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白榮又是哪個？

    ☆、77

    他的目光在室內(nèi)緩緩一掃，就注意到了宋建輝身邊的謝悠然，笑容微微一滯，很快，又平靜得像是不認(rèn)識她一樣，徑直走到了自己老媽身邊，摟著她的脖子重重吻了一下她的臉，嘻笑著說：“老太太對我的怨氣不要那么大嘛！”

    這位姑奶奶五十多歲的人了，頭發(fā)染得烏黑發(fā)亮，穿著打扮就跟四十出頭一般，連后輩小孩喊她一聲姑奶奶她都覺得刺耳的，本來給親得緩下來的面色立時就被這句“老太太”給弄炸毛了，順手抓起桌上的筷子就往他身上摜：“滾蛋，看到你我就來氣！”

    白榮并不所動，笑嘻嘻地躲開了，還順手招呼服務(wù)員再拿雙新筷子過來。跟著走到宋家老爺子和老太太面前，如法炮制地各抱著親了一口，愛嬌地攀著宋老爺子的肩膀說：“還是舅舅好啊，什么時候都最惦記我。”

    他也并不年輕了，但這些動作由他做起來，倒是一點違和的感覺也沒有。

    宋老爺子看來是極喜歡他的，對著他時連笑容都比要面對自家兒孫更深一些，聞言笑著拍了一下他：“這兩年又跑哪野去了？個壞孩子，一回來就惹你媽生氣！”

    白榮沒有回答前一個問題，只看了她媽一眼，趴到老爺子耳邊“悄聲”說：“老了就要服老嘛，本來就是祖母輩的人了?！?/br>
    他用的是說悄悄話的姿態(tài)，聲音卻很大，他自己老娘就不用說了，其他人聽了也俱是好氣又好笑。當(dāng)中宋建明——宋老爺子的大兒子便站了起來，和他說：“阿榮你真是出息了，一年到頭在外面晃蕩，一回來連你mama也調(diào)侃上了?！?/br>
    白榮呵呵一笑：“我媽不介意的，對吧？”

    說著走過去，和宋建明碰了碰拳頭，互相擁抱了一下。

    兩人簡短地寒喧，他又一路和其他人打招呼，都是差不多的熱情如火的模樣。到小孩子們面前時，還變魔術(shù)似的給每人變出了一樣禮物，都是他從外面帶回來的手信，看著不大，但新奇而別致，哄得每個小孩都樂得尖叫著喊“榮叔叔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了?！?/br>
    一輪見禮下來，鬧哄哄的去了大半個時辰，最后才走到宋建輝這邊來。對著宋建輝，白榮臉上的笑相對而言要更真摯一些，他抓著他的手用力地抱了他一下，而后看了眼他身邊的兩個女人，臉上的笑容加深，調(diào)侃地說：“老大艷福不淺啊?！?/br>
    宋建輝好似很習(xí)慣他這副樣子，無可奈何地?fù)u了搖頭：“你啊，就是沒長大過?！蹦┝撕椭x悠然說，“這是姑姑家的野小子，嘴巴最壞了的，你不要管他?！?/br>
    白榮聽了也沒什么反應(yīng)，微一撇嘴后越過宋建輝朝她伸出手：“原來這位就是新任的大嫂啊……大嫂你好。”

    謝悠然覺得自己面皮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她知道，今天這是她人生當(dāng)中相當(dāng)重要的一日，她應(yīng)該保持平靜，應(yīng)該和他一樣，假裝兩人從來就沒有認(rèn)識過。她知道他是誰了，他就再也跑不掉了，她終于可以弄清楚，離婚那時發(fā)生的一切一切了……那些東西，她本來以為她已經(jīng)放下了的，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從來就沒有放棄過。

    她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法庭上見到那些照片時的震驚，想到自己淹在血泊里的凄慘模樣，想到宛南平的決絕與殘忍，想到她一次又一次糾纏在健身館里只為找到真相的狼狽和失態(tài)……她才發(fā)現(xiàn)，那些她曾經(jīng)遭遇的一切，她人生當(dāng)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并沒有徹底遠(yuǎn)離，也許在某個不經(jīng)意的時候，它們會爭相奔涌出來，嘲諷地看著她，大喇喇地諷刺她曾經(jīng)的愚蠢和無知。

    現(xiàn)在真相就在她的面前了，那纏繞了她很久很久的問題，那個她可以拿出來，和宛南平抗衡的籌碼……

    一只小手輕輕地捉住了她微微顫抖的手指，那小手軟而暖，就像是冬天里從爐火當(dāng)中爬出來的小動物，極溫暖地偎貼過來，撫慰了她一路奔行的風(fēng)霜和寒涼。

    謝悠然醒過神來，發(fā)現(xiàn)席上慢慢安靜了下來，白榮的手還伸在她面前，很多人都往她這里看過來，那個原本對自己兒子很不滿意的宋家姑奶奶，見謝悠然這個新媳婦竟敢如此慢待自己兒子，臉上的表情也冷凝了好幾分。

    就是宋建輝，也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只有宋仁軒，他睜著黑葡萄一般晶亮的大眼睛，冷沉一張小臉，小手卻輕輕地，輕輕地在她手上捏了一下下，無聲地提醒著她，她失態(tài)了。

    謝悠然朝他笑笑，握了握他的手后艱難地站了起來，看著白榮伸出自己的手，勉強(qiáng)笑了笑說：“你好，我是謝悠然?！?/br>
    那天后來是怎么度過的，謝悠然沒多少印象，感覺里就只有各種鬧騰和歡樂。白榮——后來她才知道，他的真名叫江勝同，小名阿榮，至于為什么他會給自己冠上“白”這個姓，謝悠然就不得而知了——他實在是個太會調(diào)氣氛的人，所以把原本有些沉悶的家宴，弄得笑聲不斷，人人皆歡。

    謝悠然耳里聽著他講自己這幾年在外面闖蕩的各種趣事、奇葩事，垂眸只給宋仁軒不停地剝蝦，一不小心剝了一大碗，小山似地堆在他碗里，還冒出一個漂亮的尖。

    宋仁軒很是無奈地看著她把一大盤蝦全放到自己碗里，倒也沒說什么，十分自若地干脆把醬料也搬到自己面前，慢吞吞地一個一個挑起來吃。

    謝悠然看著他一點一點將它們消滅光，溫婉秀氣的眉眼里，俱是柔軟的笑意。

    不知道為什么，宋仁軒卻覺得，她并不開心，甚至還有一點隱隱的悲傷。趁她低頭的時候他朝自己爸爸看過去，發(fā)現(xiàn)他雖然跟其他人聊著，但間或也會看向她，眉間微微皺著，神情若有所思似的。

    因著有了江勝同（也即阿榮，后面都恢復(fù)他這個本名）的意外加入，后來他們一群人又去了錢柜k歌，就連宋老爺子，也興致頗好地跟著去唱了好幾首《北國之春》、《一剪梅》這樣的老歌才離開。

    謝悠然和宋仁軒自然一起跟著去了，不過兩人都沒有唱一首歌——僧多粥少，就那么幾個話筒，被其中熱衷鬧騰的孩子們一搶占，大人們不過是換個地方來喝酒吹牛罷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然很晚了，宛婷和宛妤還沒有睡，兩個小家伙看到她都不是很高興，覺得她偏心，有好吃的怎么能就帶著宋仁軒去不帶她們呢？

    宛妤的嘴巴翹得甚至都可以掛油瓶了，一邊生氣一邊還膩到她懷里，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跟她說：“mama你好討厭！”

    宛妤這個樣子，宋建輝自然不好再說讓謝悠然和他一起回他那邊的話，坐著跟鐘君說了一會話，講了宴席上的一些人與事，也就帶著宋仁軒，告辭離開了。

    第二日謝悠然就一直開始忙，八天的假期她其實只休了六天，其中后面的日子都是在醫(yī)院陪著葉唯安過去的——她選在國慶節(jié)那一天，剖腹生下了一個六斤半重的大胖兒子，謝悠然一接到電話，大清早便趕去了醫(yī)院。

    后來因著她廚藝好，葉唯安愛吃她做的菜，她白天便留在那兒幫著趙忱的mama一起研究月子餐，又因為她帶孩子算是有些經(jīng)驗，還時不時給手忙腳亂到完全不知所措的趙忱呼到醫(yī)院去救場。

    幾天的假期呼呼就這么過去，宋建輝本來想要帶她和孩子一起出去旅游的計劃也因為葉唯安這意外到來的人生大事給完全打亂了，兩人非但沒法“度蜜月”，連一起纏綿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搬家，那就更是沒辦法了，謝悠然整日整日地守在葉唯安那，把誰搬過去呀？

    上班以后謝悠然就更忙了，她們那一組已經(jīng)籌建完畢，開始給她的作品重新做動畫設(shè)計，盡管她只負(fù)責(zé)其中的腳本和人物設(shè)計，但因著項目沒有正式立項，所有的前期工作，幾乎都是她一個人在完成。

    有時候忙起來，更是通宵通宵地留在公司，難得回去得早，跟兩個女兒親近一會，便累得一動不動地躺床上睡著了。

    宋建輝開始還問再選個什么日子兩人把證扯了，看到她這么忙，漸漸地，他也就不再提了，只在上班的同時，專心裝修起新買的那套房子來。

    鐘君開始覺得都定下來了，兩人扯證那不就早晚的事，等房子裝修好了，和婚禮一起弄也沒有關(guān)系。但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很明顯，謝悠然在鬧別扭，躲著人家宋建輝呢。

    哪有前一刻還在和孩子們說得開開心心的，宋建輝一進(jìn)門，就歪倒著睡著了的？

    她可不知道謝悠然的睡眠質(zhì)量好到隨時隨地都可以睡著的地步了。

    如此等了幾天，鐘君終于不耐煩了，有一天，讓謝嵐山把孩子們帶走，關(guān)起門來好好教訓(xùn)了謝悠然一通。她惱火得準(zhǔn)備了一大堆的話，什么“謝悠然你以為你是哪國公主啊？還跟人矯情起來了，你曉不曉得你現(xiàn)在多大了啊，這把年紀(jì)有男人能看上你就不錯了，你還跟人拋臉子！這樣的金龜婿你不好好攏著，你到底是想鬧哪樣啊你？”

    結(jié)果，謝悠然任她噼哩啪啦地罵完，才輕輕嘆了一口氣，揉了揉臉很是疲憊地說：“媽，我找到白榮了?！?/br>
    鐘君明顯已經(jīng)忘記白榮是哪根蔥哪根蒜了，沒好氣地問：“哪個？”

    謝悠然靜靜地答：“就是宛南平說的，我的‘情夫’白榮，他是宋建輝姑姑的兒子，親表弟。”

    ☆、78

    鐘君有片刻的遲滯,跟著就又跳了起來，罵她：“什么叫你的‘情夫’？狗屁！根本是宛南平拿來栽贓陷害你的好吧？就算是表弟，他回來又關(guān)你們兩個什么事，你把這莫名其妙的關(guān)系往你身上套什么套？……我說謝悠然，”想到某個可能，鐘君真是憤怒了，走過去狠狠地拎起謝悠然的耳朵，“你別告訴我，你真的和他有什么事啊，謝悠然真要這樣，你這是想要逼瘋我啊……”

    謝悠然本來還挺憂愁的，給她娘這么一攪合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忙把自己的耳朵搶救出來，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說：“媽，我怎么可能和他有什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真是的，連自己的女兒也不了解，虧得離婚那會還信誓旦旦地說她相信自己女兒不會做那種不道德的事。

    現(xiàn)在倒是毫不猶豫就開始懷疑她了，果然好女婿的魅力擋也擋不住啊！

    鐘君聽她這么說，那全身炸起的毛瞬間就順了下去，不過表情還是很有些懷疑的：“真的，真沒什么？那你還說什么你的‘情夫’？……哎喲，我這小心肝實在是有些受不了，這些我先不管，我只問你，那你躲著小宋干什么，他就算曉得了也沒什么吧？而且真要是他表弟那不好辦得很？你和小宋一說，讓他喊他出來給你作證啊，你不覺得宛南平逍遙得也太久了，該讓他受些報應(yīng)了嗎？你是他的老婆誒，他居然為了不讓你分他的錢連給自己戴綠帽子這種事都干得出來！”

    謝悠然有些無奈：“我沒有躲著他……”

    鐘君大力地哼了一聲：“沒有躲著他那他一來你就裝睡？話也不和他多說兩句，天天加班加到一點時間也不空？你不要告訴我你忙，人國家主席天天出國訪問接見什么的也沒見他們就忙到連兒子也生不出一個……”

    鐘老太太火力全開的時候，沒有誰能招架得住，苦逼的謝悠然就只有認(rèn)命傾聽的份。

    其實她倒是真的沒有躲著宋建輝，她只是在見到白榮也就是江勝同以后，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和宋建輝進(jìn)展得太快了，是時候該冷下來好好考慮一下兩人是不是真的應(yīng)該結(jié)婚。

    他們對彼此的了解，是如此之少。謝悠然曾經(jīng)以為，他們可以做一對沒有過去的新夫妻，但是這位前路人甲的出現(xiàn)讓她明白，那不可能。

    不知道什么時候，過去會影響到她和他，以不經(jīng)意的方式，給你的生活很大很大的影響。

    一旦再婚，她不想再離一次，就算她的孩子們受得了，她自己，怕是很難再次全身退出來了，所以，她覺得結(jié)婚這事也許應(yīng)該更謹(jǐn)慎一些。

    謝悠然甚至也不能否認(rèn)自己相當(dāng)沮喪，這些都像是注定了的，你看，他們沒有按他預(yù)定的時間扯成證結(jié)成夫妻，于是江勝同回來了。于是，她和宋建輝的婚姻最終可能也就只能像是那個沒能扯成的證一樣，無疾而終。

    那天晚上見到江勝同時她的失態(tài)，席上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而他在親戚間的風(fēng)評是怎樣的呢？謝悠然想起之前宋建輝和她說他家那些親戚時對這位表弟的評價：“他是姑姑和第一任老公生的兒子，打小性子就有些叛逆不羈。加上姑姑本身，呃，也結(jié)過幾次婚，所以他可能也受了些不好的影響，在男女關(guān)系上隨便得很。講話也口無遮攔的很放肆，所以如果他中秋節(jié)那天真趕回來的話，要是說了什么不得體的話，你別理他，也不用放在心上……”

    那時候，謝悠然腦子里浮現(xiàn)出的是個油嘴滑舌的“老男孩”形象，真心沒有想過，他就是她認(rèn)識的白榮。

    一位在男女關(guān)系上讓一向嚴(yán)謹(jǐn)不怎么評人是非的宋建輝都忍不住皺眉的男人，謝悠然看到他那么失態(tài)，他們那些親戚還能有什么好的想法？而當(dāng)初謝悠然離婚時的動靜雖然不大，可宛南平的身份就擺在那里，他們只要稍微一打聽就能打聽出來。

    寂寞的家庭主婦愛上年輕風(fēng)流的健身教練，丈夫發(fā)現(xiàn)后怒而離婚，女人因為自身過錯孑然一身帶著兩個孩子灰溜溜地滾出“豪門”，之后還對那教練窮追不舍，糾纏不休，逼得人家不得不辭職離開，兩年多都不曾回來一轉(zhuǎn)。

    謝悠然幾乎已經(jīng)可以想象得出，當(dāng)宋建輝的那些親戚知道這些“事實”后，對她的鄙夷和不屑，他們可能甚至還會勸宋建輝：“什么樣的女人找不到，怎么偏偏就要找個和你弟弟有牽扯的?！?/br>
    狗血，真的是太狗血了！

    只要一想到這些，謝悠然就覺得自己沒辦法平靜平和地面對宋建輝，盡管她知道，那些不是真相。但是江勝同不會說他是為了錢去故意陷害的她，那些照片都是偷拍的，而事實上，他除了言語和動作上曖昧了些外，因為她沒有回應(yīng)，他也并沒有對她做過任何過份的事情。所以，即便她是宋建輝的“未婚妻”，他也不會幫著解釋什么的。

    那宋建輝會相信嗎？

    相信她和江勝同之間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特別的情愫，相信她曾經(jīng)那么瘋狂地尋找他，只是想要找到事實的真相——隱隱的，盡心內(nèi)心是害怕和惶恐的，謝悠然對他仍懷有比別人更多的信心，因為，他曾經(jīng)是一名警察，還是出色的警察，他會有他的判斷和觀察。

    所以看他這幾日盡管不再提結(jié)婚的事，但如常裝修房子，如常地每天給她發(fā)短信打電話，要她別太辛苦了，她也慢慢平靜了下來，鐘君就算不來找她，她也是打算和宋建輝好好談一談的。

    不管他知不知道那些事情，她都覺得，她應(yīng)該和他談一談。

    謝悠然的性格是，遇事直覺地就先避，先躲，實在躲不過去了，她才會想到要面對。

    不過，她也有一個優(yōu)點，那就是只要下定決心了，她也能面對得很好。

    那天她收到了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壞消息就是，她的作品方案被公司上層否決了，他們覺得，她的對白和人物故事都很有新穎有趣，但腳本稍嫌單薄了些，拍出來不一定就好看，而她在動漫界又是個新得不能再新的人。好消息是，公司決定先把這個腳本故事以漫畫書的形式出版幾集，然后看熱賣的程度，來確定今后到底拍還是不拍。

    當(dāng)然，版權(quán)所屬歸了謝悠然，出版還有前期炒作的事情，都由公司來負(fù)責(zé)。

    謝悠然為此專門咨詢了一下葉唯安，后者看了合同后告訴她說，只要版權(quán)和收益是歸她的，其他的她不需要太擔(dān)心，相反的，如果由他們公司出面聯(lián)系出版商談出版和其他事更好，因為在這方面，他們更有經(jīng)驗。

    謝悠然于是也就同意了。

    這是她人生當(dāng)中第一次出書，雖然是漫畫書，但也算是她所獲得的，最意外的成功了。

    帶著這次意外的成功，謝悠然那天正常下班后就回來將自己特意打扮了下，帶著三個孩子去了宋家。

    至于為什么要把孩子們也帶去，是因為她這段時間太忙太忙，宛婷和宛妤一定要粘著去，她們兩個要去，宋仁軒這半個小主人，自然也是要回自己家去的。

    所以有時候，有孩子很好，但有時候，有孩子也很影響人啊。

    不過謝悠然又覺得，有孩子們在也好，有她們在，至少即便談的結(jié)果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理想，她會難過，但也不至于太失態(tài)。

    懷著幾乎是壯士斷腕的心情，謝悠然從家里拿了些食材過去宋家做晚飯。宋建輝家的廚房什么都有，不過因為太久沒有人用，光清洗就花去了她不少時間。謝悠然一到達(dá)就讓宛婷給宋建輝打電話，問他什么時候可以回來，結(jié)果宋建輝一接到電話就巴巴地跑回來，謝悠然連攤子都還沒有鋪開。

    宋建輝進(jìn)到廚房里見她正賣力地清洗刀具和碗具，見狀不由得笑：“我還以為一進(jìn)門就能聞到飯菜香，結(jié)果這下想好的臺詞都全用不上了。”

    謝悠然回過頭來，看著他俊挺的眉眼，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你本來是想說什么的？”

    宋建輝將廚房的門關(guān)上，走過去從她后面抱住她，說：“我本來是想當(dāng)場捉住那個闖到我家來的田螺姑娘的。不過，現(xiàn)在這樣，也不錯?！?/br>
    說著，他用力在她發(fā)間嗅了一下，探出唇舌舔了舔她光潔的后頸。

    謝悠然想過宋建輝一定會若無其事地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但是她確實未實到他還會如此“熱情”，她心里很感動，臉上也有些燙，這讓她對接下來的談話有了更多的信心和期待。按下心頭思緒，她微微掙了掙說：“別鬧，孩子們還等著吃飯呢?！?/br>
    宋建輝沒有放開，只是很有些無奈：“怎么還把他們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