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談笑風(fēng)生，歐陽修做夢也想不到，對面這個蘇錦的心里居然在打著自己的齷蹉主意。

    第四四六章又來一撥

    中午宴罷，蘇錦宋庠等便要恭送欽差大人去內(nèi)堂歇息，歐陽修長途跋涉風(fēng)塵仆仆，中午又喝了幾杯老酒，也不急于問詢事務(wù)，只是跟蘇錦約好晚上再詳談，卻不料被蘇錦一口回絕了。

    “中丞大人，下官晚間確實沒有空，實不相瞞，手下之人昨日循著線索查探出了糧食的下落，下官要帶人去查實搜尋，情況緊急，實在是無法耽擱?！?/br>
    歐陽修無奈，只得答應(yīng)等蘇錦回來再說，蘇錦出了衙門，剛想去悅來客棧打個轉(zhuǎn)兒，忽然見到一名晏家伴當(dāng)在衙門口東張西望，看見蘇錦忙上前行禮，焦急道：“蘇公子，您可出來了，小人等您半天了?！?/br>
    蘇錦道：“怎么了？客棧出事了？”

    那伴當(dāng)?shù)溃骸皼]有沒有，只是我家小姐要小人來請你過去一趟，說是京城來人了。”

    蘇錦疑惑道：“京城來人？什么時候的事？來的誰？”

    那伴當(dāng)?shù)溃骸熬褪枪訝斎ビ邮裁礆J差大人之后，欽差大人的車馬剛過去，不一會便又來了一輛車，車?yán)镒l小的倒是沒看清，不過車轅上坐著的是趙虎兄弟，小人識得他。”

    蘇錦心中一喜：趙虎來了？也就是說……浣娘和小穗兒也來了，那車?yán)镒亩ㄊ撬齻儍晌弧?/br>
    一股喜悅頓時充滿心田，當(dāng)初把她們留在京城，本以為差事易辦，最多個把月便可以回京述職，可是眼看拖了快兩個月，差事卻依然千頭萬緒，還打算抽個空讓王朝馬漢去京城接她們回來過年，沒想到她們倒是千里迢迢的從京城趕來了。

    蘇錦來不及多想，趕緊拉了馬兒飛身而上，鞭子亂抽，一溜煙的往悅來客棧而去；那伴當(dāng)嚇了一跳，心道：這是來了什么重要人物，把個蘇公子急成這樣。伴當(dāng)伸手揮了揮鼻端馬蹄帶起的塵土，扭轉(zhuǎn)屁股撒丫子追著去了。

    蘇錦一陣風(fēng)般的沖進(jìn)悅來客棧，大堂里的掌柜和伙計三人眼前一花，便見一個人影沖往后堂，兩個小伙計趕緊去追，掌柜的趕緊拉住道：“沒見那些伴當(dāng)家人無動于衷么？定是蘇青天，別人沒這么大膽子。”

    蘇錦‘蹬蹬蹬’的往樓梯上跑，一邊跑一邊喊道：“是浣娘和穗兒來了么？是你們么？”

    樓上一陣紛亂，趙虎第一個沖了出來，站在回廊上可憐巴巴的喊道：“爺，俺回來了。”

    蘇錦大叫道：“可想死爺了……”張著雙臂便撲了過來。

    趙虎心中感動，爺這是真想自己啊，居然要來跟自己來個擁抱，好吧，雖然別扭，但是抱就抱吧，趙虎張開雙臂趕緊迎了上來。

    眼看就要和公子爺抱在一起，趙虎甚至都想好了要抹著眼淚說些什么話，就聽蘇錦低聲道：“閃開！”

    趙虎一愣，蘇錦已經(jīng)張著雙臂從身邊過去了，趙虎尷尬的張著雙臂愕然回頭，卻見浣娘和小穗兒已經(jīng)像兩只幸福的小鳥一般撞進(jìn)了蘇錦的懷抱，又是跳又是叫，又是哭又是笑。

    “可想死爺了?！碧K錦將懷中兩個小小的身子摟的緊緊的。

    浣娘和小穗兒也忘形的反摟著他的臂膀，三人抱得不撒手，直到有人連聲的咳嗽，浣娘和小穗兒這才意識到失態(tài)，特別是小穗兒，臉上羞的像花了兩朵大紅花：“這還是爺?shù)谝淮伪夷?，爺?shù)膽牙镎媸鞘娣y怪柔娘浣娘她們喜歡讓爺抱著。”

    蘇錦喜不自禁，拉著兩人的手道：“走，進(jìn)屋再說?！?/br>
    晏碧云站在門口笑盈盈的看著他們，柔娘眼睛里閃著淚花，也為他們高興，小嫻兒捂著嘴巴，剛才的咳嗽聲便是她發(fā)出來的，小嫻兒白著眼睛，有些不滿的想：“光天化日的，抱得那么緊作甚？又不是第一天見到，蘇公子你們都伺候十幾年了，還是這么黏糊?！?/br>
    蘇錦歉意的看了一眼晏碧云，晏碧云露出一個調(diào)皮的眼神，緩緩朝四五個女子掃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蘇錦明白她是在笑話自己花心的很，招惹了這么多女子。

    蘇錦微微一笑，拉起她的小手捏了捏，心道：“你還不知道那天和白牡丹的事呢，知道了你還不吃醋酸死。”

    眾人正欲進(jìn)屋，趙虎嘆著氣無精打采的轉(zhuǎn)身回房。

    “公子爺重色輕友，對自己幾乎無視，哎！只恨自己沒有身為女兒身啊?！壁w虎摳著鼻孔想道。

    “趙大爺，怎地不進(jìn)房來跟爺聊幾句？”蘇錦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趙虎忙轉(zhuǎn)身道：“爺不是要跟穗兒meimei他們談心么？小人如何能去打攪。”

    蘇錦哈哈大笑道：“瞧你跟個小媳婦一樣，怎地一股酸味，你是男子漢，我不安慰她們小女子，難道還抱著你個大男人哭不成？知道你一路上不容易，進(jìn)來，咱們喝喝茶，我有好多話要問你們呢?！?/br>
    趙虎轉(zhuǎn)哀怨為喜悅，咧著大嘴嘿嘿大笑，蘇錦一把抓了他的胳膊拉進(jìn)晏碧云的房中。

    屋內(nèi)暖意融融，濟(jì)濟(jì)一堂，蘇錦身邊的人好久沒這么齊全了，一瞬間蘇錦恍惚回到了廬州一般，所有的煩惱事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柔娘和小嫻兒給蘇錦和晏碧云倒上茶水，小穗兒嚷道：“我也要茶?！?/br>
    小嫻兒白了她一眼道：“自己去倒，還要我來伺候你不成？”

    小穗兒柳眉倒豎，一副發(fā)怒的小母雞的模樣，叉腰道：“你在廬州打破了我家公子爺?shù)念^，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這回就算是你斟茶道歉?！?/br>
    小嫻兒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心道：“我的處子之身都奉獻(xiàn)給你家爺了，這還不算道歉，如何才算？”

    蘇錦哈哈大笑，小穗兒一來立刻便熱鬧了，晏碧云柔娘浣娘都是文靜秀美的女子，可從來不會大呼小叫，小嫻兒以前雖然桀驁，但自從跟自己有了親密關(guān)系之后也變了樣子，說話也臉紅氣喘，輕聲輕語了，蘇錦雖然喜歡這一類嫻靜端莊的女子，但是小穗兒這妮子的大嗓門才是正兒八經(jīng)的廬州氛圍；沒有她在身邊搗亂，自己都有些寂寞了。

    “你們倆是屬狗的，見面就咬?！碧K錦哈哈笑道。

    小穗兒道：“爺，小婢說的不對么？打破你的頭，她也沒道歉。”

    蘇錦道：“一家人，哪有那么記仇的……”

    “一家人……？”小穗兒有些吃驚。

    蘇錦驚覺失言，忙掩飾道：“同一屋檐下，豈非是一家人么？別鬧了，爺幫你沏茶，我還等著聽聽你們是怎么來的呢?！?/br>
    蘇錦起身接過小嫻兒手中的茶壺，順便拋給她一個曖昧的眼神，小嫻兒紅了臉，將壺一奪道：“罷了，怎敢勞動公子爺，還是小婢來吧，有一個算一個，今天在座的我都倒上茶，今后誰要再提我打破公子爺頭的事，奴家就跟她翻臉?！?/br>
    晏碧云張口欲言，但見小嫻兒拿著茶杯分別替柔娘浣娘趙虎小穗兒等人也斟上一杯茶，柔娘浣娘自然是起身還禮致謝，連道：“不敢勞動meimei?！?/br>
    唯小穗兒得意洋洋，大刺刺的端過茶來張口就喝，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派頭，蘇錦直翻白眼，正要說她兩句，就聽‘哎呀’一聲嬌嫩的慘叫，茶翻杯碎，一片人仰馬翻，再看小穗兒伸著粉紅的舌頭用手連連扇風(fēng)，絲絲的吸著冷氣。

    眾人這才明白，小穗兒為了擺譜，喝了一大口滾開的茶水，燙的趕緊吐出來，柔娘趕緊拿了片薄荷葉塞在她口中，小穗兒這才眼淚汪汪的站那不動了。

    蘇錦笑的前仰后合，晏碧云等人也忍不住掩口偷笑。

    蘇錦道：“老話說的果真不假，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嘴巴壞，便懲治你的嘴巴?！?/br>
    第四四七章小婢難敵

    “公子爺……！”小穗兒快要哭出來了。

    “趕緊用涼水漱漱，別把這條長舌給燙熟了，那可就成啞巴了?！毙箖荷焓诌f過來一杯冷水。

    “你才是長舌婦……”小穗兒正待發(fā)飆，猛想起蘇錦說的舉頭三尺有神明之語，又趕緊閉嘴，生怕再受什么懲罰，接了冷水大喝一口，這才慢慢將口中的灼燒感消去。

    一番忙亂之后，終于安定下來，蘇錦這才問起她們是怎么到了的揚州，欽差大人前腳剛到，她們后腳便到了，蘇錦有些懷疑她們是跟著歐陽修的車隊一起來的。

    果不其然，小穗兒嘰嘰咯咯的道：“公子爺一走就是一個多月，也沒有消息回來，我們在京城也沒什么事，成天的閑逛，都快急死了；后來浣娘jiejie說，不如去三司大人府上打探一下爺?shù)南ⅲ谑俏覀儽闳リ谈畣栃?，可是去了好幾趟也沒見到三司大人；去一趟便說在衙門公干，再去一趟還說在衙門公干，小婢就想不通，哪有那么多的公干，哼！”

    蘇錦笑道：“這話放在以前，我定會同意，但是現(xiàn)在我卻只能幫三司大人說話了，爺就當(dāng)了這個小小的糧務(wù)專使，就已經(jīng)忙的身如陀螺，好像永遠(yuǎn)沒有停下來的時候，更何況三司大人?！?/br>
    小穗兒道：“這么忙，這么累，那當(dāng)這官兒還有什么意思？還不如咱們打道回廬州，公子爺那時候多逍遙自在，偏偏要來受這份罪?！?/br>
    蘇錦愕然無語，晏碧云掩口葫蘆，拉著小穗兒的手道：“你家公子爺何嘗不想享清福，只不過，接了皇差之后，豈能說走便走；再說有些事你不懂，天天呆在廬州有甚出息之處？男兒志在四方，總是要建功立業(yè)闖下一片天地的?！?/br>
    小穗兒皺起鼻子道：“晏東家，就是你們這些話，才讓公子爺每天忙得跟什么似的，小婢實在是不懂，為什么在廬州經(jīng)營家業(yè)便是沒出息，怎么說蘇記在廬州也算是排的上號的，小婢看呀，這就叫做一山還有一山高，放著好日子不過，偏偏自找麻煩。”

    蘇錦和晏碧云相對無語，小穗兒簡單的腦子里想事情也很簡單，但是也不能說沒有道理；當(dāng)初蘇錦去應(yīng)天書院讀書，誠然是為了取得功名，套上入仕的光環(huán)，好不受朱世庸之流的無端欺負(fù)；但是從應(yīng)天到揚州這一路的發(fā)展，確實超乎眾人的意料，若非為了博得功名，又怎會去應(yīng)天讀書？若不去應(yīng)天有怎會惹上滕王？然則有怎會到揚州這里，惹上了一大堆的麻煩……

    現(xiàn)在想來，朱世庸和唐紀(jì)元之流跟滕王和馮敬堯相比，簡直是一只溫順可愛的小兔子，如今為了揚州之事，惹得渾身腥臊，還不知道未來如何面對，實在是蘇錦等人不愿看到的。

    柔娘察言觀色，見小穗兒口無遮攔，說中蘇錦的心事，忙笑道：“穗兒meimei，現(xiàn)在說這些作甚？公子爺現(xiàn)在是在為國效力，這是值得稱贊之事呢；爺這么年輕，不知道多少人想做爺這樣的人卻沒有這個機(jī)會和本事，再說了，公子爺這般的人物，能在廬州天天守著那一份產(chǎn)業(yè)過日子么？別說傻話了，說說你們是怎么來的?！?/br>
    小穗兒嬉笑道：“說的是，還是柔娘jiejie說的在理，后來我們便每天在京城閑逛，聽?wèi)?、吃小吃、看雜耍、逛古跡，都無聊死了！”

    眾人紛紛毫不留情的給了小穗兒一個大大的白眼，聽?wèi)蛴瓮娉悦朗尺@還無聊？那什么才叫不無聊？

    蘇錦哈哈笑道：“這下趙虎肯定是樂壞了?！?/br>
    趙虎紅著臉扭捏道：“爺就這么看俺？俺可是盡心盡責(zé)的保護(hù)穗兒和浣娘的，京城壞人多，你也不是不知道，哪一回出門我不是擔(dān)著心思?！?/br>
    小穗兒譏諷道：“你當(dāng)然擔(dān)著心事，你擔(dān)心吃不到樊樓的紅燒獅子頭，還擔(dān)心吃不到大相國寺前的桂花蓮蓉糕吧，當(dāng)我不知道？”

    趙虎指天畫地發(fā)誓賭咒，蘇錦笑道：“別鬧了，只要事情辦好了，吃吃喝喝算什么？天下太平的話，你們每天出去吃好吃的，爺也供得起?！?/br>
    趙虎道：“還是公子爺說話中聽，皇上還不差餓兵呢，還不讓人吃東西么？”

    小穗兒見蘇錦幫趙虎說話，朝趙虎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繼續(xù)道：“咱們隔三岔五的便去晏府，就不信三司大人不回家睡覺，可是還就是運氣不好，每次都見不著；后來終于有一次，我們在晏府門口見到了富大人，他剛好要上馬離開，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把他給揪住了，嘻嘻……”

    小穗兒忽然笑了起來，浣娘也捂著嘴笑，趙虎也咧著大嘴傻笑；眾人被她們笑的莫名其妙，蘇錦連問：“有什么好笑的？富兄給了你們寶貝了么？”

    小穗兒憋不住，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來；蘇錦撓撓頭，問浣娘道：“你來說，這瘋妮子也不知傻笑什么。”

    浣娘強(qiáng)忍笑意道：“穗兒上去一把便將富大人揪下馬來，富大人……嘻嘻……富大人一不小心坐到地上，一下子……一下子……”浣娘也說不出來了，捂臉吃吃直樂。

    蘇錦無奈，看向趙虎，趙虎道：“俺來說，富大人被小穗兒揪下馬，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好坐到地上一灘新鮮馬糞上，弄的滿身都是，身上新?lián)Q的官服頓時一塌糊涂，你說好笑不好笑，嘿嘿嘿。”

    眾人一愣，旋即哄堂大笑起來，蘇錦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富弼苦著臉，滿手滿身馬糞的情景，富弼本就是愛美臭屁之人，這下子灰頭土臉，可夠他受的。

    晏碧云也笑的身體亂顫，指著小穗兒道：“你這個丫頭，姐夫……姐夫……怕是要惱死了?！?/br>
    小穗兒止住笑叉腰道：“他惱？我還惱呢，我找他要公子爺呢?！?/br>
    蘇錦笑道：“富大人沒發(fā)火？”

    小穗兒道：“他倒是想發(fā)火，小婢哪給他機(jī)會，小婢追著他問公子爺?shù)南侣?，他被我煩的不行，最后道：小姑奶奶，你家公子好著呢，一有消息我馬上通知你們還不成么？且容我去換衣服啊，我這趕著去刑部呢，這一聲臭哄哄的，可怎么去喲。”

    小穗兒學(xué)著富弼的口氣說話，學(xué)的惟妙惟肖，房間里又爆發(fā)出一陣大笑聲，蘇錦辛苦的止住笑，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花道：“穗兒，你這也太不像話了，人家滿身馬糞，你還追著人家問，還不讓人家換衣服，這也太霸道了?！?/br>
    小穗兒道：“小婢哪管那些，不就是一身破官服么？回頭我叫蘇記成衣鋪的大師傅給他做兩件賠上不就完了么，好容易逮到一個能問話的，小婢豈容他逃走?！?/br>
    蘇錦搖頭道：“簡直胡鬧，后來怎樣？”

    小穗兒道：“后來約莫七八日前，富大人果真來通知我們，說公子爺在淮南路立了大功，剿滅了一大窩的土匪，朝廷要派欽差大臣去傳旨宣賞，我們高興的緊；但是富大人說，年內(nèi)公子爺怕是回不了京城了，說揚州府的事兒頗多，這下小婢可犯了難，既然公子爺不回京城，我們幾個呆在京城作甚？于是便跟浣娘jiejie和趙虎商量來揚州尋你?！?/br>
    蘇錦皺眉道：“這么遠(yuǎn)，而且到處饑荒，這一路可是不安全?！?/br>
    小穗兒道：“富大人也這么說，后來浣娘jiejie出了個主意，讓富大人在欽差大人出發(fā)的時候通知我們，我們收拾好東西，跟在欽差大人車馬后邊，既不怕有人攔路，又省的不認(rèn)識路，豈不一舉兩得？富大人也說這個想法不錯，于是那欽差大人離京之后，我們便也偷偷的跟上了；他們走我們也走，他們停我們也停；這不！一路暢通無阻就到啦?！?/br>
    蘇錦高挑大指對浣娘道：“還是浣娘有主意，這個辦法最安全最省心，你們派頭倒和欽差大人一樣了，不……比他還大，欽差大人給你們開道?！?/br>
    眾人都笑了起來。

    “不過你們是怎么找到悅來客棧的？”蘇錦問道。

    晏碧云笑道：“你們迎接欽差大人的車駕弄得沸反盈天的，下邊的伴當(dāng)在路口看熱鬧，卻無意間看到了趙虎，所以便把他們引到這里來了?！?/br>
    蘇錦呵呵笑道：“這就叫水到渠成，運氣好，處處順利，這回安心住幾日，待我將手頭事情了解，咱們一起回廬州過年去?！?/br>
    小穗兒和浣娘連連點頭，總算是跟公子爺在一起了，從此不會再天天空擔(dān)心了。

    晏碧云問蘇錦道：“那位欽差大人據(jù)說是御史臺的歐陽修，是么？”

    蘇錦點頭道：“正是此人，這人怎么樣？晏大人可曾跟你談及此人呢？”

    晏碧云道：“倒是提過?！?/br>
    蘇錦忙問道：“此人什么來路？快說說，你家伯父給他帶了一封信來，我還沒看呢，不知道跟晏大人是否交好。”

    晏碧云道：“那還是先看信，看了信奴家再跟你說說這歐陽大人?！?/br>
    蘇錦忙從懷中拿出晏殊的信件，眾人知道蘇錦和晏碧云要說正事了，紛紛起身回避，柔娘和浣娘姐妹重逢還有好多體己話兒要說，這會拉著浣娘和小穗兒到隔壁房中嘰嘰咯咯去了，趙虎也進(jìn)入角色，來到廊上自覺的充當(dāng)起護(hù)衛(wèi)之責(zé)。

    第四四八章俯首為牛

    揚州北門官道上，蘇錦帶著馬漢、趙虎、張龍，以及一小隊馬軍士兵沿著官道往北，穿過山谷直奔蘭若寺。

    日光尚早，蘇錦在客棧聽完晏碧云對歐陽修的介紹之后便立刻動身，所以此刻才剛剛未時，約莫一個時辰之后，蘭若寺破敗的廟宇已經(jīng)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