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jié)
“應該拍幾張照留念?!彼貑柡苷嫘牡奶嶙h道。 他很認真的回答,“不行,除了老婆,其它人可沒有資格看,這叫做奇貨可居?!?/br> “恩,先屯著吧,萬一哪天我們沒飯吃了,還有出賣寫真的法子。到時我就做你的經(jīng)紀人,把你推銷給那些穿貂皮的寂寞貴婦?!彼貑栍檬种腹沃掳停苄屑业恼f。 陸錚“撲哧”一聲笑出來,長臂一伸,將她帶入懷里,“放心,我會一直養(yǎng)你的,不會給你出賣我的機會”。 素問就勢貼到他的胸口上,細細的吻從他的喉結(jié)處開始下滑,細膩的肌膚滑過她的唇瓣,很性感的觸覺。 陸錚的手擱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蹲到他的腰側(cè)時,他突然握住她的肩,將她提了起來,似笑非笑道:“這一次,換成我服侍你沐浴了”。 說完,陸錚也學著她的模樣,從容而冷靜的一件件褪下她的衣衫,他的手指很漂亮,指腹滑過肌膚的時候,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終于到了最后一件,浴缸的水已經(jīng)漫了出來,陸錚邪邪一笑,身子往前傾,摟著她說:“一起洗澡”。 浴缸并不大大,兩個人坐在里面有點狹窄,素問只能坐在他的懷里,手指在他的胳膊上打圈圈,然后順著胳膊一直向上滑,滑到鎖骨上,再往下滑。 “……很想你。”陸錚捉住她不安分的手,舌尖卷著她的耳垂,低啞的沉吟。 素問反身吻住他。 愛,做(蟹)愛,果然在做的時候愛才會真實。 把每一次相擁都當作生命最后一次擁抱,用盡了全身力氣的去索取榨干對方,不留一絲余地,也不給自己留一點兒退路。 吻,帶著狂野的氣息沉溺下去,貪婪地索取,忘情地品嘗,不放過任何一處縫隙。 火熱的欲望隨著這個吻的深入而漫卷全身,來勢洶洶,像驟然暴發(fā)的山洪,橫掃一切。 空氣中的靡靡氣息濃郁得似要讓人窒息,每一個分子都停滯下來,溫度,不斷的攀升著。 清涼潤澤的液體漫過皮膚時帶來輕微的戰(zhàn)栗,好像每一個毛孔都打開了,身體變得異常柔軟,陸錚滿手的泡沫沾了她一頭一臉,于是糾纏的親吻里混雜了沐浴露清淡的香氣和微苦的澀味。 陸錚摟著她緩緩的倒下來,當他全部進入自己的那一下,素問昂起頭來,讓身體漫到水面以下,穿過激蕩的水波,眼前是一個晶瑩剔透的世界,絢爛而又迷亂,一切都那么美,卻又模糊不清。窒息的滋味漸漸漫延,她卻不愿抬起頭,張大眼睛看著一個個銀色的氣泡緩緩上升。 隨后,一張模糊的面孔沖進來,鍍了一層銀色的水膜,攪出紛亂的水流與氣泡。 她伸手攬住陸錚的肩,緊緊封住他的唇,呼吸……呼吸從他肺里傳過來的氧氣。 嘩…… 紛落的水珠從臉頰上滑開,穿破水面時瞬間的刺激讓她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再張開……感覺重新回到了人間。 “你要淹死自己嗎?”帶著薄怒的聲音,滴水的容顏,在這燈光下明耀亮澤,閃得人恍惚如隔世。 有一種,想要把自己交出去的感覺。 不同于尋常的迷失與沉溺,不再是那種一腳踏空后飄浮的失控感。 想要,把自己交出去! 想要放手,閉上眼睛全心去享受這個瞬間…… 想要溺死在這樣的溫情中…… …… …… …… 陸錚先裹上浴巾出去,怕她著涼,于是幫她的衣服都拿到手邊,又出去拿吹風進來。 素問瞇著眼睛枕在浴缸的邊沿上等了一會,等來的卻是陸錚低低的咒罵聲。 她倏的睜開眼睛,回頭,看到站在門口的陸錚手里捏著兩截煙蒂。 “這是什么……?”他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一片鐵青。 素問怔了一下,老實的回答:“在你外套口袋里找到的。” “我是問你誰抽的?”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急促而粗暴。 “我?!彼貑栆粍硬粍拥挠曋?/br> 陸錚的眼神隨即變得困惑:“你以前不抽煙的……” “我以前也不會這樣沒日沒夜的等你,不是么?” “……” 陸錚大步走過來,把手伸到水里穿過她的腋下,將她抱了出來。素問身上簌簌的水滴濺落在他身上,他也不去管,徑自用浴巾將她包好了,吻著她的耳垂說:“你知道我不是責怪你。抽煙對身體不好,以后戒了,好嗎?” 素問怔怔的看他,然后在他懷里摟住他的脖子,吻他的唇。 戰(zhàn)火從浴室延綿到床上。 半夢半醒中,素問聽到連綿不斷的手機鈴聲,然后陸錚掀開被子,起身,走到陽臺上去聽電話。素問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還未重新進入夢鄉(xiāng),陸錚回來,將她搖醒,輕聲道:“顧隊那臨時有點事,你再睡一會,我辦完就回來。” 素問鼻音重重的“嗯”了一聲,模糊的吻了他一下,放他走。 之后是大門闔上的聲音。 大約安靜了一會兒,她坐起身,下床,穿衣,踏著泠泠的月光,來到傅軍醫(yī)的宿舍樓下。 巨大的松樹是天然的匿藏所,夜色披在她肩上,她清楚的看到宿舍樓下等著一個男人—— 即使距離很遠,即使他在夜色的隱藏下只有一個模糊的黑點,可素問知道是陸錚,她就是知道。 心,如同被人攥了起來,一點點收緊,再收緊。 她不動聲色的看著,沒一會,宿舍樓上發(fā)出門響,傅曉雅如期而至。 因為特種兵過人的視覺和聽覺,素問不敢離得太近,只能遠遠的隔著幾十米的距離,看著那兩個模糊的人影在交談。 接著,他們一邊說一邊朝自己這邊的方向走來。素問吃了一驚,忙躲到樹干后面,用手捂著口鼻,連呼吸聲也不敢發(fā)出。 兩人不知在說什么,傅曉雅似乎發(fā)了很大脾氣,尖銳的聲音越來越響。 “好啊,你不去,那我一個人去——我現(xiàn)在就去憑祥!” 說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女人的。 之后沉穩(wěn)緊隨而上的沉穩(wěn)步伐是男人的。 “你鬧夠了,這是任務,不是兒戲!由不得你隨便發(fā)小姐脾氣!” 素問緊捂著的雙手上方,一雙眼睛,睜得圓大。這聲音……是陸錚的! 他們果然…… 一緊一慢的腳步聲倏的停下,她聽見傅曉雅問:“那我最后問你一句,你去,還是不去?” “……” 素問感覺到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等了很久,她都沒有等到陸錚的回答。傅曉雅也沒有等到他的回答。 啪嗒啪嗒,是女子憤怒跑遠的聲音。 素問僥幸的松了口氣,幸好陸錚沒有追上去。正猶豫著要不要出來,忽然,身后又響起一陣沉重平穩(wěn)的跑步聲。素問的心一緊,指甲不自覺的掐入了掌心中。 長夜寂寥。 回到家屬樓的聶素問躺在早已失去溫度的被單上,望著黑逡逡的房間,卻怎么也睡不著。腦袋里翻來覆去都是傅曉雅最后那句話——“你去,還是不去?” 她也很想這樣問一問陸錚,“你能不能為了我留下來?” 可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在那一瞬,她終于還是慢了一步。 睜著眼睛挨到天明,心有不甘的聶素問一直沒能睡著。她突然想起傅曉雅說過的“憑祥”,那是位于廣西境內(nèi)中緬邊境瑞麗口岸的一家知名的緬甸風格酒店。素問在上一次進城閑逛的時候,聽人提起過,瑞麗口岸是境外毒品運往內(nèi)地的主要通道,而憑祥作為當?shù)氐闹频?,匯集了中緬兩地的各色人群,三教九流,龍蛇混雜,是毒品交易發(fā)生最多的場所。 素問遲疑了片刻,取出旅行包,沖鋒衣,簡單的裝扮了一下,看上去如同最普通的背包客,坐上九點出發(fā)的班車,經(jīng)縣城轉(zhuǎn)車,三個小時后來到中緬邊境的瑞麗口岸。 酒店的位置很好找,當?shù)氐木用褚宦犝f她要去憑祥酒店,很輕易的就為她指出了明確方向。但他們同時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打量著聶素問。 她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深入龍?zhí)痘ue的準備,只是真正達到酒店時,還是愣了一下。 酒店的服務很好,絲毫不遜于內(nèi)地的星級酒店,有專門的侍應生在門前代客泊車,素問只說自己要等人,領(lǐng)班經(jīng)理就很客氣的將她帶到大堂的一角等候區(qū)。 她找了張沙發(fā)坐下,和她一起坐下的,還有幾名緬甸人,說一口的緬甸語,素問聽不懂。只覺得嘰里呱啦,格外聒噪。她隨手從閱覽架上抽出本雜志,一邊佯裝翻看,一邊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陸錚和傅曉雅昨天半夜就出發(fā)了,現(xiàn)在不知還在不在酒店。 等候區(qū)與前臺服務臺之間用高大的盆景隔斷開,外面的人若不留心,是看不到里面的。而素問則時不時透過花木間的縫隙向外窺去。 當她習慣性的又翻過一頁雜志時,突然有一對情侶從樓梯上走下,在前臺處辦理手續(xù)。 素問手里的雜志一歪,她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對背影。 女子穿著少數(shù)民族的服裝,身段姣好,依偎在男子手臂中。時不時側(cè)過臉在男子耳畔喁喁私語,而男子則歪著頭極其認真的聽著,偶一側(cè)首,露出清俊矜貴的笑容,那一笑,便如同閃電瞬間直擊聶素問的心靈—— 是陸錚! 中央空調(diào)的暖風絮絮的拂過她臉頰,帶來一絲躁意,聶素問卻有種墜入冰窟的感覺,從腳底一直涼到手心。心跳如同猝停,緊接著是陣陣鈍痛漫過心房,在胸臆間慢慢的散開。 她扶著雜志的手不斷的顫抖,連銅版紙的書頁也跟著微顫,旁邊已有一位緬甸人詫異的看向她。 可素問毫無所覺,只是像具木偶似的傻傻看著前臺那兩人。 他不知何時已脫去了軍裝,穿著修身合體的套裝,西裝革履,氣質(zhì)卓然。這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帥氣,女的嬌俏美麗,在大堂里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傅曉雅旁若無人的把頭靠在陸錚的肩上,半邊小鳥依人的倚在他懷里。 素問甚至聽到前臺的小姐在夸獎他們:“多么天造地設的一對?!?/br> 然后傅曉雅低頭含羞,陸錚得意的攬過她,微笑答謝。 就像當初攬著自己一樣。 就像當初對自己一樣的笑。 素問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快要被現(xiàn)實撕碎了,她忽然在想,自己來這趟的意義是什么?就是為了把她那自欺欺人的最后一點理由也打碎嗎? 腦子里一團漿糊,她驀的扔下手里雜志,站了起來。她想沖上去問清他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一起身,就聽見剛才起一直注視著她的緬甸人,用字句清晰的中文問她:“小姐,你怎么樣?你的臉色很不好?!?/br> “……”素問怔怔的看著他,“你會講中文?” 對方得意的露齒一笑:“會一點點。你生病了嗎,要不要送你去醫(yī)院?” 素問趕忙搖頭:“我沒事,謝謝你?!?/br> 正要揮手離開,一道熟悉而生冷的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波剛,在這里做什么呢?” 聶素問像中了邪似的,幾乎不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