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思索出個所以然，耳廓卻不爭氣地染上不顯眼的緋紅，在黑暗中，微微發(fā)燙。

    “績績，你給我打住了，仗著只有我一個人，就在我面前狂秀恩愛是不是？”后座的蘇純淳看不下去了，不耐煩地控訴，“再這么下去，我下次就拉著我老公還有我家俊俊一起，給你秀回去！”

    葉潤績用余光撇了眼副駕上似乎正在發(fā)呆的人，連名帶姓地喊：“祝興妍。”

    “??？”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仔細(xì)聽蘇純淳說話。

    “蘇純淳說，受不了你在她面前秀恩愛，等下次，她要拉上她老公和兒子，在你面前秀回來。”葉潤績手打方向盤，一臉正色地轉(zhuǎn)述，“她這么欺負(fù)你，你有什么想法么？”

    祝興妍：“……”

    能有什么想法啊。

    渾渾噩噩地聽著，似乎都沒去思慮這話的真實性。

    祝興妍實話實說：“沒什么想法?！?/br>
    蘇純淳“噗嗤”一聲笑出來：“興妍，你別聽績績胡說，我沒有欺負(fù)你，我欺負(fù)的一直是他，反正現(xiàn)在你都沒什么想法了，那我下次就放心大膽地在他面前秀恩愛了?！?/br>
    祝興妍苦笑，偏頭聽蘇純淳說話的時候，視線恰好落在葉潤績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回答不太令人滿意。

    借著忽明忽暗的光線，她能清楚看到男人的唇線緊抿著，下頜線隨之被收得很緊，一目了然的不悅。

    估計是因為她的回答，讓人沒了面子，所以才會產(chǎn)生負(fù)面的情緒。

    沉思片刻。

    她像是鼓足了勁，異常地冒出一句話來，磕磕巴巴地改口：“其實……有想法的?！?/br>
    頓了下，目光特意從葉潤績身上挪開，一本正經(jīng)地說：“現(xiàn)在全面放開二孩政策，以后我們可以拉著兩個孩子一起秀……”

    語閉，車內(nèi)陷入沉寂。

    可能是從沒聽祝興妍說過這種話，蘇純淳頓時有種畫風(fēng)突變的感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詫異間，葉潤績卻先開口了。

    他嘴角淺淡地牽了一下，又立即斂去，順著她的話接下去，步步緊逼的既視感：“生孩子這種大事，你都自己做決定好了？不需要和我先商量下么？”

    祝興妍：“……”

    “商量個屁??！”蘇純淳維護(hù)她，朝著葉潤績怒罵起來，“真是給你臉還不要臉了，興妍愿意跟你生就不錯了，你還話這么多，就算興妍想生一打，你也得配合！”

    葉潤績吊兒郎當(dāng)?shù)匦π?，再次把話遞給祝興妍：“是么？你也這么想的？”

    祝興妍“……”

    她答不上來，暈乎得像是被繞進(jìn)去了。

    不過好在，車已經(jīng)在她家樓下停下了

    佯裝并未聽見他的提問，祝興妍把包重新挎上肩膀，準(zhǔn)備下車。

    沒否認(rèn)，便當(dāng)是默認(rèn)。

    眼見著她伸手要去開車門，葉潤績在動作發(fā)生前，借著低沉的嗓音，調(diào)侃著說：“這么想，會出問題的?！?/br>
    幾秒后，祝興妍才明白過來他是在接剛才的話。

    再一細(xì)思，還是在譏誚她的！

    祝興妍懶得去計較，自顧自下車，與蘇純淳打完招呼，便上樓去了。

    天幕黝黑，零星幾顆星分布在夜空上。

    月光輕柔地籠罩著這座城市，無所顧忌地傾灑著自身的清輝。

    一直等到祝興妍上樓，在視野中消失不見，葉潤績這才發(fā)動車輛，朝原定計劃的方向駛?cè)ァ?/br>
    蘇純淳回復(fù)完季念發(fā)來的短信，抬起頭問他：“績績啊，所以你現(xiàn)在是真的和興妍在一起了？”

    “沒看見我們剛秀恩愛么？”葉潤績反問得理所當(dāng)然。

    這話像是在說她的提問，毫無營養(yǎng)。

    沒太去理會，蘇純淳從座椅靠背上正坐起來，憂心忡忡的：“那你會不會覺得心里還有點刺啊，畢竟當(dāng)年你是因為興妍，才不得已出的國……”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已經(jīng)被葉潤績硬生生打斷：“都過去了。”

    車內(nèi)氣氛也隨之驟降，凝結(jié)成冰。

    他眸光微暗，隨意搭著的手陡然僵了下，像是有什么算不上太好的記憶涌入腦海。

    簡短到不能再簡短的四個字，卻仿若被擲上了千斤的鉛。

    捆綁著無以計數(shù)的陰暗畫面，那是他在國外不太明朗的生活，過得潦倒又心酸。

    遠(yuǎn)不如與祝興妍所描述的那樣。

    “可我怎么覺得你心里還有疙瘩？”蘇純淳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開門見山。

    葉潤績整個人陷在沉默里，沒再開口。

    跟著前方車流緩慢地行駛著，卻殊不知走錯了路，多繞了大半圈。

    悶得有些透不過氣來，他抬手松了送系在脖頸上的領(lǐng)帶，語氣略顯無奈，像是在尋求解答：“那怎么辦？”

    卻也并未想得到答復(fù)，自言自語地低吟著：“這是喜歡她的代價啊，所以……”

    嗓音喑啞得像是在砂礫中滾過，消沉到近乎頹廢：“我認(rèn)?！?/br>
    —

    回到家中，祝興妍吃完外賣，沖了個熱水澡，不過八點，就躺進(jìn)被窩了。

    她體質(zhì)偏寒，最近氣溫驟降，公寓里又沒有暖氣設(shè)施，只能靠綿柔厚實的被子來取暖。

    遵循著物極必反的原理，熬了太長時間沒有睡覺，祝興妍這時候，反倒是清醒得很。

    吞了兩顆床頭的褪黑素，她靠著枕頭，平躺著醞釀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