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醫(yī)妃火辣辣、帶著坑姐系統(tǒng)闖末世、方寸手札、萬欲妙體、流年不凄、懦夫的獨白、如果你想生活富裕幸福你會怎么做、不可思議之一年、光紀(jì)流年之阿雅我等你、女帝jiejie,貧道勸你耗子尾汁
耶律宗真點頭道:“也罷,朕便這么回復(fù)?!?/br> 耶律重元低低的嘀咕了一句:“自欺欺人?!?/br> 張儉正色道:“皇太弟殿下,這可不是自欺欺人,這是兵不厭詐之舉,敵軍若是試探虛實,得知我軍如今的局面,豈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在如此惡劣嚴(yán)寒的天氣下作戰(zhàn),我軍戰(zhàn)力雖強,也不能保證全勝,和夏人大不必以死相搏,否則將來拿什么對付宋人?” 耶律重元咬牙罵道:“這一切都是宋豬造成的,將來定要和宋人說個公道。” 張儉拍拍他的肩膀道:“是啊,但眼下的事還是先解決的好,這么耗下去,不用交戰(zhàn),這幾十萬人馬也要交待在這里了?!?/br> …… 夏軍大營中,蘇錦拿著遼興宗的回信正高聲的誦讀:“……我大遼鐵騎早已摩拳以待,軍中糧草充裕柴薪備足士氣高昂,大遼鐵騎乃無敵于天下之軍,對壘不戰(zhàn)乃是念及兩國故交;如今貴軍提出之兩條建議,頗有脅迫之意,我大遼將士一致決定選擇第一條,待風(fēng)雪稍停,擇日開戰(zhàn)…………朕本不欲與夏國為生死之?dāng)?,但貴國對我大遼卻痛恨頗深,貴國大軍聚集,頗有生死相搏之勢……我煌煌大遼又何曾怯戰(zhàn)過?” 大營中眾將驚愕無比,遼人看來決心堅定,根本就沒想著撤兵,蘇錦一廂情愿的想擺脫眼前的局面,拋出什么退兵之議,顯得十分的幼稚可笑,這回被人家一巴掌扇了回來,可算是顏面盡失。 蘇錦讀完耶律宗真的回信,放聲大笑;可惜一眾將官不會湊趣,也無人來問一句:將軍因何發(fā)笑? 蘇錦笑罷,伸手將遼興宗的信擲于案上,看著議論紛紛的眾將道:“遼人吹牛倒是有一套,還糧草充裕柴薪備足,送信的三名兄弟回來說,遼軍的軍帳冷的像是冰窖,炭火灰燼都已經(jīng)是殘灰冷灶,也不知斷了多少天的炭火了,遼人的盔甲里邊單薄的很,不像我們的士兵起碼還有棉麻襯里,可見他們糟的罪比我們更加的大,居然還打腫臉充胖子;也罷,我便重錘敲他們一下,要他的牛皮不攻自破?!?/br> 蘇錦穿戴整齊,出了大帳,低聲囑咐王朝馬漢幾句,然后命人將三名遼軍送信的士卒叫進(jìn)大帳;那三名士卒臉上烏青了幾塊,卻是凍壞了面龐,進(jìn)了大帳中在眾將的注視下顯得局促不安。 蘇錦笑道:“三位辛苦了,冒著大風(fēng)雪來回送信頗不容易,我的回信還要麻煩三位帶回貴軍大營交予你們的皇上?!?/br> 三人連聲道:“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br> 蘇錦笑道:“另外我還有些禮物也麻煩三位帶回去給貴國皇帝,天氣嚴(yán)寒,送什么都不如送取暖之物的好,我預(yù)備了狼皮大氅一件,外加我營中生暖取火之物三桶,請代為轉(zhuǎn)交貴國皇帝,便說禮輕情意重,雖然大戰(zhàn)不可避免,但禮物還是要手下,略表敬意。” 三人連忙答應(yīng),蘇錦高聲叫道:“來人,帶三位兄弟去取暖用飯,將禮物給他們帶上,護(hù)送他們出營。” 王朝馬漢進(jìn)帳領(lǐng)了三人出去,出了大帳左拐右拐經(jīng)過幾十座營帳,三人東張西望,隱隱見這些帳篷中有明亮的火光透出,經(jīng)過帳幕門前還能聞到酒rou的香氣,三人饞的直咽口水。 王朝看在眼里,回身笑道:“這些家伙們天天如此,喝酒吃rou全無顧忌,也是上邊體恤嚴(yán)寒天氣的艱苦,這不,前日從可敦城運了大批的牛羊酒rou過來,大冷的天氣,喝些酒也能御寒。” 三人暗自心驚,夏軍過的這般的逍遙自在,對比一下自家營盤,每日就這冰雪啃著干糧,簡直是生活在地獄之中,心中滿不是滋味。 王朝馬漢帶著三人走進(jìn)一個空帳篷,里邊一張桌案上一鍋rou燉的正滾,旁邊還有一壺酒,馬漢招呼道:“三位兄弟請入座,好生的吃喝,稍后將軍送了書信過來,你們帶了禮物便可離去了。” 三人早已垂涎欲滴,也不客氣,坐下大吃大喝起來,一名士兵對旁邊一只火盆中竄起的藍(lán)色火苗起了濃厚的興趣,看這火盆里什么都沒有,只是一汪清水,火焰卻燒的熱烘,整座帳篷被這一盆火便烘的溫暖如春,不由驚奇的問道:“兩位將軍,這是何物?似水之物也能燒么?” 王朝驚訝的道:“三位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這是火油啊,咱們大軍中生火取暖全靠這玩意了,這戈壁灘上草木都沒有,這么冷的天如何熬過去?難道你們的營中不生火盆?” “生……自然生火盆,不過……”那士兵還沒說完,便被身邊另一名士兵搗了一肘,忙改口道:“我們也用火油,我也就是隨口一問,隨口一問而已?!?/br> 王朝哈哈大笑道:“感情這位兄弟是考我們來者,這等司空見慣之物有什么好聊的,三位快些用飯,天色已黑,兩軍之間還有數(shù)里之遙,天一黑路上難行,還有笨重的禮物要帶上,可別誤事了?!?/br> 三人趕緊埋頭吃喝,半個時辰之后,三人醉醺醺的打著飽嗝出了帳篷,他們的馬匹早已有人牽來,禮物已經(jīng)打包懸于馬匹側(cè)邊,卻是三個大大的木桶,里邊咣當(dāng)當(dāng)?shù)乃晛y響;在王朝等人的護(hù)送下,將三人送出大營。 第九三零章驅(qū)狼吞虎(十八) 三名遼國信使打著酒嗝醉意盎然的站在大帳中,帶來的禮物擺在大帳中間,三個大木桶的封口已經(jīng)打開,里邊火油的刺鼻氣味充斥帳幕。//// 耶律宗真讀著夏國的回信,夏人口氣倒也溫和,對自己前番挑釁之語表示遺憾,但也沒有惡言相向。 “……既然貴國不yu退兵,我大夏不得不與你們一決雌雄,風(fēng)雪過后,我大夏鐵騎將發(fā)動進(jìn)攻,屆時鹿死誰手便可知曉;我等聽聞貴軍生火燃料匱乏,將士營帳數(shù)日無火,天氣如此極寒,即便貴軍勇武,無柴薪取暖亦難捱嚴(yán)冬之苦;本來雪中送炭乃人之美德,我大夏仁義之邦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的將士凍死,可誰教你我是敵對之國呢?雖有相助之心,卻無相助之由,權(quán)且讓貴軍信使帶回三桶火油為禮,狐裘大氅一件,乃是供皇帝陛下取暖所用,敬請笑納;望皇帝陛下保重身體,吃飽住暖,萬萬要等到你我大軍決一雌雄的那一日,可千萬別凍壞了?!?. 耶律宗真心如大石落水,直沉下谷底,放下信箋,走到火油桶旁邊,命人舀出數(shù)勺置于銅盆之內(nèi),打起火來點起,但見淡藍(lán)色火焰騰起,整座營帳瞬間暖和起來。 營帳雖暖和了,心卻更冷了。 “皇上,這確實是上好的火油,此物貴重?zé)o比,提煉甚難,夏人會拿此物作為燃料取暖?臣不信?!睆垉€搖頭道。 耶律宗真看著三名醉醺醺的信使喝道:“你們可曾注意到夏人營帳中的情形?夏人吃的什么?取暖用的什么?” 一名信使打了個酒嗝,搖頭晃腦的道:“小的們豈能不注意這些,夏人前幾日確實受嚴(yán)寒煎熬,也死了不少人馬;但我等探聽到的消息是,他們從可敦城運來燃料和大量牛羊rou,我等在夏人營帳中走動之時正是晚飯時間,路過幾十座營帳,里邊都是火鍋酒rou香氣撲鼻,燒的也全是這種火油火盆,根本就不冷,他們的日子過的比咱們舒服多了。” 耶律宗真喝道:“休得胡言亂語,他們哪來的酒rou可吃?夏人連糧草都供應(yīng)不上,談什么酒rou?” 三人趕緊跪下道:“我等親眼所見,據(jù)實稟報而已,可不敢胡亂捏造?!?/br> 張儉道:“皇上,也許是夏人做戲給他們看的,用來欺騙我大遼;不過老臣以為,真真假假殊難分辨,若是假的倒也罷了,但若是真的,我軍跟他們這樣耗下去便要大大的吃虧了,這里是夏國境內(nèi),他們背靠可敦城,舉全國之力,確實有可能全力供應(yīng)大軍的糧草燃料,不像我軍補給線需通過賀蘭山口,風(fēng)雪彌漫之際便無法運達(dá)了?!?/br> 耶律宗真皺眉不語,臉上的神情極為的糾結(jié),他明白,如果對方衣食取暖無虞,跟他們耗下去便是自尋死路,他們甚至都無需進(jìn)攻,只需要等著自己的大軍餓死凍斃,軍心渙散之后便不攻自破了。 “皇兄,臣弟就不明白,夏人哪來的火油?咱們跟夏人打了這么多年交道,也從未聽說夏國何處能出火油的消息,據(jù)臣弟來看,定然是夏人虛張聲勢,想嚇唬我們退兵?!币芍卦锨按舐暤?。 耶律宗真眉頭一動,走上前來圍著三只大木桶轉(zhuǎn)圈查看,看到桶腹外側(cè)有巴掌大的一塊方形火簽印記,忽然問道:“‘蘇記寶山火油谷’是何處?夏國有這個地方么?” “蘇記寶山火油谷?”眾將一愣,沉默了小半晌,忽然間有人驚叫道:“皇上,臣知道這火油從何而來了,臣去年冬天出使宋國,見宋都汴梁上至官員下至百姓冬日都在燒一種餅狀石炭,臣問了問,得知這是一種叫蘇記寶山煤餅的石炭,臣當(dāng)時有心打聽了一下,這蘇記商號便是宋國的西北四路路使蘇錦,您瞧,這火簽上的字號都有蘇記寶山字樣,肯定是一家所出,看來是這火油是從宋國而來?!?/br> 群臣俱驚,這番話不啻于當(dāng)頭一棒,打得眾人頭暈眼花,火油這等極為重要的戰(zhàn)略物資,宋人是絕不可能與夏人做交易的,都是官府控制的物資,走私也不可能;但夏國大軍中既然有宋國的火油,那只能說明一點,夏國的戰(zhàn)略物資糧草燃料都是宋國在暗中供給,這油桶上的火簽便暴露了事情的真相。 “皇上呵……”張儉聲音有些發(fā)抖了:“蘇錦便是宋國鎮(zhèn)北大將軍,也是原先約定與我大遼配合南北夾擊的宋軍統(tǒng)帥,宋人背信棄義,暗中與夏人勾結(jié),現(xiàn)如今連火油這等重要物資都供應(yīng)給夏國,這很明顯是驅(qū)狼吞虎之計啊,這是要以糧草物資為代價,驅(qū)使夏人和我大遼決一死戰(zhàn),斗個兩敗俱傷??;這也不難解釋為何夏軍酒rou充足火油都拿來做燃料了,幸而他們不懂火油的妙用,用來取暖確實暴殄天物,但即便如此,我們也決不能與之消耗下去。” 一名信使搖搖晃晃的噴出一股酒氣道:“是啊,小的們看見宋人士兵個個穿著皮毛內(nèi)衫,吃喝的都是酒rou,當(dāng)真羨慕不已,這要是打起來,咱們?nèi)绾文艽虻倪^?” 耶律宗真猛地一拍桌案,喝道:“將這三個狗東西拉出去砍了,命你們送信,本該不亢不卑,夏人幾杯黃湯便灌得你們迷迷糊糊,還透露我大軍營中情形為夏軍所知,此乃細(xì)作之行,來人吶,砍下三人首級,吊在旗桿上示眾。” 三名送信士兵嚇得酒意頓時清醒,齊齊下跪哀嚎求饒,耶律宗真不理不睬,喝令侍衛(wèi)拉出大帳,三刀砍下,頓時了賬。 耶律宗真怒氣未消,兀自氣鼓鼓的喝道:“如今該怎么辦?前番你們要朕假意拒絕試探反應(yīng),如今弄巧成拙,夏軍已經(jīng)決定與我決一死戰(zhàn),宋人暗中支持物資,夏軍糧草燃料充沛,熬又熬不下去,看來只能拼死一戰(zhàn)了?” 張儉道:“皇上莫惱,如今既然得悉宋人去狼吞虎的企圖,咱們這場仗那是絕對不能打了,否則必然是兩敗俱傷上了宋人的當(dāng);如今上上之策是趕緊撤兵,趁著風(fēng)雪未停之際連夜拔寨退回賀蘭山以北,只要有一夜的時間,我們最少可以退兵四十里之外,到時候就算夏人知悉,也追趕不及了。” “張大人,此乃險招啊,大軍一旦撤推,便如排山倒海之勢,夏軍若趁機奔襲,很難再組織起反擊之勢,危險啊?!笔捇菸⑽u頭道。 “老臣何嘗不知其中兇險之處,但老臣對此有把握,因為夏人前番送信便提出各自退兵之舉,老臣分析他們定然也洞悉宋人詭計,他們也不愿將主力損失殆盡,只是不便明言罷了;如果他們發(fā)覺之后倉促追擊,且不論風(fēng)雪之夜不利追擊,就算是他們追上來,咱們拼死力戰(zhàn)之下,豈能討的好去?故而老臣認(rèn)為他們即便知道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最多虛張聲勢,絕不會來拼命,雙方不動刀兵全身而退不僅是我大遼的想法,也是夏人的想法。” 蕭惠想了想道:“張尚父分析的在理,但為了確保陛下安危,我建議先命禁軍護(hù)送陛下先行,同時前軍變后軍斷后,做好敵軍突襲的準(zhǔn)備。” 耶律宗真嘆息道:“勞師襲遠(yuǎn)兵家大忌,更何況宋人狡詐,根本不可與之為盟,此番出征鎩羽而歸,這是朕的責(zé)任啊?!?/br> 眾人勸道:“陛下何必自責(zé),全身而退在此情形之下確為上策,背信之國大可從容懲治之?!?/br> 耶律宗真咬牙道:“我耶律宗真在此立誓,從此與宋人勢不兩立,年后開春,大軍集結(jié)霸州前線,朕要揮軍南下,直搗汴梁,朕要親自抓住趙禎,問問他為何敢背信于我,宋人將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br> 群臣齊聲道:“臣等愿隨陛下踏平宋國。” 耶律宗真嘿嘿冷笑,高聲道:“來人,替朕傳信夏營,朕同意他們的建議,謝謝他們送的禮物,風(fēng)雪一停,兩軍便即開戰(zhàn),不死不休!” 第九三一章驅(qū)狼吞虎(十九) 半夜極寒,滴水成冰。 夏軍大帳中氣氛熱烈,百余名將領(lǐng)齊聚中軍大帳,蘇錦開始布置作戰(zhàn)任務(wù);當(dāng)耶律宗真的信使連夜趕來遞送開戰(zhàn)宣言的時候,蘇錦便知道時候到了,兩天來的做戲已經(jīng)成功的擊潰了耶律君臣的心理防線,這口氣強硬的應(yīng)戰(zhàn)信乃是掩人耳目,實際上是遼人退兵的前兆。 當(dāng)蘇錦將這一切分析給眾將聽的時候,大多數(shù)的將領(lǐng)們都同意蘇錦的判斷,這一整套的戲碼作下來,遼人要么會立刻出戰(zhàn),要么便只有撤兵,根本不可能再等風(fēng)雪停息之后再戰(zhàn)的道理,因為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每年到了臘月里,暴風(fēng)雪都要持續(xù)數(shù)日時間,便是雪停了,從賀蘭山口吹過來的強烈的東北風(fēng)也會將地上的積雪吹得滿天飛舞,如此惡劣天氣,躲在帳幕中都難捱,如何對敵? 即便是陽光普照之后,雪地也會凍上一層厚厚滑滑的冰殼,戰(zhàn)馬的蹄子踩上去要么深陷,要么打滑,其實也是不能作戰(zhàn)的。所謂等待天氣晴好雙方一決雌雄之語不過是嘴上喊喊罷了,就算十幾日后冰雪消融陽光普照,到那時也不知凍死多少人馬了,特別是在得知夏軍糧食燃料無虞的情形之下,遼人怎肯白白等上這十幾天,讓自己的大軍消耗的士氣全無? “諸位,我和張相國等幾位大人商議了一番,覺得遼人會在這幾日悄悄的撤退,只要他們拔營后退,機會便來了,大軍撤退,便如潰敗之勢,根本無法停下腳步,我軍要取勝必須抓住這個機會,這樣方能確保大勝。” 眾將領(lǐng)齊齊點頭,這話不錯,目前的形勢,誰先攻誰吃虧,誰先退誰必敗,如果遼人真的拔營撤退,那確實是最好的良機。 “所以,從現(xiàn)在起,我宣布進(jìn)入進(jìn)攻狀態(tài),各位所率之軍要枕戈待旦,隨時準(zhǔn)備進(jìn)攻,一旦令下,必須分秒不差集結(jié)進(jìn)擊?!碧K錦冷冽的聲音響徹帳幕:“諸位有什么疑問趁此機會趕緊提出來,之后再提便來不及了?!?/br> “敢問蘇將軍,大雪彌漫,雪深路滑,戰(zhàn)馬奔跑困難,如何追擊?”一名將軍大聲問道。 蘇錦道:“問的好,戰(zhàn)馬舉步維艱,確實不利于追擊,但同樣不利于遼人撤退,為了提高機動性,我已下令將全軍五萬多輛輪式車輛卸去輪子,安裝弧形底盤改裝成雪地橇車,每車數(shù)馬拉動,物資兵器均可置于雪橇之上,每輛車上七八名士兵搭乘,經(jīng)過試驗,速度比騎馬沖鋒快了許多,而且便于相互協(xié)同攻擊,每車三名弓手,兩名盾兵,兩名長槍兵,盾兵可護(hù)佑弓箭手和長槍兵,弓箭手和長槍兵可心無旁騖的擊殺敵軍?!?/br> 眾人嘩然,還能這么干的,騎兵變成了車兵,但不知效果如何,聽起來倒是蠻有道理。 蘇錦續(xù)道:“無需疑惑,古來戰(zhàn)車上都是這般戰(zhàn)法,咱們不是重拾老古董,而是因地制宜,若無深雪阻隔自然是騎兵追擊最為得力,但眼下,騎兵受制與地形天氣,這種戰(zhàn)法必會奏效?!?/br> 張元也道:“諸位聽令便是,老夫也同意這么做?!?/br> 議論聲漸消,另一名將軍問道:“遼人若猜出我軍意圖,故意布下口袋誘我進(jìn)擊,那該如何是好?” 蘇錦道:“這位將軍倒是蠻有頭腦,這種可能性并非沒有,只是地形所限,地勢平坦如何設(shè)伏?加之戰(zhàn)馬沖鋒受限,行動之際比之步兵尚且不如,龜速爬來,豈不是成了活靶子?而且我已派多只斥候小隊深入敵軍側(cè)后近距離的觀察敵軍,一來監(jiān)視敵軍何時撤退,二來則是為了防止敵軍設(shè)伏,足可察覺敵軍動向。” 那將軍點頭拱手道:“張大人考慮周全,末將放心了?!?/br> 又有一名將領(lǐng)上前道:“末將還有疑問,敵軍如果撤退,必有后隊斷后,若敵軍后隊結(jié)為屏障拒敵,只要拖延的半日,遼軍主力便可撤回賀蘭山口,到那時居高臨下,我軍豈不難以攻擊么?” 蘇錦笑道:“這位將軍的胃口倒是不小,聽你的口氣是要全殲遼軍活捉耶律宗真了,但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大軍撤退當(dāng)然不會是一窩蜂一股腦的往后跑,遼人必然會分前中后數(shù)批有秩序的撤退,遼主必然是要先走的,緊接著主力大軍會緩慢后撤,最后斷后的兵馬才會撤退,我們進(jìn)攻的時機便是遼人主力退走之時,斷后的軍隊便是我們的主要目標(biāo)?!?/br> “遼人二十七萬大軍,斷后之兵不少于五萬以上方可拖延我軍的追擊,就算是全殲了這五萬軍隊,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場大勝了;更何況要想拖延半日時間,五萬遼兵萬萬不夠,所以你不必?fù)?dān)心沒有敵軍可殺;如果攻擊順利的話,擊潰敵軍斷后之兵的時間夠短,咱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去追擊敵軍主力,就怕諸位沒那個本事了?!?/br> 那將軍嘿嘿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可惜遼國皇帝是追不上了?!?/br> 蘇錦道:“我的目標(biāo)是殲敵十萬以上,加上李統(tǒng)領(lǐng)和張相國之前殲滅的六萬遼軍,讓遼人丟下十六萬大軍的性命,遼人恐怕沒個三五年別想緩過氣來,這就好比給了遼主當(dāng)胸一腳,比殺了他更加的難受?!?/br> 眾將被蘇錦信心滿滿的情緒所感染,幾乎忘了這家伙是硬逼著大夏軍隊和遼人死磕的事實,實際上帶兵的將領(lǐng)們個個都是好戰(zhàn)之輩,一場大戰(zhàn)在前,就像是乞丐見到酒rou一般兩眼放光,這時候誰是誰非=暫且拋之腦后,先過了癮再說,哪管其他。 “諸位若無異議,我便要分派任務(wù)了;任敬德聽令,你帥所部九萬人馬為先鋒,戰(zhàn)事一起,你需迅速攻擊敵軍斷后之兵的正面,別忘了你的任務(wù)是最少殲滅五萬敵軍才能抵消那十巴掌的懲罰,但我對你有信心;送你一句話:不惜一切代價,迅速沖破敵軍正面,配合其他將軍快速解決斷后之?dāng)?,才能趕上敵軍主力,擴大戰(zhàn)果?!?/br> 任敬德悶聲上前拱手,接了令牌轉(zhuǎn)身退下,蘇錦笑道:“你該高興才是,讓你當(dāng)先鋒不是貶低你,乃是信任你的能力?!?/br> 任敬德翻翻白眼甕聲甕氣道:“多謝蘇大人信任?!?/br> 蘇錦一笑,喝道:“細(xì)母將軍聽令,你率五萬大軍攻敵左翼,任將軍正面接敵之時,你要猛攻側(cè)翼,配合任將軍進(jìn)攻,不得有誤!” 細(xì)母嵬名拱手接令大喝道:“放心吧蘇大人,您瞧我的?!?/br> 蘇錦微微點頭,又道:“浪訛將軍聽令?!?/br> 一名孔武大將上前拱手。 “你率兩萬人馬攻敵右翼,記住,右翼是坡地,不要強攻,以牽制為主,當(dāng)中路突破之后,你需率部轉(zhuǎn)往敵軍正面,協(xié)助任將軍攻擊正面,明白了么?” 浪訛高聲道:“得令!” 蘇錦拍拍手道:“其余的將領(lǐng)便率本部大軍待命,有任將軍、細(xì)母將軍和浪訛將軍三員猛將,我們只需在后壓陣便是?!?/br> 眾將愕然道:“這怎能成?二十多萬大軍跟在后面看熱鬧作甚?為何不一起派上去猛攻,豈不更加快速的擊潰敵軍?” 蘇錦笑道:“稍安勿躁,自有你們大顯身手的機會,安心率部等待,我自有安排?!?/br>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話,蘇錦一拍桌案道:“好了,不聽號令是么?想挨板子還是就地免職?我知道諸位因為我是大宋人氏而心存不服,我也沒想讓你們對我如何,你們只需忍耐幾日,此戰(zhàn)過后我便拍拍屁股走人,到時候你們便眼不見心不煩了,但此刻你們要聽我的,不服氣的去找你們太后說理去?!?/br> 眾將嘀嘀咕咕的不肯罷休,蘇錦一揮手道:“勸諸位趕緊回去抓緊時間休息,說不定下一個時辰戰(zhàn)事便開始了,到時候可別在戰(zhàn)場上打瞌睡,你們一打瞌睡,死的可是你們夏國的士兵,戰(zhàn)敗了也是你們夏國敗了,跟我一文錢關(guān)系也沒有,散會,睡覺!” 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帶著親衛(wèi)從外邊進(jìn)來,叉著手一副誰死賴著不走便叉誰出去的模樣,眾將這才不情不愿的出帳而去。 張元跟在最后,忍不住問蘇錦道:“蘇大人,為何要留手?這樣我大夏士兵傷亡豈不會增多么?” 蘇錦笑道:“張相國,我這么做是有道理的,遼人斷后的軍隊比會被擊潰,如果一窩蜂的上去都打得疲憊不堪,還怎么追擊敵軍主力?這二十萬大軍是生力軍,只要殲滅擋路的遼兵,我會即刻下令迅速追擊敵軍主力,這叫養(yǎng)精蓄銳,他們不懂,您也不懂么?” 張元恍然道:“大人原來是這么考慮的,完全可以跟眾將明言嘛?!?/br> 蘇錦笑道:“什么時候的猛獸最兇殘最勇猛?便是餓肚子的時候,先憋著他們的勁頭,待放出籠子后,豈不個個如下山猛虎一般?” 張元睜大眼睛旋即大笑道:“受教了,老夫受教了,告辭告辭?!?/br> 蘇錦拱手相送,看著張元的身影消失在風(fēng)燈昏黃的燈光里,蘇錦哈哈大笑。 王朝馬漢等人跟隨蘇錦時間太長,自然感覺到蘇錦笑聲中的不同尋常的意味,王朝道:“公子爺怕是騙他的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