死后才進的教堂,“相信!” “有一些典籍上說死亡只是從今生到后世的一個階段,在末日審判來臨之時,每個死者都會白骨復生,在主的面前接受審判,若你信仰正確并且行善,就會升入樂園得以永生,否則便會接受火獄的刑罰?!?/br> “小天才,你看過所有的宗教典籍?” 司望自顧自地說下去:“或許,只有道教例外,道家重視生命,追求不死,而鬼的世界是一個與人間平行的世界你見過鬼嗎?” 低頭沉默,無法回答,男孩神秘兮兮地補充了一句:“我見過的?!?/br> “好吧,你把我徹底打敗了,不要再討論這些了好嗎?我送你回家?!?/br> 他猶豫片刻,報出一個地址,等待良久的司機踩下油門。 十分鐘后,寶馬車開進一條狹窄的巷子,必須不斷按響喇叭,才能讓曬太陽的老頭老太們讓開,還得與自行車和助動車們搶道,要不是老板坐在車上,司機早就搖下窗開罵了。 “就停在這兒吧?!?/br> 司望指著一棵正在掉葉子的大槐樹,他跳下車說了聲“謝謝”,就鉆進三層樓的老房子,油膩與剝落的外墻里頭,不知居住著怎樣的人家? 第二部 忘川水 第五章 一個月后。 司望成為爾雅教育集團的代言人。校長騙他說要為長壽路第一小學做宣傳照,把他請到攝影棚拍了一組照片,最后才說是商業(yè)廣告。谷秋莎的助理找到司望的mama,也是這孩子唯一的法定監(jiān)護人,當場支付了十萬元現金,才把代言合同簽下來。 谷秋莎請男孩到家里吃飯,他穿著童裝贊助商提供的新衣,第一次踏進谷家大門,看著可以打籃球的客廳,臉頰羞澀得發(fā)紅,在谷秋莎眼里更顯可愛。她牽著司望的手,坐到餐桌上介紹家庭成員。 “這位是我的父親,也是爾雅教育集團的董事長,以前是大學校長,谷長龍教授?!?/br> 六十多歲的谷長龍,頭發(fā)染得烏黑锃亮,慈眉善目地說:“哦,司望同學,早就聽說過你了,果然是個神童啊,一看氣質就跟別的小孩子不同,感謝你為我們做的代言?!?/br> “谷教授,也感謝您給我提供的機會,祝您健康胃口好?!?/br> 男孩回答得頗為得體,谷秋莎很滿意,又介紹餐桌對面的男人:“這位是我的丈夫,爾雅教育集團的行政總監(jiān),路中岳先生。” 路中岳的表情很不自然,一句話都沒說,尷尬地點了點頭。 “您好,路先生?!?/br> 司望照例禮貌地打招呼,谷秋莎看丈夫不吭氣,只能補充一句:“我先生平時不太愛說話,但他曾經是工程師,你有什么數理化方面的問題,盡管來問他?!?/br> “好啊,理工科是我的弱項,以后請多多指教!” “那就先干杯吧!” 谷秋莎舉起紅酒蕩漾的杯子,菲傭已搬上一桌子豐盛的菜肴,這是她特意請酒店廚師來家里做的。 男孩用果汁與女主人干杯。席間的氣氛頗為融洽,谷秋莎與父親接連向司望提問,沒什么能難倒這孩子,無論天文地理歷史哲學,都能娓娓道來。就連路中岳也問了道軍事題,關于“二戰(zhàn)”的德軍坦克,沒想到司望竟如數家珍。 最后,谷長龍問到了當今的經濟形勢,這個三年級的小學生答道:“未來三年內,全球經濟還將保持相對繁榮。中國的房價至少還會翻一到兩倍,想要現金保值的話可以買房。如果想要投資證券市場,建議明年買些基金?!?/br> “有子如斯,夫復何求?!?/br> 老爺子長嘆一聲,看了看餐桌對面的路中岳,令他面色發(fā)青地低頭。 晚餐后,男孩沒有過多留戀:“谷小姐,我要回家了,跟mama說好時間的?!?/br> “真是個好孩子。” 谷秋莎越看越覺得舒服,忍不住親了親男孩臉頰,囑咐司機把他送回家。 看著司望坐進寶馬遠去,她下意識觸摸嘴唇,剛才是第一次吻他,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巨大的別墅隨之冷清寂寞,父親早早回房睡覺了他參加這頓晚餐是被女兒硬逼來的,至于丈夫 路中岳更是如此。 悵然若失地回到二樓,她在走廊與路中岳打了個照面,他冰冷地說:“今天,那個叫黃海的警官,來找過我問話了關于賀年的死?!?/br> “問你干什么?” “因為,那個人?!?/br> 她知道路中岳口中的那個人是誰:“是啊,你是那個人的高中同學,賀年是他的大學同學,而你卻是我的丈夫,賀年被殺前在我們集團工作,又是我發(fā)現了他的尸體。” “因此,我成了嫌疑對象?!?/br> “你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彼齽傄x開,又抓住這個男人的胳膊說,“今天為什么對孩子那么冷淡?” “你的孩子嗎?” “就當作是我的孩子吧。” 路中岳搖搖頭:“這是你的權利,但與我無關?!?/br> 他用力掙脫妻子的手,走進書房挑燈夜戰(zhàn)《魔獸世界》了。 谷秋莎回到臥室,屋里沒有一絲男人氣味,她躺在寬敞的大床上,撫摸自己的嘴唇與脖子。 路中岳已經三年沒在這張床上睡過了。 他們的第一次相識,是在1995年3月,申明與谷秋莎的訂婚儀式上。當時,路中岳坐在申明的同學桌里,早已喝得醉醺醺的。申明拖著谷秋莎過來,要給最好的朋友敬酒。路中岳卻沒撐住,當場吐得稀里嘩啦。 谷長龍因此注意到了路中岳。原來,他與路中岳的父親曾是戰(zhàn)友,后來他去了教育局,老路去了區(qū)政府,成為一名頗有權力的處長,兩人保持不錯的關系。當年谷長龍經常到路家做客,對路中岳還留有幾分印象。 路中岳大學讀的是理科,畢業(yè)后分配進南明路上的鋼鐵廠,距離母校南明高中近在咫尺。他是廠里最年輕的工程師,但工廠處于半停產狀態(tài),平時閑得要命,常去找最近的申明看球或喝酒。 申明沒什么朋友,每次聚會要拉人,他都會想到路中岳,就這樣跟谷秋莎也熟了。他們裝修婚房時,路中岳還三天兩頭來幫忙,搞得申明很不好意思。 1995年6月,申明出事的消息,是路中岳第一時間告訴她的。 谷秋莎一家為了避開申明,特意去云南旅行了一趟,回家后發(fā)現路中岳等在門口,雙眼紅腫地說:“申明死了!” 路中岳詳細說了一遍,包括警方在南明路邊的荒野中,還發(fā)現教導主任嚴厲的尸體,確認是申明殺死了嚴厲,因為兇器就插在死者身上,刀柄沾滿申明帶血的指紋。他逃竄到鋼鐵廠廢棄的地下倉庫,結果被人從背后刺死。 終于,谷秋莎淚流滿面,虛弱地趴在路中岳的肩膀上,直到把他的襯衫全部打濕。 她非常內疚。 假如,當時可以救他的話?假如,父親沒有執(zhí)意要把他開除公職與黨籍?假如,她能稍微關心一下絕望的未婚夫,哪怕是去看守所里見他一面? 可她什么都沒做,留給申明的只是失望與絕望。 谷秋莎原本設想過申明的未來,必然因此一蹶不振,喪失十余年奮斗得來的一切,卻沒想到他會選擇這條慘烈的殺人之路,更沒想到竟有人從背后殺害了他。究竟是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仇恨? 申明殺教導主任是為復仇,那么他對于谷秋莎與她的父親,恐怕也有強烈的怨恨吧。 說不定,教導主任只是第一個仇殺的目標,接下來就是…… 她又從內疚變成了恐懼。 谷秋莎大病了一場,病愈后主動找路中岳來懺悔。而他頗為善解人意,雖然懷念死黨,卻說人死不能復生,每個人都要跟往事干杯。路中岳也坦言自己的不如意,相比讀書刻苦成績優(yōu)異的申明,他永遠只能敬陪末席,高考成績也很一般,大學畢業(yè)后找工作,還得依靠區(qū)政府的父親幫忙。他是有雄心壯志的人,絕不甘心于在鋼鐵廠做個工程師。 盛夏的一天,她約路中岳在酒吧談心,兩人從啤酒喝到紅酒直到威士忌,醉得一塌糊涂。等到谷秋莎醒來,已在酒店客房里了,路中岳羞愧地坐在她面前,后悔一時沖動,怎可以碰死去兄弟的女人?她卻沒有責怪路中岳,反而抱住他說:“請再也不要提那個人了!” 第二年,谷秋莎與路中岳結婚了。 谷長龍爽快地答應了女兒的婚事,畢竟跟路中岳一家也算世交,何況女兒經過上次的打擊,急需從陰影中走出來,迅速找到合適的男人結婚,恐怕是最好的方法。 然而,谷秋莎沒有把自己的秘密告訴路中岳。 她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女孩,路中岳與申明終究是兩種人,要是讓他知道妻子不能懷孕生子,未必會如嘴上說的那樣堅貞不渝。 還是先結婚再說吧。 婚后第四年,當路中岳對妻子始終不見喜而疑惑,并堅持要去醫(yī)院做檢查時,谷秋莎才如實說出這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