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上，寧禮百無聊賴登陸了擱置已久的微博賬號。

    私信已經(jīng)爆滿。

    作粉絲那段時間，她會用這個賬號發(fā)一些插畫、漫畫，產(chǎn)出與季星燃相關(guān)的內(nèi)容作品，因此積累了一批關(guān)注者。不算多，粉絲數(shù)一萬出頭，勉強算個“大粉”或者所謂的“粉頭”。

    查看私信，內(nèi)容大體相同。

    【大大去哪里了？怎么不更新了？】

    【昨天的頒獎典禮看了嗎？星燃帥呆了！】

    【大大還在吧，沒脫粉吧？】

    【大大能要一下作品授權(quán)嗎？不做商用?！?/br>
    閱覽后，寧禮編輯發(fā)送了一條微博：大家的私信我都看了，最近因個人私事暫時不會更新了，過段時間再見！么么(*╯3╰)

    點擊右上角，設(shè)為置頂微博。

    cao作完以后手機突然響起，夏雨薇打來電話。

    …

    校園里，學(xué)生創(chuàng)業(yè)的奶茶店生意不錯，二人坐在靠窗的角落。

    “我都看見了?！毕挠贽被鸺被鹆羌s她出來，一來便攤牌。

    寧禮無辜地吸了口奶茶：“看見什么了？”

    夏雨薇放大照片，把手機湊她眼前。

    “這么大的事你竟然瞞著我？”

    是音樂頒獎典禮當天工作人放出的照片，配文：賀緒生圖。畫面中央賀緒占了大半，可在他身后作為背景板的她也被不小心拍下來。

    “戴了口罩我照樣認識你！一開始我還不信，但你最近神神秘秘的，找到實習(xí)工作也不告訴我做什么…”夏雨薇念叨。

    鐵證如山，寧禮不好再隱瞞。

    “我也不想的，只是怕跟你說了你會...失控?！?/br>
    話沒說完，對面的人已經(jīng)開始瘋狂捶桌。

    “所以你真在賀緒身邊實習(xí)？”

    寧禮點頭。

    “什么職務(wù)？”

    “我沒工作經(jīng)驗，只能從助理做起?！?/br>
    “那我可以......”

    “不可以。”她果斷拒絕?！靶侨嫉暮灻瘴視朕k法幫你搞定，除此之外沒有別的?！?/br>
    “找你了解一點八卦也不行？”

    她連連搖頭：“大姐尊重一下我的職業(yè)素養(yǎng)吧?！?/br>
    “那，我就問一點，現(xiàn)實中的星燃怎么樣？是不是比屏幕里更帥，更善良？”

    寧禮對上她閃亮的眼睛，虔誠點頭：“他很好，很好，所以不管以后發(fā)生什么事，一定要站在他身邊。”

    壓根沒時間跟好友敘舊，寧禮當天回了寢室，收拾好東西很快離開。

    第二天航班定在早上六點，睡眼惺忪地趕往機場，啟程到z市。

    整個行程都很繁忙，航班落地趕到酒店，放好行李，緊接著奔赴拍攝現(xiàn)場。

    這次錄制的綜藝算得上國內(nèi)收視的佼佼者，戶外綜藝《赴星?！酚锌诮员?，嘉賓走遍全國，通過體驗各地文化習(xí)俗達到寓教于樂的目的。設(shè)置不新穎，但mc們承擔了整個節(jié)目的笑點。

    時間緊迫，賀緒在節(jié)目組準備的越野車內(nèi)完成化妝，藝人還可以瞇一會兒，寧禮守在一旁卻不得不保持清醒。要查看工作群里的通知，留意四周有沒有私生跟車，還得隨時跟節(jié)目組工作人員保持通訊，報備實時位置，以免耽誤拍攝。

    好在很快抵達山腳。

    西名山海拔較高，景區(qū)植被旺盛，素有當?shù)厣止珗@之稱。嘉賓從山腳出發(fā)，尋找任務(wù)線索，趕往目的地——山頂。沿途都有工作人員接應(yīng)，加上有少量交通工具代步，強度并不很高。

    寧禮好歹不用跟著跑，乘車到半山腰等著就行。

    看著手上的拍攝安排表，寧禮不禁雀躍。演出嘉賓那一欄，還有一位熟悉的藝人。節(jié)目組財大氣粗，不僅請了賀緒，還請了同隊的季星燃，想到一會兒有機會遇上，只覺喜不自勝。

    半山腰地勢放緩，上邊有個小廣場，周圍零星散落著幾家餐館和民宿。

    不遠處傳來腳步和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

    寧禮翹首以盼，終于等來了大部隊，第一個抵達的是季星燃，喘著粗氣手持攝像，跟拍攝影大哥比他還晚半分鐘。

    工作人員向他發(fā)了張標簽為一的貼紙。

    其余嘉賓抵達后，開始游戲環(huán)節(jié)。

    通過“聽歌識曲”獲得線索卡，季星燃表現(xiàn)得格外積極?，F(xiàn)在氛圍極好，有嘉賓帶頭唱起土味歌曲《兄弟抱一下》，他也絲毫沒有包袱，跟著又唱又跳。鏡頭掃到右手邊的賀緒，手揣兜里，一副這歌配不上我高貴氣質(zhì)的傲嬌模樣，意外很有喜感。

    中途攝像機出現(xiàn)故障，導(dǎo)演一喊休息，寧禮第一時間給自家藝人遞上羽絨服，這里不比山下，氣溫低，地上平坦處還結(jié)了層薄冰，踩上去吱吱作聲。

    季星燃與賀緒并行，兩人邊走邊說著話，寧禮規(guī)規(guī)矩矩跟在靠后的位置。

    賀緒哈了口氣，像是隨口評了句：“你今天還真賣力?！?/br>
    無人注意的角落，寧禮翻了個白眼。

    大哥！人家那叫敬業(yè)好不好？哪跟你一樣，臉比模特還僵硬。

    季星燃渾不在意：“都是為了綜藝效果。”

    賀緒：“我看你適合當固定mc?！?/br>
    季星燃偏頭看他。

    賀緒挑眉：“我說真的，錄綜藝不費勁，既能增加國民度，粉絲看了還開心?！?/br>
    “那你呢？”季星燃問出了寧禮所想。

    賀緒應(yīng)得坦然：“沒你有這方面的天賦，要有我也去?！?/br>
    依他的個性，大概率說的是真話，不過怎么聽得這么別扭？寧禮無語。

    “瑞奇，包里有糖嗎？”

    話鋒一轉(zhuǎn)，季星燃適時轉(zhuǎn)移話題。

    一旁助理無奈搖頭，“我馬上去買。”

    寧禮不假思索站出來，自告奮勇道：“我這里有巧克力，季老師要嗎？”

    賀緒蔑視的眼神壓迫力十足，以至于她遞出去的手微微發(fā)顫。

    “謝謝小寧?！奔拘侨夹Φ萌玢宕猴L，寧禮有種在看一頭披著羊皮的狼的錯覺。

    隨后果不其然，賀緒沒了好臉色。

    寧禮跟著他，一前一后走到簡易帳篷里，藍色遮雨棚搭得簡陋，擋不了風，他剛一進去忍不住打了個冷噤。

    地上還有荒草，頑強地迎風招展。

    寧禮拿出暖手寶，小心翼翼說：“電已經(jīng)充滿了，多拿會兒就暖和了?！?/br>
    他清冷的目光掠過她的臉，“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忘了自己是誰的助理?！?/br>
    垂頭看著手上巴掌大小粉不拉幾的東西，說了句“真丑”，違心地揣進懷里。

    寧禮全程看他臉色，從保溫杯里倒杯熱水，放到他面前的桌上。賀緒坐下只喝了一口，紙杯擱置一旁。

    以為他會再次找茬，可接下來什么也沒發(fā)生。寧禮得了空閑，目光跳躍，直盯著幾米外的季星燃打轉(zhuǎn)。他就在隔壁，無奈周圍圍了一圈的藝人嘉賓，她并不好靠近。

    他一個人待在角落，臉上顯出疲態(tài)，補妝時眼神放空，也不說話。和方才的活力四射相比，像換了個人。

    身旁幾位節(jié)目組嘉賓聊得開心，他也不主動參與，偶爾的回應(yīng)也表情淡淡，好似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寧禮看得有些恍惚。

    ...

    錄制在山頂結(jié)束，此時天已經(jīng)黑透。

    21:00左右，參演人員離場，紛紛趕回酒店。

    還是來時的車，寧禮提前聯(lián)系好司機，不到一會兒乘車下山。

    開到半山腰，賀緒問自己手表扔哪兒了。

    “我記得中途還見過?！睂幎Y一面找一面叨叨，在車里翻了半天也不見蹤影。

    腕表雖說是品牌贊助的，可價值著實不菲。她一下慌了神，怨自己一犯錯就犯了這么大的。

    寧禮蒙了：“我馬上聯(lián)系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br>
    撥打電話，但無人接聽。工作群里發(fā)消息，也沒見人回應(yīng)。

    心越來越?jīng)觥?/br>
    賀緒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寧禮試探著說：“那我先回山上找一下，反正現(xiàn)在還不算太晚?！?/br>
    其實心里也沒底，下了車還強顏歡笑說：“你們先走，不用等我?！?/br>
    大晚上的，誰愿意跑這么一趟，可“上司”不說話，可不就代表默認了嗎？

    沿著石板路拾級而上，寧禮一口氣爬了十幾米，回過一看，車輛已經(jīng)不再，頓覺委屈。

    她就意思意思，還真走了？

    到了這個地步，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走，徒步返回山頂，花費了近半小時。到了先前待過的餐館一問，才知道制作組的人剛剛撤離。

    她又按印象找了些地方，手機開著電筒在草堆里搜尋。

    沒有意外，毫無所獲。

    最悲催的是找了半天錯過最后一輛返城公交，手機還沒信號，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石板路漆黑，容易滑倒，她只能沿寬敞的盤山公路下山，至少路燈還亮，遇事能叫喚幾聲。

    天空像覆上一張巨大的黑幕，黑得深且沉。

    四周寂靜，荒山野嶺周圍全是樹林，不見半個人影，一丁點動靜都能引起她的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