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回到家以后她就拿了一個出來,切成兩半,一半用保鮮膜包起來放到冰箱冷凍,一半切成小塊小塊的,連皮都去掉了,放在盤子里,又找了個叉子出來,一起端給伏銘。 “辛苦了,你坐會兒,我給你做晚飯?!?/br> 簡直就是大爺一般的待遇。 伏銘也沒和她客氣,打算先坐會兒再去幫忙,然后就聽見門鈴響了。 “伏銘,開下門,看是不是有人生病了過來拿藥?!泵衔▽帍膹N房探了個頭出來喊到。 伏銘應了聲,過去打開門。 門外站著滄桑頹廢的遲衡。 他似乎這兩天都沒刮胡子,看起來透露出幾分潦倒感。 “寧寧呢?”遲衡問。 伏銘上下打量他一眼,往外走了兩步,帶上門。 “找我老婆干嘛?”伏銘懶懶地往墻上一靠,垂眸看他,無端形成了一種壓制感。 遲衡被噎了一下,雖然不服,卻又無力反駁這事實,只好壓著不耐道:“我找她有事,跟你無關。” “她是我老婆,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和我說一樣的?!?/br> “我只想和她說話,你叫她出來,她把我拉黑了?!?/br> 伏銘輕輕一笑,略帶嘲諷,“她現(xiàn)在可是有夫之婦,你私下找她,不太好吧?怎么,你跟你爸學的,就喜歡別人老婆?” 遲衡顯然被他這話激怒了,一把抓住他衣服領子,把他往墻上按,咬牙切齒到:“伏銘,你別太過分,誰覬覦誰老婆,你心里有數(shù)?!?/br> 伏銘也沒反抗他,任由他壓著,表情依然淡定,輕飄飄反問:“哦?我覬覦誰老婆了?我不就覬覦了我老婆一個人嗎?據(jù)我所知,她是頭婚,自然沒做過別人的老婆?!?/br> 伏銘微微皺眉,一副認真思考很無辜的樣子:“你是說,我覬覦我自己的老婆?” “你!” 遲衡用力地抵著伏銘的脖子,正要再繼續(xù)說點什么,門忽然開了。 “伏銘,你——” 孟唯寧見伏銘開個門人就不見了,以為他出了什么事,手里拿著菜刀就出來了。 看見遲衡壓著伏銘,要打他的樣子,而伏銘被他壓著,無法反駁,孟唯寧頓時舉著菜刀指向遲衡,厲聲道:“放開他!” 遲衡驚訝地看向拿著菜刀指著他的孟唯寧,久久無法回神。 曾幾何時,他的寧寧對他千依百順,溫柔相待,可如今,卻為了另一個男人拿著刀指向他。 他實在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溫柔地喊她:“寧寧……”試圖以此喚醒孟唯寧和他的那些美好過往。 然而孟唯寧表情沒有絲毫松懈,反而拿著刀逼近,重復到:“你放開他!” 伏銘適時開口:“老婆,刀劍無眼,小小手?!?/br> 孟唯寧點點頭安慰到:“你放心,我剁骨頭都用這把刀,拿得很穩(wěn)?!?/br> 伏銘:“……” 寶,真的是個寶。 遲衡被這一幕狠狠刺痛了眼睛和心,一瞬間瘋狂了,便更用力地抓住伏銘,狠狠道:“我不放呢?你就真的會砍我?” “你可以試試,”孟唯寧說,“我數(shù)到三,你還不放,大不了我砍了你,你住院我坐牢?!?/br> “我不放,你要真忍心,你就砍死我!”遲衡紅著眼吼到。 孟唯寧不跟他玩什么矯情的把戲,真開始數(shù)數(shù):“一……二……” 她每一個數(shù)之間都有一段小小的間隔,遲衡卻完全不為所動。 在他心里,孟唯寧絕對不會拿刀砍他。 然而伏銘卻真的相信她會砍。 在伏銘心里,孟唯寧有的時候單純到有些傻,她心里對遲衡有恨意,又被遲衡這樣激著,保不齊手上真會有點控制不住。 這傻姑娘,萬一真砍了,說不定還要被遲家訛上,更有可能因此被中傷,畢竟那莫以書白的都可以說成黑的,這要真有點啥,不得讓她造謠成啥樣。 “三——” 孟唯寧剛數(shù)到三,伏銘就一把推開遲衡,把他按在地上。 孟唯寧的菜刀落下,砍在墻上,發(fā)出“?!钡囊宦曧?。 一陣天旋地轉之間,遲衡聽見了菜刀砍在墻上的聲音,驚愕到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孟唯寧:“你真想砍死我?” 孟唯寧見沒砍到他,又拿著菜刀蹲下來,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臉,輕描淡寫地問:“我學過西醫(yī)解剖學,你是不是忘了?” “解剖尸體我都干過,砍你一刀,有什么不敢的?” 孟唯寧剛剛切了西紅柿,刀都沒洗就出來了,刀面上還沾著西紅柿的汁水,剛剛用刀背拍遲衡臉的時候,那西紅柿的汁水就沾到他臉上,涼涼的濕濕的。 遲衡感覺,他的臉,好像流血了破相了,聽孟唯寧這么一說,竟然還有點疼。 第32章 混賬東西 樓道里的感應燈并不怎么明亮, 是橘黃色的,被伏銘的身體擋住了大半,遲衡可以感知到的光線就更微弱。 他是真的感覺有點疼了, 特別是那濕濕的感覺太真實了, 他忍不住在臉上摸了一把, 真的摸到了濕濕的東西。 他手指都跟著顫抖起來了, 拿到眼前一看。 是紅紅的。 他流血了。 一瞬間,遲衡就受了無比大的刺激:他那個溫柔善良的未婚妻寧寧, 居然拿刀在他的臉上劃了一道口子, 都出血了! “你居然劃破了我的臉!”遲衡捂著臉抬頭看向孟唯寧,完全就一副控訴的樣子, 好像孟唯寧把他命根子剁了那么嚴重, “你變了,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br> 說到最后, 還有點痛心疾首,就好像她被誰糟蹋了似的。 孟唯寧挑了挑眉,淡淡回應:“我當然變了, 你們家這么對我, 我如果還和以前一樣, 我是缺心眼么?” “果然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視頻,錄音, 全都是你一手策劃的,本來我還不信,在我心里,你是那么溫柔善良,我一直打算和你結婚,多少女人喜歡我, 我都沒有承諾過別人,只有你,我愿意給你一個婚禮?!?/br> 遲衡似乎很絕望,“我沒料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真是看錯你了?!?/br> 孟唯寧聽得微微皺眉,最后不得不露出手指上的鉆戒給他看:“我結婚了,您消停點,我謝謝你那么看得起我,說那些話你也不臉紅,可真難為你了。” 遲衡不斷搖頭,被伏銘按著腦袋不讓動,他只能漲紅著臉控訴孟唯寧:“你應該早就跟伏銘滾到一起吧,不然怎么會提前錄好視頻,又帶著戶口本要和他領證,還恰好把我媽的電話也錄了音,就連我媽和別人說話的錄音你都有,如果不是你早有圖謀,又怎么會有這么多證據(jù)!” 孟唯寧就沉默著,低頭看著他。 她得承認,自己年少時,曾對遲衡動過心。 當年他把她從西和接過來,溫柔又帥氣,是她無法拒絕的美好。 只是日積月累的失望,讓她對他的喜歡一點點減少,而婚禮前夜的那場出軌,則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現(xiàn)在遲衡這樣胡子拉碴,落魄而又狼狽地被伏銘按在地上,她竟然沒有任何感覺。 沒有同情和憐惜,就連一絲絲的心軟都沒有。 因為,如果連當初絕望時的救贖也是逢場作戲的利用,她再也想不到,還有什么理由可以對遲衡有一絲的動搖。 她看著遲衡到了這樣的時候還執(zhí)迷不悟,像莫以書一樣顛倒黑白,對她進行污蔑,她忽然覺得,這個人,真的,愚蠢到無藥可救。 他口口聲聲說愛她,要和她結婚,可卻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給她,反而用這樣荒謬的話指責她。 這是個什么人間蠢驢。 孟唯寧也沒覺得難過,反而有點氣急攻心,一下把菜刀抵到他的脖子上,咬牙威脅:“你再說一句,我直接死刑?!?/br> 當然只是嚇唬他,她用的刀背。 但這顯然也足夠恐嚇到孬種,遲衡咽了咽口水,大口喘著氣,安撫她的情緒:“別沖動寧寧,是我的錯,我剛剛說的都是氣話,我還是愛你的,有話好好說,我死不足惜,你別害了自己。” 伏銘看得只想笑,卻又努力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作勢要接過孟唯寧手中的刀:“那我來吧,我不怕死?!?/br> “不要!”遲衡嚇得一陣尖叫,雙眼驚恐地瞪大,要不是伏銘還按著他,他都跑了。 “雖然我根本沒必要和你解釋什么,但我做人一向堂堂正正,沒有愧對任何人?!泵衔▽幨掷锏牟说队滞t衡的脖子里壓了壓,嚇得遲衡一哆嗦,差點尿褲子。 “在那晚之前,我和伏銘沒有任何關系,是你親手將我推給他。至于視頻和錄音,我只能說是,你們做事,不干凈,或者,你們一家都真的很蠢,做壞事,還給別人留下把柄?!?/br>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的解釋就這么多,我不想再看見你這張鬼臉,以后別到我面前找存在感,我怕我吃的飯都吐出來?!?/br> “最后再補充一句,你現(xiàn)在真的好丑啊,胡子拉碴,活像一個被女人吸干的骷髏,還有,快回去看看你的臉,毀容了呀?!?/br> 孟唯寧說完,手上一松,對伏銘道:“把他丟到電梯里吧,我進去做晚飯了,早點回來,給你切的西瓜還沒吃,我給你再做兩個下酒菜?!?/br> 說完孟唯寧就拿著菜刀起身進門了,都沒回頭看一眼遲衡。 伏銘蹲在地上嘆了口氣,同情地看著遲衡,“你說你惹她干什么,她可是每個月流血七天都不怕的女人,我都不敢惹她,你是不是有點活膩了?!?/br> “你別冷嘲熱諷了。”遲衡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眼睛也是濕的,剛剛差點嚇哭了。 如果不是孟唯寧那一刀砍到了墻上發(fā)出聲音,他也不敢相信孟唯寧居然真的會拿刀砍他。 剛剛如果不是伏銘推開他,那一刀就落在她身上了。 伏銘也不拉他,等他自己爬起來,扶著墻哆哆嗦嗦往電梯那邊走。 孟唯寧讓他給遲衡丟到電梯里,他也不敢不完成任務,只好跟著遲衡往電梯那邊走。 遲衡好像真的被孟唯寧嚇到了,扶著墻走得很慢,伏銘實在受不了了,就催他:“你可以快點嗎,我媳婦兒等我回家吃晚飯呢。” 遲衡猛地回頭沖他吼到:“滾?。 ?/br> 伏銘挑了挑眉,淡定回應:“那不行,我媳婦兒讓我送你到電梯呢,我不完成任務她要生氣的?!?/br> 遲衡被他這話氣得,扶著墻彎腰猛喘粗氣,眼神恨不得可以吃了人。 后來他好像忍不了了,猛地轉過頭就要沖上來打伏銘,伏銘輕巧地閃了一下躲開,抬腿一踹,將遲衡踹趴到地上。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你打得過我吧?”伏銘聲音一下變得很冷,“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和我做朋友么?” 遲衡沒說話,掙扎著又要爬起來,被伏銘一腳踩下去。 伏銘半蹲下來,側臉在樓道的燈光下,變得像是帝王降臨處理叛徒一樣決絕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