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蘇黛的故事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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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黛出了幻境,從藥池里出來,回頭看了一眼池水中的凌隨波。 他的面容有了一點變化,眉心微微絞著,黃昏的杏林落葉翩翩,地上和池水中都覆蓋了厚厚的金黃落葉,像是已經(jīng)堆積了很長的時間。 她眸光復雜地盯著水池中的人,片刻后出了杏林。 一個多月后,她收到李陵寄來的一封信,信上詢問凌隨波是否能提供一些幽煌果的線索,說是在碧云洲的鳳陽城,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種魔界戾果的形跡。 蘇黛不覺蹙起眉頭,仔細想了想,憶起凌隨波曾對她講過,他是追著魔界一名從囚崖下逃走的魔女篤姬來中州的,這位篤姬似乎是因為多年前被一名花姓中州男子誘惑,幫他盜取了魔宮花園內(nèi)的圣物幽曇花而獲罪,她出逃時攜帶有大量的幽煌果,很有可能在鳳陽城出現(xiàn)的幽煌果就是她帶去的。 蘇黛當時雖答應(yīng)過凌隨波不把此事告訴別人,但如今看來,也沒有什么隱瞞的必要了,于是她一五一十地給李陵回了信,并請大師姐隨時告知事態(tài)發(fā)展。 信送走后她扶額出神。 出了這事,大概魔界之行得暫時緩一緩了。 這段時間她來來回回地把那本筆記翻了數(shù)遍,很多緊要的內(nèi)容都滾瓜爛熟地記在心里,天栩洲黑虛之海畔請李長安幫忙督造的海船也已基本完工,蘇黛叮囑他,特意請了中州的一名陣法師,按照筆記中那名長老記錄下的橫渡心得,在海船各處都設(shè)下了大大小小的隔魂陣和驅(qū)魔陣,以避免在海上航行時被游蕩的鬼魅魔魂攻擊。 青蕪的女兒她也有意識地多交給別人抱養(yǎng),以免她走后小家伙不習慣,好在小嬰兒畢竟懵懂無知,在玉芙蓉尋來的奶娘懷里睡了幾天后,就不怎么找她了,她心里反倒有一些失落。 本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她打算這兩日就出發(fā)的,李陵這封信讓她改了主意,暫時留下看看情況再說,萬一大師姐那邊需要幫手,她也好即刻趕過去。 十余日后李陵的第二封信到了,蘇黛在玉芙蓉的書房里看完信,一時大驚失色,“怎會出現(xiàn)這種兇物?”正要提筆寫信,一名藥童敲門來報,說是藥池中的凌少君已經(jīng)醒了。 蘇黛更是慌張,一把抄起桌上的信件和紙筆就想找地方躲,玉芙蓉拉回她,似笑非笑問道:“你真不想見他?” “不想,”蘇黛斷然道,接著又漲紅了臉,吞吞吐吐說,“這人過于強橫霸道了……哎,我也有責任,他還是躺在藥池里好些——我現(xiàn)下真不想見他,總之,跟你說不清?!?/br> 玉芙蓉了然一笑,按下桌子下一個機關(guān),書架移開,現(xiàn)出一間密室。 “去里頭躲一躲吧,這藥廬里也就這地方可以避一避,”她笑道,“我來替你打發(fā)他。” 蘇黛鎮(zhèn)定下來,想了一想,將李陵那封信放在桌上,“他如果來找你,你就把這封信給他看,看他有什么話說,這信是寄給我和他的,本也該給他看?!?/br> 玉芙蓉應(yīng)了,去蘇黛房間收拾了她的東西打包丟進密室,又在書房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咬著藥草的嘴角掛著一絲曖昧的笑意,抽出一本冊子大喇喇放在書桌上。 午飯后阿紋果然領(lǐng)著凌隨波來找。 少魔君穿戴整齊,褐發(fā)高束,眉間系著黑色額帶,看起來精神奕奕,只是神色有些冷郁,對玉芙蓉行禮并表示感謝后,便開門見山問道:“她呢?” 玉芙蓉支開阿紋,只笑道,“凌少君請坐。” 凌隨波默默坐了,埋頭喝了口茶,低聲問道,“她已經(jīng)去黑虛之海了?” 玉芙蓉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凌隨波自嘲一笑,其實還在幻境里時他便料到了,蘇黛準不會等他。沙漠里那次他威脅她不能先帶其他人離開,這姑娘還是擰著勁兒帶了青蕪和幾個小孩二話不說地走了,他就知道,他勉強不了她。 在幻境里時他反反復復地想過自己的行為,懊惱之余也無可奈何,好在她去了魔界,他總會尋到她,因此他出了幻境沒找到她時,自己都覺得出乎意料的平靜。 “……這是什么?”凌隨波目光瞟過書桌,見一封信件上寫著自己的名字,深眉微微一揚。 “蘇黛的大師姐寄來的,既然寫著你的名字,自然要請你過目。”玉芙蓉手一揮,做了個“請”的手勢。 凌隨波拆開看了幾行,臉色一變,“狁?篤姬居然養(yǎng)出了這種東西?” 他霍然起身,問道:“玉姑娘,此處距這個鳳陽城,有多遠距離?” 玉芙蓉道:“日夜不停趕路,快的話,兩日兩夜?!?/br> 凌隨波頷首,“送信呢?” “蘇黛大師姐的信鳶還等在外頭,這信鳶很快,一日一夜可將信送到。” 凌隨波拿過紙筆,快速寫了幾行字,“好,那先把這封信送過去,我接著就去鳳陽城。” 玉芙蓉伸手去拿信,少魔君卻又將信一按,冷厲的目光過來,像罩了一層寒霜,“她呢?” 玉芙蓉笑了一聲,“咦,你不是說她去黑虛之海了么?” 凌隨波寒聲道:“這信是寄給我和她的,我看之前既拆開了,那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看過了——這信是今日送到的,玉姑娘總不會隨意拆他人的信件吧?” 玉芙蓉神色自若,從他掌下抽出信紙折好,這才看了凌隨波一眼,意味深長道:“凌少君,有時候逼得太緊,可是會事與愿違的。” 凌隨波不語,面龐上亦沒有什么表情。 玉芙蓉笑道,“凌少君可別忘了,蘇黛是個機關(guān)師,雖然表面上看去清甜柔麗,人也隨和好說話,但她骨子里可不會任人擺布,你想想她做的那些機關(guān)。” 凌隨波忽而一笑,目光環(huán)視著書房每個角落,緩緩道:“我明白了,多謝玉姑娘提點?!?/br> 玉芙蓉點點頭,“那我先出去寄信,凌少君稍坐,咳——若是悶,我書房里的書,你可以隨意看。” 她出去后,凌隨波目光落在桌上的那本冊子上,猶豫片刻,伸手拿過來,慢慢翻開。 他看得幾頁,眉心隱隱跳動,再看得幾頁,不由伸指撫上額際,抹去悄然浸出的汗珠。 魔族男女交歡的方式基本都是模仿獸類,他從小到大也只見過、聽說過這種方式,此前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對,但這本冊子上收錄的圖片幾乎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圖片下的文字還詳盡點評了每種方式的優(yōu)缺點以及給女方帶來的不同感受,真是令他嘆為觀止,既迷惑而又新奇。 他越看越是坐立不安,收起身體里隱隱的躁亂,仔細往下看。 玉芙蓉去了甚久,推門進來時那本冊子已經(jīng)放于原位,凌隨波坐于桌旁,見她進來立刻起身。 他深邃而別有深意的目光再次在書房中徐徐掃過,最后落定在玉芙蓉臉上,眸中不辨喜怒,只躬身再行了一禮,“多謝玉姑娘?!?/br> “好說,好說,”玉芙蓉笑容可掬道,“凌少君有什么打算?” 凌隨波道:“我這便趕去鳳陽城,走之前,還勞煩玉姑娘帶我去看看那些幽人,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玉姑娘?!?/br> 送走少魔君后,玉芙蓉打開密室的們,歪在門框上笑看著蘇黛。 蘇黛也不繞彎子,問道:“你給他看的什么?” 玉芙蓉咬著一根草藥,笑道:“你管這么多干什么,總之,是對你們倆都好的——什么事能瞞過我的眼睛!” 蘇黛面頰上浮起兩團紅暈,橫了她一眼,收拾起包袱,“那他既是去鳳陽,想來也不用我跟過去幫什么忙了,我這就去天栩洲?!?/br> 玉芙蓉問道:“你真不打算見他?不和他一起去鳳陽城?” 蘇黛搖搖頭,“我還沒想清楚,先這樣再說吧,現(xiàn)下找若木花和千回藤要緊,我也不是永不見他,到了魔界他可能也會找我。” 她停下手中動作,有點茫然地說:“他……有時挺讓我害怕的,尤其是他說要我永不離開他的時候……玉jiejie,我不想剛脫離一段無意義的婚事,又被另一個男人束住,更不想被禁錮在一個不太能控制住情緒的男人身邊。” 玉芙蓉點著頭,“他過于強勢了,所以你覺得透不過氣來——不過我看凌少君方才挺冷靜?!?/br> 蘇黛咬著唇,默然一會兒,低聲說:“誰知道他什么時候又會發(fā)瘋——我是喜歡他,也抗拒不了他的吸引力,這樣對我來說才可怕……我找到若木花和千回藤就會立刻趕回來,以后也不會離開中州,而他……哎,玉jiejie你也聽明老講過他父親和母親的事,中州人和魔族人,大概也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br> 她整理好了行囊,黑白分明的雙眸里現(xiàn)出一絲懊悔和迷茫,“我只后悔不該把持不住招惹了他,算了,不想這些了,干正事要緊。” “好哇,做下了就翻臉不認人,”玉芙蓉嘖嘖打趣道,看見她臉上既羞又悔的表情,趕緊改口道,“不過凌少君若不栽這么個跟頭,以后難說不會變本加厲,你等等我,我拿了東西和你一起走?!?/br> 蘇黛大喜,“玉jiejie也要去?” 玉芙蓉咬著草根,環(huán)臂歪頭笑道,“是呀,我早就打算好了,機會難得,幽人的情況也就這樣了,靈鈞和阿紋很能干,其他事,我這里的藥童盡可處理……就是青蕪的小家伙,現(xiàn)在也有人照顧,不過我們不會魔族語言,不和凌少君一起去,真的沒問題?” 蘇黛道:“長胤長老的筆記里說了,魔族語比中州語言簡單多了,他也是到了魔界才學會的,咱們也不比人笨,有什么學不會的?” 玉芙蓉在她花朵般的臉蛋上輕輕掐了一下,笑道,“說得很有道理?!?/br> 兩人準備停當,又等了小半日,確認凌隨波已趕往碧云洲,這才雇了馬車出了石蘭山,往天栩洲黑虛之海畔趕去。 十余日后兩人到了海邊的一個港口,其時正值黃昏,一望無際的大海風平浪靜,微微海潮中李長安從一艘小巧的龍骨船的船舷后探出頭來,面露驚喜,招手叫道:“玉姑娘!蘇姑娘!這邊!” 蘇黛上了船,便拿著圖紙去檢查船身各處的建造情況和機關(guān)設(shè)置,玉芙蓉問李長安,“幫我們雇水手了么?” 李長安摸了摸后頸,笑道:“聽說我們要橫渡黑虛之海,這里沒人愿意去,我來當這個水手?!?/br> 玉芙蓉嫌棄道:“就你?你不是只會使刀嗎?這細胳膊細腿的,能行?” 李長安漲紅了臉,卷起袖子,露出臂上糾結(jié)的肌rou,分辨道:“這也是細胳膊么?” 這時蘇黛走過來,笑道,“李大哥,其實不用水手,這船我剛看了,督造得很好,我們自己能行?!?/br> 玉芙蓉道:“對,你回去吧,多謝你了?!?/br> 李長安卻不走,“多個人多搭把手也是好的,我……也沒什么親人了,沙漠里大伙兒親如一家,就當幫大家做點事,再說蘇姑娘設(shè)計的這艘海船是我看著造起來的,恐怕比她還熟悉……魔界我也想去看看,開開眼界?!?/br> 他說完,偷偷瞄了一眼玉芙蓉,玉芙蓉哼了一聲,進了船艙。 是夜星光綴滿天際,海面銀光閃爍,李長安升起風帆,船乘風駛?cè)氪蠛#K黛在船尾cao縱尾舵,降下螺旋槳,槳片葉呼呼在水下旋轉(zhuǎn)起來,水花飛濺中推著輕巧而堅固的船身破浪前行。 忽忽幾日后,寂靜的深海中,這艘海船劃過的航線附近,卻又不緊不慢地駛過一只簡陋的青棚漁船,船頭立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腳下堆放著一個布囊,船艙里捆著一個艷麗女子,那女子憤恨的目光不時掃過船頭的那道身影,轉(zhuǎn)而又盯著他腳下的布囊,口中常常發(fā)出咒罵之聲,站在船頭的男人總是置之不理,有時聽得煩了,便過來往她嘴里塞上一塊干糧,干糧吃完了,后頭塞過來的,倒都是烤熟的海魚。 這男子便是凌隨波,他在碧云洲鳳陽城那場浩劫后趕到花府外,帶走了作亂的魔女篤姬和被鎖在焦黑骸骨中的狁的魂體,稍作停頓后,他便趕往天栩洲港口,買了一只漁船,備齊食物和清水,進了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