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jié)
蕭勤玉沉默看著他,一副“你不實話告訴我你是誰我就不告訴你”。 “你……”子墨又氣又好笑,一把拖住蕭勤玉就往回走:“我姓鳳,鳳子墨,太子……是我皇兄?!?/br> “參見……” “參個屁,都學會威脅人了還來那套,你不覺得太遲了嗎?” 子墨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繼續(xù)拖著他不放:“我母妃死得早,所以養(yǎng)在了皇后娘娘名下,雖然我很確定自己從沒有做什么扎誰眼的事,但那位太子皇兄卻不知怎么就是向來看我不順眼,小時候還好,再怎么也不至于做得太過,但長大了就…… 反正,我就是為了避他才來的國子監(jiān),因為國子監(jiān)七天一休,我大可堂而皇之在這里住滿六天,剩下的那天也……嘿嘿,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蕭勤玉想掙開子墨的手,可他卻竟然不放,不禁蹙眉。 子墨兀自又道:“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可真不敢妄想那位太子皇兄來找我,是因為忽然想起以前而發(fā)現(xiàn)我還不錯,所以很單純的來聯(lián)絡感情敘敘舊……” 蕭勤玉沒好氣:“那你拖我去做什么?” 子墨回頭看了看他,總算松了他,卻又長臂一伸就立馬又勾住他的肩,笑里帶了一抹狡黠:“我是不太清楚上次去燕門關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不過那位太子皇兄似乎為此很是忌憚你那位武王妃jiejie,所以啊,身為跟武王妃最親近的弟弟的勤玉兄啊,看在同床又同房多年的份上,不要見死不救哇,兄弟我不需要你為我兩肋插刀,就希望你到時候站那里別扔下我們跑了就成,至少跑也帶著我們一起?!?/br> “……” *分啊分啊* 子墨再次跟著蕭勤玉光臨武王府,還不走正門的直接后門翻墻進,還多帶了一個人—— 受傷的穆云飛! 武王府后院乃武王所居,守備森嚴程度自是不言而喻,若不是侍衛(wèi)們手疾眼快認出了蕭勤玉收了手,他們不打招呼的大白天這么翻墻進,不被暗器扎成馬蜂窩才怪。 雖然沒成馬蜂窩,卻還是驚動不小。 “不錯不錯,又長進了,都學會帶人翻武王府的墻了,普天之下有你這膽量的可不多啊?!?/br> 主位上,蕭如玥視狼狽的子墨和穆云飛若無睹直噴蕭勤玉,更柔掌猛的一擊邊上茶幾,忽就拔高聲呵斥:“蕭勤玉,你以為你是誰?你當這武王府是什么地方?” 一看三人那狼狽樣,她膝蓋想也知道他們那是被人追了,還是被不能還手反抗的人追,倒也并沒真的生氣,畢竟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可是…… 蕭勤玉雖還是板著小臉,卻也老實跪下:“勤玉知錯?!?/br> 子墨竟想也沒想就跟著跪了下去:“武王妃明鑒,這不是勤玉的錯,勤玉只是好心救被人追趕的子墨和受傷的云飛才……” 蕭如玥冷笑著打斷他的話:“我且不問追你們的是什么人,就光說國子監(jiān)離著武王府的距離……呵,這些人可真是夠會追的啊,京都這么大,偏偏就把你們追趕著進武王府來了?!?/br> 子墨窒了窒,挺直腰桿應道:“武王妃慧眼,子墨不敢欺瞞,子墨確實有心借武王府庇佑才往這邊逃過來的,勤玉發(fā)現(xiàn)時試圖制止過,但子墨一意孤行還以受傷的云飛要挾,畢竟同窗同室多年,他做不出見死不救的事,就只好把我們帶來了。一人做事一人當,逃來武王府躲避是子墨的主意,是子墨不對,武王妃您要責罰,直管責罰子墨一人便可,不關勤玉和云飛的事。” 蕭勤玉蹙眉,將看著子墨的視線轉(zhuǎn)向蕭如玥,顧不得蕭如玥此時完全沒有情面可言的沉凝著俏臉也想要開口,卻就聽到她再度的冷笑出聲:“子墨公子倒是夠義氣,但擅闖武王府的可是你們?nèi)齻€人,就算勤玉是我弟弟,他有份擅闖也是事實,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豈是你說如何就如何的?” 子墨真沒想到蕭如玥竟然連蕭勤玉都不放過,但看她不似開玩笑也不似只是單純恐嚇而已,倒真不敢賭這個取代了嫡長子的蕭勤玉成為蕭家繼承人的武王妃有什么做不出來,旋即牙一咬,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擅闖武王府理應受罰,但餿主意是子墨出的,子墨自當一力承擔,不管是什么懲罰,子墨都愿連勤玉和云飛的份一起受?!?/br> 穆云飛受傷因為奔逃而出血過多,早已意識飄忽,倒也混混沌沌聽到些內(nèi)容,此時才反應過來,不敢置信的轉(zhuǎn)向跪著攙扶他的子墨:“你瘋……” 蕭勤玉也蹙眉:“你瘋了?”他該不會真被六姐那張善良可欺的臉給騙了,以為六姐最多只是恐嚇恐嚇他們而已吧?再說了,他的身份…… “沒事?!?/br> 子墨沖他們笑著安撫,還給了蕭勤玉個眼色,讓他不要泄露他的身份。 蕭勤玉卻不管他,轉(zhuǎn)頭就看向蕭如玥:“六姐,你不……”開玩笑,六姐下手可狠著的,要是一不小心打死個皇子,武王府和蕭家豈不…… 但,子墨卻高聲蓋過他的話:“男子漢大丈夫該擔當時不擔當,算什么男人,何況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勤玉,你成心害我我做不成男人還言而無信嗎?” 蕭勤玉一聽,這都什么跟什么,差點沒氣得一刮子賞他后腦勺,就聽到啪啪的鼓掌聲,一驚后大喜,六姐果然只是恐嚇試探而已…… 可,他錯了! “照你這么說,我不讓人杖打你一頓就是侮辱你不是男人了?既然如此……”笑得明媚如花嬌的蕭如玥倏地沉聲:“來人,拖出去,杖責九十!” “九……九十?六姐,這太多了吧!”蕭勤玉不敢置信的看著蕭如玥驚呼。 “你們擅闖的可是武王府,一人三十杖怎么會多?再說了,是子墨公子自己要一人承擔領下的,我又沒有逼他!” 蕭如玥忽然心情大好的如此笑道,就有兩侍衛(wèi)從門外竄了進來,也不管子墨還勾肩扶著穆云飛,就一人一邊的架住了他。 蕭勤玉本想再開口,穆云飛卻忽然倒了過來,他不得不伸手扶住時,就聽到子墨氣定神閑的嬉笑聲:“誒呀,我都說我愿意受罰了,又不會跑,干嘛這么粗魯,我自己會走啦,放開放開?!?/br> 嘴上如此,他也還是確實蕭勤玉接住軟倒過去的穆云飛才放了手。 蕭如玥看得清楚,眼看蕭勤玉又要作聲,便先一步就道:“我佩服子墨公子如此有擔當,雖然不能免了你們擅闖武王府的過,但,倒是可以出手救救這位穆公子。” “多謝武王妃?!弊幽χ肮笆?,轉(zhuǎn)身就大步出門去。 “六姐!” *分啊分啊* “侍衛(wèi)大哥,我們能不能打個商量?你們大可打足九十下,但能不能稍微輕一點?這樣你們能省點力氣,我也不至于屁股快花,算是雙利欸……” 子墨邊自己主動往長椅上趴,邊講價,搞得那些負責招待他的侍衛(wèi)個個哭笑不得,倒是誰也沒有出聲應他。 還沒開打,蕭勤玉就奔出來了:“武王妃已經(jīng)同意我跟他一起受罰,一人四十五杖?!闭f罷,踢了踢長椅,語氣刺耳:“滾過去點?!?/br> 子墨看了看他,勾唇笑,趴滿長椅的身子挪開,轉(zhuǎn)向真趴一半留一半位置給他:“這年頭,打屁股都有人爭著搶著分一份,不錯不錯?!?/br> 蕭勤玉瞪了他一眼,趴下,正等杖落,常喜常樂一陣風似得卷了出來:“武王妃有令,封住兩位少爺?shù)膬?nèi)力再打?!?/br> 說罷,一人一手當真把兩人內(nèi)力封住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子墨哭喪著臉湊近蕭勤玉,壓低聲:“你姐真狠?!?/br> 蕭勤玉抿唇默了瞬,斜眸看向子墨:“擅闖王府確實是我們的錯?!?/br> “事到如今你這么說是不是……”子墨看了看他,笑:“是是是,是我們的錯,我的錯,我保證我發(fā)誓,不管屁股開沒開花到底有多痛,都一定轉(zhuǎn)個頭就忘精光,絕對不會放心上。”所以,絕對不會回宮跟老子告你姐! 蕭勤玉別開眼,沒在說話。 “唉,我知道我跟你有緣,所以才同窗同室這么多年,卻真沒想到,竟然有緣到有一天會一起挨板子?!?/br> “為什么不說?說了的話,這頓板子就不用挨了?!笔捛谟窈鋈粏?。 “九十杖而已,又打不死人,何況……” 湊近蕭勤玉耳邊,神秘兮兮的低聲:“擅闖是過,理應受罰,可受罰之后借著你的臉我們就是客了,就算是武王,也不好意思把屁股開花的客扔出去吧?我們不就可以養(yǎng)傷為由理所當然的賴著不走了?” 蕭勤玉哭笑不得:“值得嗎?”你到底是多怕太子啊? 子墨難得的嘆了聲,盯著眼前地面上爬過的一只螞蟻,有些失神的喃喃:“我不是怕他……” 蕭勤玉暗嘆,世家尚且如此多爭端,何況皇家,但……“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倘若他有心,你總是有避不開的時候。” “管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真到那時候再說,憑我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化險為夷……” “嗯,你成功的化險為屁股開花。” “咳,咳咳,說起來,你都不痛嗎?” “……侍衛(wèi)大哥,我想我那四十五杖還是再分他十杖吧?!?/br> “喂喂……” 然,才打到二十杖的時候,蕭如玥就親自來喊停了,那面色,可半點不讓兩人覺得像“忽然良心發(fā)現(xiàn)”的樣子。 “追你們的到底是什么人?” 蕭如玥沉聲一問,就讓兩人驚到了,面面相視:不會吧?還在外面徘徊沒走? “都不說話嗎?” 蕭如玥又問,卻半晌兩人都沒有應她,冷笑:“好,有骨氣有義氣,既然你們都不說,那我也就不追問了,只要你~”看著子墨:“出去把人引開,免得他們圍著武王府轉(zhuǎn)引人注目就行!” 蕭勤玉蹙眉,子墨嘆氣:“我明白了。”忍著臀部的疼痛爬站起,面色不好,卻依舊沒事人般的拍了拍衣袍,問:“勞煩哪位幫我把xue道解開?至少把內(nèi)力還給我吧?” “六……” “你閉嘴!”蕭如玥沉聲喝斷蕭勤玉的話,狠狠瞪著他:“把麻煩帶來武王府我都還沒跟你算賬,你還敢跟我出聲!來人,把他的嘴給我封了!” 迅速有人點了蕭勤玉的啞xue和身xue。 子墨笑笑,饒有興趣的看著蕭如玥,開口卻就是道歉和道別:“武王妃,抱歉,我這就去把麻煩帶走?!?/br> 說罷,當真頭也不回的走了。 “呵呵~” 輕輕一聲笑,惹得蕭勤玉側(cè)目,就見是皇甫煜走了近來,而后,有人為他解了身xue和啞xue。 懵了一瞬,猛然了悟:“六姐,原來你其實知道唔……”挨了二十杖打的后臀猛然吃了蕭如玥結(jié)實一腿,腿上還是綁著堅硬的玄鐵條的,頓時那個痛啊,火辣辣的銷魂,話也一時半會兒說不出來了。 蕭如玥指著他沖侍衛(wèi)喝令道:“給我繼續(xù)打,打到他那顆豬腦袋變機靈為止。” “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被矢闲?,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微擺,讓侍衛(wèi)趕緊扶著蕭勤玉撤。公報私仇完全可以,但也要適度,差不多就行了,不然打死打殘小七,回頭蕭家該扔給誰? 蕭如玥斜了他一眼,冷哼:“你把他寵壞了?!彼^不承認自己公報那份生日禮物的仇。 “有嗎?分明我只獨獨寵你一個而已呀?!币话褜⑺穑骸扒疲页31?,但從來不抱他。” 這什么亂七八糟的比喻…… 蕭如玥莞爾失笑,抬手把他頭頂那幾根微微突出的青絲順平:“我說王爺,就算您不怕五六兩位師兄做帳偷挪你的銀子,你也好歹去看一眼吧,好歹他們是幫你干活,送口水意思意思也聊勝于無?!?/br> 居然真的撒手就不管了,還真不知道是該說他信任兩位師兄,還是他實在太懶…… “陪我去?!闭f著,一把將她甩上肩頭扛著。 “王爺,姑且這算是您疼惜我舍不得我自己用腿走,就不能換個正常點的姿勢嗎?”這算啥?他想體驗搬運工她也不想當麻袋貨物好嗎! 蕭如鳶一來,就看到這樣的畫面,呆了又呆,直到皇甫煜扛著蕭如玥走近面前,問她什么事才回過神來,趕緊讓眼睛離開那讓人看著都忍不住臉紅心跳的兩人:“鳶兒想回別院把十四姐的琴帶過來,可以嗎?” 蕭如玥柳眉輕挑,被放了下來,笑道:“你若要撫琴的話,王府里也有,何必特地回別院去取?” 蕭如鳶低頭絞手帕,小聲應道:“六姐的琴定然每一把都是價值連城的極品,但……那些多不是十四姐的啊……” “我明白了。”蕭如玥笑:“我這就安排人送你回去取。” “要去哪?我正好有空?!卑藥熜执蛑乔访傲顺鰜恚桓薄拔覄偹盐液荛e”的模樣。 蕭如鳶住進武王府雖然是住在老王妃的清風閣那邊,但卻是得了特許獨身一個的話是能進后院的,先前也在后院住了一個多月,自然對師兄大人們不陌生,雖然沒人跟她說這些時不時冒出來的人是什么人,她也沒問,但看這些人通常一身便服自由在王府里走動,也知道不是尋常人了,自然聽到那話,很是受寵若驚:“不用不用,我就一去一回,花不了多少時間,帶翠紅和香草就夠了,不用麻煩這位大俠。” 聞言,那對夫妻斜向八師兄的滿目鄙視,頓時換成了幸災樂禍。 八師兄面色略微變了變,又恢復正常,而后炯炯有神的瞪大眼看著蕭如玥,也不吭聲。 怎樣怎樣,他這是要怎樣?她不出聲他就瞪穿她嗎? 蕭如玥莞爾失笑,轉(zhuǎn)眸看了看才十二歲左右的蕭如鳶,有點囧,但還是道:“十六妹,就算你這么說我也不放心,還是讓這位正好有空的……八大俠送你回去吧?!?/br> 蕭如鳶略微遲疑了下,只能點頭了,又轉(zhuǎn)身向八師兄標準的盈盈福了個身:“有勞巴大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