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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若道使君無此意在線閱讀 - 第六十一章 等閑識得東風面

第六十一章 等閑識得東風面

    子時已過,上陽宮內(nèi)依舊燈火通明,皇帝正等著林鐘前來回話。林鐘是十二親衛(wèi)之首,自然也最得皇上器重。

    此事涉及皇家秘辛,皇上斷不會派自己不信任之人前去查探。

    皇上剛端起茶盞,正欲喝茶醒神,若今夜此事得不出定論?,他自然不會安心。

    林鐘走路幾無聲響,待皇上回神,林鐘已然單膝跪地:“參將陛下!”

    每次十二親衛(wèi)神出鬼沒總會將皇上嚇得不輕,此刻他也顧不得苛責,連忙問道:“怎么樣?”

    林鐘拱手,卻一言不發(fā)。

    皇上大驚,心中不詳之感涌起,怒聲道:“林鐘!朕問你話呢!”

    林鐘作揖,一字一頓回道:“回稟陛下,宣王與蕭澈,”林鐘停滯片刻,繼續(xù)道“并無異樣!”

    皇上長嘆一聲,擺擺手讓其退下。有了林鐘這句話,哪怕日后再有朝臣離間,他也有了底氣去信任蕭澈,并加以重用。

    林鐘離開上陽宮后,口中的血腥味兒似乎充斥在夜色中。

    從方才他咬破口舌讓自己清醒,卻最終還是為那二人隱瞞開始,林鐘便知道什么是心毒入骨,什么叫萬劫不復!

    第二日早朝,皇上特意將此事挑明,嚴禁日后宮中,朝中再傳出有關(guān)蕭澈與顏琤任何不潔之言,違者杖殺!

    此事也算有驚無險,蕭澈謝恩之后,心中卻無半分喜悅。

    皇上越信任蕭澈,倘若日后東窗事發(fā),欺君之罪也算坐實。倘若株連九族,蕭澈自是無畏,可心中最憂懼之事便是,怕皇上盛怒之下問罪顏琤。

    蕭澈走出長安殿,看向皇宮四處的高墻,一時間竟不知走向何處。

    天地廣闊,竟無一處能容其身?

    秦安走過來拍拍蕭澈的肩膀,以示寬慰:“昨夜慶功宴的事,我聽周大人說了。他讓我告訴你,不必擔心婚配之事,若皇上再問起,他也會替你周旋的!”

    蕭澈苦笑道:“看來周大人也已知曉了!”

    秦安點頭也無奈道:“知曉的人越來越多,難免最后皇上不會知曉!你與王爺還是,”秦安心有不忍,可還是勸道“還是早做打算的好。蕭兄英勇自然無懼生死,可王爺他……”

    蕭澈不再吭聲,秦安說的也正是他放心不下的,若牽連顏琤,他寧愿自己身死換其清白。

    兩人緩緩走出宮門,秦安邊走邊道:“不過想想,人生一世,也總有些事不能順心遂意,你與王爺喜結(jié)連理,本就算是違天而行了。如今步履維艱,倒不如各行其道,各自安穩(wěn)的好。多年后再見時,或許也能笑談年少輕狂了!”

    蕭澈搖搖頭,目光堅決道:“若只是年少輕狂,如今也不至于如此難舍難分。莫說阿璃不肯放我走,就是他與我和離,我也不知往后無他,該如何存活?”

    秦安卻繼續(xù)勸道:“你看這條出宮的路,你我也才走至此處??赡銋s知道前面的路一定也是平緩寬闊,那是因為你選擇了正路!

    若你從一開始選擇的就是荊棘叢生的路,也許會有柳暗花明的時候,可此刻腳下便是崎嶇艱險,若你走不到峰回路轉(zhuǎn),該如何處之?”

    蕭澈不再辯駁,他知道秦安是好心規(guī)勸,如今自己戰(zhàn)功加身,日后必得皇上器重。可若因此事欺君,不僅前程盡毀,性命也堪憂。更何況還有顏琤……

    蕭澈每每想起顏琤抱著自己,他便有一種相依為命之感,此刻他也放不下那人,心已相送,還如何全身而退?

    蕭澈出了宮門便與秦安分開,正欲翻身上馬,門外宮人卻將一紙條交給蕭澈。

    蕭澈看后,便匆匆離開宮城。

    來到怡仙樓三樓雅間時,便看到林鐘負手而立,背對自己。

    蕭澈笑道:“若圣上知道,他最信賴的親衛(wèi)約我來此幽會,也不知作何感想?”

    林鐘顯然不耐煩聽他這番戲謔,并未回首,開門見山,冷道:“你同宣王,是何關(guān)系?”

    蕭澈唇角笑意尚未收斂,此刻已面覆寒霜,沉聲道:“什么意思?”

    林鐘回身,依舊冷言冷語:“就是字面意思?!?/br>
    蕭澈壓下心里不詳之感,故意揚笑道:“本將軍借住王府,僅此而已!”

    林鐘聞言閉眸,寒意漫上心頭。他昨夜舍命回護之人,卻連一句實話都愿同他說。

    蕭澈自然不知為何林鐘是這般反應。

    半晌之后,林鐘坐下,已然恢復之前的冷漠,端起茶道:“借住同屋嗎?”

    蕭澈大驚,雙手撐案,死死盯著林鐘,壓低聲音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蕭澈此刻已有殺意,身為死士的林鐘自然能察覺到??扇粽娉鍪?,蕭澈未必能勝。

    林鐘不緊不慢道:“什么都知道!”

    蕭澈聞言,思量片刻,慢慢直起身來,也悠然坐下喝茶:“你并未將你知道的實情告訴皇上,不然我今日也不會安然無恙站在你面前了!”

    隨后將手中茶盞輕舉道:“多謝!”

    言畢,便以茶代酒,一飲而盡。

    林鐘若只要這二字,何須煞費苦心將他引來此地,“皇上遲早會知曉的,你,還要如此嗎?”

    蕭澈目不轉(zhuǎn)睛看著林鐘,也不言語。

    林鐘被如此灼人的目光逼視,頓時心癢不已,將目光移向別處。

    片刻之后,蕭澈收回目光:“我猜你心里定然沒有傾心之人,對嗎?”

    林鐘聞言,腦海中陡然冒出一人,他眉頭緊鎖,不言不語。

    蕭澈并未察覺林鐘異樣,繼續(xù)道:“若你有心悅之人,便不會這么問。不是我要如何,是我的心不得不如此!”

    林鐘冷笑道:“你果然不怕死!”

    “怕,要不怕,我也早和你一樣做了死士??晌腋鹿钾撃侨?!如此堅持,不過是二者相權(quán)取其輕而已?!?/br>
    “愚不可及!”林鐘語氣里的慍怒讓他自己都心驚。

    蕭澈難以置信看向林鐘:“你,生氣了?”

    林鐘并未回答,而是起身離去。

    走至門處,冷言道:“宣王府由我監(jiān)視,你們,別太過!”

    蕭澈起身問道:“林鐘,若他日東窗事發(fā),你該如何全身而退?”

    蕭澈不是知恩不報之人,林鐘三番五次相救,他本應該還報大恩,可林鐘身份特殊,自己與之交往過甚,于二人都無益處。

    可蕭澈未曾想,這件事也把他卷了進來。他日若皇上知曉,除了懲治自己和顏琤,還有一個逃不掉的便是林鐘了。

    蕭澈本是無心之言,林鐘卻因這一句關(guān)心,心里翻起驚濤巨浪,他忽然想起之前蕭澈同自己所說“你死了,總會有人為你悲痛。”

    他側(cè)首聲若蚊蠅的問道:“若他日身死,你可會為我悲痛?”

    “什么?”蕭澈并未聽清,只看到林鐘唇動。

    林鐘陡然高聲道:“讓你少管閑事!”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蕭澈不知自己該慶幸知曉此事的親衛(wèi)是林鐘,還是該悲哀日后事情敗露,被處死的將會是三人。

    春回大地,本應萬物復蘇,可蕭澈只覺比冬天更難熬。

    難熬的冬日過去,卻有人迎來了暖春。太子的病情竟然奇跡般地慢慢好轉(zhuǎn)了,在長樂殿常駐的太醫(yī)也紛紛搬出了東宮,回到了太醫(yī)署。

    皇后更是大喜一連幾日在佛堂誦經(jīng)還愿,祈禱太子安康。

    一國儲君身系國祚安穩(wěn),古來皆立賢立能,主位東宮。

    乾德帝如今已是天命之年,若太子平安繼承皇位,為君者,夙夜憂心之事也可盡消。

    因此太子多年孱弱之軀如今竟有恢復之跡,皇帝自然欣喜不已,只覺天佑大虞,萬代綿長。

    這日星夜,國丈匆匆來丞相府與何承商量要事。西北本欲除蕭澈卻未得手,已然出乎意料,如今本已病入膏肓,不久人世的太子竟然漸漸好轉(zhuǎn),更加令他坐立不安。

    “何相,刺殺蕭澈未成之事,老夫暫不追究??扇缃裉訚u愈,你我若再不動作,多年籌謀只怕,功虧一簣??!”

    “不知先生有何高招?”

    “何相的遠房外甥女不是在太zigong中做掌事宮女嗎?此番恐怕是有勞她了!”

    何承聞言,大驚失色,正欲規(guī)勸。

    國丈早早起身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釗兒乃老夫親外孫,我如何忍心!此事之后也能安穩(wěn)了,你我如今年事已高,不能不為后代著想,令郎如今身在外州為官,以其大才難道不應該回朝建樹作為嗎?

    老夫被圣上構(gòu)陷,雖未被滅族,可子孫后代皆背反賊之后的罵名,趁老夫尚在人世為其翻案,有何不妥?你我各取所需而已,何相,一切決斷都在你??!三思!”

    何承雖為百官之首,可皇上偏偏設(shè)中書閣,分六部同朝議事,來削弱相權(quán),如今手中實權(quán)幾乎被架空。

    獨子何豫被遠派外地做六品刺史,處處受州牧節(jié)制,一方父母官竟也無實權(quán)。若不能他日國君不是被自己扶持,如何能將何豫召回京城,如何讓何府之勢代代相傳?

    何承思量至此,也覺國丈所言有理。遂不再猶豫答應與之聯(lián)手。

    夜色漸濃,更聲悠然,似乎所有陰謀皆能被如墨之夜融消,神不知鬼不覺。

    宣親王府,林鐘幾乎每夜造訪。圣上自然沒有命令他再監(jiān)視,只是他情不自禁,更怕有其余親衛(wèi)受命來此。

    林鐘雖是親衛(wèi)之首,可眾人也只聽命皇上,皇上何性,他自是一清二楚,從不知何為信任,只知掣肘,制衡之術(shù)。

    蕭澈與顏琤一切如舊,只是蕭澈每每想到有人在暗處窺視,總覺別扭。哪怕給顏琤一個擁抱都心有余悸。

    久而久之,顏琤自然察覺到了不對。這日蕭澈下朝回府之后,顏琤在前院相迎。

    蕭澈尚未開口,顏琤便雙臂環(huán)上蕭澈脖頸,要他將自己抱回后院。

    蕭澈笑著撥開顏琤的雙臂道:“阿璃,你別胡鬧,我同你有正事說。”說完,怕顏琤多心,牽起他的手便要走。

    顏琤卻驟然抽出手來,冷笑道:“抱我就是胡鬧嗎?我竟不知大將軍如今如此尊貴,連親近都親近不得了!”

    蕭澈見顏琤生氣,只得出言哄道:“阿璃,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何意?西北一行,你回來之后,就像變了一個人。子煜,你不覺得嗎?每日都是我主動投懷送抱,主動親近逢迎,你還要我如何?我也是男兒,我也尊嚴,可為了討你歡心,如此下作!就算你不嫌我,我都覺得自己惡心!”

    蕭澈滿心愧意,他并未告訴顏琤整座王府已被皇上親衛(wèi)所監(jiān)視,而自己為了表面無異,也不想讓林鐘為難,遂總是對顏琤若即若離。

    顏琤本就多思多慮,如此只會讓其越來越懷疑自己,疑心蕭澈。

    蕭澈伸手便要去抱顏琤,笑道:“好好好,是我不好!”

    誰知顏琤躲開他的懷抱,怔怔后退,搖頭道:“不勞將軍大駕!”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徑直走回后院。

    蕭澈看著顏琤遠去的背影,竟也第一次有了疲憊之感。

    若楓見顏琤怒氣匆匆回到后院,默默跟上:“王爺,又同蕭將軍吵架了?”

    顏琤疾步走著,怒道:“不要跟本王提他!”

    若楓只好悻悻閉口。

    顏琤并未回樰夢齋,而是去了后花園。如今早春,花園百花尚在吐芽。

    顏琤看著滿目蕭索之景,步伐漸漸慢了下來,他忽然想到元日入宮去長樂殿探望顏釗的情形,幾乎奄奄一息孱臥病榻,骨瘦如柴,病骨支離,只言兩字便重咳不止。

    顏琤出言問道:“最近宮中有沒有太子的消息?”

    “回王爺,近幾日太子多年惡癥竟慢慢好轉(zhuǎn),想來過了冬天也已無礙!”

    顏琤點點頭,將方才的怒氣拋諸腦后,腦海里回想起顏釗來。每次顏琤同蕭澈吵架之后,總是愛回憶往昔,這樣似乎才讓心緒稍寧,不至于滿心皆是蕭澈,再無他人。

    片刻后,顏琤吩咐道:“若楓,吩咐廚房明日備好糖蒸酥酪,本王要進宮去探望太子!”

    若楓領(lǐng)命之后,便匆匆離開了。

    顏琤一個人剛走入涼亭正欲坐下,便看到從景墻處走來的蕭澈,他面色微變,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蕭澈連忙追上去,拉住顏琤道:“阿璃,方才是我不好,以后,以后在這府中,你想去哪里我都抱著你,讓你腳不沾地,好不好?”

    顏琤抽回手臂,回身道:“子煜,不必如此,你問問你的心,還像從前嗎?或許是你在西北遇難時我未陪在你身邊,你我離心;或者是那日慶功宴上,皇兄與朝臣為你做媒,你也心動;又或者……”

    蕭澈搖搖頭阻止道:“阿璃,這些事我們不是都已說開了嗎?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說完,將眼前之人擁入懷中,溫柔道:“你罵我也好,打我也罷,可你如此疑心,我斷然不認。你知道嗎?整座王府,已經(jīng)在親衛(wèi)的監(jiān)視之下了。說不定哪日圣上就會知曉你我之事,我欺君被殺,無怨無悔,可我不想連累你!我怕告訴你,讓你憂心,所以盡量與你保持距離。未曾想竟讓你如此委屈!我把所有都告訴你,我們風雨同擔,好不好?”

    顏琤聞言,只覺心驚,一是埋怨蕭澈未早點說與他知,二是惶恐此刻二人的處境。

    顏琤掙扎退后,搖搖頭道:“事關(guān)生死,你要一人承受嗎?不是你同我說,兩人相愛的意義便是,以吾之身,活爾之魂嗎?如今出了事,你又要隱瞞我,你總是如此,你究竟是不信任我,還是不相信我們?”

    蕭澈無奈至極,他本意是想讓顏琤放下對自己的誤會,沒想到誤會更深?,F(xiàn)在似乎自己每說一句,顏琤都能扯到二人離心之事上來。

    蕭澈也不再好言好語,沉聲道:“若你覺得,是我不再信任你,那我無可辯駁!”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只剩下驚慌失措的顏琤,呆立原地。

    蕭澈深夜未歸,顏琤一人在屋中坐立難安。若楓出言勸道:“王爺,蕭將軍也許有事絆住了,他會回來的,您明日還要入宮,早些休息吧!”

    顏琤搖搖頭道:“都怪我,一連幾日都在發(fā)瘋,是我將他逼走的,子煜真的生氣了!”

    此時蕭澈卻在怡仙樓買醉,這次他身上帶足了銀兩,也并未打算歸家。

    他想起自己剛?cè)胪醺畷r,與顏琤每日一處,何等愜意。再看如今,二人幾乎整日只有吵不完的架,只有訴不盡的苦。

    想到痛心之處,又仰面痛飲。

    林鐘進來時,看著雅間之中,滿桌酒壇,以及伏案痛哭之人。他的心被狠狠的刺著,此刻的疼痛比起刀劍所傷有過之無不及。

    林鐘走過去,奪了蕭澈的酒壇,將他從桌上扶起。

    蕭澈掙扎著推開他,高呼道:“你放開我,把酒給我?!?/br>
    林鐘卻將手中的酒壇砸在地上,冷道:“有人等你!”

    蕭澈搖搖晃晃的坐下,大笑不止,笑到雙眸之中眼淚滂沱,不知是樂是悲。

    半晌后,蕭澈止住笑聲道:“林鐘,前幾天我還嘲笑你沒有傾心之人,不懂情愛之事。如今我已遭了報應。

    聽我一言,孑然一身才最自在,別去沾惹情債,還不起!尤其是別愛那些不該愛,不能愛的人,遭天下人指責,被暗地里陷害,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心念念的人也開始了猜忌疑心。能怎么辦?往前一步,粉身碎骨;往后一步,萬劫不復……”聲音漸微,人倒在桌案上,漸漸沉睡。

    林鐘想起顏琤還在王府焦急等待,便將蕭澈攙扶起身,正欲送回王府。

    走至門口,卻又止步。林鐘一手拉著蕭澈搭在自己肩頭的手,一手環(huán)抱著蕭澈的腰。

    對方的體溫隔著衣物傳來,蕭澈本是體寒之人??闪昼娋褪怯X得手掌灼燙,他垂眸看著早已神志不清的蕭澈,環(huán)在其腰際的手緊了緊,竟不舍得將眼前之人送回。

    林鐘注視良久,心中熱浪翻騰,就在他決意不送時,蕭澈吶吶開口,喊著顏琤的名字。似三九冬雪將林鐘火熱的心驟然冰凍。

    丑時一刻,宣王府的大門被敲開,王伯披衣出門時,只見到醉倒在地的蕭澈。王伯大驚,連忙將蕭澈扶起,送至樰夢齋。

    顏琤看到蕭澈此刻的模樣,又氣又悔,蕭澈的酒量他是知道的,若非抱著必醉消愁之心,不會喝的不省人事。

    樰夢齋燈火徹夜未熄,顏琤一夜未眠,守在榻前照顧蕭澈。

    月夜之下,也有人整夜未走,獨受寒風吹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