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G省的當(dāng)天，陳豐開車來接老板和沉錦薇，再把錦薇送回家后，兩人片刻未歇又要出門。沉錦薇擔(dān)心道，“這么急？”

    “嗯，約了人?！背林孛髟陂T口抱了抱她，“早點休息?！闭f完就和陳豐頭也不回，大踏步離開了。

    陳豐開車載著老板并沒有往公司走，而是開去了Z市最有名的銷金窟——帝尚。這地方沉重明挺熟，早些年沒少來，在這兒請客算是極客氣的了。帝尚的老板也是有來路的，幸得羅江早年放浪形骸時，和這兒的老板臭味相投，交了幾分面子情，因此也會給沉重明行個方便。這次過來，就是為了打聽二十年前那位強市長的事。

    這種小事自然勞動不了帝尚的大老板，不過還是吩咐了大堂經(jīng)理親自招呼他。經(jīng)理帶沉重明去了一個清靜的小包廂，里面的人已經(jīng)等著好一會兒了。

    會所里的女人除了頭牌那種等級，大多是來來去去，不會在一個地方呆太長時間。所以要找一個在這兒做了二十年的人也是極碰運氣的，還好，沉重明的運氣一向不錯。要是再晚一段時間，這人也要離開從良去了。

    云云認(rèn)識沉重明，但還沒有做過他的生意，今天這個陣勢瞧著也不是做正經(jīng)生意的。她笑了一下，問沉重明有什么事找她。眼角牽出細(xì)細(xì)的紋，在明亮的燈光下異常顯眼。她似乎也意識到了，用手指撥了撥自己的頭發(fā)，她不太習(xí)慣這種明亮刺眼的燈光。

    沉重明偏了一下頭，陳豐上前問她認(rèn)不認(rèn)識二十年前的一位強市長。這話一出，那女人明顯一怔，雖然臉上很快鎮(zhèn)定下來，但微顫的手還是漏了怯?！拔铱梢猿楦鶡焼?？”

    陳豐拿打火機給她點上，女人長長地吐出一口煙，仰在沙發(fā)背上，道，“當(dāng)年的事我并不知道多少，你們想問什么？”

    “聽說強市長在這里有一個相好，還為她付了違約金給她贖身？”

    “對。你們想知道她的事情？”不知道是因為在帝尚里被問到這件事不必害怕，還是即將離開所以想傾訴，她決定從頭講起，“我叫云云，來帝尚那年才13歲。當(dāng)時的媽咪和我同鄉(xiāng)，她見我可憐，讓我過來做工。因為我那時還小，她就安排我去打雜，順便跟著jiejie們學(xué)習(xí)……

    “你們找的那個人叫dy，這里的人都這么叫她。她是從香港逃過來的，家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沒說過，也沒人知道。不過她有一個小懷表，里面是她和她父親的照片。她父親是很帥氣的混血兒，所以她也有一點外國的血統(tǒng)，長得十分漂亮，就是性子冷冷的，不大說話。但她人不壞，別的jiejie時常拿我撒氣，她就不會。

    “她一來就成了這里的頭牌，媽咪為她親自篩選客人。別人每天都有固定的工作量，她每天就陪一兩場。更多的時候，她都是被包月的。后來沒多久她就被那位看上了，包了半年后直接贖身了。當(dāng)時媽咪都拿她來激勵姐妹們，可惜那位出了事，她也不知所蹤了。dy在這里一共就做了一年半，也沒有與人深交，我也只知道這么多。”

    “她離開的時候是幾年幾月？”陳豐問道。

    “xx年9月。她離開沒一個月，就聽說……被攪進了一場走私案，我記得很清楚?！痹圃葡肫鹉嵌螘r間帝尚里隨處可見的便衣警察，她就心慌。聽說那段時間離開帝尚的姐妹們都被警察問過話，有的還進了局子。帝尚里的人被老板護著，倒沒有被直接被警察審問過，最多是被人旁敲側(cè)擊一下。那一段時間直接把云云嚇破了膽，愣是在帝尚做了二十年，沒敢去別的地兒。

    “那會兒她懷孕了嗎？”

    云云的眼神里先是震驚，“你們怎么知道？”然后是慌亂，“他沒有在dy身邊長大嗎？他在找他的父母嗎？”

    沉重明聽到這里才從有了反應(yīng)，他微微前傾，“你果然知道什么？dy在這里還是有朋友的對嗎？”

    “不，我只知道她懷孕了。她在離開帝尚之前，都是我在照顧她，媽咪也高興我和她走得近，所以我經(jīng)常會去她的住所。后來她懷孕了，本來她不想要的，但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她就被贖身了。然后就是那位出事，我很擔(dān)心，就去找過她，她給了我一點錢，讓我以后不要再找她，也不要說和她熟悉，讓我保護好自己。”云云說到后面，有些激動，“我可以見見那個孩子嗎？他今年18歲了是嗎？”

    沉重明沒有立刻同意，只問，“你有她的照片嗎？”

    云云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我們這里的人不愛拍照片……不過我能認(rèn)出來的，只要我見到她，我一定能認(rèn)出來?！彼恼Z氣很是著急，她拼命地保證她還記得dy和強市長的模樣，她一定可以辨識那個孩子是不是dy的孩子。

    陳豐為難地看向沉重明，良久，沉重明才道，“遠(yuǎn)遠(yuǎn)地看一眼可以嗎？”

    云云點點頭，說可以。然后小心地問道，“是個女孩子對嗎？”她應(yīng)該猜得到的，這對一個女孩子來講是個極大的刺激。她雙手捂臉，輕聲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