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jié)
“呵呵……”蕭如玥卻似不見,若無其事的坐在那里輕蕩懸空的雙腿,看著那個有著毛骨悚然聲音的蒙面人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三~堂~哥~!” 那蒙面人只僵了一瞬,卻就當沒聽到般揮劍也飛撲向蕭如玥。 哧哧哧,一陣利刃斷喉的聲音響起,蕭如玥的周圍頓時一片熱血噴涌,第一批撲向她卻根本還沒近她的身的人,就嗚咽一聲都不及的被人奪去了性命! 眾人大驚,一部分立馬半空旋身退了回去,另一部分人不是反應(yīng)太慢,就是功力不足以,只眨眼的功夫就步了第一批同伴的后塵,失去生命的身體,紛紛沉沉墜落…… 這時,眾人才看清蕭如玥周圍忽然多了三條修長的身影。 突兀冒出來的三個人,清一色男子,非但衣著顏色款式都不統(tǒng)一,連蒙臉的布都似乎是隨手從哪里撕來的一般,歪歪扭扭說擋臉又不像擋臉,說不擋又看不清他們的容貌,隨便得赤果果的譏諷人,已經(jīng)秒殺了將近二十人,卻沒一個身上透著殺氣,更甚至,旁若無人的相互譏諷嗤笑著就吵了起來…… “嘖嘖,你臉上那什么破布?有點職業(yè)道德好不好!” “你的又好到哪里去?該不會是貼身褲撕下來的吧?難怪一股尿sao味,滾遠點!” “嘖嘖,半斤八兩差不多,有什么好吵的?!?/br> “你個六兩有什么資格說別人!” 眾人直接傻眼了,看著三人吵吵著就開打,還真以為是內(nèi)訌了,卻哪知,三人打得確實兇狠,可死的卻是圍觀的他們…… 眼看同伴前赴后繼著去閻王爺那報道,剩下的人終于發(fā)覺不妙不宜再堅持,一聲吆喝下就四散開去,卻不想,竟然外面也有埋伏。 一聲聲哀嚎,催促一蒙面人不停的竄來跑去,就想突出重圍,卻不想竟然跑來跑去,自己跑到蕭如玥面前。 乍見她在眼前蒙面人嚇了一跳,再看她只有一人,慌亂的眸子頓時洶涌起滿滿憤恨,揮劍就沖蕭如玥撲去,卻,雙腿陡然一涼…… 大驚低頭,駭然看到一雙腿被平整的從膝蓋處切斷,脫離身體的落向地面! 血遲鈍卻兇猛的自切口噴涌而出,飛濺入眼,他才反應(yīng)過來那雙被切斷的腿是他的,而他的身子,也為此失去平衡的正往下墜…… 來不及感應(yīng)到斷肢的劇痛,他慌張的想要用手減輕墜落的傷害,卻才發(fā)現(xiàn),雙手也被平整切去,那只手,甚至還緊緊的握著劍! 砰—— 雖然身下有尸體減輕了他落地的重擊,但,斷肢的劇痛也隨之入腦,幾乎讓他當初斷了氣。 或許,直接那么斷了氣去更好…… “嘖嘖,你們好兇殘好血腥啊,我的小心肝都被嚇得亂顫了?!?/br> 說著這話的人,抬手就抓住了那柄主動“飛”到她身邊的劍,慢悠悠跨過一具具尸身,避開血染的位置,來到那四肢盡斷的蒙面人面前,用手中的劍輕戳了戳他蒙臉的步,驀地一笑,比花更嬌艷:“三堂哥,好久不見,近來可好,托你的福,我過得相當充實又愉悅,因為隔三差五就能看看某些笨猴自認為聰明的唱大戲?!?/br> 那人已經(jīng)從落地的震蕩中緩過神來,雖然依舊劇痛難忍,卻還是聽清楚了她的話,瞪大雙眼看著她,憤恨依舊,卻也掩不住的驚愕,驚駭…… 復(fù)雜得十分精彩! “我……我能……我能告訴你……是……是誰……派……派的……”他痛苦而艱難的逸出嘶啞得可怖的聲音。 “咦?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巴掌大的小臉頓時笑開了花般,聲音里也浸透驚喜,可…… 四肢盡斷的蒙面人艱難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那柄已然貫穿他心臟的劍,更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貫穿了心臟,還活著! “誒呀呀,不要這么驚訝嘛,人的身體本來就是這么奇妙的?!笔捜绔h呵呵直笑:“啊對了,我們剛才說到哪了?哦對,你說要告訴我誰派的你對吧?可是怎么辦呢?我,一,點,都,不,想,知,道!” 冰冷的聲音,送了那人最后一程,看著他頭一歪斷了氣,雙目睜得大大的模樣,圍觀的幾位都不禁有些發(fā)毛。 “忽然好冷,我要去加件衣服?!?/br> “還是起火烤烤吧,真的很冷?!?/br> “別再說了,越說越冷?!庇绕洹吹侥潜┬牡膭康匕纬觯y光一閃便精準的抹過那已斷氣的人頸側(cè)動脈時! 那并不是偶然的動作,更不是在泄憤,而是,漫長歲月不知不覺形成的一種習(xí)慣,讓對方連一絲僥幸存活的希望都沒有,徹底杜絕后患! “玥玥?!?/br> 蕭如玥聞聲微僵,慢慢轉(zhuǎn)頭,就看到皇甫煜站在不遠外笑著沖她招手:“發(fā)什么愣?再不走就趕不及城門關(guān)前進城啦?!?/br> 那笑,純粹而干凈,能洗滌靈魂的一般,讓她,剎那間就忘了自己實際上是個什么樣的人,如同只是出門嬉戲聽到歸家呼喚的孩子一般,笑容滿面的棄了劍,歡快的奔向他…… 皇甫煜張開雙臂迎接她,卻不想奔進的小人兒忽的低身一滑就到了他身后,而后猛的撲上他的背,脆亮的吆喝一聲:“駕~” 這下,反倒是皇甫煜沒反應(yīng)過來的怔了一下。 只怔了一下,卻就磨光了她的耐性似得,不耐煩的啪啪直拍他的肩:“喂喂,你是聾了還是兩腿就是個裝飾?怎么還不動?本王妃很趕時間好不好?” “是是是,屬下遵命,屬下一定以實際行動告訴王妃雙腿不是裝飾……” 聲音里滿是無奈的人,卻是滿臉寵溺的笑,腳下輕移,便帶她離開這片血腥地。 *分啊分啊* 蕭如玥忽然回到蕭家,就算是放了信鷹卻不知被射殺了,以為順利到了馬場的蕭老夫人和洪mama都不禁嚇了一大跳,因為,她竟然本人回來了,而且,還怎么算都回得太快了些。 回過神來,洪mama率先大喜,蕭老夫人卻神色怪異,心情復(fù)雜。 當初被她下令送走變相拋棄的孩子,如今卻成了這個家的支柱,掌控著這個家上上下下的未來,豈能不讓她心情復(fù)雜? 洪mama服侍了蕭老夫人四十幾年,豈會看不出來蕭老夫人的心思,不禁勸慰道:“老夫人,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卻也不敢說六小姐都沒放在心上,又何必耿耿于懷。 蕭老夫人看了看洪mama,別開眼,目光卻不經(jīng)意就落在了撥弄佛珠的手上,恍惚間,便失了神…… 蕭家在家的長輩小輩,除了躺在床上無法動彈只是靠藥丸續(xù)命的四爺蕭云展外,連端木芳兒和蕭如月都紛紛圍到了那片藥地外。 因為,蕭如玥一回來便誰也沒打招呼的,直接鉆進藥地去了。 八月的天,烈日毒辣得很,大大小小就那么在藥地外守著,迫不得已也只是就近找了陰涼處避一避。 “太熱了,你還是先帶孩子回去吧,如玥那孩子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不會怎么樣的?!蔽鍫斒捲魄鋵ξ宸蛉死钍系?。 五夫人李氏看了看其他人,輕嘆:“我們也不能搞得太特殊了?!?/br> 現(xiàn)在可不同以往,只是純粹的巴結(jié)套近乎還好,可現(xiàn)在是當家的大伯中毒,是個什么情況只有如玥那孩子清楚,大家這么圍著就是想問問她情況,誰都不走,她們又怎么好走? 好在這時,蕭如玥總算出來了。 蒼白的小臉,濃郁的黑眼圈,滿身大汗……任何一樣,都在向人昭示她的辛苦! “如玥,趕緊先歇一會兒,不然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倍蛉颂帐蠋撞缴锨巴熳∈捜绔h的手說著,就轉(zhuǎn)頭吩咐武婢:“趕緊把冰窖里的冰鎮(zhèn)蓮子湯端來?!?/br> 那武婢應(yīng)諾,趕緊飛奔著去取,活似慢了一步那碗蓮子湯會長腿跑了似得。 蕭如玥覺得好笑,卻沒有笑,裝模作樣掃了一圈,問:“二叔和三叔呢?” 生怕蕭如玥誤以為兩人在蕭云軒中毒倒下的情況還出去跑生意,二夫人陶氏趕緊低聲解釋道:“大皇子不是……了嗎?雖說圣上體諒你四叔的情況,你四嬸又要照顧你四叔,就特別恩準了你四叔四嬸不用趕去京都參加喪禮,但你二叔說,家里人這么多,沒幾個代表去不像話,就跟你三叔帶著你五弟和十二弟一起去了京都,他有捎信特地給你說這事的呀……” “可能是我趕路,跟送信的人錯過了。”蕭如玥說著,又道:“我先過去看看四叔?!蹦莻€爹活蹦亂跳,她當然不趕時間,但她要做出很趕時間的樣子給這些人看。 二夫人陶氏小心翼翼瞧著蕭如玥的臉色,見她并未不悅,才暗暗松了口氣,本想問問蕭云軒的情況,卻被她后一句話給堵住了。 被暴曬得里外都燥的四夫人房氏卻是聽著那話,頓時有股清泉入心般的舒服,感動得有些哽咽:“如玥……” 大皇子女婿說沒了就忽然沒了,女兒沒了依靠,她后半生指望女兒的希望也隨之落了空,只能將希望又轉(zhuǎn)回蕭家,心想著只要蕭家不倒,就算四爺沒了,也總不至于太虧待了她,不由就跟著也緊張起當家的大伯的安危來,倒是不想…… 六侄女竟然這么有心,分身乏術(shù)的這時候了,還記得有個四叔病躺在床上,豈能叫她不感動? “四嬸,女人的眼淚可是無價的珍珠,別隨便亂灑呀,多浪費?!笔捜绔h笑。 四夫人房氏一聽,不禁因被小輩調(diào)侃而暈紅了臉:“你這孩子,就知道逗人開心……” 瞧著兩人說笑的端木芳兒低聲對身邊的蕭如月道:“瞧見了么?整個家的人現(xiàn)在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br> 蕭如月抿了抿唇,走向蕭如玥。 端木芳兒一驚,向伸手拉住她已經(jīng)太遲,不禁暗暗懊惱:她帶月兒過來,只是向讓月兒看清楚那丫頭是怎么將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可不是招惹那丫頭的,以她們現(xiàn)在,跟那丫頭杠上無疑是自尋死路而已…… 蕭如月已經(jīng)走近蕭如玥,淺笑:“六姐,你醫(yī)術(shù)超群,聽母親說月兒都是托了你的福才好得這么快呢,一會兒,能再給月兒看看開些藥么?” 她的話,讓端木芳兒都驚愕的呆了一呆,而后,欣慰的笑了。月兒總算學(xué)會收斂了…… 哼,收了尾巴和爪子,就以為別人看不出你是只養(yǎng)不熟的白眼畜生么? 蕭如玥暗暗嗤笑,卻一臉和顏悅色的點頭:“好,我一會兒……”話到一半忽然定住,目光掠至蕭如月身后那幾個mama和丫鬟,挑眉問二夫人陶氏:“二嬸,府里什么時候進了新mama新丫鬟?” 眾人一聽,紛紛怔了怔,蕭府上下幾百口人,誰會料到蕭如玥竟然一眼看出哪幾個人是“新來的”。 二夫人陶氏回過神來,趕緊介紹:“祿親王之前不是上門求親了么,這幾位便是祿親王派來照顧月兒的。說起這位祿親王可真是有心人,蕭府上下多的是下人,卻只是聽說月兒身子不好,就特地派了幾個人過來……” “是這樣啊?!?/br> 蕭如玥點點頭,看著那幾個躲避她眼神的mama和丫鬟,玩笑似得道:“祿親王府沒教過你們禮數(shù)嗎?” 眾人的印象中,蕭如玥很少跟人計較,除非別人先犯上她頭去,因而她忽然這么說,倒是讓在場的眾人紛紛錯愕住了。 蕭如月的鳳眸飛快的掠過了惱色,卻并未發(fā)作就又消隱了下去,而那幾個mama和丫鬟,則趕緊跪下去:“奴婢參見武王妃?!?/br> 故作鎮(zhèn)定的聲音,隱隱的透著不安,別人聽不出來,蕭如玥可耳尖得很,笑著越過蕭如月,走到那些人面前,蹲下身,笑瞇瞇的問:“我吃人么?你們?yōu)槭裁催@么怕我?” 眾人一怔,連端木芳兒都有些莫名其妙,就見蕭如玥抬了一手,落在最近的跪地的mama低垂的頭頂,驚得那本要應(yīng)她剛剛一問的mama一顫,悲劇的咬了自己舌頭,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蕭如玥揪著那mama發(fā)髻,真不算溫柔,但很慢很慢的把那mama埋低的臉拉高起來,滿臉微笑不減:“祿親王府的?那么請問,這位mama,您貴姓?貴庚?老家哪里?男人姓啥?幾兒幾女?在祿親王幾年了?” 所有人都懵了,唯有那幾個mama和丫鬟,冷汗?jié)窳思贡场槭裁春鋈粏栠@些?一般人會問這些嗎? 那mama暗暗吸了口氣,慢慢呼出調(diào)整情緒,才開口流利的應(yīng)道:“回武王妃,奴婢免貴姓方,今年四十有三了,老家東面鄆城人,男人姓李,有一兒兩女,如今都在祿親王府當差,奴婢在祿親王府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 蕭如玥冷笑,又問:“有些年頭是幾年?” 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端木芳兒卻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不對勁,趕緊給蕭如月使眼色。不管怎么說,這些人都是她們在這個家能自由的憑仗,若是被這丫頭給怎么了,她們就又得陷入先前的漩渦之中,恐怕…… 躲不過下一次毒湯灌喉了! 吃虧長智,蕭如月一連吃盡苦頭,總算長了心眼,接收到端木芳兒的眼色,立馬湊近蕭如玥身邊去笑道:“六姐,你今兒個是怎么了?凈問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兒?” “傻丫頭啊,你只看到侯門顯赫,卻不知其危機四伏險惡重重,我這不是怕你吃虧嗎?免得……” 蕭如玥邊輕嘆著,邊用空閑的手抬起揉了揉湊近過來的蕭如月的頭,而那只抓著那mama發(fā)髻的手卻毫無征兆的猛的一沉,狠狠就將那mama的頭往地上拍去:“被些不知哪來的騙子唬得團團轉(zhuǎn),丟了小命都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腦門撞地面的聲音,不高,悶悶沉沉,讓人毛骨悚然的蓋過蕭如玥那番話般,嚇得猝不及防的眾人尖叫出聲,倉惶奔逃,尤其最近的蕭如月,險些心臟都跟聲音一起蹦出口去,本能想跑,卻被蕭如玥那只不知何時滑下頸后的手扣住…… 只能大叫:“六姐,你瘋了嗎?她,她可是祿親王府的人!就,就算你是武王妃也……” “祿親王府有兩位方姓mama,一位在廚房,才三十有七,另一位做的是雜事,確實今年四十有三,但老家可不是什么東面鄆城人,男人更不姓李,生有三女……”笑瞇瞇的揉著蕭如月的頭:“兩位,可都跟這位mama沒什么關(guān)系呀?!?/br> 端木芳兒面色大變,卻力持鎮(zhèn)定,笑道:“如玥,你又不是祿親王府的人,跟祿親王也不是很熟,又怎么會知道祿親王府下人的事呢?說不定這位mama是新來的?!?/br> “祿親王府年年招人,卻已經(jīng)三年未向外召到mama和丫鬟了,就算真有人填了空缺,也是宮中某些倒霉得罪了貴人的嬤嬤和宮女……” 蕭如玥笑對端木芳兒:“我確實跟祿親王不熟來著,不過幾面之緣,但是我跟三皇子倒是挺有緣,幾個月前一起去了燕門關(guān),也一起回來的,路上閑聊時他無意中說起來著,我不小心就記下了,若是母親懷疑我記錯或者別的,大可去問問三皇子。 端木芳兒繼續(xù)維持那個笑:”三黃子好好的,怎么跟你說起這些家長里短的事兒呢?“ ”誰知道啊,他硬要說,難道我還封著他的嘴不讓他說么?“蕭如玥笑道:”母親這么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問問他,哦,記得回頭告訴我一聲,你不說我還不好奇,你一說,我還真奇怪他堂堂一個皇子,怎么聊起天來就說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