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專注地盯著她看，冷不丁從身后取出本單詞書。

    翻到折起一角的那面，大張旗鼓地擺到她眼前，像是在炫耀似的：“放心，我已經(jīng)背到‘M’了，也許再等你六十八個小時，我就能全部背完了?！?/br>
    “……”

    “你也是夠慢的了?！弊Ｅd妍忍不住譏誚。

    “那你不也差不多？”被她嘲笑，葉潤績倒是不生氣，“下十六層的樓，花了六十八小時?！?/br>
    “……”

    “所以……不覺得我們還挺合拍？”

    “……”

    那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不要臉成這樣。

    全然不顧地等著。

    無所謂，這時間到底會有多長。

    也無所謂，她到底會不會下來。

    他在乎的。

    好像，就真的只是能夠這樣陪著她就足夠了。

    ……

    思緒漸漸歸攏。

    再次踩下剎車，已經(jīng)到達律所大門口。

    他鎖上車門，再次回到辦公室時，內(nèi)里的沙發(fā)上坐著正守株待兔的兩個人。

    梁英杰和徐辰逸。

    見與葉潤績推門進來，兩人不約而同地對了下眼神。

    梁英杰笑得曖昧，刻意提高聲量，調(diào)侃：“葉大律師這是去干什么了啊，正討論案子呢，怎么就火急火燎地跑出去了呢？”

    不理會他，葉潤績把車鑰匙扔到桌上，順勢坐下：“管好你自己的事?！?/br>
    “你逃工也不用這么囂張吧?！傲河⒔車K了聲。

    徐辰逸笑著糾正：“他這哪是逃工啊，肯定是私會佳人去了，我沒看錯的話，那休息室里坐著的就是祝女神吧，怎么你一回國，就又追人家后頭去了？”

    徐辰逸是律所合伙人之一，也是那位葉潤績以前的高中同學(xué)。

    葉潤績連眼皮也沒抬，只是翻著手頭的文件資料。

    “你不要以為不說話，就可以逃避問題了，我看你剛才討論的時候，就心不在焉的?！毙斐揭荽链?，“高中的時候，也沒見你要過臉，怎么這會要臉了？還把她晾那么久?！?/br>
    葉潤績掀起眸子，打量他眼：“你難道沒看到么？”

    “什么？”徐辰逸問。

    “她自己追來的律所?！比~潤績陳述事實。

    “……”

    “這你就有優(yōu)越感了？”徐辰逸不以為然，戳穿道，“剛才也不知道是誰急急忙忙地跑出去，連車鑰匙都差點沒找到?！?/br>
    葉潤績心情有些煩躁：“再說話，出去。”

    對話聽到這，梁英杰差不多明白了其中并不復(fù)雜的關(guān)系。

    對著徐辰逸，他忍不住摻和一句進來，“就老葉這種臭脾氣，也怪不得淪為單身狗一只，我要是女的，我都不愿意跟他?！?/br>
    “那你錯了?！毙斐揭莘穸?，回想起高中那些事，“我們?nèi)~大律師當初追祝女神的時候，就舔狗一只，那脾氣真的好到?jīng)]話說，簡直就是祝女神拒絕他千萬遍，他待祝女神如初戀，就算前天晚上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第二天照樣朝人笑著搖搖尾巴?！?/br>
    從不知道他還有這樣一面，梁英杰訝異地感嘆道：“這么舔??？”

    尋思半晌，又詢問著：“所以他剛才跑出去……就是在做舔狗？”

    “別造謠?！比~潤績打斷他興致正高的八卦話題。

    隔著一段距離，正眼去看兩人，義正言辭地像是要宣布件大事：“老子已經(jīng)脫單了?！?/br>
    梁英杰：“……”

    徐辰逸：“……”

    這話聽起來實在是毫無說服力，兩人心照不宣地互換眼神，點著頭假裝贊同他所說的話。

    也似是同情于這個還未脫單的家伙，他們也沒打算再糾結(jié)這個話題，抓緊時間，繼續(xù)討論案子。

    案情的復(fù)雜程度超過想象，直到凌晨三四點才結(jié)束，幾人索性在辦公室里簡單地打個盹。

    天才微微亮的時候，葉潤績套上西裝外套，拿起車鑰匙準備出門。

    梁英杰睡眠比較淺，被微小的動靜吵醒，他睜著朦朧的眼，去看時間。

    不過六點而已。

    他壓低聲音，疑惑道：“你他媽瘋了，這么早去干什么？”

    一夜未眠的葉潤績還是很有精神，他偏頭看了眼清亮的天，漫不經(jīng)心地：“不是說了？我脫單了?！?/br>
    “??？”以為他又在說胡話，梁英杰震驚到困意都被驅(qū)散了，“你是不是腦子壞了，要不要去看看醫(yī)生？”

    “嗯?！比~潤績輕松應(yīng)下，心情似乎不錯，“是要去。”

    “……”

    就這樣，沿著昨晚相同的路，葉潤績開到了祝興妍家樓下。

    卡好上班的時間點，隔著面前的擋風玻璃，在人群中尋到了女人的身影。

    繼而降下車窗，冷靜肅穆地跟她說：“我葉潤績的女朋友，沒有一個人上班的道理?！?/br>
    而彼時的祝興妍，怔住了。

    站在車外，她微微俯身去看車內(nèi)的男人，荒謬到不可置信。

    昨晚不歡而散的畫面還映在腦海中，今早卻又開著車，冷不丁跟她說上這樣一句。

    所以……他現(xiàn)在是又答應(yīng)了？

    見她沒有反應(yīng)，葉潤績等不及，催促一聲：“上來，要不然后面的車堵住了?！?/br>
    在原地遲疑幾秒，祝興妍最終還是伸手去扣開副駕駛的車門。

    只是坐上去的時候，整個人還不太清晰，耳畔回蕩的全是他剛說的那句“我葉潤績的女朋友，沒有一個人上班的道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