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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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修支吾道:“便是開倉,也許先知會三司和樞密院,獲得批準方可進行,擅自動用軍糧救濟,國法不容?!?/br> 晏碧云搖頭道:“當時的情形根本沒辦法再耽擱,蘇公子也不是蠢人,他自然知道軍糧動不得,但是他為何執(zhí)意如此,難道他不怕死么?難道他不知道就算是用此種手段辦好差事他依舊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么?可是他依舊這么做了,這是為什么?” 歐陽修搖頭嘆道:“本官也想問為什么?難道他竟然為了你而不顧一切了么?” 晏碧云忽然啞然失笑,淡淡道:“中丞大人……” 歐陽修敏銳的感覺到晏碧云換了對自己的稱呼,不叫世叔而改叫中丞大人,兩人之間的關系一下子便拉的老遠。 “中丞大人,你當真認為蘇錦為奴家美色所惑?你也太小瞧蘇錦了,同時你也太小視伯父大人和皇上的眼光了,蘇錦若是如此不分青紅之人,伯父大人怎會將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他,皇上又怎會同意?” 晏碧云眼望窗外,幽幽的道:“蘇公子這么做,不是因為奴家,或許初始之時他是為了奴家接的差事,但是到了在揚州之后,蘇公子卻真真實實的將私人情感拋諸腦后了;他之所以甘冒誅九族之罪動軍糧救濟,正是因為他內心中的悲憫之心,他對百姓的苦難不能熟視無睹,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糧食堆在倉庫中發(fā)霉而讓揚州百姓餓死凍死,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jian商大發(fā)國難之財?!?/br> 歐陽修愕然道:“蘇……蘇專使竟有如此情懷?” 晏碧云一笑道:“奴家了解他,別看他表面上嘻嘻哈哈,甚有玩世不恭之相,但其實,他的心可不像他的外表那般;在奴家看來,他有一顆寬大似海,堅強如鐵的心;這一切他人又如何能懂得。” 第四六五章孝義難全 歐陽修仔細聽著晏碧云的話語,他明白眼前這位晏小姐已經徹底為蘇錦所傾倒,話語中甚至帶著一絲對蘇錦的崇拜,早聞晏家女蘭心蕙質,不但詩文精通而且在商道上頗有見地,晏家的產業(yè)幾乎都是由此女打點,晏殊都從不過問,可見此女非常人所能;這樣一位女子對蘇錦i戀到如此地步,恰恰說明蘇錦不是個平庸之輩。 歐陽修試探道:“賢侄女,話雖不錯,可是他畢竟是觸犯了國法;朝廷之所以訂立律法便是為了維護大宋江山長治久安,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雖然蘇錦的出發(fā)點是好的,但也決不能罔顧國法而不遵,是一定要受到懲罰的?!?/br> 晏碧云福了一福道:“中丞大人,奴家豈會不知道這一點,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既然蘇公子觸犯國法,大人依律法處置便是,蘇公子絕不會抵賴不認。” 歐陽修沒想到晏碧云居然是這個態(tài)度,沉聲道:“蘇專使倒是沒有抵賴,他親口應承了此事,所以本官今日其實是來拿他上京的。” 晏碧云道:“原該如此,大人的做法并無不妥?!?/br> 歐陽修看著晏碧云平靜無波的面容,心道:果然人說女子心海底針,誰也難以捉o,剛才還情意綿綿,此刻情郎罹遭大難卻又不以為然,看來女子之言半分也信不得,真為蘇錦感到不值。 只聽晏碧云輕輕道:“奴家有一請求,希望中丞大人能答應?!?/br> 歐陽修聲音冷漠沉聲道:“但說無妨?!?/br> 晏碧云嘆了口氣,轉頭看看角落了據(jù)案大嚼的蘇錦,壓低聲音道:“奴家想請大人幫我?guī)€口信給伯父大人?!?/br> 歐陽修道:“已至年節(jié),賢侄女難道不會京城么?這次正好跟著本官車駕一同回京城,路上也有個照應,豈不是很好?” 晏碧云慘然一笑道:“奴家不回啦,奴家也回不去了?!?/br> 歐陽修一愣,問道:“這是為何?” 晏碧云垂首道:“大人便不要問了,只請大人幫奴家?guī)€口信便罷。” 歐陽修不好再問,點頭道:“帶什么口信?!?/br> 晏碧云抬頭看著窗外馬路上人來人往人嘶馬叫,輕聲道:“便說碧云丫頭給伯父請安,遙祝伯父大人身體康健壽享百年,說奴家感謝他老人家二十余年養(yǎng)育之恩,今生或無可報答,若有來世,必千倍報答他老人家?!?/br> 歐陽修一驚,這話怎么聽怎么不入耳,好像是在訣別一般,不由得皺眉道:“賢侄女這是什么話?什么今生來世的,這不是唬死了三司大人么?” 晏碧云盈盈下拜,口中道:“大人莫問了,只幫我?guī)У娇谛疟闶?。?/br> 歐陽修道:“這可不成,這么沒頭沒腦的幾句話帶去,若是三司大人問本官具體情形,本官何以作答?” 晏碧云嘆了口氣道:“大人當真要聽么?” 歐陽修道:“那還有假,你不說這話我便不能帶給三司大人聽?!?/br> 晏碧云道:“大人,蘇公子此番被拿往京城還有活路么?” 歐陽修道:“這是重罪,重則視同謀反九族誅滅,最輕的責罰也是他個人人頭不保,不過若是能不牽連家人,那就算是皇恩浩蕩了?!?/br> 晏碧云白著臉道:“也就是說……蘇公子定然無幸了?” 歐陽修捻須道:“怕是如此了,皇上雖是仁主,怕也不至于饒了他性命,畢竟律法在那里擺著,律法不遵訂立何用?若不誅殺蘇錦,他日人皆效仿之,豈不是天下大亂么?!?/br> 晏碧云道:“奴家也是這么想的,豈會為了蘇公子一人壞了大宋律法,所以奴家也決定了,既然蘇公子難逃一死,奴家豈能獨活于此,蘇公子對奴家情深意重,奴家無以為報,只能殉身相隨,黃泉路上也好為蘇公子提燈引路,免得公子寂寞無依。” 晏碧云話語淡然,仿佛不是在談論自己的生死,平靜中透著一種決絕的意味,聽著教人頭皮發(fā)麻,身上發(fā)冷。 歐陽修大驚叫道:“什么?你怎可如此?” 聲音太大驚得屋角的蘇錦和門外的隨從紛紛側目而視,歐陽修自覺失態(tài),擺了擺手示意無事,轉頭對著晏碧云道:“賢侄女,你怎可如此?大好年華豈能因此事便斷送?這……這也太胡鬧了吧?!?/br> 晏碧云道:“大人莫要勸奴家,奴家心意已決,奴家也知道這是不孝之舉,但是不如此豈非對蘇公子不義么?孝義難全奴家考慮好了,晏家尚有兄弟姐妹可以替碧云在伯父大人面前盡孝,所以只能拜托他們代為盡孝,自己殉身以全蘇公子之義?!?/br> 歐陽修連連擺手道:“不妥不妥,這是什么話;你和蘇錦并無婚姻之約,何談夫妻之義?為了一個蘇錦你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徒惹三司大人傷心,以后叫三司大人如何能安心度日?外界皆知三司大人視你如同親生,甚至對他親生兒女都不如對你好,你這不是教他失望么?你怎可狠得下心來?” 晏碧云珠淚盈盈,悄聲道:“大人說的是,可是奴家豈能辜負了蘇公子,若非為了奴家,蘇公子斷不會接此糧務之事,他若遭難,豈非等同于奴家害死了他?且不說奴家早已立下誓言跟他同生共死,便是沒有誓約,奴家便能安心活下去么?錢債易償,情債難還;這份債會像一座大山一般壓在奴家心頭,奴家終身不會再有展顏之日,與其如此,奴家為何不隨他一起去了;若是換做是大人你,你能因為有人為你而死卻心安理得的活著么?” 歐陽修頓時語塞,只是搓手道:“不可,不可,怎可如此?” 晏碧云掏出絲帕擦干眼淚,抬頭道:“也罷,既然大人不愿為奴家傳信,奴家便遣人送信前往便是,大人還有何事相詢,若無他事,奴家告退了?!?/br> 歐陽修跺腳搓手,一時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這女子竟然如此貞烈,愿意為蘇錦殉節(jié),當真可嘆可敬;若是民間有此女子,歐陽修定然會為之感動不已,慷慨寫下文章大加贊頌;但是這可是晏家女啊,晏殊的掌上明珠啊。 雖然她是自愿殉節(jié),但事情的由頭總是因自己查出蘇錦擅動軍糧之事而起,若是自己不管這檔子事,誰會多嘴將此事上報?除了在押的十幾名官吏之外,知曉此事之人的揚州城不會超過一巴掌之數(shù),而且這些人個個參與此事,追究起來都有罪責,談及此事恨不得將嘴巴縫上,怎會胡亂說話? 若此女殉節(jié)而死,不用說晏殊會將這筆賬算到自己頭上,從此之后自己便要將尾巴夾得緊緊的,一旦稍有不慎,晏殊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踩進泥潭,還會搬起幾塊巨石砸下來;這樣的日子歐陽修簡直不敢想象。 要么干脆將晏碧云拿下捆了ji毛給晏殊?歐陽修忙否定了自己這個瘋狂的想法,人要尋死豈是能看的住的,且不說無緣無故綁了晏家女是犯法之事,外人不知道的還當自己見色起意,難道告訴別人說:此女馬上要自殺了,本官這是在保護她;這句話一出口管保被人丟一頭的臭ji蛋和爛菜葉。 要么自己裝作不知道?歐陽修再次否定自己的想法,知情不報視同瀆職包庇,此事一旦為朝廷所知,皇上也必不會饒了自己,別的不說,朝中那些看自己不順眼的同僚會如吸血之蠅一般盯住不放,自己也會因瀆職隱瞞而丟官甚至丟命。而且這些官員遲早要遞解進京受審,此事如何能瞞得??? 左也不是,又也不是,歐陽修急的直砸手掌,連晏碧云的告辭行禮也沒有注意到,只是皺著眉頭來回的踱步,想找一條兩全其美的辦法出來。 蘇錦將最后一塊面餅塞進口中,嚼碎咽下,起身走了過來。 晏碧云的哀哀哭泣,歐陽修驚慌失措,這一切盡入他的眼中。 蘇錦有些自責,晏碧云可不是那種東拉西扯說謊話的人,只是為了自己才在歐陽修面前不知編了個什么故事,內心中定然極為委屈,而自己搞的也好像是在利用晏碧云的身份一般;但蘇錦也很無奈,若非事情棘手,自己也不會要靠晏碧云拋頭lu面才能扭轉局勢。 話說回來,蘇錦只需要晏碧云亮個相,讓歐陽修知道兩人之間關系不淺,讓歐陽修考慮考慮拿了自己的后果而已,只要歐陽修心存猶豫,蘇錦才能進行第二步,跟歐陽修做個ji毛易。 但晏碧云竟然哭了,這是蘇錦始料不及的,蘇錦的記憶中晏碧云只有那一次在應天府跟自己重逢之時才哭過一次,其他的時候都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恬靜o樣兒,難道晏碧云跟自己呆的時間久了,演技也精進如斯? 第四六六章欲進還退 蘇錦來到晏碧云身邊,柔聲道:“晏小姐,你和歐陽大人敘舊,卻為何又哭泣起來了呢?” 晏碧云用絲巾將眼角淚花拭去,福了一福道:“奴家失儀了,你們說話,奴家告退了?!?/br> 蘇錦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看來事情你都已經知道了,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你是知書達禮之人,當知道國法不可違的道理,你去吧,命人幫我收拾衣物,我……我怕是要跟中丞大人走一趟了。” 晏碧云雖明知他是在演戲,但聽他說的悲戚,心頭一酸,眼淚忍不住又落了下來,趕忙垂首應了聲‘是’,快步離去。 蘇錦轉向歐陽修拱手道:“中丞大人見諒,女子們總是經不住事,哭哭啼啼的失了體統(tǒng),叫大人見笑了?!?/br> 歐陽修看著一臉若無其事的蘇錦,沉聲道:“蘇專使,你當真不已自己的生死為意么?此一去千山萬水,這輩子就再無回頭之日了?!?歲月等著我去揮霍,誰想去送死?但既然觸犯了國法,明知是死也毫無辦法,下官別的不敢說,但是敢作敢當這點血性還是有的,只是連累了家人和朋友,甚為遺憾?!?/br> 歐陽修搖頭道:“一念之差,竟至如此地步,當初你若再謹慎些,何曾有此時之難?!?/br> 蘇錦哈哈笑道:“中丞大人,你以為下官會后悔么?雖觸犯國法,但是下官卻從未后悔這件事,若是時光能夠倒流,我還是會開倉放糧,或許你會說我冥頑不化,知錯犯錯;下官卻認為世間事分數(shù)種類型,有的可為之,有的決不可為,有的可為不可為均可,而有的事卻是必為之;開倉救濟百姓便是必為之事,哪怕為此送了性命也要去做,否則何以對得起黎民百姓,何以對得起圣上信任。” 歐陽修終于聽到蘇錦大義凜然的說出這番話來,倒是和晏碧云所說的話頗為印證,但他還是要辯駁一番。 “本官承認你這么做是為了百姓,但是豈能說是對得起圣上,圣上是絕不會容你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br> 蘇錦道:“觀點不同,我也不強求大人同意,江山是大宋江山,是皇上的江山,何為江山社稷?下官以為不是這山山水水大好河山,而是普天下的大宋子民,若無千萬子民擁戴,何來江山社稷之說?所以下官救濟百姓,便是替皇上穩(wěn)固江山社稷,至于皇上如何理解,別人如何理解,下官管不到,也不想管。” 歐陽修若有所思,甚為震動,蘇錦小小年紀能理解到這個層面上,實屬不易;很多人渾渾噩噩一輩子也搞不明白君民之間的舟水關系;誠如蘇錦所言,百姓為水,君王似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道理前朝李唐太宗皇帝便已經明白了。 “理是這個理,只可惜有些底線碰不得,此事若是皇上知曉,也必會明白你的一片苦心;只不過律法非兒戲,既然制定便要執(zhí)行,否則自你而始,人人以愛民為借口胡亂動用軍糧,調動軍隊,天下必將大亂;皇上能容忍么?絕對不能。” “所以下官不做辯解,只是跟大人剖白自己的內心罷了,死則死耳,我不想落個大逆不道之名。” 歐陽修道:“你還有什么未了之事么?一并辦了去,今日不走也可,明日……后日都可以,也算是本官對你表示一點敬意。” 蘇錦微笑道:“大人心意我領了,不過不必了,咱們稍后便動身吧,我不想讓大人為難?!?/br> 歐陽修氣的要命,這小子真是個愣頭青,自己想找個臺階下,稍待數(shù)日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可是這小子卻生怕活得長了似的,居然催著要上路。 “你這渾人,你已經叫本官為難了,不僅是本官,三司使大人都將受你牽連,你倒是一死了之,留下罵名叫別人擔著,實在是hun賬之極?!?/br> 蘇錦微笑道:“您的意思下官明白,殺了我怕天下百姓說您不分青紅皂白殺了個好官,下官知道三司大人正在謀求相位,我是他舉薦之人,下官犯了大錯,三司大人必受攻訐,相位也成水中花鏡中月了;不過這些跟我有什么關系?我腦袋都掉了,還有閑心管身后之事么?這些事還是留著讓三司大人和中丞大人去煩惱吧?!?/br> “你……簡直太不像話,你這么做對的起三司大人的栽培么?他一心提拔你,你倒是不領他的情;而且事情遠遠不像你想的那么簡單,官職倒也罷了,你可知會有更讓三司大人痛心的事發(fā)生么?” 蘇錦呵呵笑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br> “豎子真是無情之輩?!睔W陽修怒罵道:“三司大人不顧身家清譽允許晏家侄女跟你來往,你和晏家女又山盟海誓si定終身,此刻你倒是輕松拍拍屁股赴死了事,晏家侄女會如何?你可曾想過?” 蘇錦撓頭道:“我和碧云之間清清白白,雖然我有意娶她為妻,但卻有百般荊棘在前,現(xiàn)在又出了這件事;或許這是老天爺?shù)陌才?,注定今生我和她有緣無分;我死之后她大可尋個出身門第相當?shù)哪凶蛹蘖吮闶?,這有什么好說的。” 歐陽修搖頭嘆息:“你倒是說的輕松,剛才晏家侄女跟本官說的清清楚楚,你若罹難,她將殉身相隨,人家對你用情如斯,你卻說出這樣的話,你還有沒有心腸?” 蘇錦暗挑大指,晏碧云這一手絕對漂亮,直接將歐陽修bi到了墻角,自己死了,晏碧云殉情,然則晏殊不恨歐陽修一輩子才怪;這比僅僅是讓歐陽修明白自己和晏碧云的關系高明了十倍;難怪晏碧云剛才哭泣,看來當時正是說到這件事,若不流些眼淚,跟情景氣氛倒也不相配。 “大人息怒,這事或許只是她隨口說說罷了,大人不必當真,天下間節(jié)烈女子確實不少,但晏小姐豁達明理,不至于如此想不開,大人只當沒聽過便罷?!碧K錦繼續(xù)將自己的二愣子形象偽裝到底。 “你簡直是鐵石心腸,本官對你很是失望,本官一直為你感到惋惜,卻不料你的其實是個沒心沒肺之人,晏小姐家世顯赫,人品萬中無一,她能對你青眼有加實在是你的福氣,你將他人的愛意當做糞土一般的踐踏,晏小姐的生死你也完全沒放在心上,本官……本官真替晏小姐感到不值;本官要告訴晏家侄女你剛才的這番話,讓她清醒過來,免得她為你傷心,做下蠢事?!?/br> 蘇錦微笑道:“隨你怎么做,我可管不??;大人對本人是如何看的,本人也不在意;中丞大人,咱們閑扯了這么多毫無意義,還是快些押解我上路,我只求速死?!?/br> “你……h(huán)un賬!”歐陽修啪的一拍桌子,氣的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他遇到過各種各樣的犯官,誰不是拼死抵賴苦苦哀求饒恕,可是卻從未見過像蘇錦這樣將生死視如無物的家伙,哪有催著要趕緊去受審送死的,當真是千古奇談。 “哦……”歐陽修忽然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故意為之,本官差點被你給騙了。” 蘇錦心道:壞了,老狐貍知道我們在演戲了。 只聽歐陽修道:“若非剛才聽了晏家侄女之言,我差點被你給騙了,你故意裝的滿不在乎,但晏家侄女說你接此糧務差事是為了立下功勞,好請皇上答應出面yu成你們之間的好事,晏家侄女和龐家婚約未解,你為了她可謂煞費苦心,此刻卻說她的生死與你無關,這是要老夫帶話給晏家侄女,讓她徹底心灰意冷,所以便不會為你殉情是么?” 蘇錦心頭一松,原來歐陽修只是明白了這一節(jié)而已,而非整個的騙局都被他dong悉,當下垂頭喪氣的道:“大人厲害,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 “雕蟲小技?!睔W陽修得意洋洋,跟這小子說話忒費勁,一直搞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此刻終于dong悉他的詭計,歐陽修心頭大快。 “中丞大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說老實話,晏小姐和下官情意甚篤,你剛才說她要為我殉情,下官都嚇了一跳,以晏小姐的性格,她也許真的會如此,所以下官只好故意裝作絕情o樣,讓她以為下官是個不值得為之去殉情之人,或許便能打消她的念頭?!碧K錦老老實實的ji毛代了。 “辦法倒是個辦法,不過你們既然平日情意深厚,忽然間這么說,她會信么?” 蘇錦搖頭道:“多半會不信?!?/br> 歐陽修道:“本官也覺得她不會信,轉變的太突然,別說晏家侄女聰慧過人,便是一個普通女子也不會相信?!?/br> “那怎么辦?我死了不要緊,連累死了晏小姐那可真是罪過了;晏小姐是三司大人的掌上明珠,她為我殉情,三司大人怕是要恨我一輩子了?!碧K錦愁眉深鎖。 歐陽修打了一個冷戰(zhàn),心道:恨你倒也罷了,你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恨我倒是真的,我才三十多歲,離死還早得很,今后這幾十年被晏殊恨上了,日子可怎么過? “真是難辦,晏家侄女既然當著本官的面說出殉情之語,定非開玩笑,這……本官也不知道怎么辦了。” “她絕不會是開玩笑,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不說話則已,一旦出口言出必行,這是她經商養(yǎng)成的好習慣,講究一諾千金?!?/br> 蘇錦在歐陽修糾結的內心再加上一個疙瘩,堵不死你,我惡心死你。 第四六七章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