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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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賓華下意識答應(yīng)道:“哎……” 忽然意識到上當,但為時已晚,對面那少年樂的直拍桌子,指著柳賓華笑的打跌道:“答應(yīng)的還蠻脆,可是我哪來你這么大個的孫子啊,在娘肚子里成婚也來不及呀?!?/br> 柳賓華氣的臉色鐵青,揮手大喝道:“你這憊懶小子,你們還不給老子打,往死里打,出了人命,爺給你們兜著?!?/br> 第二六五章人民藝術(shù)家 一眾打手蜂擁而上,勾欄內(nèi)人群紛紛避開不及,那中年書生在地上爬起來一疊聲的懇求,臺上的徐冬冬睜著還滿是淚花的大眼睛也嚇呆了。<> 那邊廂,兩幫人也交上手了,蘇錦將晏碧云往后一拉,張開手臂攔在三女身前,王朝、馬漢等人早已經(jīng)沖上前去,砂缽大的拳頭此起波落,只聽‘噼里啪啦、祈求咔嚓’一頓亂響,打斗在幾息之內(nèi)便見分曉,那幫大漢雖然也有些手段,但怎敵得過幾大吃貨的老拳,不一會兒八個人被放倒了四對半。 當然多出來的那位就是蘇錦新認的孫子柳賓華了,這家伙見機的挺快,一看到形勢不妙便往后逃,被蘇錦抓起桌上放著杏仁茶茶壺便丟過去;鋁制的茶壺倒是沒什么打擊力,不過那里邊新沏的熱茶可不鬧著玩的,盡數(shù)傾倒在他的背上,頓時燙的他殺豬般的在地上亂滾。 幾大吃貨還沒罷手,人倒在地上了,他們還是亂踢亂踹,地上的幾人哀號翻滾,求饒不迭。 晏碧云拉拉蘇錦的衣袖道:“行了,打壞了可怎么好。” 蘇錦這才叫他們住手,那幫人哼哼唧唧的在地上呻吟,沒有一個敢站起來,生怕被察覺自己的傷勢不重,又被幾個兇神給補上幾拳。 蘇錦負手來到兀自燙的亂叫的柳公子面前道:“孫子,怪不得爺爺手狠,你們先動手打爺爺,爺爺豈能不教訓你這不孝子孫?!?/br> 柳賓華咬牙罵道:“直娘賊,你且張狂,有你好看的。” 蘇錦嘿嘿笑道:“嘴還挺硬,不過爺對你沒興趣了,今兒出來是散心的,可不想被你壞了興致,快滾!十息之后若是還在這里,便給你來個杏仁茶洗頭,把你燙成豬頭?!?/br> 柳賓華嘴上狠,心里確實害怕,剛才幸虧自己背對蘇錦,若是這一壺茶全部澆到自己臉上,這張雪白粉嫩的俊臉便是廢了,日后變個丑八怪,自己的那幾個相好的粉頭怕是不愿待見自己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柳賓華見機的頗快,還沒等蘇錦開始數(shù)數(shù),爬起來便跑,口中大罵道:“小賊,你敢報出名號么?咱們走著瞧?!?/br> 蘇錦大聲道:“孫子,爺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你家蘇錦蘇爺爺,記好了?!?/br> 柳賓華以袖掩臉,一言不發(fā)奪門而逃,八名打手也不再裝死,紛紛爬起來一溜煙的出了蓮花棚,逃得無影無蹤。 蘇家眾人哈哈大笑,蘇錦也樂不可支,那記賬的中年書生白著臉跑上前來,先是作揖致謝,緊接著便道:“幾位公子爺小娘子,你們須得快走,在下雖感激你們打抱不平,但這個姓柳的可惹不起,你們快走,免得禍事上身?!?/br> 晏碧云道:“你別怕,他們光天化日之下口出污穢之言,作弄調(diào)戲弱女子,原該受到懲罰?!?/br> 那書生跺腳道:“哎,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他家中財大勢大,可惹不起?!?/br> 蘇錦瞪眼道:“惹不起他難道就惹得起我們了么?他老子是誰?” 那中年書生忙道:“他爹娘在下倒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夏竦夏大人的外甥,自小便在夏府中廝混長大,在這一帶橫行霸道那是出了名的,便是開封府的捕快衙役們也拿他沒有辦法,那夏竦大人乃是朝中重臣,手握西北十余萬大軍軍權(quán),皇上都對他禮敬三分,如何惹得?” 蘇錦一呆道:“夏竦?莫不是陜西經(jīng)略安撫使的夏大人?” “不是他還有誰?大宋還有幾個夏大人。”書生看著蘇錦的臉色微變,心道:“你也知道怕啊?!?/br> 蘇錦一聽到夏竦這個名字,立刻便聯(lián)想起時時牽掛于心的夏思菱來,腦海里浮現(xiàn)出她的一顰一笑和她臨去是悲傷的俏臉,蘇錦下意識的摸摸嘴唇,上下唇被夏思菱咬的傷疤早已痊愈,但唇上的傷疤好了,心里的人兒卻怎能忘懷。 晏碧云何等聰慧,蘇錦的心思她如何不知,輕聲嘆了口氣道:“蘇兄,咱們走吧,夏大人的外甥,咱們還是盡量不要招惹為是。” 蘇錦回過神來,對晏碧云歉疚的一笑道:“說的也是,不過既來了,怎么說也要聽個曲兒再走,不如請徐冬冬小姐為我們唱一曲,也不枉我第一次來勾欄聽曲兒?!?/br> 晏碧云明白蘇錦這是要故意找茬了,蘇錦偏偏要留在此處,看來是想等那柳公子帶人回來報復(fù),或許他想借此機會再見到夏思菱也說不定。 晏碧云可不會在這上面糾纏,她也不會再大庭廣眾之下駁了蘇錦的臉面,作為一個古代大家閨秀,她懂得什么時候該冷靜,什么時候該撒嬌,什么時候該約束,什么時候該縱容;像這種情況下,晏碧云會毫不猶豫的站在蘇錦的一邊;雖然小小的摩擦無傷大雅,但這就像是注水池中,雖是涓涓細流,卻總能有注滿的一天。 人和人之間也一樣,小小的摩擦無關(guān)大雅,但兩人之間的感情會因為這些不致命的小摩擦而慢慢消磨,終有一天,會產(chǎn)生意想不到的的后果;晏碧云當然不能讓這樣的事發(fā)生。 眾人移坐前面桌子邊,那中年書生雖極為焦急,希望蘇錦他們趕緊離去,但也不能趕他們走,只得憂心忡忡的拿了曲本過來,要蘇錦點曲兒。 原本在此看熱鬧的閑人們本打算就此閃人,不料看樣子后面還有好戲看,于是一個個屁股落了板凳,眼巴巴的等著好戲開鑼。 蘇錦將曲本兒丟給晏碧云道:“我不太在行,晏兄點一個吧。” 晏碧云一笑道:“蘇兄太謙虛,你才是大行家呢?!?/br> 雖這樣說,但卻還是翻開了曲本兒尋找,找了一圈沒有中意的,忽然朝臺上道:“徐大家,不知道有首新詞你會唱么?” 徐冬冬低眉順眼的福了一禮道:“奴家自小學曲兒,不敢說都會唱,不過這位公子爺不妨說說?!?/br> 晏碧云道:“在下在應(yīng)天府聽得有一位新進的詞壇新秀做了幾首好詞,不知道徐大家是否聽說了?!?/br> 徐冬冬眼睛一亮道:“恕奴家多嘴,公子說的可是那中秋新曲《水調(diào)歌頭》么?” 蘇錦驚訝的張大了嘴,問道:“你也知道這首詞?沒道理啊?!?/br> 徐冬冬微微一笑道:“奴家是從一位友人哪里聽得來,奴家這位友人和應(yīng)天書院的一位學子是好友,那日他們在應(yīng)天府相聚,言談之際得知應(yīng)天府書院內(nèi)一位姓蘇的學子中秋夜做的此詞,還親自配了曲兒唱,奴家那位好友聽了之后甚是驚艷,于是將詞曲學了來,教給了奴家,奴家還從未在外人面前唱過呢。” 蘇錦和晏碧云相視一笑,不用說是那幾位義兄中有人在外邊顯擺了,徐冬冬的友人,搞不好便是閨中密友,學子風流,搭上個把歌女在一起幽會唱曲兒倒也是尋常之極的事情。 “那你便唱這首吧,唔……聽聞徐大家和柳三變是相熟之人,柳耆卿若有新詞便也點一首吧,由你口中唱柳詞定然與眾不同?!标瘫淘莆⑿Φ?。 徐冬冬面色一紅,微微一禮道:“是。” 然后款款坐下,將琵琶抱在懷中,撥弦三兩聲,場下頓時鴉雀無聲。 琵琶在手中,徐冬冬立馬便如換了一個人一般,從驚恐羞怯的一只小鹿,立刻便化身為端莊典雅的淑女形象,只見她纖指輪轉(zhuǎn),琵琶的清音在她的手指下頓如潺潺流水淙淙流出,讓人頓時渾身放松。 繁花似錦一般的前奏剛過,琵琶的聲音忽轉(zhuǎn)清幽,于此同時一個宛如天籟一般的聲音從云端飄下,漸漸如霧如煙鉆入在場諸人的耳朵里。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全場諸人盡入夢中,如癡如醉的聽著這天外之音,沒有一個人發(fā)出任何一個動作,發(fā)出任何一個響聲。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如泣如訴的聲音漸漸消失,卻依舊尾音裊裊在人們的心中飄蕩,隨著最后一個琵琶音的結(jié)束,徐冬冬起身行禮,悄立當場。 全場靜默了足足十秒,猛然間掌聲雷動,叫好聲,喝彩聲,呼喊聲響徹勾欄,蘇錦點頭鼓掌,深深的被她高超的技藝所打動,這人要是放在后世絕對是個藝術(shù)家級別的歌唱家,只可惜命運讓她早生了千年,在這里卻只能淪為歌女了。 “賞!看賞!”晏碧云抖著紅唇,眼中帶著一絲淚花輕聲吩咐道。 卻聽后面一聲殺豬般的嚎叫:“哎呀,燙死我了?!本o接著哐當一聲,似有什么物事翻倒在地。 眾人愕然回望,卻見送茶的伙計捂著手疼的齜牙咧嘴,地上一壺茶側(cè)翻在地,滋滋的冒著熱氣。 眾人一問,頓時哄堂大笑,原來這伙計聽得入了迷,端著茶壺一動不動,直到此時才發(fā)覺雙手搭在壺身上,已經(jīng)燙的滿手紅泡了,這才撒手扔壺,驚呼出聲。 第二六六章笑風塵(上) 小穗兒拎著一貫錢便往臺上仍,浣娘趕緊攔住道:“我來吧。<>” 小穗兒疑惑的將錢交到浣娘手上,浣娘捧著錢串緩步從側(cè)首上了臺,雙手將賞錢送到徐冬冬手中,福了一福這才下臺歸坐。 蘇錦心中感動,浣娘這是在用這樣的而行動表達對徐冬冬的敬意,尊重她便是尊重自己,由此看出,浣娘是個有自尊的女子,今后在她面前莫要過于放肆才是。 徐冬冬雙目含淚,將錢收入隨身帶來的碎花布包內(nèi),一邊的中年書生高聲唱諾道:“蘇公子晏公子賞大錢一千文,拜謝!” 徐冬冬按著規(guī)矩在臺上萬福行禮,蘇錦和晏碧云起身抱拳還禮。 徐冬冬又唱了首《雪梅香》,正是柳永的新作,詞曰: 景蕭索,危樓**面晴空。 動悲秋情緒,當時宋玉應(yīng)同。 漁市孤煙裊寒碧,水村殘葉舞愁紅。 楚天闊,浪浸斜陽,千里溶溶。 臨風。 想佳麗,別后愁顏,鎮(zhèn)斂眉峰。 可惜當年,頓乖雨跡云蹤。 雅態(tài)妍姿正歡洽,落花流水忽西東。 無憀恨、相思意,盡分付征鴻。 不得不說柳永乃是當世詞作大家,這首詞情真意切,字里行間流露深情回憶的拳拳情懷,透露著淡淡的哀愁;蘇錦想,或許這和他的現(xiàn)狀有關(guān),目前的柳永正是窮困潦倒之時,若不是陳師師、徐冬冬等人一片真情對他,尚且賺錢養(yǎng)活他,怕是他早無立足之地了。 蘇錦忽然想見這位柳永一面,畢竟蘇錦對詞的愛好是從柳永的《雨霖鈴》始,若是自己不知道便罷,既然知道此人的晚景凄涼,不去幫一幫心中有些遺憾。 蘇錦在晏碧云的耳邊說了自己的想法,晏碧云皺眉輕聲道:“我不得不提醒你,柳七的名聲狼藉,世間人都說他是吃……軟飯的,靠著妓女掙錢養(yǎng)活,實在不像個男人;你若于他結(jié)交,怕是會有損名聲?!?/br> 蘇錦看著晏碧云道:“那你會怎么看我?” 晏碧云道:“我對你能有什么看法,只是怕別人議論罷了?!?/br> 蘇錦微笑道:“那我還有什么好擔心的,誰愛嚼舌頭便去嚼,我才懶得理會這些事呢?!?/br> 晏碧云一笑道:“做你想做的,奴……在下永遠站在你這邊?!?/br> 臺上的徐冬冬一曲唱罷,便行了禮往后臺走,蘇錦忙命浣娘上去招呼她,將自己請她引見柳永的想法傳達給她。 浣娘在后臺帷幕后找到了她,跟她說了此事之后,徐冬冬似乎有些猶豫。 “姑娘,不是奴家不懂進退,實在是耆卿兄不喜見外人,最近他身體不好,秋寒又至,有些咳嗽,奴家實在不能替他做主,免得惹了他犯病?!?/br> 浣娘想了想道:“你可知道適才你唱的那首《水調(diào)歌頭》是誰寫的么?” 徐冬冬道:“奴家適才不是說了,是應(yīng)天府一位姓蘇的學子寫的,怎么了?” 浣娘道:“若是此詞的填詞之人去拜見,耆卿先生見是不見呢?” 徐冬冬驚訝的道:“難道說……那位蘇公子便是……” 浣娘點頭道:“我家公子爺正是打應(yīng)天府而來,他便是你口中的那位應(yīng)天蘇學子。” 徐冬冬欣喜道:“那可一定要請令公子去奴家寒舍一坐了,耆卿……耆卿先生就在我那兒,他可是對蘇公子神交已久了,蘇公子去見他,怕是他也求之不得呢?!?/br> 浣娘道:“他二人是惺惺相惜,奴家想或許他的病都會因此好轉(zhuǎn)呢?!?/br> 徐冬冬欣喜點頭道:“肯定有好處,那還等什么?請諸位跟我前去吧。” 浣娘連忙回到臺下跟蘇錦說了此事,蘇錦大喜道:“咱們快去,終于能一睹大家的尊顏了?!?/br> 晏碧云極是細心,聽說柳三變咳嗽氣喘病臥在家,馬上便吩咐人去外邊買了潤肺的梨膏糖、柚子柑橘等潤肺之物,出了瓦舍;中年書生見蘇錦要走心里大叫阿彌陀佛,一會兒那柳公子必來報復(fù),此刻送走蘇錦等人便如同送走瘟神一般,千恩萬謝的送出瓦舍門外,看著一行人消失在人群之中方長舒了一口氣。 眾人跟著徐冬冬出了相國寺廣場,換回普通衣衫的徐冬冬跟個普通女子也沒什么兩樣,青布包裹著滿頭青絲,依舊秀美的臉龐上卻留下了歲月的足跡,在人群中一站,誰還能認出來這便是十幾年前轟動汴梁城的花魁娘子。 “幾位官人娘子,奴家的住所在南門角子,路有些遠,奴家?guī)е噥淼模恢獛孜皇乔鹋业钠栖囘€是自己雇車呢?”汴河北岸的停車之所一到,徐冬冬便停下腳步,面色發(fā)紅問道。 蘇錦有些奇怪,說這樣的話臉紅什么呢,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很快他的狐疑便有了答案,原來徐冬冬坐的車確實如她所言是輛破車,更不可思議的是,拉車的居然是頭小黃牛。 蘇錦明白,拉車的牲口其實也分等級,有錢人坐的都是馬車,不太有錢的便是騾車驢車,而牛車通常都是鄉(xiāng)下人家拉貨賣菜所用,若是人坐牛車,說明這家人的經(jīng)濟狀況處在極度拮據(jù)的狀態(tài)了。 小穗兒皺皺眉道:“這位jiejie,我們帶的有大車,要不你坐我們的車走吧,這牛車如何坐得?” 蘇錦直翻白眼,心道:“這話說的也太直白了,這不傷人自尊么?”還沒等蘇錦開口,晏碧云倒是撫掌笑道:“怎么坐不得?聽說牛車坐著穩(wěn)當,而且便于觀賞風景,在下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試試,你們坐不坐我不管,反正我要坐?!?/br> 蘇錦忙道:“我也要坐,這小黃牛拉車蠻有勁的,晏兄,小弟也要試試?!?/br> 晏碧云微微一笑,當先往牛車上爬去,那牛車就是一張平板車,連個車廂頂棚都沒,而且車架子上污濁不堪,晏碧云似是毫不在意,上車后往車板上一坐,笑道:“果然不同,快上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