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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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彭大娘呢?前日她不是說好了要同我們出來玩么?!?/br> “???你還不知道?” 滕玉意耳朵一豎。 “昨晚在御前,彭老將軍有意為自己的孫女和成王世子牽線搭橋,萬萬沒想到,成王世子不但當(dāng)場就回絕了此事,還當(dāng)著眾人的面求娶滕娘子,彭家人的臉面都掃盡了,我猜彭大娘因為這事覺得沒臉,所以今日死活不肯出門?!?/br> 昨晚滕玉意也聽說了這件事,當(dāng)時就覺得怪怪的。 彭思順一生精明強干,臨老反而老糊涂了么? 身為朝廷重臣,為子孫謀取中意的親事不奇怪,但以彭思順老謀深算的性子,在御前求旨前,為何不先探探成王府的口風(fēng)?沒頭沒腦來這么一出,不但彭家上下碰了一鼻子灰,還鬧得孫女也沒臉。 這不對勁。 彭家能有今日,除了在戰(zhàn)場上驍勇善戰(zhàn)外,朝堂上也有著異乎常人的敏銳和沉穩(wěn)。 難不成彭思順病昏頭了?就不知彭震在不在一旁,假如彭震在,斷乎不會讓自己的老父犯這樣的蠢。 想著想著,滕玉意后頸生出一絲涼意。 有沒有可能……彭家是故意這樣做的? 上回盧兆安和武綺意圖栽贓彭二娘,盡管當(dāng)場就被藺承佑拆穿了,但彭家本就有反心,回去后一定會反復(fù)思量。 當(dāng)晚席上的人那么多,盧兆安幕后的主家不栽贓旁人,偏要栽贓彭家的孩子,琢磨到最后,彭家興許會懷疑自己露出了馬腳,怕朝廷提前采取行動,所以有了后頭的一系列舉動。 在那之后,彭二娘稱病不再去書院。 加上昨晚這一出,連彭大娘也有理由“閉門不出”了。 但究竟是真正的“因病不出”,還是悄悄離開京城,那就不得而知了。 惟有這樣做,才能不露痕跡地將彭家女眷秘密送回淮西道。 滕玉意心底開始不安,照這樣說,彭家極有可能會提前造反。昨晚藺承佑也在殿上,以他敏銳的心性,一定也會對彭家人的表現(xiàn)起疑心,但自己能這么快猜到彭家的意圖,是因為早就知道彭家想造反,藺承佑究竟知不知道彭家有不軌之心? 不成,得趕快把這件事告訴阿爺和藺承佑。橫豎筆和紙都是現(xiàn)成的,待會她就寫封急信,讓端福親自送給阿爺。至于藺承佑那兒—— 那幾人又道:“哎,說起這個,你們可知道滕玉意昨晚回絕了成王世子?!?/br> “知道?!绷硪蝗说溃白蛲碓诘钌系某甲阌猩习偃?,這事早就傳開了。早上我阿娘說,長安城不知多少人想與成王府結(jié)親,成王世子又是那樣的好人才,滕玉意為何就沒答應(yīng)呢?!?/br> 帳里的幾人大約是料定這偏僻的角落不會有人來,說話也就肆無忌憚。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出了這件事,成王世子斷乎不會再求娶滕娘子了?!?/br> 忽聽另一人笑吟吟道:“噢,為何這樣說?” 是李淮固。 “三娘你才來長安,不怪不知道成王世子的脾性。成王世子打小就踢天弄井,長大了也是倜儻不羈。聽說皇室這幾個孩子,就數(shù)他挨打挨得最多,雖說最氣人,也最是討人喜歡,清虛子道長和圣人疼他疼得不得了。他打小事事順心,金玉綺羅堆里長大,這樣一個人,怎能受得了這個?除非他愛滕娘子愛得不得了?!?/br> 幾人吃吃笑著,顯然在她們看來,這是不可能的。 “是啊,長安仕女如云,成王世子又沒見過滕娘子幾回,料著也就是心血來潮,絕不會有下文了?!?/br> 李淮固心情似是很愉悅,笑道:“哎呀呀,我們別說這個了,你們瞧瞧鄭娘子寫的這首詩,當(dāng)真是文辭秀逸,不怪她盛名在外。” 滕玉意心里一哼,負(fù)手昂頭往前走。 不一會兒,月燈閣前又搭了一座高高的戲臺,有幾位鷹鼻鷂眼的胡人躍到高處變戲法,戲法繽紛綺錯,令眾人驚嘆不已,女孩們紛紛從帳中出來看熱鬧。 滕玉意拉著阿姐和鄧唯禮正要近前觀看,身后忽有人道:“滕娘子?!?/br> 滕玉意高興回頭,絕勝和棄智。 “小道長,你們怎么來了?” 絕圣和棄智圓乎乎的臉蛋上滿是汗珠,看到滕玉意也很是高興,抹了把汗道:“可算找到滕娘子了。我們?nèi)ル译镒樱滩f你到慈恩寺附近來了,沒想到今日曲池邊有這么多人,差點就沒找到滕娘子?!?/br> 滕玉意把他們拉到一邊:“找我有事嗎?” 周圍都是滕玉意的同窗。 眾人看到青云觀的小道士找滕玉意,都有點驚訝。 絕圣和棄智一本正經(jīng)地說:“有急事。滕娘子,你隨我們來。” 滕玉意只好對杜庭蘭說:“我去去就來?!?/br> 隨著絕圣和棄智往另一邊走。端福忙也不聲不響跟上。 棄智走在滕玉意左邊,絕圣走在滕玉意右邊。 棄智走了幾步,無意中一回頭,就看到人群中有個小娘子盯著這邊瞧,臉色不大好看,目光也很冷淡。 棄智認(rèn)得那人,知道她叫李三娘,但李三娘那古怪的表情只維持了一瞬,就沖棄智露出恬靜的笑容。 絕圣和棄智把滕玉意主仆領(lǐng)到岸邊,吩咐船夫駛船,劃到對岸的船塢,上岸七拐八彎走了不知多久,到得一個幽靜的花墻前,絕圣和棄智就說:“師兄,滕娘子來了?!?/br> 滕玉意心跳莫名加快,下一瞬,就見藺承佑從墻后繞出來,藺承佑上下掃了滕玉意一眼,拽著她往后走:“問你幾句話?!?/br> 絕圣和棄智紅著臉吐吐舌頭,引著端福遠(yuǎn)遠(yuǎn)避開。 滕玉意任由藺承佑拖著自己,嘴里卻說:“要是世子想質(zhì)問我昨晚的事,我還想反問世子呢,沒頭沒腦的,世子為何突然在御前求親?” 藺承佑腳步一頓,扭頭看著她:“你說為什么?” 滕玉意呵了一聲,把頭轉(zhuǎn)向一邊:“假如是因為昨日水中之事,世子大可不必如此。我知道世子當(dāng)時是為了救我,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藺承佑臉一熱,眼里卻浮現(xiàn)一點笑意,盯著滕玉意看了半晌,忽道:“你以為我是因為這個才突然求娶你?” “不然呢?”滕玉意振振有詞。 藺承佑揚了揚眉:“如果我說不是呢?” 作者有話要說:阿大:沖。 第115章 不是? 滕玉意目光漾了漾,隨即滿不在乎地一哼:“不是因為這個,還能因為什么?昨日剛從城外回來,晚上突然就——” “你就瞧不出來我喜歡你?”藺承佑冷不丁打斷她,一雙眼睛黑如點漆,就那樣專注地看著她。 滕玉意臉上立時一片guntang,人也僵了半邊。 藺承佑沒比滕玉意好到哪兒去。 此話一出,他心跳快得像戰(zhàn)場上的鳴鼓,呼吸更是陣陣發(fā)熱,一橫心,索性敞開了說:“還不明白嗎?我喜歡你所以才想娶你?!?/br> 他如此坦蕩,滕玉意渾身血液愈發(fā)往腦門上涌,別說答言,連呼吸都停滯了。 “我喜歡你不是一日兩日了,若非如此,我能整天在你面前晃蕩嗎?” 滕玉意耳邊和心中如同劃過電閃雷鳴,張了張嘴,結(jié)結(jié)巴巴吐出兩個字:“我、你?!?/br> 藺承佑登時屏住呼吸,誰知滕玉意蹦了兩個字就沒下文了。 “我什么?你什么?” 滕玉意嗓子再次卡住了。 “是不是要我把話說得更明白一點?”。 滕玉意猛喘一口氣,呼吸是正常了,腦子依舊亂得慌,攥緊手心,微微昂起下巴:“好啊,你說,我聽著。” 她竭力想裝作無事,然而一開腔,那不大平穩(wěn)的聲調(diào)就泄漏了她的底細(xì)。 藺承佑一眼不錯地看著滕玉意,看到她呆楞的模樣,才明白她此刻不過是“色厲內(nèi)荏”,實際上,或許壓根沒比他好到哪去。 他不由笑了,這一笑,渾身上下那種燥熱難安的感覺也好了不少。 他笑意微斂:“行,那我就說得更明白些。我教你輕功,是因為我想讓你高興,帶你四處打怪,是因為我想經(jīng)常見到你,送你赤焰馬和步搖,是因為我想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他清亮的眼波里全是滕玉意的倒影,伴著這異常專注的神情,竟比初夏的陽光還要讓人目眩。 “打從彩鳳樓回來,我心里就有你了?!?/br> 滕玉意眼睫直顫,情不自禁往后退,不提防絆倒一塊石頭,身子猛地一個踉蹌。 藺承佑握緊她的手腕幫她站穩(wěn):“你躲什么?” “我沒躲?!彪褚馇迩迳ぷ印?/br> 藺承佑本欲說些什么,結(jié)果因為握著她的手腕,碰巧觸到了她肌膚下的脈博,跳得那樣急那樣亂…… 他臉一熱,把頭轉(zhuǎn)到一邊笑了笑,很快回過頭來:“昨日求親被拒,只能怪我莽撞,眼下你也明白我的心意了,若是我再求親,你愿意嫁我嗎?” 滕玉意閉了閉眼睛:“不愿意。” 藺承佑笑容一凝:“為什么?” “因為、因為我不想嫁人。” 藺承佑滯了滯,這話怎么與他預(yù)想中完全不一樣。 “你是——不想嫁給別人,還是不想嫁給我???” “都不愿意?!?/br> 藺承佑啞然,睨了眼她被自己握住的手腕,一點笑意從嘴角流淌出來:“你就一點都不喜歡我?” 滕玉意皺眉點點頭。 “我不信。你要是不害臊,為何這樣慌?” 滕玉意順著藺承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 藺承佑凝視著她,聲音一低:“你心跳得比我還快?!?/br> 滕玉意一驚之下,忙往后抽手:“還不是被你這些話鬧的,乍然聽到這些話,我能不慌嗎?” 藺承佑半信半疑。 不管了。 “為何不愿意嫁我?難道我不好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