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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在線閱讀 - 第413節(jié)

第413節(jié)

    蘇錦不聽則已,一聽這話更是心中煩悶,好比是有人在打自己的耳光,將酒杯一頓道:“焉有是理,我蘇家花錢蓋的房舍,住與不住倒受人脅迫,這說的過去么?本來我便是要一家子住的舒服,到頭來自己將自己趕到這小宅院來。簡直是豈有此理?!?/br>
    眾妻妾還沒見過蘇錦在家里發(fā)火,個個小心翼翼的上前安慰,夏思菱道:“夫君何必煩惱,夫君也是為了全家著想,不愿受小人言語,咱們也都沒怪你,話說回來,這里也不錯,家里人又不多,兩進宅院十幾處房間也夠用了,就是……就是院子小了點,虎兒跑不開。”

    虎兒奶聲叫道:“沒有秋千架,沒有蹴鞠的草地,也沒有蝴蝶和花。”

    晏碧云忙瞪眼道:“大人說話,小孩兒別插嘴?!?/br>
    虎兒受到呵斥,扁扁嘴欲哭,浣娘忙將他攔在懷里撫摸。

    蘇錦嘆了口氣道:“我倒不是為了居處逼仄而生氣,當年我在應天府租住的宅院比這里也好不了多少,初到京城,榆林巷的宅子也比這差了許多,我生氣是因為……是因為……哎,不說也罷?!?/br>
    晏碧云想了想,揮退幾名伺候的婢女,然后輕聲道:“夫君的心思奴家多少明白一點,夫君是因為受皇上見疑而灰心喪氣是么?”

    蘇錦仰天一嘆,端起一杯酒仰脖子飲干,緩緩道:“中廂格局的布置確實是我的疏忽,原不該如此大意,但皇上所為教人著實寒心;我來西北為官,他一方面夸贊我有本事,將兵餉救濟一概停供,要我替他分憂自給自足,這我也認了;有人說西北四路自己養(yǎng)活自己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相較其他富庶州府,非但要自己養(yǎng)活自己,還要為朝廷提供錢稅,西北只求自足,朝廷還免稅三年,皇上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你們說,聽了這樣的話,我還能拒絕么?”

    晏碧云蹙眉道:“說這話的人完全不了解情形,西北能和其他州府比較么?打了好幾年的仗,土地荒廢,民無定所,加上氣候又不適合種植南方的作物,每年只有一季麥子,那么多的百姓要吃飯要穿衣,那么多的士兵要兵餉糧草,還要建造邊境的堡壘防備敵襲,處處要錢,錢從何來?”

    蘇錦擺手道:“這些倒也不說了,我自認為還有那么點本事,別的不敢說,讓西北百姓不餓肚子不露宿街頭,還是能辦得到;可是皇上如何待我?派了個高若納跟在我屁股后面監(jiān)視我,不錯,朝廷外放大員,設立監(jiān)軍之人本是規(guī)制,這一點無可厚非,但是我辛辛苦苦熬得皮瘦毛長建了座新城,朝廷一毛不拔,皇上甚至沒有任何鼓勵之言,相反還給我潑了好幾瓢涼水;建成后不說派人來恭賀,相反派了個太監(jiān)來查我建造的格局是否違制,是否有不二之心?這算什么?把我蘇錦當成什么人了?”

    蘇錦氣的端起酒杯往嘴邊送,一看酒杯是空的,伸手抓過酒壺便往嘴里倒,小嫻兒忙一把奪過,嗔道:“爺可別自己作踐自己?!?/br>
    蘇錦抹抹嘴邊酒漬拍膝道:“古代圣賢之君,遇有賢才恨不得推心置腹,周公遇賢臣而吐脯,蜀主為請諸葛三顧茅廬,我蘇錦雖非大賢大才,但自認也是全力為大宋效力,自我入仕所做之事,哪一樣不是為了大宋考慮,為了朝廷考慮,其結果如何?官倒是越來越大了,被猜忌的也越來越嚴重,我很想即刻進京,問問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用我蘇錦,為什么如此鬼祟的派人來盯著,不關注我所做的大事,偏偏對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如此用心,這是為什么?”

    晏碧云起身上前,用絲帕擦去蘇錦額頭上的汗珠,輕聲道:“夫君莫要惱怒,夫君所做之事無愧于天地,民間夫君的口碑也甚佳,老百姓們識得好歹;況且皇上也并非是昏聵之君,你想,如果皇上對你有猜忌之心,又怎會將你放在西北四路路使的要職之位,這個位子可是比朝中的某些中樞的職位還要重要呢?!?/br>
    蘇錦咬牙道:“那是因為我能給他防守西北,也能幫他從西夏弄來大批的馬匹,還能讓他不必掏腰包便可以將西北百萬軍民的肚子填飽,免除他的西北之憂;否則,你以為他會給我這個職位么?數(shù)月前在京城,我只求他輕罰范仲淹等人之罪,他便百般不愿意,甚至與我在宮中爭執(zhí)起來,韓范兩位大人在西北立下汗馬功勞,一旦犯錯,他可有絲毫的念功之意?說是為了結黨之事,其實是將新政失敗之責盡數(shù)歸于他們,不敢擔負責任,只會怪責臣子,這算什么明君?”

    夏思菱唬的趕緊探頭往外看,命人將門窗關了個嚴實,晏碧云也急忙勸解道:“夫君莫要氣惱,這些話可不能亂說,傳出去可了不得?!?/br>
    第八八三章我有一個夢想(上)

    蘇錦頹然一嘆道:“好沒意思,別人都說皇上對我很好,卻不知道其中的關竅,皇上的眼中無非是可用之人和無用之人,我蘇錦有用,所以他對我還算客氣,瞧瞧呂相的下場,為政數(shù)十年,最后在皇上默許之下被四諫官彈劾歸家,最終郁郁而死;所以跟皇上之間用永遠別提什么交情,這個道理我早就悟出來了。”

    夏思菱輕嘆道:“夫君雖是醉后之語,但確實說的有道理。”

    晏碧云皺眉道:“菱兒,你怎可火上澆油?”

    夏思菱道:“奴家不是火上澆油,夫君做官做的不開心,不如辭了官,咱們一家大小回廬州去,過過舒心的日子,豈不更好?”

    晏碧云失笑道:“你說的倒輕松,你當夫君做的縣令或者是什么小官么?說走便走?又拿什么理由來辭官?再說了,一旦辭官,家中所有的生意都將要崩潰,特別是銀莊,那是朝廷特批設立,大部分的生意都是由于朝廷從銀莊走款而帶動商賈們加入,如果跟皇上鬧翻,朝廷必然另立銀莊,咱們的銀莊便沒生意了;而且?guī)滋庛y莊的百姓存儲之款項已經(jīng)大部分被挪用,礦山、新城、馬匹生意加在一起挪用了上千萬,如今只能每年回籠兩三百萬,一旦辭官,這些生意如何做下去?投下去的錢豈不全部打了水漂?到時候全家老少喝西北風么?”

    夏思菱愕然無語,她可沒想這么多,見蘇錦痛苦不堪的摸樣,便沖口而出說要蘇錦辭官,卻沒想到有這么多的連鎖效應。

    蘇錦苦笑道:“是啊,我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脫身不得,只能硬撐下去;但也并非像碧云所言那般的可怕,我只是不愿意做事半途而廢罷了,我的心中其實一直有個夢想,從我拒絕幾位大人參與新政的那一刻起,我的這個夢想便逐漸的清晰起來,你們知道這個夢什么么?”

    眾人搖頭問道:“是什么?”

    蘇錦道:“新政的失敗是必然的,因為新政雖看起來鼓舞人心,但實行起來難度太大,助力也太大,別人且不說,便是開明如晏相都不能接受,更何況是他人?!?/br>
    晏碧云道:“難道你還在想著新政如何實現(xiàn)?”

    蘇錦搖頭道:“以前我都不看好,現(xiàn)在更加不可能了,自上而下的變革在我大宋必然失敗,除非皇上不怕丟了寶座,顯然皇上不能有如此的決心?!?/br>
    晏碧云道:“夫君當初寫下的策論十弊難道并不是為了改正這些弊端么?”

    蘇錦微笑道:“那是投機,自家人我也不說假話,皇上那時候愛聽這些激進之言,殿試的時候為了能有好成績,我只能那么寫;當然我寫的都是事實,并非胡謅?!?/br>
    晏碧云點頭道:“難怪后來皇上問你能否革除弊端,你說沒那個能力,其實你知道那會招致和范大人和韓大人一樣的失敗是么?”

    蘇錦點頭道:“確實如此,以韓范等人的聲望尚且照樣失敗,更何況當初我是個初出茅廬的學子,我壓根就沒想按照自己所寫的方法變革弊端?!?/br>
    晏碧云道:“奴家有些不明白,夫君的意思是自上而下借朝廷之力尚不能促成新政,難道還有其他的辦法么?”

    蘇錦道:“這便是我的夢想,你們說我花了大部分的身家,耗費十余萬人力,數(shù)百萬錢款建了這座明珠城是為了什么?”

    晏碧云道:“你不是說為了發(fā)展西北商業(yè),吸引商賈前來開設店鋪通商,收取商稅,緩解西北財政窘迫的局面么?”

    蘇錦道:“這只是一個最基本的目的罷了,若只為吸引商賈前來.經(jīng)商,根本無需花這么大的力氣建一座新城,西北州府數(shù)十座,無論哪一座稍加改造,以優(yōu)惠之策吸引,都將能起到同樣的效果,為什么我還要新建城池呢?”

    “是啊,奴家也覺得奇怪,當初奴家跟你說起過,你沒有回答,奴家也不想潑夫君的冷水,所以便沒有再問?!?/br>
    蘇錦拍拍晏碧云的手道:“你是賢惠之人,寧愿存著疑問也不愿讓我不高興,哪怕我做的是錯誤的事,你也不會說半句?!?/br>
    晏碧云低聲道:“你是一家之主,奴家和眾姐妹自然唯你馬首是瞻,你說如何便如何,大家都會支持你。”

    蘇錦感激的道:“蘇錦何幸,便是拿天下所有的財富來跟我交換,蘇錦也絕不愿放棄你們,你們才是我最大的財富?!?/br>
    妻妾們盡皆動容,蘇錦的情話總是讓她們動心,雖然有時候明知道他只是哄哄自己。

    “別矯情了,說說你花大力氣建明珠城的其他用意吧。”晏碧云戳了戳蘇錦的額頭。

    蘇錦端杯喝了口酒,歪頭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我跟別人有什么不同?”

    眾人愕然,雖然大家早有這種感覺,但卻從未有人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

    蘇錦微笑道:“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有這個感覺,但是我若問你們這種不同區(qū)別在何處,你們恐怕說不清楚;那是因為,雖然我吃的飯菜,穿得衣服和其他人沒什么區(qū)別,但是我的思考方式卻讓你們覺得奇怪,這就是很多人說我蘇錦‘行事出人意表,每每出人意外’的原因,因為我想的跟他們不一樣,所以做出來的事情自然也出乎意料?!?/br>
    晏碧云點頭道:“好像確實如此,當初遇見夫君是在廬州的成衣展覽上,當時夫君雇了一群青樓女子,當街搭臺穿衣走路,還搞了什么抽獎活動,讓奴家大開眼界,從來沒有人這么做過,真的出乎奴家意料之外。”

    蘇錦微笑道:“然則,這一點便深深的吸引了晏jiejie,最準對我投懷送抱是么?”

    眾女嬉笑不已,晏碧云紅臉啐道:“胡說什么?奴家只是覺得意外,可沒有覺得你哪里吸引我?!?/br>
    小嫻兒飛了個白眼道:“小姐,要不要小婢爆個料?別硬撐了,虎兒都這么大了,有什么好害臊的。”

    晏碧云啐道:“作死么?當初你不是看他不順眼么?還打的他額頭冒血?!?/br>
    小嫻兒頓時無語,臉紅紅的看著蘇錦,蘇錦笑道:“嫻兒那是愛極了我,打是親罵是愛,我懂的。”

    眾女嬉笑不已,小嫻兒紅臉拿起一個酒杯欲砸,蘇錦坦然伸頭而受,小嫻兒下不去手,跺腳閃到一邊不出聲了。

    浣娘笑道:“想起那時候,真是甜蜜的很,又很好笑?!?/br>
    蘇錦點頭道:“是啊,說正事,那些事咱們到了床上再回憶?!毙αR聲中,蘇錦續(xù)道:“你們有沒有覺得,跟著我之后,你們的某些思考或者是生活的習慣改變了許多?”

    眾女點頭道:“那是自然,呆在一起久了,自然會相互影響?!?/br>
    蘇錦道:“可不全是這個原因,咱們蘇家的很多規(guī)矩都跟外邊不一樣,你們開始的時候覺得別扭,后來便也習以為常了;譬如同桌吃飯這件事,以前我讓小穗兒柔娘她們和我同桌而食,她們總是覺得別扭,即便是逼著坐在一起,也是低頭側身,也不說話;而現(xiàn)在呢,每到吃飯的時候自然而然便坐到一起,雖然還是等著我先吃大家才動手,但是吃飯的時候也有說有笑不再扭扭捏捏了,這是不是被我改變了呢?”

    夏思菱捂嘴笑道:“那是因為她們都是你的……你的那個了,誰還那么矜持?!?/br>
    柔娘作勢要去擰夏思菱的臉蛋,夏思菱嬉笑跳開。

    蘇錦還沒答話,小穗兒便叫道:“公子爺可別賴小婢,要不是公子執(zhí)意要大家同桌而食,身為婢女豈敢同主人家同桌吃飯?公子爺規(guī)矩松,出了門我們還是照規(guī)矩辦的。”

    蘇錦笑道:“我可沒怪你,我只是說這種潛移默化的作用的威力,很多年養(yǎng)成的習慣,哪怕是腦子里的那些世間的規(guī)矩,也并非不可改變。”

    晏碧云道:“夫君到底要說什么?怎么奴家越聽越糊涂了?!?/br>
    蘇錦道:“難道你不覺得,改變故而有之的習慣這件事跟新政變法有相類之處么?”

    眾女還是茫然,都不明白蘇錦為何將此事和剛剛被廢止的新政聯(lián)系到一起來。

    第八八四章我有一個夢想(下)

    (感謝鄉(xiāng)下的風箏、看書蟲蟲、哥濕小白三位書友的月票。)

    “所謂新政,概括而言四個字:革故鼎新;革除故舊弊端跟改變一個人的積習相類,秉性難移的原因正是因為它已經(jīng)成為習慣,成為下意識的行為,而朝政弊端的革除顯然也會改變官員們早已習慣的舊制,所以新政的推行便像是要一個人改變積習一般難以順利進行;是不是有些相似之處?”

    晏碧云點頭道:“夫君這么說倒是有些道理。”

    蘇錦續(xù)道:“改變個人的習慣也許我們可以強行為之,因為它影響的只是個人或者是有限范圍之人,而新政強行推行影響的便是整個天下,那可不是開玩笑,會死人的。范大人韓大人他們便是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以才招致失敗,實在是很可惜。”

    晏碧云道:“夫君之所以不愿意參與其中,是看明白了方法的不當是么?”

    蘇錦道:“是的,在當今大宋,一蹴而就顯然不太現(xiàn)實,他們就是太過心急,新政該不該推行,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如今的大宋弊端如此之多,外不能震懾敵國,內(nèi)不能勤勉團結,看外表光鮮,實際上只是個空架子,一個個蛀蟲將支撐這個空架子的梁柱蛀空變朽,直到有一天,一場風雨襲來,這座大廈便會呼啦啦的倒下,變成一堆瓦礫;韓范等人想著一下子就愛那個生了蛀蟲的梁柱都換掉,卻不知換的太快太猛,反而會讓大廈搖搖欲墜,這自然會引起皇上的恐慌,失敗也就不足為奇了?!?/br>
    晏碧云輕聲道:“夫君的比喻很是形象,確實是這個道理,夫君的意思是慢慢的換?”

    蘇錦搖頭道:“行不通,這邊換了那邊又腐朽了,東拼西補何日是個頭?”

    “那如何才好呢?”

    蘇錦微笑道:“大廈將傾,不是屋面上的椽子和瓦片的問題,也不是廊柱的問題,而是地基和墻壁的問題,地基打得牢,墻壁夯的堅實,斷幾根廊柱,掉幾塊瓦片算得了什么?照樣在風雨中屹立不倒,風雨之后再稍加修補便是;如果地基不牢墻壁不堅實,風雨之后全是斷木殘垣,便想補也修補不了?!?/br>
    晏碧云眨著明眸道:“夫君所言的地基和墻壁是否便是指百姓?”

    蘇錦笑道:“夫人聰明,我所言的地基便是指底層的百姓小民,國家的繁榮昌盛不是看宮殿多么雄偉,儀仗多么威嚴,不是看官員們穿著多么光鮮,宴飲多么豪華,而是看百姓們吃的是什么!穿得是什么!臉上有沒有笑容、心中有沒有擔憂、簡單的來說,便是人人都希望的‘安居樂業(yè)’四個字,大家都在說安居樂業(yè),可是這四個字實在是太難了,如能真正做到這四個字,便算是徹底的收服了民心,這便算是打好了地基了,接下來的一切順理成章,民心向背才是大廈是否能經(jīng)受風雨檢驗標準,有了百姓的支持,什么事都不難?!?/br>
    晏碧云道:“夫君說的話奴家能理解,可是韓大人范大人的新政不也是想革除弊端收攏人心么?”

    蘇錦道:“我說了,方法不對,自上而下阻力重重,只能像三朝未滿的胎兒死在腹中,要想避過這些阻力,便要自下而上潛移默化,要從生活的點點滴滴入手,影響百姓們的生活方式,影響他們的思想,當積極的生活方式深入人心之時,便會自下而上的發(fā)生翻天劇變,所謂的新政也在不經(jīng)意間完成了。”

    眾妻妾如墜云里霧里,完全沒明白蘇錦在說什么。

    “這便是我摒棄改造固有城池而新建明珠城的緣由,明珠城便是我想要照亮百姓們前進方向的一顆夜明珠,這座新的城市目前尚不在朝廷政務管轄之內(nèi),所以我可以盡情的在這座城市中進行我的這種自下而上的變革。我要讓他們明白,世界上有這么一種生活方式,不僅是寬闊的大街,明亮的夜燈,便捷的交通,還將是一種努力工作,盡情休閑的生活態(tài)度。”蘇錦眼睛發(fā)亮,高聲道:“在這座城市里,商賈們不再低人一等,當官的未必便萬人景仰,百姓們是這座城市的主人,他們可以發(fā)表意見,獲得官府的尊重;這座城市的未來和他們息息相關,他們不再是漠然的城市住客,他們才是明珠城的主宰者,總而言之,明珠城是一座為百姓而建的新城,住在這里的居民們會發(fā)現(xiàn),以前的日子都白活了。”

    “夫君,你說的是一種什么樣的生活啊,這就好像是一座桃花源一般,奴家神馳心往,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看到呢。”晏碧云雙目放光,憧憬著蘇錦所描繪的桃花源。

    蘇錦道:“別急,這些都在我的腦子里,我會一步步的實現(xiàn)他,前提是明珠城的商業(yè)趕快發(fā)展起來,我需要錢,大筆大筆的錢去完成我的設想,沒有錢,我什么都辦不了?!?/br>
    晏碧云道:“夫君莫急,一口吃個胖子可不成,明珠城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從其他州府搬遷而來的百姓已經(jīng)定居了下來,各地的商賈開設的鋪面已經(jīng)陸續(xù)開業(yè),這些百姓們恰好可以去這些商鋪做工,外地前來游覽的客人也一天比一天多,會一天比一天的好起來的?!?/br>
    蘇錦笑道:“意料之中的事,我可不急,就像穗兒她們跟著我?guī)啄陼r間才習慣和我同桌吃飯一樣,這些事壓根急不得?!?/br>
    晏碧云笑道:“夫君能有如此抱負,奴家實在是很高興,所以說呢,皇上那兒便虛與委蛇一番,不要和他鬧僵;否則丟官倒是事小,這些美妙的未來景象便無從實現(xiàn)了?!?/br>
    蘇錦點頭道:“我明白,說到底我做的一切都對他有利,皇上若真是明君,自然明白其中之理,我不和他鬧他也別找我的茬兒,要是真有那么水火不容的一天,我也不會坐以待斃;從現(xiàn)在開始,我要長個心眼,處處留意,我可不想有一天會突然被革職拿辦,成為一個可笑的犧牲品?!?/br>
    晏碧云等人默然,蘇錦這話更加的大逆不道,完全悖逆了這年頭的價值觀,君臣父子綱常之理,君若要臣死臣只能引頸受戮,轉一下念頭都是不忠,蘇錦說出這樣的話,擺明就是要做不忠之人了。

    不過眾妻妾也沒太驚訝,蘇錦一向就是這樣,他從未認真表達過對皇上的忠心,在他的話語中,說到皇上時語氣毫無波瀾,在他的心中,也許皇上就是一個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

    次日一早,蘇錦升堂議事,第一件事便是處置高若納,當然所謂的處置也不是公開的跟他翻臉或者抽嘴巴打棒子,此人畢竟是趙禎派來的耳目,而且跟自己共同分管軍務,打狗還要看主人,那個主人可不好惹。

    但蘇錦有的是辦法,你不是分管軍務么?蘇錦將計就計,拿出沙盤來,在渭州到慶州以北的邊境一線連指了幾處èizhi,命高若納即刻帶人前去筑建城寨,加強邊境防務。

    高若納當然明白是蘇錦假公濟私的整自己,雖然明知那幾處地方筑造城寨是脫褲子放屁,但上官冠冕堂皇之命,又不敢不尊,一番理直氣壯的辯解被蘇錦駁回之后,心中大罵著領命。

    但更可氣的是,當他伸手要錢要物資的時候,蘇錦竟然一文錢也不撥給他,還要他限期完成城寨的筑建,高若納立刻發(fā)飆了,在堂上怒聲道:“大人這是假公濟私刁難于我,我即刻寫奏折呈給皇上,請皇上來評評理。”

    蘇錦冷笑道:“爺我就是要給你好看,你能怎么著?還請皇上評理,麻煩你問問皇上,渭州北八大城寨建設之時,皇上撥給我一文錢了沒?渭州重建的幾千房舍以及城墻的修復,耗時三四個月,皇上給了我一文錢了沒?皇上若說給了,你再來找我要,皇上若說沒給,我能做到你為何做不到?”

    高若納高聲道:“此一時彼一時也,你有錢建這座無用的城池,卻無錢修建城寨,你還有理了?!?/br>
    馬漢在一旁忍不住罵道:“錢是我家大人的,愛怎么花怎么花,關你這雜毛鳥事?真是笑話,蘇大人愿意將自家錢財打水漂玩兒你倒來多嘴,真是多管閑事多吃屁?!?/br>
    “是啊,我家大人有錢,今兒建城明兒拆著玩,你看著不爽?你那意思是我家大人的錢倒要給你用是么?你媳婦兒怎么不拿出來給我家大人享用?”張龍也不甘示弱插上一嘴。

    “你們……你們以下犯上,這里豈有你們這群狗東西說話的份兒?”高若納橫眉怒斥。

    蘇錦勃然大怒,一拍桌案道:“高若納,你瞎了狗眼了,這幾位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勝過手足親情,我都不敢對他們這么說話,今兒你倒是敢來鴰噪;我身為西北四路經(jīng)略安撫使,乃是你的上官,堂上授你軍令,你卻推三阻四的不肯,這是無視我蘇錦還是無視軍令?這事兒別說是鬧到皇上那兒,鬧到天皇老子那里我也不怕,來人,重責四十軍棍,即刻押送出城,期限之內(nèi)辦不成我交待的軍令,軍法從事。”

    高若納大驚,還沒等說話,便被如狼似虎的馬軍禁衛(wèi)拖倒在地,軍棍噼里啪啦的亂打下來,疼的細皮嫩rou的高若納哭爹叫娘,連聲大罵蘇錦假公濟私,要將此事告知皇上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