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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攻玉在線閱讀 - 第228節(jié)

第228節(jié)

    淳安郡王笑了笑:“這蠱蟲是百年前那位名叫不爭散人的邪道所研制的,集符術與蠱術于大成,他自己為情所困,便要讓天下人都嘗嘗他所受的苦頭。只要中蠱之人與自己的意中人親熱過,其中一條蠱蟲便會順著口唇傳到對方體內,日復一日壓制意中人的心智?!?/br>
    殿中針落可聞。

    “這當口切莫強行提醒滕娘子,這蠱蟲是從你體內渡過去的,只要當著她的面提到你這位原宿主,她體內的蠱蟲也會有所感應,蠱毒一釋,必然損壞根本,她要么如你一樣盲眼,要么被蠱蟲永久損傷心智。這一點,想必清虛子道長也料到了?!?/br>
    藺承佑微微側著頭,不知是在聆聽,抑或是在思索。

    淳安郡王輕輕拂了拂袍袖,嘆息道:“你現在能做的,唯有等,等到某一日滕娘子自發(fā)想起你,并主動來找你,但聽說絕情蠱蠱性霸道,此前甚少有人能破蠱,唯有極深的情意和刻骨的思念才能克化那蠱蟲。在不爭散人心中,這世上多的是求而不得,鮮少兩情相悅,除非滕娘子早已愛上你,并且對你的情意銘肌鏤骨,否則——”

    藺承佑只能永無止盡地等下去。

    不是情愫初生,也不是偶爾縈懷,而是“銘肌鏤骨”。

    沖著這四個字,藺承佑自己,也不敢輕易冒險。

    殿里再次變得寂靜。宮燈的光芒籠罩著大殿,為兩人的臉龐蒙上了一層半明半暗的光影。

    殿外朔風漸起,風夾裹著雪粒,簌簌敲打著窗格。

    往年每到臘月,興慶宮和大明宮就會熱鬧非凡,今晚卻出奇的蕭瑟。

    兩人傾聽著外頭的風雪聲,一時都未說話,許久后,藺承佑終于有了動作,從袖中取出一樣物事,用手掌將其覆到桌面上。

    “今夜我來,并非來討教解蠱之法,更無意與你敘舊,我是奉父王之命給你送一樣東西,順便向你求證幾件事。”藺承佑對著淳安郡王的方向,開口了。

    然后,緩緩移開手掌。

    藺承佑的舉止如此鄭重,淳安郡王不禁隨著移動眼眸。那是一小塊箋紙,燈下看著有些皺亂。

    箋紙上空無一字,藺承佑卻說:“這是嚴司直在遇害前用膠泥貼到靴底的,上面有四個字:岷山嚴四。

    “‘嚴四’是嚴司直岷山的一位親戚。去歲這位嚴四來長安找活計,在嚴司直家中住了一段時日,有一回因為喝醉了酒,在一處僻靜的巷口沖撞了一位貴人的馬車——那位貴人就是你。”

    淳安郡王靜靜聽著。

    “這件事嚴司直在我面前提過一回,他說你傾身下士,人后也表里如一,你非但沒怪責嚴四,還令人把他攙扶到路邊。但是案發(fā)前不久,嚴四再次來長安,一次閑聊時,嚴司直偶然得知當時嚴四沖撞你之處就是蛾兒巷。那條巷子住著一位揚州的儒商,名叫王玖恩,不久之前,我和嚴司直就已經查到此人與盧兆安靜塵師太是一伙的。

    “嚴四堅稱是在蛾兒巷撞見的你,當時那條巷子只住了三戶人家,嚴司直由此開始疑心你,那之后,他著手調查盧兆安中途離開英國公府時你是否還在筵席上,盡管做得夠小心了,還是招來了殺身之禍,他不敢篤定兇手就是你,又怕留下太明顯的線索會被你的手下當場毀棄,只能用這種極隱晦的方式提醒我?!?/br>
    藺承佑摩挲著那張殘缺的箋紙,短短四個字,既是物證人證,也是一張清晰的“路線圖”。事后他順著查下去,很快摸透了嚴司直出事前的所有行程,遇害當日,嚴司直才從英國公府出來,此事管事和下人均可作證。盡管這些線索日后不足以用來定罪,但至少如明燈一般為接下來的辦案照亮了方向。

    “為什么不肯放過嚴司直?”藺承佑面無表情。

    他們心里都很清楚,到了那當口,嚴司直查到了什么線索已經無關緊要了,一切都已準備就緒,舉事就在七日后,淳安郡王步步為營,連圣人會因長安城蓄積大量煞氣提前發(fā)病都算準了。

    郡王身邊的皓月散人和文清散人都是無極門的高徒,無極門最善利用邪術窺測天象中的細微征兆,這一點,天下任何一家道派都望塵莫及。

    早在幾月前,皓月散人就看出長安城中藏著命中帶天煞之人,她預言長安城會有一場大禍事,而圣人的怪病正是因當年的大煞物“女宿”而起,煞氣若是繼續(xù)蓄積,可能會導致皇帝的余毒提前發(fā)作。

    淳安郡王索性據此定下一個舉事計劃。這盤棋可謂險中求勝,但一旦成了,便可掀天揭地。

    “你勝券在握,嚴司直卻勢單力孤,僅憑那點單薄的證據,他是無法舉證你有謀反之心的,既如此,為何不肯放過他?”

    “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淳安郡王笑道,“不殺他,我焉能拖延時日?那晚我故意讓嚴司直死在道長眼皮子底下,就是為了讓你們誤以為我們急于滅口。”

    他不但讓人給這位嚴司直服了毒,還取走了他的一魂一魄,如不立即為嚴司直做法招魂,連投胎都會喪失資格。那時候清虛子和王妃已經察覺到城中有漏洞了,假如連夜找尋,很可能會提前找到陰冥地界的出口,那樣他也就無法在陰日那晚圣人發(fā)作時,利用那口井牽制住道長和王妃了。

    假如說這世上人人都有弱點,那么道長和王妃的弱點就是太講“道義”。道義如同枷鎖,有時候會死死捆住一個人的手腳。如他所料,他二人果然心軟了。

    為了給這位年輕官員招魂,清虛子光是做法事就花了整整一日一夜。就是這一天一夜,道長錯失了封鎖地獄之門的最佳時機。

    “這是一場賭局,容不得半點閃失。為了捱到那一日,再多殺幾個李司直劉司直又如何?”

    藺承佑“注視”著前方,正如從前辦案時審視每一位涉案罪犯的表情時那樣。

    可惜這一回他眼前只有黑暗,而他的身邊,也再沒有那樣一位勤勉負責,書寫卷宗時永遠找不到錯處的嚴大哥了。

    藺承佑心里像被密密的針扎中一般,猛地刺痛。

    “他姓嚴,叫嚴萬春!”他斷然打斷淳安郡王,“岷山人氏,年二十有八,隆元十三年登進士科,有妻,尚無子。他嚴萬春——不單單是大理寺的一個小小官員。他就如你我一樣,有名有姓,有血有rou!”

    說到最后,已是聲色俱厲。

    淳安郡王怔住了。

    藺承佑的話語在空曠的大殿里回響,句句震人心弦。

    靜默半晌,淳安郡王的表情起了微瀾,他緩緩抖了抖袍袖,起身環(huán)顧四周:“看看這宮殿。殿堂再闊大,布置再精巧,也不過是座華麗的囚籠,這就是失敗者的下場。早在我謀事那一日起,我就知道這是條不歸路,我告訴自己:絕不能出半點紕漏。一條人命,換一個穩(wěn)贏的局面,換作是你,你會怎么做?怪只怪你和這位同僚太親厚——”

    藺承佑手指微蜷,假如嚴司直與他關系平平,淳安郡王也難以利用嚴司直來拖住師公和爺娘。嚴大哥與他關系越親厚,就越得死。

    藺承佑悶聲低笑起來,笑聲起先低不可聞,漸漸有些止不住。

    過了好一陣,藺承佑方勉強止住了笑,然而話聲充滿諷刺:“親厚?比得上我待皇叔么?”

    淳安郡王腳步一頓。

    “是?!碧A承佑自嘲點頭,“換作是旁人,早在樹妖在紫云樓作亂時我就會起疑心了。記得那晚我在逼問樹妖是被何人點化時,它突然被一道怪雷打回了原形,那并非怪雷,而是專用來降妖的光明印,可因為樹妖出現伯父和一眾大臣全都及時撤離,當晚留在樓中的只有寥寥數人。我在后樓捉妖時,你在前樓坐鎮(zhèn)。我早該想到,只有對我了若指掌之人,才能一次次成功阻止我查到下一步線索。

    “胡季真公子出事的那一日,你與盧兆安同在英國公府赴宴……耐重前腳出現在玉貞女冠觀,你麾下的人馬后腳縱入觀中……你的手下為了混淆視線,逃走時故意繞了好幾條巷子,后來查到蛾兒巷,地點上勉強能解釋得通,但從那人出現得那樣快,我就知道他們的窩藏點就在附近,而你的郡王府,與玉貞女冠觀僅有一墻之隔,當日事態(tài)緊急,你為了提醒師太莫要露出馬腳不得不出下策,那是你迄今為止露出的最大破綻——

    “種種蛛絲馬跡,都因為我對你的信任,統(tǒng)統(tǒng)撂下了?!?/br>
    藺承佑突然止了聲,殿中安靜如墳,一如他此時的心境。信任如高樓,并非一夕就能鑄就。

    “記得小時候,我不常見到皇叔,七歲那年我從馬上摔下,是皇叔跑過來接了我一把,當時你也才十歲,自己也折了胳膊。從那次起,我就知道我這位小皇叔是個好人?!碧A承佑諷刺道,“我竟不知皇叔是何時變得心狠手辣的!”

    淳安郡王云淡風輕,仿佛這些話語無法在他心中激起半點波瀾。

    “我若是足夠心狠手辣?!彼麌@道,“早在幾月前你著手調查我時就會設法除去你了。過去這一年,你一再壞我的事,我辛苦設局對付彭家留在長安的眼線之一莊穆,卻被你當場識破莊穆是被人陷害的。我費盡心思鉗制宋儉和鄭仆射,你卻順藤摸瓜查出靜塵師太就是當年的皓月散人。我好不容易拿捏住了一心要做太子妃的武綺,你卻利用她布下陷阱抓住了盧兆安和王媼。我精心布局,你步步緊逼。若非屢生波折,我也不至于一再損兵折將;若非怕出意外,我又何需利用天地間的那股煞氣做文章?”

    藺承佑忽而刺聲笑了笑:“說到武綺,我差點忘了,你算無遺策,連我們的親事也不放過。你該清楚阿麒待你如何,可你為了日后控制東宮,明知武綺野心勃勃也要助她成為太子妃。那日你突然在御前說提起娶妻的事,是為了逼我盡快求娶滕玉意?”

    面對藺承佑的逼問,淳安郡王負手仰頭,那恬淡無愧的神情,仿佛在與藺承佑閑聊家常。

    “你且想想?!彼仡^淡然看了眼藺承佑,“如能利用一位應劫者在舉事那晚牽絆住成王府和青云觀,成事更添幾分勝算,那時我們差不多已經確定滕娘子身上帶劫,接下來我得確認滕娘子在你心目中的份量。結果一試就試出來了,你比我想的還要在意她?!?/br>
    藺承佑笑了笑,笑聲不只憤懣,還有些悲涼之意。

    “可如果我沒猜錯,最初你謀算過自己和滕玉意的親事?!?/br>
    空氣一默,淳安郡王止步了。

    “我過生辰那晚,滕玉意為了給我送紫玉鞍特地去了西苑的致虛閣,碰巧你也在附近,四下里無人,你與她相遇,離開的時候你好心提醒她香囊掉了,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極容易讓人誤會,我只當是巧合,但如今細想,皇叔你一向聰敏過人,不想被人誤會的時候絕不會落人口實,所以當晚,你就是故意的,你想讓我誤會你與滕娘子有私,從此打消對她的念頭。”

    淳安郡王坦然道:“那一陣我是有過這想法,不為別的,就為她父親是滕紹,如能順利娶到滕玉意,日后我趁亂舉事時,滕紹的鎮(zhèn)海軍很難不為我所用。可惜滕娘子不好拿捏,又是應劫之人,知道她頻繁招惹邪祟后,我便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陰冥之井一開啟,這種應劫者就是吸引煞物的最大靶子,與其費心費力討好她,何不利用這一點做文章?”

    藺承佑心中一刺,再次諷聲笑起來:“可惜你千算萬算,沒能算到最終是滕玉意讓你功虧一簣?!?/br>
    那個縱身跳入陰冥之井的身影,是整盤棋局中最大的意外。兩人同時一默,窗外雪虐風饕,風聲吹得窗棱呼啦啦作響,那浩浩的風聲,似能吞下天地間萬物,那一晚魔物作亂時,長安城也是這樣昏天黑地。惆惋片刻,淳安郡王長嘆道:“這世上,最難謀算的是人心……”

    這聲嘆息,有遺憾,有惆悵,唯獨沒有懊悔。

    藺承佑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面前站著的仿佛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座融不化的冰山。

    心被傷到極點,反而橫生出一種荒唐感,為了確認這不是一場夢,他伸出右手,摸索著往前探了探。

    “你很恨我爺娘?”滯了片刻,藺承佑收回手,偏過頭,確認淳安郡王所在的位置,“那晚皓月散人事敗,你冒著露出破綻的風險派出三十多名暗衛(wèi)搶奪她的魂魄,對一個外人尚且如此,可見你不是全無心肝之人,但你偏偏對兄嫂和圣人格外冷酷無情,我記得過去這幾年你一直與他們相處甚睦,究竟從何時起你對他們有了這么深的恨意?”

    淳安郡王依舊在殿中閑散漫步,并無接話之意。

    “為了崔氏?”

    此話一出,淳安郡王宛如被人踢到了痛處,轉過頭,露出嘲諷的神色。

    “我記得崔氏一直被幽禁在南城的舊宅,幼時我因為好奇偷偷去看過她,結果還沒進門就祖父的手下逮著了,回去后祖父呵斥了我一頓——”

    淳安郡王目光一冷,驟然打斷藺承佑:“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短短一瞬間,他冷峻得像變成了另一個人。

    “你是皎皎之子,我是暮夜微行,過去這些年發(fā)生過什么事,你知道幾件?”淳安郡王譏誚道,“說起你七歲墮馬,你倒是記得我和你同時受傷,但你恐怕不知道,我養(yǎng)傷那段時日,過來探望我的只有你爺娘。你的祖父,也就是我的父王,從頭到尾沒來看過我一眼?!?/br>
    藺承佑的話語就像一把利刃,一下子剖開了郡王身上包裹多年的層層偽裝,他依舊佇立在原地,但整個人就如暗藏著驚濤駭浪的湖,再也無法維持平靜的表象。

    他冷笑:“你只知幼時甚少見到我,可知道我兩歲那年就被父王扔到了別院中?在你們盡享天倫之樂的時候,陪伴我的只有乳娘和下人。

    “我就像父王心中一個恥辱的痕跡,被他遠遠扔開了。他從不來看我,也不許我去瀾王府給他請安。除了逢年過節(jié),不許我到外面走動。你和太子在崇文館啟蒙念書時,我連國子監(jiān)的大門在何處都不知道,父王為了少與我碰面,只延請諸位名師到別院為我授課。那時我年幼,不懂父王為何突然如此厭憎我,大了我才明白,這一切是因為我母親犯了錯。父王為了顧全皇室的顏面不肯休她,只將她常年幽禁在另一處。我想去探望母親,卻連大門都進不去。我去求我的長兄幫忙,長兄卻袖手旁觀?!?/br>
    說到此處,他陰冷地回望藺承佑:“這就是所謂的親情?比水還淡,比冰還冷。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你父親滿口假仁假義,實則冷酷無情!”

    說來真諷刺,第一回帶他去探望母親的,是兩個大惡人皓月散人和文清散人。他們?yōu)榱硕惚艹⒌淖凡蛾J入了那座別院,一躲就是數月,數月后的某一晚,小敏郎循聲發(fā)現了他們的蹤跡。

    皓月和文清當時很驚訝,說這孩子是他們見過的耳力最佳之人,他們哪知道,那是因為他寂寞時只能一個人調琴弄樂,久而久之,耳力自然比常人敏銳得多。世人都說他識音斷律的本領天下第一,殊不知那是多少個獨處的夜晚練就的。

    “我在別院中長到六歲,平生頭一遭交到了朋友?!贝景部ね踝猿暗卣f,“文清和皓月為了活下去,變著法子討好我。教我武功,教我道術,還教我如何在人前掩藏自己的武功和內力,得知我想見我母親,就冒著被人發(fā)現的危險半夜帶我翻墻出去。世人都說他們是無惡不作的大惡人,可在我心里,他們比你父親這樣的‘善人’要忠義百倍。”

    “那是因為他們要利用你報復圣人?!碧A承佑冷冷道,“無極門害人無數,他們是首惡之徒,沒有你的庇護,他們早就被抓入大牢了?!?/br>
    “那又如何?”淳安郡王厲聲道,“在我最孤獨的時候,那些好人在何處?皓月也就罷了,文清在我的地窖中一住就是十五年。他們從不打聽我為何一個人住在別院,也不在背后議論我是不是‘jian生子’。只有在他們面前,我才能自由自在地做我自己。我日夜思念母親,但我身邊沒有一個人肯幫我,要不是文清和皓月出現,也許我直到母親過世前都見不到她。”

    提到母親,淳安郡王的表情變得苦澀又猙獰。

    見到母親前,他對母親的感情是極端復雜的。誠然,他深深地想念她,在孩子心里,世上沒人能替代母親這個角色,盡管母子很早就被迫分離了,但他依稀記得母親是如何親昵地叫他“敏郎”。

    但他也恨她。

    他還太小,不明白這一切是誰造成的,想來想去,只能怪母親,倘或當初母親不犯錯,他們母子也就不會分離了。

    然而,這種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在見到母親那一刻,全被狂喜和思念所淹沒了。

    母親欣喜若狂,把他抱入懷中泣不成聲,他在母親臂彎里啜泣著睡了小半晚,近天亮時才被皓月和文清帶走。

    等到再大些,母親告訴他:她沒有背叛他的父王,這一切是被長子藺效所陷害的,她與那位名叫曾南欽的娘家舊友只私下見過幾面,從頭到尾沒有私情。父王之所以冷待他,是因為懷疑他是曾南欽的私生子,只要能證明當初她與曾南欽并無首尾,父王就會待他如從前一樣好了。

    比起這個,藺敏更希望母親能回到瀾王府,但因為母親的這句話,他開始找尋真相。

    “這一查,就是近十年。別說那件事過去了好幾年,便是新近發(fā)生,又如何能證明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并無私情?但我堅信母親不會再騙我。十六歲那一年,我羽翼漸豐,皓月散人頂替靜塵師太接掌玉貞女冠觀后,手中有了大筆銀錢,而我則利用瀾王府每年撥到別院的例銀,在皓月和文清配合下,暗中豢養(yǎng)自己的人馬。也就是這一年,我查到了當初玉尸作亂時的一位幸存者,此人名叫春翹,被關押在大理寺的死牢中,她不記得山上都有哪些人,但認出了曾南欽的畫像,她說她親耳聽到此人對玉尸說自己是童男子,在玉尸面前,無人敢撒謊,春翹還說,當時藺效和瞿沁瑤也在山上,這件事他們也可以作證?!?/br>
    淳安郡王的臉色陰沉仿佛要下雨:“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兄嫂一直都知道真相,但過去這些年他們不但任由我父王懷疑我的血統(tǒng),還任由滿長安的人在背后說我是‘jian生子’。我知道,長兄因為我母親的緣故,歷來不大喜歡我,但即便父王不許他們來看我,他們也隔三差五就給我送衣食,沖著這份關照,我對他們由來只有感激沒有半分憎恨,直到得知真相,我才知道他們比這世上所有的魔物都要虛偽惡心!”

    那日他帶著查到的這一切,興沖沖到瀾王府去見父王,父王年歲已高病臥在床,看到小兒子呈上的種種證據,只淡淡揮了揮手。

    “下去吧。”

    藺敏如同被兜頭淋下一盆冷水,一下子僵在了床側,父王明明看完了這些證據,為何對他還是如此冷淡?

    緊接著,他聽到父王令人叫長兄和長嫂進屋,那一瞬他心里全然明白了,當初就是因為長兄證明母親與曾南欽“有染”,母親才落到了今天的田地。

    許是長兄新近又給父王看了更多證據,所以父親并不肯相信他和母親。畢竟比起歷來厭憎的小兒子,父王自然更愿意相信大兒子的說辭。

    他的努力成了笑話。

    “那之后沒多久,父王就病逝了。母親被幽禁多年身體早就垮了,之所以苦苦支撐,不過是盼望著有朝一日看到我的處境有轉機,聽說我父王到死都不原諒她,一慟之下也離世了?!碧A敏的語氣冷硬如鐵,“你問我為何對你爺娘冷酷無情,為何不問問他們?yōu)楹螌ξ覜]有半點惻隱之心?我母親背了一世污名,連帶我也深陷泥淖,而這一切全拜你父親所賜!”

    自小他耳力過人,無論他走到何處,總能聽到那些貴婦在背后悄悄議論他:“人倒是好的,只可惜有個那樣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