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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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飛雖然有自己的意識,但是他知道他的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也就是松樹在不斷地?zé)o差別攻擊人,他實在接受不了,于是他開始勸松樹離開這里,去森林里,去尋找養(yǎng)分充足、適合它生長的環(huán)境。 “你真是煩死人了,每天在我腦袋里不停地說話……森林?去什么森林?” “去很多樹木的森林吧,樹本來就應(yīng)該生長在森林里?!?/br> “松樹都生長在東北嗎?”大松樹搜索他的意識,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對于一個從來沒有去過東北的人來說,在穆飛的認(rèn)知里,松樹就是屬于東北的。 穆飛本來只是希望它能挪到郊區(qū),但他急于讓它離開,就說:“是,東北生產(chǎn)松樹,松樹就應(yīng)該去東北的森林?!?/br> 松樹說:“那就去吧,反正我也不喜歡這里。” “什么?東北?很遠(yuǎn)的,怎么去?。俊?/br> “可以開車,你們?nèi)祟惒皇亲钕矚g這種交通工具嗎?” “可是,你這樣……怎么開車?”一棵一百多米的大松樹,怎么開車? “你不是會開車嗎?” “是啊,你、你能變成我?” “當(dāng)然?!贝笏蓸浞藗€白眼,穆飛能在自己的意識里“看到”。 穆飛還沒來得及多想,他突然感覺到身體顫動了起來,大松樹在從地底拔出自己的根系! 頓時,整個地面都劇烈震動了起來,他不僅回憶起了半個多月前的那場地震,這個地震規(guī)模雖然小了得多,但卻是他自己造成的。他看到整個街道都在顫抖、地面迅速龜裂、幾條街外的人恐懼地看著他,接著,他感覺身體一輕,視野慢慢變低了,越來越低,最后恢復(fù)成了他人類狀態(tài)時候的視野。 他的頭低了下來,看到了一雙腿。他……他變回人了!他沒想到自己還能變回人!他很想激動地原地跳兩下,證明這是真的,但是他無法控制這具身體。 松樹喃喃道:“這就是人類的身體?感覺真奇怪……” 穆飛笑道:“是不是輕了很多、矮了很多?” “我小時候比現(xiàn)在還輕、還矮?!?/br> “哦,對呀?!彼麚碛写笏蓸渫暾挠洃洠浪?jīng)是這棟寫字樓里一家公司的盆景松樹。 他、不,應(yīng)該說松樹抬起了自己的手,仔細(xì)地看著。 穆飛道:“我們找件衣服穿上吧,不能這么光著?!?/br> “人類就是麻煩,還要穿一層假皮?!彼蓸洳荒蜔┑卣f,它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地上躺著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大概被它震昏過去了,頭發(fā)半長,相貌很漂亮,體型跟他差不多,于是他走過去把那個男人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套在了自己身上,“這樣總行了吧?” 穆飛歉意地看了那個男人一眼,越看越眼熟,總覺得好像在電視上見過,長得這么好看,也許是明星吧,不過他實在不認(rèn)識。 然后,他們就走了。穆飛告訴大松樹他想回頭看看,大松樹就回過了頭,他看到倆人原先扎根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又深又大的坑,盡管有些不舍得離開,但是他知道大松樹是認(rèn)真的,認(rèn)真的要去東北那個它向往中的土地。 他們在街上找了一輛插著鑰匙的汽車,把已經(jīng)死去的司機(jī)從車?yán)锾Я顺鰜恚缓蟠笏蓸浒焉眢w控制權(quán)暫時給了他,他們就開著車,離開了昆明。 他們一路上不停地尋找汽車和汽油,實在沒有東西代步了就走路,反正大松樹有用不完的體力,他從來不覺得累,也不覺得餓,他們就這么一路走下去,兩個月后,終于到了東北,松樹選了一個它感覺最好的地方,重新扎了根。這一扎,就是一年多。他們越長越大,根扎得越來越深,最終控制了整片森林。 日復(fù)一日單調(diào)的生活讓穆飛都有些受不了了,他唯一能交流的只有松樹,所以他一天到晚跟松樹說話,松樹只是棵樹,它沒有人類的寂寞感,總是因為他說了太多話而不耐煩,但還是會回應(yīng)。穆飛有時候想,自己難道一輩子都這樣了嗎?松樹可以活幾百年、上千年,他就要陪著松樹在這個森林里度過一生,不知道有一天他會不會受不了。 松樹雖然從不感到寂寞,但是卻能感受到他的感受,只是它不太能理解,它告訴穆飛:“你是一棵樹,沒有樹是到處走的?!?/br> 穆飛嘆道:“可我從前是人?!?/br> “可你現(xiàn)在是樹了,老老實實地當(dāng)一棵樹吧。” 穆飛道:“咱們來玩兒成語接龍吧。” “不玩兒?!?/br> “猜數(shù)字?!?/br> “不玩兒。” “散步?跳房子?唱歌?” “煩死了,不玩兒?!?/br> 穆飛哭喪著臉,“你陪我玩玩兒吧,我只有你啊。” 大松樹不耐煩地說:“你怎么這么煩人!” 穆飛欲哭無淚。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著,直到有一天,一群人類來到了森林里,打破了他的平靜,也給他帶來了久違了的人類生活,那是一年多的時間里,他最幸福、最快樂的一段時光,他吃到了人類的食物,睡了柔軟舒適的床墊,還和人類聊天,人類送了他一只黑色的小貓,他給它取名泥泥。 他知道這些人是為了松樹手里的一枚小小的玉片而來的,他們對那枚玉并不特別重視,他們也不需要長那么高、那么大,高空是很冷的,而且很無趣。 于是,大松樹提出用他遠(yuǎn)在昆明的房子交換玉。他當(dāng)時驚訝極了,他問道:“你怎么會想要那個房子呢?” “什么我想,明明是你天天想,夜夜想,我也得被迫跟著想,煩都煩死了,房子弄回來之后你就老實地當(dāng)你的樹,別再想了。” 穆飛瞬間感動了,“松松,你怎么越來越可愛了?!?/br> 松樹又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不過受到他的影響多了,松樹也開始習(xí)慣以人類的外形出現(xiàn),甚至分出單獨地樹枝,將他的意識放在里面,讓他也能以完整人類的樣子和松樹同時出現(xiàn),雖然他的腳底始終黏著根系。倆人擁有一模一樣的外形,只是從神情就能分辨出他們之間的不同。 那群人走了之后,他們和附近的村民三兒建立起了互惠關(guān)系,或者說是友情,為了排遣他的寂寞,三兒常常帶一些人類的東西來森里陪陪他們,他們則給予村民打獵的方便,彼此之前相安無事,附近的村民都很高興,他也覺得很高興。 在那些人走后的幾個月時間里,他在周圍開辟了菜圃和花園,種了很多蔬菜。他找到自己感興趣的事,再次精神了起來。松樹閑著沒事兒,就會陪著他播種松土、澆水施肥,泥泥有時候趴在他肩頭、有時候在旁邊兒打盹,地下的根系滿天飛,為他們運送著泥土和肥料。 有時候他們忙活一天,穆飛就會泡上一壺茶,做些小甜點,倆人坐在藤編椅子里,在安靜涼爽的樹蔭下喝著茶聊天,悠閑地坐一下午。每當(dāng)這個時候,穆飛就想,這跟他想象中的生活其實差不了多少,除了無法離開這片森林外,他想要的,松樹都默許給他了,能在重生之后獲得這樣寧靜、安穩(wěn)的生活,他已經(jīng)很幸運了。 泥泥一天天長大了,原本以為它不會變異呢,沒想到只是比較晚而已,進(jìn)化速度也不快,他們比照著阿布的體型,打算給泥泥在樹上做一個窩,然后把他的別墅改建成樹屋,和泥泥的窩挨在一起。 他在三兒的幫助下搭建起了一個工作室,找回了他以前吃飯的家伙,開始畫圖紙,設(shè)計他和松樹未來的房子。他已經(jīng)計劃好了,如果他的別墅弄不回來了,就自己原樣打造一個。 松樹擁有他所有的記憶,因此對這些一點也不陌生,就幫著他出謀劃策,倆人在工作室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彼此交換著創(chuàng)意和想法,他從來沒試過這種感覺,他所有的想法對方都能了解,所有的創(chuàng)意都能和對方共鳴,松樹就是另一個他,倆人之間的默契總是讓他格外興奮,就這樣,他們?yōu)闃湮葜贫送昝赖氖┕し桨福⑶覈@樹屋開始建造周邊的輔助建筑,比如書房、花房。 這期間,他給遠(yuǎn)在北京的那些人寄過比人還大的南瓜,還寄過又香又大的松子,他盼著那些人再次回來看看他。 就這么盼啊盼,他的房子終于在一個大雪天被運了回來,他高興極了。松樹也很高興,雖然它沒笑,但是他能感覺到松樹所有的情緒。 倆人看著那棟破損嚴(yán)重的別墅,心里都有些感慨。穆飛笑道:“沒想到真的還能再見到它,松松,它跟我記憶中的一樣嗎?” “不一樣,沒這么破?!?/br> “哈哈哈,當(dāng)然沒這么破了,這房子以前維護(hù)得很好的,現(xiàn)在都變成這樣了,不過沒事兒,骨架還在,可以省下我們好多功夫,來,進(jìn)來看看我的東西?!彼崎_門,和松樹走進(jìn)了屋子里。 屋子里落滿了灰,所有的家具、擺件都東倒西歪,破的破、爛的爛,屋里一片狼藉。 穆飛反而興奮地說:“太好了,咱們可有得忙活了?!?/br> 松樹走到一個桌子旁邊,從地上撿起了一個相框,那是燦然微笑著的穆飛。 穆飛湊到旁邊,“這是兩三年前照的吧,我那時候頭發(fā)多短啊,現(xiàn)在剃光了也兩天就長長了?!?/br> 松樹環(huán)顧著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這些情景在穆飛的記憶中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是屬于穆飛的他不曾參與過的曾經(jīng),他覺得既熟悉又陌生,站在穆飛的記憶里,他感覺到很不真實。 穆飛拉著他的頭走到窗邊,“你看這個搖椅,坐著可舒服了,現(xiàn)在有點臟,我明天縫一個厚墊子,到時候讓你試試?!?/br> “嗯?!?/br> “還有這個,這個小茶幾凳是我從意大利的一家二手古董店里淘回來的,很漂亮吧?!?/br> “漂亮?!?/br> “這些是……” “你mama親手做的花盆,花盆上的圖案是你和你爸爸畫的?!?/br> 穆飛含笑點頭,“我忘了,這些你都知道,擁有別人的記憶,感覺是不是很奇妙?” 松樹想了想,“你不是別人,你是我?!?/br> “對,我是你,你也是我。”穆飛抱住了他,“謝謝你,有你陪著我真好?!?/br> 松樹微微一笑,他覺得有個人陪著確實是不壞。 晚上,倆人在他們搭建的臨時帳篷里睡覺。松樹本來想回樹上睡,可是每隔幾天,穆飛總是要求在人類的床墊上睡覺,他覺得還不如樹上舒服呢。 穆飛撩起他的頭發(fā),“昨天剛剪過,今天又這么長了,這么長的頭發(fā)好麻煩啊,就沒辦法不讓它長嗎。” “不知道有什么辦法,你事兒怎么這么多啊。”松樹趴在床墊上,長長地頭發(fā)披散著,半瞇著眼睛打盹兒。 “松松,我給你編個新的辮子吧?!?/br> “嗯?!?/br> 穆飛把松樹的麻花辮散開,然后綁起了雙馬尾,拿花繩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扎在它頭頂,綁完之后,他看著松樹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和頭頂上的兩個長長的馬尾辮,就跟照鏡子一樣,笑得在床上直打滾。 松樹看了看鏡子,臉黑了下來,“這是人類小女孩兒才綁的?!?/br> “沒關(guān)系,在森林里也只有我看,再說,你又沒有人類的羞恥心。”穆飛揪了揪松樹的辮子,繼續(xù)哈哈大笑。 松樹撩起他的頭發(fā),“我也給你綁吧?!?/br> “???我不要這個?!?/br> 松樹用慣常的(= =)表情說:“不行,就要綁。” 穆飛笑道:“行行行,你綁,你綁個什么樣的?” “辮子,你給我編的那種?!?/br> 倆人此時正面對面盤腿坐著,穆飛把下巴墊到了它的肩膀上,輕笑道:“來吧。” 松樹撩起他的頭發(fā),按照記憶中的樣子編了起來,動作有些遲鈍,但編得很認(rèn)真。 穆飛抱住了他的腰,嬉笑道:“松松啊,還好有你在,我跟你在一起就好像我一個人那么自在,但是又不像一個人那么寂寞。” 松樹蹭了蹭他的臉頰,“嗯,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br> “太奇妙了……”穆飛滿眼溫柔地笑意,松樹對他來說,就是另一個自己,經(jīng)過他們性格迥異,但卻不用言語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么,那種感覺就是……一個靈魂的伴侶,一個能理解自己、明白自己,還能陪伴自己的靈魂的伴侶,而且,因為他和松樹永遠(yuǎn)都無法分開,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所以他們不用擔(dān)心失去對方,和松樹的結(jié)合,讓他覺得在這個世界上自己永遠(yuǎn)不再孤獨,這種滿足感和安全感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比擬的。 松樹編完之后,把頭發(fā)撩到穆飛胸前,邀功地看著他,“看,怎么樣?” 穆飛笑了笑,“很好,手一點兒也不生嘛?!?/br> 松樹“呿”了一聲,“我又不傻?!?/br> 穆飛撲到了他懷里,“睡覺睡覺?!?/br> 松樹抱住了他,就好像擁抱自己那般自然,“天是不是越來越冷了?” “是啊,聽三兒說北京那邊傳來消息,說這個冬天會特別冷,今天雪就下得挺大的,還好,咱們也不怕冷?!?/br> 穆飛趴在他懷里,玩兒著它的耳垂,“咦?我這耳朵長得挺有福的呀?!?/br> 松樹低下頭看著他,正好看見了穆飛殷紅的嘴唇。 穆飛一愣,抬起頭,正好對上它的眼睛,“松松,你在想接吻嗎?人類接吻是用來表達(dá)感情的?!?/br> “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