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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笑笑:“不過是祈福時要用的器物罷了。這一路辛苦你了,謝謝你愿意陪我來, 今天之后我大約會清閑幾日,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我們可以一起去散散心?!?/br> 簡底棲覺得自己到底也沒做什么,更談不上辛苦。 她這段時間住在這里,生活上大多數(shù)事情都要麻煩伽夕安排, 自然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辛苦, 只要能幫到你,我就很高興了。至于去什么地方,我確實也……沒想過?!?/br> “那就交給我來安排好了?!?/br> 伽夕只是看著她, 眼中繾綣之意甚濃。 “卡蘿爾,這段時間,你喜歡在奧爾菲斯的生活嗎?” 說到這,簡底棲眼中含笑點頭,手扶住車邊看向花海。 “當(dāng)然,這里景色真的很漂亮,我想即便我看上一萬年也不會覺得膩煩?!?/br> 她打算等典禮結(jié)束后,再去看看那棵神樹,摸摸樹干。也許她還可以爬上高處眺望,不過這應(yīng)該是不被允許的,她現(xiàn)在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相比她的新奇,伽夕顯得沉靜得多。 “是嗎?從前我總覺得這里單調(diào)乏味,無論天空如何瞬息萬變,這里似乎依然是一片死海。” 簡底棲說:“怎么會是死海?這里的花海應(yīng)該是世界上最美的花海了?!?/br> 伽夕看向一旁的花海,眼神漠然,平靜如水。 “奧爾菲斯的花永遠不會凋零,永遠璀璨光華。這些花已經(jīng)站在了最高處,耀眼奪目得連盛開都不需要再努力,只是日復(fù)一日的隨風(fēng)擺動,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br> 他的話聽起來有些怪怪的,簡底棲一時竟不知道他究竟想說什么。 聽上去十分平靜,卻透出一種不被了解的寂寞,涼薄如深海。 難道無所不能的圣靈使,也會有不開心的時候嗎? 她望著他被陽光輕吻的側(cè)臉,順著他的話,輕聲安慰道。 “可是,永不凋謝不是很好嗎?永遠燦爛下去,是大多數(shù)花的夢想吧。這世上有很多花期很短的花,往往只開一夜便敗了。我想,那些薄命的花應(yīng)該會很向往奧爾菲斯吧?!?/br> 也許是錯覺。 隨著她的話,她看見伽夕的眼中微微有了亮光,微攏起的眉頭也放松了。 他深深看著她,仿佛她就是太陽,比這世上所有的美麗風(fēng)景都要迷人,比花海還要浪漫。 簡底棲有些臉紅。 伽夕的瞳孔里,只印出她一個人的身影,粉紫色的,小小的,塞得滿滿的。 他問她:“那么,你也會向往奧爾菲斯嗎?” 奧爾菲斯嗎? 簡底棲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么。 這里雖然一切都是那么華美,但她內(nèi)心里總有一個不想被了解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里。 也許沒有絕對的高位,沒有絕對的完美幸福,但是真實自然,有家的感覺。 她所牽掛的世界,并不是奧爾菲斯。 她會為奧爾菲斯的美麗駐步,但她心里明白自己不屬于這里。 “我……” 然而還沒有等簡底棲回答完,前面兩只純白優(yōu)美的獨角獸,已經(jīng)停了下來。 他們到了。 在一片白色羽翼中,伽夕率先走下馬車,然后扶著她小心走下來。 第一個迎上來的是杜波依斯,只是那笑帶了兩分滄桑感。他的下巴泛青,看起來是特意刮了胡子。 “恭迎圣靈使大人,您將與天邊的虹霞一般,在永恒交輝中找到幸福的真諦?!?/br> 伽夕微微勾唇:“謝謝,我不會忘記你的祝福?!?/br> 面前的所有圣子和圣女都盛裝出席,他們行著半禮,恭敬地尊稱伽夕為圣靈使大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祝福的笑容,手拿一只金色的郁金香。 一路上,焚香,散花……所有人開始歌唱祝福詞。 「愿您獲得父親的指引, 愿您獲得真情的垂憐, 愛火不死, 靈魂不滅, 將世上最美的花朵獻于您, 將天下最純凈的心奉于您, 真善不死—— 幸福不滅—— 我等愿永遠為您祝福, 璀璨星河將為您牽引新的生命……」 他們走在雪鳥羽毛編織的長毯上,伽夕牢牢牽著她的手。 被那么多人注目著,說不緊張是假的。 在伽夕為兩邊人示意微笑的時候,她有些緊張地小聲問:“還需要多久?。课蚁胂氯バ粫?。” 伽夕面不改色道:“快了,馬上就結(jié)束了?!?/br> 簡底棲碎碎念道:“原來圣靈使也有這樣的祝辭啊,上一次聽見這樣的祝辭還是在……” 她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天空上突然瓢潑大雨,許多人跪在地上禱告高歌,為首的是一位威嚴年邁的老人。隨著歌聲,天上出現(xiàn)了非常漂亮壯觀的彩虹。 然后下一秒,這個畫面就在腦海里捕捉不到了。 她有些泄氣,下意識想抽離手指,卻被伽夕握得緊緊的,怎么也掙扎不開。 “伽夕,我累了,想去休息一會,剩下的儀式你可以一個人完成嗎?” 沒想到一向順著她的人,居然也有態(tài)度如此強硬的時候。 伽夕拉著她堅決往前走:“再忍一會,馬上就結(jié)束了?!?/br> 也許是她的錯覺,她甚至感覺到伽夕身上不可違背的強控欲,他明明話語是溫和的,但是根本沒有絲毫要和她商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