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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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滟聞聲輕笑,而外頭眾人見新郎進(jìn)了花轎竟就不出來了,登時便響起了打趣聲。 “無雙太子這新郎官性子也太急了些!見到新娘子移不動腳咯。” “公主傾國傾城,夫妻現(xiàn)如今便熱乎成這般,待來日不知如膠似漆成何樣呢,當(dāng)真令人嫉羨啊。” …… 旖滟聽著這些打趣聲,羞臊地推了推鳳帝修,他才松開手臂,道:“坐好了,為夫帶滟滟回家。” 說著,到底松了手,身影一閃,出轎子翻身躍上了胭脂。鼓樂齊鳴,花轎緩緩轉(zhuǎn)向,往公主府而去。 公主府門前卻是狄霍帶著人在等候,花轎一到,狄霍便沉聲沖身旁一身天盛一品官服的宋德道:“宋大人請吧?!?/br> 宋德比半月前整個人都消瘦了數(shù)圈,可卻未有任何被虐打的跡象,只面色卻蒼白的嚇人,不過在紅燈的映照下卻是很難辨出。他聞言,竟是沒反抗便依言上前,聲音雖干澀卻也清楚,道:“請公主下轎!” 金寶亦端坐馬上隨在迎親隊伍之中,見宋德對狄霍竟是服服帖帖,言聽計從,瞪大了眼,嘿嘿一笑,暗道來日定好好請教下主母這小舅舅,手段真不一般。 而圍觀的百姓自也瞧見了主婚的宋德所穿并非中紫朝服,已是私聲議論起來。 “那老大人是誰?穿的怎和其他官都不一樣?!?/br> “沒瞧見那是天盛國的朝服嗎,自是不一樣的,那朝服上繡著的可是仙鶴,乃是一品官的服制。那個定是天盛的使臣了?!?/br> “不是說天盛要?dú)вH嗎,怎還有一品大臣來主婚?” “這哪兒傳出的流言,你也信?無雙太子對公主情真意切,怎會毀親?這要不是天盛皇帝同意,無雙太子怎敢在軒轅城大婚?分明是天盛皇帝體恤公主將來要和親他國,背井離鄉(xiāng),這才叫天盛大臣前來中紫,專門在中紫國舉行大婚。” “原來是這樣,兄弟不知道,咱們都是聽說公主大婚,特從隨州夜以繼日趕來觀禮的,公主對咱們隨州百姓有大恩,咱們無以為報,能趕來送公主這一趟,也算盡了點(diǎn)心。來的時候,鄉(xiāng)親們將咱送出村,都還指著咱回去給他們講講這番盛況呢,如今瞧見公主一切都好,知道無雙太子不曾辜負(fù)公主,咱也放心,也有顏面回去見鄉(xiāng)親們?!?/br> …… 轟然的議論聲中,旖滟踏著晚霞走出花轎,鳳帝修穩(wěn)穩(wěn)握住她的手,引著她一步步走向繁華熱鬧的公主府,走向他們共同期許的未來。 拜堂,進(jìn)入洞房,直到旖滟坐在喜床上,耳邊那喧天的熱鬧聲都還久久不絕。鳳帝修將旖滟送進(jìn)洞房便出去待客了,紫兒知旖滟素來喜靜便將宮女們都斥退了出去,笑著道:“公主沒瞧見,今兒姑爺那笑就沒斷過,奴婢都怕他臉僵?!?/br> 旖滟聞聲卻抬手撫了撫自己的唇角,這不留意倒沒覺得,一摸方覺唇角似真有些發(fā)僵,可笑意卻是如何都停止不了,她揉了揉臉,方道:“紫兒,你家姑爺?shù)哪樞]笑僵我不知道,你家小姐的臉是真僵了?!?/br> 紫兒聽罷,嘻嘻一笑,蹲在旖滟身前,探頭進(jìn)蓋頭,仰視著去瞧旖滟,道:“小姐當(dāng)真那般歡喜?奴婢瞧瞧?!?/br> 旖滟又笑,瞪了一臉俏皮的紫兒一眼,道:“明兒紫兒丫頭嫁人時便知?dú)g喜與否了?!?/br> 月上柳梢,公主府中賓客如云,尚熱鬧之時,新郎卻象征性地在席面間饒了一圈便沒了身影,無雙太子于霓裳公主傾心相戀,乃人盡皆知之事,見此眾人也皆心知肚明,豈能不知新郎去了哪里,打趣幾聲,倒也沒人敢鬧著時辰尚早,叫駙馬再出來陪客。 洞房中,旖滟剛和紫兒說了幾句話,就聽門外傳來宮女驚愕的聲音,“駙馬爺?奴婢給駙馬爺請安。” 旖滟一詫,顯然也未想到鳳帝修會這般快回來,紫兒卻又嗤嗤一笑,道:“駙馬爺?shù)炔患傲四?,奴婢可不敢再在這里礙人眼了,奴婢告退。” 她話沒說完,鳳帝修已是進(jìn)了房,他豈會沒聽到紫兒的打趣聲?竟是聲音清潤地朗笑道:“紫兒丫頭說對了,本宮卻已心急如火?!?/br> 他就這樣直言出來,紫兒倒是被鬧的一陣臉紅,再說不出打趣的話來,后頭幾個宮女隨鳳帝修身后端著合巹酒和挑蓋頭的赤金桿進(jìn)來,聽到鳳帝修方才的話也皆發(fā)出隱隱笑聲。 鳳帝修卻不以為意,目光依舊定在旖滟身上,只擺手道:“東西放下,都出去!” 宮女們雖覺兩位新人尚未同飲合巹酒,也未挨著坐下結(jié)發(fā),婚禮程序尚未走完便命她們退下不合規(guī)矩,可卻不敢駁鳳帝修,垂首將托盤放在桌上便退了下去。 腳步聲遠(yuǎn)去,房中,旖滟還頂著蓋頭,可她卻內(nèi)感受到屋中除了自己和鳳帝修已在沒了旁人,更能感受到來自鳳帝修的那道灼熱的似要將她烤化了的目光。 饒是再在心中告訴自己不用緊張,此刻旖滟的心跳也紛亂起來,偏鳳帝修只站在遠(yuǎn)處瞧著她,竟也不上前來掀蓋頭。旖滟到底有些頂不住了,率先開口,道:“做什么呢?傻了嗎?” 她一開口卻發(fā)現(xiàn)聲音竟帶著一股奇怪的柔媚,不覺懊惱地咬了下唇,鳳帝修卻是心神一蕩,依舊瞧著她纖柔的身影不動。旖滟因是瞧不見,只透過紅蓋頭看到鳳帝修一個模糊的人影,也不知他此刻到底在瞧些什么,又是何樣的表情,不由地便被那灼熱的目光盯地坐立難安,心跳愈亂,她羞惱起來,伸手便自行扯掉了紅蓋頭,瞪著水潤清透的美眸回視鳳帝修,惱道:“可惡!你到底在看什么?。俊?/br> 那蓋頭一掀開,鳳帝修只覺一陣晃眼,只見旖滟粉黛薄施的麗顏此刻因羞惱而嫣紅若朝霞暈染,明眸似嗔似羞,紅唇輕輕嘟起,那芳菲嫵媚,瑰姿艷逸的模樣,簡直是百般難描,縱然鳳帝修早已在心中夢中不知描摹了多少她穿嫁衣的模樣,如今還是心猝然一震,只能癡癡然盯著旖滟而無法回神。 旖滟原是氣惱鳳帝修故意急她,這才一個著急自行掀開了蓋頭,此刻將鳳帝修俊美面容之上清晰可見的驚艷,還有他幽深眼眸中某種令人心情的色彩瞧清,旖滟雙頰緋紅愈發(fā)難以消褪,竟是感受更加難以喘息了。心跳越來越亂,她索性一抖蓋頭再度往頭上蓋去,道:“不挑蓋頭傻愣什么!” 她手中蓋頭尚未落于頭頂,鳳帝修的身影已瞬息到了近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笑道:“滟滟才傻,蓋頭掀都掀了還蓋上做什么?嗯?” 旖滟本就是羞地不愿和鳳帝修對視,這才掀了又蓋,此刻見他鳳眸輕揚(yáng),里頭分明有調(diào)侃的笑紋蕩漾,她面上更熱,嘴硬道:“誰叫你站著不動,這蓋頭又厚又嚴(yán),我又悶又熱,都要憋壞了。” 鳳帝修用指腹輕撫旖滟的臉頰,挑眉道:“哦?滟滟臉色這般紅原來是熱的?既如此,為夫豈能不替娘子分憂?” 他說著手已滑到了旖滟的腰間,輕輕一扯,腰帶便散了開來,被他隨手丟在了床下。旖滟哪想他才幾句話便動上了手,心下一慌,忍不住道:“哎,你做什么!” 鳳帝修卻是一個俯身將旖滟推倒在了床上,炙熱的身體就勢便壓了下來,笑道:“滟滟熱,為夫自然是替滟滟寬衣了。再者說,洞房花燭夜,滟滟難道不知為夫要做什么?為夫等這一日太久了,娘子最是善解人意,**一刻值千金,咱們莫辜負(fù)了這好時光,嗯?” 說話間鳳帝修的聲音已低沉起來,旖滟說起來并不是不知男女情事的,和鳳帝修也算有幾次火熱的親密,可臨到此時,到底是大姑娘頭一回,莫名便被鳳帝修鬧的心慌意怯,禁不住去推鳳帝修,道:“合巹酒,合巹酒都還沒喝呢?!?/br> 鳳帝修三兩下除去旖滟的外衫,抽出空來,手一揚(yáng),那桌子上兩只龍鳳酒杯便被掌力吸起飛了過來,旖滟知他前些時日在天宙閉關(guān)武功又有突破,可卻不想竟已能隔空取物,瞪了瞪眼,那兩只酒杯已被他穩(wěn)穩(wěn)抓在了手中,滴酒不漏,他竟也不給她,只仰頭,手一揚(yáng),那兩只酒杯中的酒水便滑進(jìn)了口中。 接著他將酒杯隨手一丟俯身便吻住了旖滟的櫻唇,淡淡的酒香通過他的口哺進(jìn)她的唇齒,他的舌也順勢探了進(jìn)來,旖滟微驚,本能地掙了下,腦袋一晃,鳳帝修的手已趁機(jī)抖落了她一頭珠釵,穿進(jìn)她的秀發(fā),牢牢扣住了她的后腦勺。 他的舌強(qiáng)勢抵上她的,迫使她飲下口中酒水,于他一起沉醉,吻有些急切算不得溫柔,極盡掠奪地侵占她的芳唇。他的氣息有些不穩(wěn),灼熱的呼吸撫上她的臉頰,令那股曖昧和躁動更濃烈了幾分。 旖滟漸漸迷失在這樣的吻中,頭腦開始迷糊,身子漸漸柔軟發(fā)熱,可就在此時,鳳帝修卻離了她的唇,埋頭在她頸邊兒吐息數(shù)下,低聲喃道:“滟滟,我終于娶到你了……” 旖滟睜開迷蒙水潤的眸子,鳳帝修卻是抬起頭來,笑著捏了捏她的翹鼻,道:“起來吧,定然餓壞了,為夫陪娘子用膳。” 他說著竟當(dāng)真松開她坐起身來,旖滟被他這一番突然的轉(zhuǎn)變鬧的一愣,遂本能地抓了他的手,道:“你不是說**一刻值千金嗎,怎么又……” 鳳帝修卻笑,俯身又咬了下旖滟被吸允的嫣紅的唇,才道:“為夫是恨不能一口吞食了滟滟,可這**一刻值千金也不能餓壞了滟滟啊,為夫還沒那般急色?!?/br> 瞧清鳳帝修眸中的清明,旖滟才算明白,敢情這廝方才竟是故意逗她呢,可憐她身體已被他點(diǎn)了一把火,他倒好輕飄飄一句話又要撤了。 旖滟只覺一陣羞惱,想著一會用完膳還要經(jīng)歷一次方才的折磨,她更覺虧的恁大。身上被挑起的燥熱尚未消褪,旖滟本就是退到一定地步便定絕地反擊的性子,此刻羞惱夠了,登時心生色膽,沖著鳳帝修便是柔媚一笑,接著她抬身便抱住了鳳帝修的脖頸,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夫君俊美偉岸,委實(shí)惑人,夫君不色急,妾卻是色急了呢?!?/br> 她說話間大膽熱情地纏上鳳帝修,目光直接,坦白,毫無做作地寫著渴望,再無躲避地于他對視。 鳳帝修哪里能抵得住她如是折磨,一個咬牙已扣住她的腰肢將她再度壓在了床榻之上,瞇著眼啞聲道:“滟滟,這可是你自找的。” 旖滟卻挑釁一笑,媚眼如絲,道:“啰嗦!” 鳳帝修雙眸幽暗之色更甚,撲下來堵住她的唇,手上動作幾分粗魯?shù)刂苯映读鸭抟?,激烈,火熱,空氣中剎那間滿是最原始的躁動氣息。 輕垂的帳幔隨晚風(fēng)搖曳,朦朧的燈影下交疊的身影惹人臉紅,雕燙金龍鳳的喜燭燃去一半,火苗忽閃,半明半暗的光線卻掩不去滿室旖旎。 此刻位于軒轅城千里的蘇城之中,月已上中天,小城的人們早已沉入了夢鄉(xiāng)。城西的一角不起眼的院中,莫云璃一襲單衣孤身站在樹影下,遙望著東方,身影幾分寥落的孤寂。 東屋中,樓青青跪在臨窗的太師椅上,透過一線窗縫瞧著莫云璃單薄的身影。自夕陽西下,莫云璃便站在那里了,到如今已有三四個時辰,他竟是一動未動。東邊,那正是軒轅城的方向。 自知道天宙皇帝有毀親霓裳公主的意思,莫云璃便將他們的這一趟中紫之行提前了,帶著她匆匆離開天宙來到中紫。他們剛進(jìn)中紫,卻聽到的是霓裳公主和無雙太子將于數(shù)日后軒轅公主府大婚的消息。當(dāng)時莫云璃唇角那自嘲一笑尚印在樓青青的眼前,此后他們便自然而然地放緩的行程。到了這蘇城,不過一日之程,竟是足足行了三日。進(jìn)蘇城后,更是滯留了下來。 樓青青知道,莫云璃是不愿過早到軒轅城,不想親眼看著霓裳公主出嫁,更怕那種滿城相慶的情景,是怕承受不住那種喧天的熱鬧嗎,還是恐那樣的熱鬧會將自己遮掩的孤寂映地更加無所遁形?沒想到表哥竟也有害怕逃避之時,樓青青心下澀然。縱然雙膝已跪地有些麻木,渾身已被中紫冬日寂寥的寒風(fēng)吹的涼透,卻依舊未曾挪動。她只是想默默的陪著那個沉寂而立的身影,縱然他并不知道,起碼她知道,此刻他不是孤單的,還有她一直在他的身旁,從未離開。 顯然,這日對影而立于孤月之下的并非莫云璃一人,距蘇城西千里的中紫邊關(guān)安然城中,楚青依靠坐在軍營外的瞭望臺上,月影稀疏映著墻頭上因日久而黯不可見的斑駁血跡,顯得那般蒼涼,一如他此刻楚楚作痛的心。 他昂頭又灌下一口烈酒,酒氣如腹帶起一股火燒火燎的激熱,可怎么都壓不住心頭悲戚澀然,他呵呵一笑,素來朗然的面上滿是自嘲,喃聲道:“要幸福啊。” ——分割線—— 旖滟和鳳帝修于中紫大婚的消息傳到天乾國卻已是在數(shù)日之后,天乾的皇宮之中,夜傾一個用力,手中稟報消息的紙條已被揉成了碎屑紛紛從掌心滑落,他面色沉冷的若一塊萬年亦再難消融的寒冰。因惱怒,銀牙已在不覺間緊咬起來,額上青筋暴露,可這等的情緒外露也難以消散心中無以言語的不甘,憤怒和難受,他豁然起身,一個橫掃竟是將龍案上的奏折物件等盡數(shù)掃到了地上。 窗外穿過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卻壓不住一身的冷意,身前龍袍上張牙舞爪的龍爪卻在陽光映照下,金絲閃爍,顯得更加猙獰威儀。 白子清單膝跪在殿中,他是夜傾的心腹,主子對霓裳公主的那些心思他自然是早已洞察。霓裳公主大婚的消息,他早便知道主子聽后定會不悅,可卻也未曾料想到,此消息竟可令素來沉冷的主子失態(tài)至此。 夜傾將蕭靨兒送到天宙皇帝身邊,又令紫薇閣將旖滟乃天眼圖上禍國妖女的消息透露給天宙皇帝,就是為了阻止旖滟和鳳帝修在一起。他以為鳳帝修不會為了旖滟忤逆一向疼愛他的父皇,更不敢背負(fù)不孝的罵名,和娶妖女置天宙于不顧的惡名。豈料鳳帝修竟可對旖滟做至此等地步,鳳帝修如今作為,簡直就是愛美人而不愛江山! 夜傾前日時日忙于登基,故此雖是明白了自己對旖滟的心意,卻也不曾再入中紫。待天乾國的形勢大定,穩(wěn)坐大寶,暗探卻已傳來消息,旖滟于鳳帝修竟是定情了。故此,他只能令蕭靨兒壞旖滟和鳳帝修的好事,期望兩人能生嫌隙。夜傾已安排好天乾國的事宜,準(zhǔn)備好了再度前往中紫國,可事與愿違,他的中紫之行尚未付諸行動,卻已沒了必要。那個女子,已然成為了他人婦。 天眼圖上有旖滟的畫像,紫薇閣的掌閣道長無塵道長給他批命,說天眼圖上此女子乃他的克星,因有此女鳳星臨空,他方會紫薇帝星晦暗,難入帝宮。若想帝星入宮,必要見此女除之。可他卻愛上了那女子,卻是舍不得了,愛卻難以得之,難道當(dāng)真她天定了是他的克星,他的魔障嗎?! 夜傾雙眸浮現(xiàn)嗜血的混沌之色,他撐著龍案閉眸半響,方驟然睜開眼眸。 他不信,即便是魔障,她也必得呆在他的身邊,既是克星,那便將這克星囚在身邊,即便毀之,他也做不到看她在死敵的懷中巧笑嫣然! 夜傾深吸一口氣,再度緩緩在龍椅中坐下,神情卻已恢復(fù)了平靜,道:“令天香公主準(zhǔn)備下,于南沙國和親?!?/br> 將高雪瑩送往南沙和親乃是早便定下的戰(zhàn)略,因中紫國晚宴上旖滟揭穿夜傾欲發(fā)兵天下的企圖,這才遲遲未曾落實(shí)此事,如今旖滟和鳳帝修大婚,夜傾到底是等不得了,他此令一下,白子清身影微震了下,沉聲應(yīng)道:“屬下這便安排?!?/br> ——分割線—— 旖滟和鳳帝修大婚的消息傳回天盛國,天盛皇帝亦是龍顏震怒,他雖子嗣眾多,但待嫡子鳳帝修卻從來不同,對這個皇儲他算的上偏疼了,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兒子竟會如此當(dāng)著全天下人的面忤逆于他,而且為的是一個天眼圖上已預(yù)言了的妖女! 妖女禍國,天盛皇帝越發(fā)深信此事,他前后派出兩隊人馬到中紫國召鳳帝修歸國,然而這兩隊人馬卻皆是有去無回,無雙太子亦是遲遲不歸。 天盛皇帝氣怒之下,傳于無雙太子素來交好的八皇子青王鳳意揚(yáng),令其親執(zhí)圣旨,再度趕往中紫。 青王鳳意揚(yáng)一行抵達(dá)軒轅城時,已是旖滟和鳳帝修大婚兩月之后。冬日的寒冷早已被初春的暖風(fēng)帶走,修院之中花木復(fù)蘇,處處都洋溢著明媚的春色。 春日微醺的風(fēng)撫過院角開地繁華的海棠,帶起一陣清香送進(jìn)了東廂房。房中,陽光透過窗外樹縫落下一道道光線,安靜的似連光線下小細(xì)塵漂浮的聲音都能靜心聽到。 驀然卻有一道柔和舒緩的聲音響起,若空寂山谷中溪水流過一般,那聲音非但不叫人覺得突兀,反和這一室安靜融合。 “放松,深呼吸,對……想象你是一朵云彩,輕盈、萬念俱空地飄浮在遼闊藍(lán)天上的云彩……好,很好……時間回到你六歲的時候,那日天氣極好,就像今日一樣,有暖暖的風(fēng),明媚的陽光,你清晨起來到花園中親手采了一束海棠花想要送給母親插瓶,到了母親的房前,你腳步輕輕地靠近窗戶,卻聽到母親和父親的低聲說話聲,原來他們正在商量你的婚事,母親說,青青從小就愛跟著姨母家的璃兒,樓莫兩家世代姻親,舍不得青青長大后嫁到旁的人家吃苦,有意將青青許配給璃表哥,青青當(dāng)時是不是很快樂呢?” 旖滟坐在靠東墻的屏風(fēng)旁,這舒緩的聲音正是她發(fā)出,而不遠(yuǎn)處躺在蓮花游魚雕紋美人榻上正閉著眼睛的正是樓青青,她神情平和似已沉睡,卻回答道:“是,我好高興,表哥比我大六歲,那時已是天宙國最引人稱贊的少年,我再沒見過比表哥更好看,更聰明的男孩了……” 旖滟又道:“青青是從那個時候便認(rèn)定了璃表哥,愛慕表哥的嗎?” 樓青青唇角浮現(xiàn)甜而羞澀的笑意,道:“表哥那么好,青青越長越大,每天都期許變得更漂亮,快快長大,成為最漂亮的新娘嫁給表哥?!?/br> 旖滟見她神情寧馨安然,再度問道:“青青后來長大了,可璃表哥卻似乎只將青青當(dāng)meimei疼愛,璃表哥不愿意娶青青,青青和璃表哥也未曾定親,璃表哥不愿意的事情沒人能夠勉強(qiáng),總有一日他會迎娶喜歡的女子?!?/br> 樓青青聽到旖滟這話,神情驀然變得激動起來,她似無法安寧的搖著頭,五官都痛苦的皺在了一起,有些語無倫次地道:“不會的,不會的,璃表哥一向疼愛青青,青青一受傷,璃表哥就舍不得,都陪在青青床邊兒誰都不見了……璃表哥最愛的女人已經(jīng)嫁人了,璃表哥不會再愛上旁人,他會娶我,會娶我,青青會成為璃表哥的新娘?!?/br> 旖滟抿了下唇,乘機(jī)再問,道:“青青自殘都是為了挽留璃表哥嗎?青青有沒有想過,這樣璃表哥也會厭煩,他會討厭青青的。” 樓青青因旖滟的話面上露出惶恐,痛苦和掙扎之色來,道:“我……我只能這么做,我害怕……害怕表哥不要我了,我自傷,表哥才不會不管我,他會娶我。” 旖滟雙眸一瞇,又問,道:“為何青青不自殘會害怕璃表哥不要青青?青青在害怕什么?” 這下樓青青面色大變,似夢魘了一般,她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面上痛苦,即便未曾完全清醒她臉上血色也盡數(shù)褪去,接著她開始抬手抓頭,像是想要將里頭那些驚嚇到她的可怕畫面生生摳出來。 旖滟見此,知道無法再催眠上去,嘆了一下,抬手在樓青青幾處xue道上點(diǎn)過,又在她耳邊低喃,安撫著令她沉睡過去,結(jié)束了今日的催眠治療。 從莫云璃那里,旖滟已清楚發(fā)生在樓青青身上的事情。那年莫云璃離京辦差,才方十二歲的樓青青因久日不見心愛的表哥便郁郁寡歡,蘇華楠便提出和樓青青偷溜出京去尋莫云璃的建議,彼時兩個小姑娘年輕幼稚,又皆是天之驕女,被家人保護(hù)的極好,只以為憑借學(xué)到的功夫便可行走天下。 兩人溜出京城,結(jié)果便出了意外,后竟是被販賣到了不干凈的地方。蘇華楠運(yùn)氣略好一些,逃了出來,待其帶著莫云璃去救樓青青時,卻已晚了。 自那以后樓青青便自閉起來,后來更是落下了癔病。因樓青青當(dāng)年是尋莫云璃而去,故此莫云璃對其一直有愧疚之心。 而樓青青分明是無法對此事忘懷,這才用自殘來挽留莫云璃,她會生出癔病來,旖滟以為,一來是內(nèi)心深處害怕面對那件事,二來,樓青青怕也知道她有了病,莫云璃反倒不能拋棄于她。遭受打擊,加之這些內(nèi)心暗示,便使得樓青青患上了癔病。 旖滟要為樓青青治病便得慢慢引導(dǎo)樓青青去面對她不肯面對的事情,經(jīng)過這幾次催眠治療,雖已比之前好了許多,可一觸及關(guān)鍵之處,樓青青還是如此情緒激烈??磥磉€得慢慢來,免得適得其反。 旖滟安撫好樓青青,將被子給她蓋上,出了房卻見莫云璃站在月洞門邊兒,神情有些懨懨的,旖滟心知他定聽到了屋中的動靜,回身關(guān)上了門,這才走向莫云璃。 門吱呀一聲響,莫云璃已是回過神,待旖滟轉(zhuǎn)身從他清潤的面容之上已瞧不出一絲失態(tài),旖滟走過去,莫云璃便笑著道:“辛苦?!?/br> 旖滟揚(yáng)眉,道:“下午茶若能吃上青青做的琉璃糕,再喝上一口莫丞相親手做的藥膳鮮魚湯,再多的辛苦也都沒了。” 莫云璃豈能不明白,旖滟這是在給他和樓青青制造相處的機(jī)會,心中微苦,面上卻失聲而笑,道:“好?!?/br> 旖滟這才指指屋中,道:“治療效果還不錯,你也莫著急,照這般,最多一年,她定能痊愈。睡下了,你去瞧瞧她吧。” 她言罷,邁步向院外去。旖滟一向不喜歡懦弱之人,也沒多么多同情心,對樓青青的做法,她更是厭惡的很,但她卻有些感動于樓青青對莫云璃的執(zhí)著,一個人能對另一個人做到孤注一擲,這并不容易。雖則樓青青這般其實(shí)傷害了莫云璃,但那并非樓青青的本意,癔病已然令她喪失理智。而且于樓青青相處,她發(fā)現(xiàn)樓青青其實(shí)是挺單純良善的一個女子,她本來的性情當(dāng)是明媚陽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