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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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材料市面上有售,價格雖然高,但穆如清還是出得起的。最讓她頭痛的是那些罕見的、近乎只存在于神話志異里的珍寶。 穆如清修為有限,離不開清庭坊,這些東西只能由江陵找尋。 直到今天穆如清都還記得,在那個下著大雪的深夜里,江陵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場景。 他撐著一把傘,呼出的熱氣在冰冷的空氣里凝成了霧,鵝毛般的大雪幾乎將傘面的花紋完全蓋住。 他來得太著急了,只換了一身干凈衣服,傷口還未愈合,稍一動作便有絲絲血?dú)鉂B透出來。 江陵全然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將一顆小小的、能夠儲存萬千靈力的靈髓寶珠放進(jìn)穆如清手心。 靈髓珠不過掌心大小,但釋放出來的靈力卻能輕而易舉地毀滅一片城池,是制作靈核最好的材料! 只是那一刻,穆如清忽然動搖了,她不知道他們做的這些到底值不值得。萬一元悅根本無法離開地府,萬一她早在他們成功前已經(jīng)離開了,萬一…… 可是江陵很是堅定。他的話音就和剛才一樣篤定。 “一定可以的?!?/br> 十年,對于修行之人來說并不算漫長??扇羰鞘甓寄苁刂粋€執(zhí)念,堅持不懈地完成一件事,這樣的心念與勇氣實在讓人佩服。 穆如清沒有再遲疑,她很快便又投入到傀儡的制作工序當(dāng)中。而每當(dāng)制作過程遇到瓶頸時,穆如清就會想想江陵——他都能夠堅持下來,難道她就不行?她和元悅打小的情誼難道比不上他?難道魔域的修士注定比靈域的薄情? 穆如清緊張地捏白了指尖。她看見龍鱗甲上的光芒動了動,從傀儡的手上沒入傀儡的身體,消失不見。 之后便是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寂靜,讓人感到不安。 穆如清能聽見自己心臟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聽見氣息滑過鼻峰的聲音,她甚至能感覺到掌心里慢慢滲出的汗水。 她不知道江陵是否和她一樣煎熬,但她忍不住了,真想沖上去給那耗費(fèi)她無數(shù)日夜的傀儡一巴掌,大喝一聲“你給我起來”! 就在穆如清向前踏出一步的時候,傀儡忽然動了。 少女的眼睫輕輕掀開一縷縫隙,好像漆黑的深夜落下一道銀河,剎那間璀璨生輝。 穆如清愣在當(dāng)場,腦子里有嗡嗡的聲響,不知如何是好。 “小清?” “阿悅!” 簧管相互碰撞發(fā)出最接近于人類的聲音,穆如清一把撲過去抱住了傀儡少女。 “元悅,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穆如清的聲音里沾了哭腔,不住地顫抖,這和與剛才那位從樓梯上拾級而下的妖嬈美人完全判若兩人。 少女身形的傀儡微微歪了下腦袋。 她的動作并不順暢,還在適應(yīng)著新的身體,但她很努力地抬起手來,像安撫情緒激動的小孩一樣,輕輕地摸了摸穆如清的頭頂。 “是我呀,我回來了?!?/br> 穆如清抱著傀儡摟了好一會兒,直到眼睛里的溫?zé)嵘杂邢麥p,才重重地吸了把鼻涕,抬起眼來瞪她:“你還知道回來!” 語氣雖重,手卻舍不得從傀儡身上移開。 元悅習(xí)慣了好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作風(fēng),不以為意道:“我也想啊,不過魂魄少了兩塊,沒辦法那么快回來嘛!” 穆如清想起江陵之前對她說過的話,陷入沉默,拉起元悅的手,輕輕捏了捏。 元悅感受著嶄新的傀儡身體,忍不住贊嘆:“小清,你這手藝可是越來越好了,我連細(xì)微的觸感都感覺得到,真和奪舍活人沒分別了!” 穆如清聽見夸獎,驕傲地哼了一聲:“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做的!” 元悅臉上笑意更濃,她將魂魄更深地融入到傀儡身體里,每深入一分,便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傀儡身體的奇妙。 穆如清為她日后能夠自由驅(qū)使靈力做了詳盡的打算,她用特殊地材料打造出了一副堪比靈脈的網(wǎng)絡(luò),就深藏在這副身體之中。 細(xì)細(xì)密密的靈脈網(wǎng)絡(luò)像是血管一樣,連結(jié)著身體各處,使得元悅能夠隨心所欲地掌控這副身體。 而這樣復(fù)雜的網(wǎng)絡(luò)歸置地井井有條,最后統(tǒng)一連結(jié)到一處核心,正是傳說中的靈髓寶珠! “你連靈髓寶珠都搞到手了?”元悅震驚。 她還記得自己小時候曾經(jīng)許下諾言,等到以后修為突破,一定為穆如清尋來一顆靈髓珠,幫她打造出世間最強(qiáng)大的傀儡。 只可惜靈髓寶珠可遇不可求,她缺了一份機(jī)緣,直至身死也未能尋到一顆,未能幫好友達(dá)成心愿。 一眨眼十年的時間過去了,倒是穆如清親手用靈髓珠幫她鍛造了一副身體…… 穆如清輕輕地咳了兩下,沒有接話。她的臉色不太自然,只是元悅沉浸在獲得新身體的喜悅中,并沒有覺察到這一點(diǎn)異常。 元悅伸伸胳膊晃晃腿,抬起頭看見了站在她對面的小紅與江陵。 小紅是傀儡,作為同類,她能感知到眼前的元悅和她一樣,是穆如清做出來的“物品”。可是看到對方“被激活”以后的神態(tài)、動作,聽見她開口說出的話,一字一句抑揚(yáng)頓挫,和他們平直的聲調(diào)不同,儼然更接近人。這讓小紅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與疑惑,一雙眼睛盯著元悅一瞬不瞬,試圖從她身上挖掘出端倪。 而站在小紅身旁的江陵,幾乎和她一樣表情。 他像是忘記了眨眼,忘記了呼吸,眼睛里有什么東西愈發(fā)閃亮,整個人沉浸在一種深深的情緒里無法自拔。 元悅想起江陵出現(xiàn)在地府酒樓時的那一幕,當(dāng)時他的目光似乎也是這樣。他說,他是為了比劍而來。 修士很少會把自己置于某種深重的情緒里,因為這樣很危險。作為修士,必須時刻警惕周圍的環(huán)境變化,只有這樣,當(dāng)突發(fā)狀況來襲時,才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yīng)。 江陵分神恍惚這么久,毫無疑問是不應(yīng)該的。這讓元悅?cè)滩蛔∪ゲ聹y,如果她現(xiàn)在再以分魂開竅之術(shù)偷襲江陵,搞不好他體內(nèi)的靈力真的未必能夠及時開啟,護(hù)他周全…… “喂,怎么啦?認(rèn)不出我啦?”元悅朝江陵揮了揮手。 她朝江陵走出兩步,誰知還沒走到江陵面前,左腳忽然絆了右腳,整個人筆直地向前栽倒下去。 ——魂魄剛剛附身到這具身體上,還沒來得及徹底適應(yīng),就鬧了這么個烏龍! 元悅心說這下可完了,當(dāng)著江陵的面出了這么大的糗,以后還怎么在這個對頭面前趾高氣昂?! 然而這點(diǎn)怨念還未形成,元悅兩只手臂忽然被人穩(wěn)穩(wěn)托住,身體靠上了一片堅實的胸膛。 要不怎么說穆如清技藝高超爐火純青呢,元悅分明感覺到新身體嬌小圓潤的胸脯上受到一點(diǎn)擠壓。 她抬起頭來,對上江陵琥珀色的眼睛。 那雙沉靜如秋水般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一個少女,只不過下一瞬,江陵呼吸一緊眸光一轉(zhuǎn),視線已經(jīng)移向別處。 他的手似要撤開,但又因為擔(dān)心元悅身形不穩(wěn)而依舊維持著托舉她的姿勢。 “咦,你的耳朵……” 元悅注意到,江陵的耳廓上爬上一抹緋紅。雖然極其淺淡,但她還是注意到了。 不止是耳朵,還有脖頸、側(cè)臉,幾乎就要連成一片。 元悅湊近些正要看個清楚。她的眼睛越睜越大、越睜越大,然后突然一疼,視線里猛地一黑,像是被誰拉了燈,什么都看不見了! “骨碌碌~骨碌碌~!” 兩道詭異的滾動聲在室內(nèi)響起,穆如清循聲望去,只見她費(fèi)盡心思制作的漂亮眼珠竟然掉到了地上。 穆如清:“?。?!” 第11章 【小修】傷害性不高,侮…… 幽靜風(fēng)雅的溪水亭里,元悅靠著亭柱,一手搭在刻著生動花紋的欄桿上,另一只手捏著一顆璀璨渾圓的寶珠,若有似無地在想著什么。 亭下綠水潺潺,亭外竹影闌珊,冬城多塵土,可這里卻是纖塵不染,宛若靈域江南。究其原因,不過是有人舍得用大量的靈石構(gòu)造清塵陣法,順便讓除塵傀儡按時打掃罷了。 元悅把腿伸直,擋住了一只正在除塵傀儡。小家伙在她腳下懵懵懂懂地原地打轉(zhuǎn),元悅?cè)滩蛔⌒Τ雎晛怼?/br> 冬城的環(huán)境惡劣,遠(yuǎn)非人力可以改變。穆如清與其大費(fèi)周章地耗費(fèi)物力財力維持這一方小小天地,倒不如搬去更靠近靈域的地方,享受綠水青山、清風(fēng)朗月,豈不美哉? 可這些年來穆如清一直沒有離開,足以見得她心底其實是個念舊的人。 而此時,這位念舊的故人施施然走來,看見元悅一腳捉弄著除塵傀儡,一手拿著璀璨寶珠當(dāng)玩具,立刻火冒三丈地怒斥道:“元悅!你把眼睛給我放回去??!” 妖嬈美人一秒鐘變成母老虎,氣鼓鼓地把手里的美酒往桌上一放,對元悅大吼:“你知道這雙‘眼睛’耗費(fèi)了我多大功夫嗎,??!我花了多長時間才讓里面的靈光可以自由游走!你……你竟然把它拿在手里玩,快給老娘放回去!!” 元悅被穆如清豪放的吼聲震得吐了吐舌頭,放開除塵傀儡,把珠子塞回眼窩里。 只可惜第一下沒有轉(zhuǎn)正,眼白朝外,氣得穆如清沖上來就要打她。 “我知道,我知道!”元悅一邊捂著眼睛調(diào)整方向,一邊躲避著穆如清的攻擊,“我知道這珠子貴重,這不剛剛才在仔細(xì)瞧嘛!” 穆如清余怒未消,揪著元悅的衣領(lǐng)道:“那你說,你都瞧出些什么了?” 元悅笑嘻嘻地給她順毛:“這珠子是鮫人淚做成的吧?好像還用天瀾水泡過,不然不會有這樣的光澤。” 穆如清一愣,沒想到元悅還真的看出了其中門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元悅見她氣消了不少,趁機(jī)掙脫開穆如清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狡黠一笑:“那鮫人淚下面印著‘鮫洲四五零七’的編碼,珠子上還有天瀾水的味道,沒散盡……” 她說完這一句,立刻跳得老遠(yuǎn),以防穆如清打她。 穆如清又好氣又好笑,無奈地?fù)u搖頭:“我拜托你別再把眼睛摘下來了!我做的那么真,不就是不想讓人看出來這是傀儡?這么完美的身體,配合你體內(nèi)的三生蓮,即使是修為再高的人也探不出你的異常,結(jié)果你倒好……這要是被別人看見了,還不當(dāng)場嚇?biāo)肋^去!” “噗!好好好!” 元悅連聲應(yīng)了,想到什么,笑容愈深:“那他怎么樣了?”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江陵。 穆如清翻了好大一個白眼:“你說呢??” 看著心悅之人附身的傀儡掉下一雙眼睛,只留兩只空洞洞的眼窩,江陵沒當(dāng)場昏厥過去,穆如清都敬他是條漢子。 也虧得是他,大風(fēng)大浪見得多了,只是唇色白了,臉也煞白。據(jù)小紅說,她送江陵前去休息的時候,江陵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也不知道會不會落下什么心理陰影。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這些年來穆如清也算是看出來了,江陵忙前忙后,身受重傷也在所不惜,為的就是將元悅的魂魄從地府帶出來。若說他對元悅沒有心意,那絕對是騙人的,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穆如清看了元悅一眼,偏偏這沒心沒肝的家伙還笑得這么開心,真不知道江陵看上她什么了。穆如清想想都替江陵感到可憐。 “行了行了!別笑了!好歹是人家把你從地府里接回來的,你還好意思笑!” 元悅不笑了,轉(zhuǎn)身坐到亭子里的石桌前。 兩人剛才說話間的功夫,已經(jīng)有傀儡陸陸續(xù)續(xù)地端來精致的食盒,一一擺到桌子上。 如今桌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欢?,元悅略略掃了一眼,全都是她愛吃的。不過當(dāng)中最受她喜愛的,還是穆如清拿來的桃花釀。 元悅抱起酒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酒香通過鼻腔匯入身體,元悅一臉滿足:“還是陽間好啊,酒的香味都比地府醇!” 都是老酒鬼了,穆如清也不客套,拍開酒封,連杯子都不拿,直拎著酒壇對著元悅手里的一撞:“敬你重返陽間!” 元悅朗聲大笑:“敬我們有緣能再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