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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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后,滕玉意昂首環(huán)顧四周,眼看端福遠遠跟在后頭,稍稍放了心,徑直走到花園一處極為幽靜假山后,便要讓小涯出來,不料腕子上的玄音鈴?fù)蝗豁懥似饋恚褚庑闹幸粍C忙要拔劍,忽有人影從樹上縱了下來,低聲道:“過來?!?/br> “世子?” 兩人貓到假山后。 滕玉意抬頭瞄了瞄藺承佑,他身穿一件寶藍色銀花團紋錦袍,眸光比頭頂?shù)那遢x還要熠亮,整個人神采奕奕,甚至稱得上美。 “把劍收回去吧。”藺承佑凝神聽了聽四周的動靜,低聲對滕玉意說。 滕玉意依言做了,悄聲道:“世子,剛才附近是不是有邪物?” “有只地煞路過,不過已經(jīng)被我收了。”藺承佑說,“對了,你我既在此碰見了,就不用另外讓人去滕府通知你了,明日我要去城外捉尺廓,你要不要跟著去?” “去?!彪褚庋劬σ涣?,“噫,城中沒有倀鬼了?” 藺承佑笑道:“哪來那么多倀鬼?上回好不容易招來幾十只,全都被你殺光了?!?/br> 說完一頓,心中暗道不妙,這話豈不是明明白白說上回那堆倀鬼都是他安排的嗎。 “我是說——”藺承佑不動聲色找補,“我喜歡把邪物聚作一堆打,因為這樣打起來才痛快,上回碰巧我累了,而絕圣棄智的劍被弄污,一時找不到人手,才會讓你打了一回。” 滕玉意把臉轉(zhuǎn)到一邊,對著那邊的薔薇花叢哦了一聲。 藺承佑瞥瞥她,又煞有介事道:“正好明日我也缺人手。” 滕玉意點點頭。 她不接話,藺承佑無話可說,只好說:“沒別的話想問了?” “沒了?!?/br> 沉默。藺承佑揚眉道:“在想什么呢?” 滕玉意臉龐仍舊對著那邊,嘴里若無其事道:“我在聽世子說話不是。” 藺承佑打量她一會,兀自挪開視線:“這回之所以帶你去,是因為絕圣和棄智明日還有別的活要干,我也是沒法子,你可別多想?!?/br> “我多想什么了?” 藺承佑狐疑,今晚滕玉意怎么看著跟平日有點不一樣,該不會瞧出他喜歡她了吧。 他默了一會,干脆指指自己:“喂,我這像是喜歡你的樣子嗎?” 第111章 【雙更合一】吃我皇叔…… 倘若被人撞見他們藏在此處,難免會惹來誤會,因此光藏起來還不夠,藺承佑還示意滕玉意用他教她的那套內(nèi)功心法屏住呼吸。 滕玉意照做,藺承佑教她的桃花劍法據(jù)說是道家終南山的一位開山祖師所創(chuàng),走的是正大恢弘的路子,端的是光華內(nèi)蘊,自從練了這套劍法,她自覺體內(nèi)真氣綿綿涌動,無論是練功或是屏息,都比常人簡易不少。 兩人無聲無息躲在樹后。 來人有兩個,一個在前,一個在后。 前頭那個是男人,練過武功,腳步又輕又穩(wěn)。 后頭的則是一位女子。 很快就到了近前,前頭那男人停下腳步,查探一圈并未聽到明顯的人聲,用很低的聲音說:“此地還算清凈,我同你說兩句話就走?!?/br> 女子道:“太子有話請直說,若是離席久了,回頭meimei該找我了。” 滕玉意和藺承佑一愣,是太子和杜庭蘭。早知道是他們,方才不如直接迎出去。這下好了,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太子低聲說:“我讓人送的信你看了嗎?” 杜庭蘭默了默:“還沒拆看?!?/br> 太子一滯:“你對我總是百般回避,到底是瞧不上我這個人,還是有別的什么顧慮?” 杜庭蘭聲音有些發(fā)顫,不知是惶恐,抑或是害臊:“太子言重了。殿下龍章鳳姿,心性仁厚,臣女對太子只有欽佩和尊重,何來瞧不上一說?!?/br> “那你為何不收我的贈禮、不肯出門與我相見?你是不是怕我對你并非真心,你可知道,我對你有好感并非一日兩日了,阿娘她也很喜歡你。” 杜庭蘭惶然道:“承蒙皇后和殿下錯愛,臣女豈敢——” 稍頃,杜庭蘭似乎鎮(zhèn)定了幾分:“斗膽問殿下一句,殿下才見過臣女幾面,連臣女的脾性都不大清楚,為何就認定我好呢?!?/br> 太子仿佛有些明白了:“你是不是擔心我對你只是一時心血來潮?” 杜庭蘭沒吭聲,但沉默中自有一份柔軟的倔強。 太子啞了片刻,低聲笑道:“你這樣子就很可愛。我很喜歡?!?/br> 杜庭蘭氣息愈發(fā)紊亂,但她仍執(zhí)意道:“殿下請認真……回答臣女的問題?!?/br> 太子頓了頓,語氣變得異常鄭重:“你放心,我對你并非心血來潮。有些話本不欲宣之于口,但既然你想問個明白,我就細細告訴你。 “第一回見你是在樂道山莊,你錦心繡口固然讓人萌生好感,但我知道這世上言清行濁的人多,表里如一的人少,所以那回只是知道你是杜公的女兒,并未對你多留意。結(jié)果那之后碰見你,你次次都讓人刮目相看,玉真女冠觀,你主動把撿到的寧心蓮交還給旁人。驪山上,你第一個回去幫那位受傷農(nóng)婦。浴佛節(jié)那晚,你弟弟不慎踩了一位老婦的腳,你不但留下來賠罪,還把身上的銀錢贈給那對祖孫。你meimei出事,你哭得鼻紅眼腫,你meimei在大隱寺避難,你不顧危險也要陪meimei在寺中住。你不只待人赤誠,姐妹間的情誼也很讓人動容,我雖沒有正面與你打交道,但這些事我都看在眼里,有些人越接觸越想疏遠,有些人卻越接觸越心儀,你心腸柔軟,人如其名?!?/br> “那回阿大還沒告訴你盧兆安對你用過蠱的真相時,你就讓他把這些事統(tǒng)統(tǒng)告訴我,說阿爺教你坦坦蕩蕩做人,勸我趁早打消念頭。過后你得知盧兆安用蠱害人,因為怕他再禍害別的女子,竟不怕?lián)p壞自己的名聲,主動到大理寺做口供指證。我弄明白來龍去脈后,對你說不出的憐惜,而且經(jīng)過這件事,我才知道你不只心地純善,更是剛毅果敢?!?/br> 杜庭蘭沒言語。 “還覺得我是心血來潮嗎?你以為我只見了你幾面,殊不知我心里早就知道你有多好了,不然我為何會請旨求你做太子妃?”太子聲音越來越低。 杜庭蘭慌亂挪步,隨即那腳步聲又頓住了,不知是被太子牽住了手,還是被太子攬入了懷中。 滕玉意聽到衣料相擦的聲響,一顆心險些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再偷瞄邊上,藺承佑的耳朵居然也紅了。 藺承佑皺著眉頭閉著眼睛,心里叫苦不迭。 誰能想到這么巧撞上阿麒對杜庭蘭表白。 偏巧他又跟滕玉意在一起。 這會兒再出去只會讓雙方都尷尬,只好硬生生挺著。 好在兩人迅速又分開了,杜庭蘭掙扎著說:“我……我得走了?!?/br> 太子似乎又拽住了杜庭蘭:“你明日能出府么?” 杜庭蘭沒說話,但低亂的呼吸顯示她現(xiàn)在心頭很亂。 太子好像也有點不好意思,笑道:“那回我聽人說,若是一個郎君愛慕一個女子,自會想方設(shè)法跟她待在一起,為了能見上一面,不惜想出諸多拙劣的借口,日后我也懶得再像從前那樣找借口了,我就是想多見見你?!?/br> 藺承佑耳邊一炸,什么叫做賊心虛,這一刻算是領(lǐng)教了。這話聽上去,怎么有點像在說他,下意識瞄了瞄滕玉意,滕玉意抬頭觀賞頭頂?shù)脑律?,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藺承佑在心里把太子臭罵一通,剖白心跡就剖白心跡,扯這些做什么?什么“拙劣的借口”,他的借口可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 一直到太子和杜庭蘭離去,樹后的氛圍仍說不出的古怪。 末了還是藺承佑率先開腔:“……捉妖事大,記得明天早些出發(fā)?!?/br> 很義正嚴辭的口吻。 滕玉意這回沒再抬頭欣賞月色了,而是很認真地觀賞那邊一叢花蕊秾艷的玉簪花,聽到藺承佑這么說,她噢了一聲。 怎知外頭又有人來了。 藺承佑和滕玉意飛快互望一眼,只得重新躲回去。 這回來的是一群人。前頭是兩位夫人,后頭跟著好些婢女。 藺承佑和滕玉意同時腹誹一句:怎么沒完沒了的。 然后,愈發(fā)屏息凝神。 兩位夫人他們都認識,一個是戶部尚書柳谷應(yīng)的夫人,另一個則是臨安侯的兒媳林夫人。 兩人仿佛有些醉意,邊走邊嘆氣道:“里頭太熱了,還是外頭涼爽,這地方清靜,在此歇一歇吧,欸,我方才在席上問起朝廷給香象書院的孩子們指婚一事,你為何一個勁地沖我使眼色?” 說這話的是林夫人。 柳夫人道:“我是看你提起淳安郡王,怕你碰一鼻子灰,好心幫你岔開話題罷了?!?/br> 林夫人訝笑:“這話從何說起。世人都知道淳安郡王尚未娶妻,往日也不知多少人家想與郡王殿下結(jié)親,可惜郡王殿下一概推拒了,說起來殿下也有二十多了,一直不定親,料著是沒相中長安城中的仕女,我這娘家外甥女可不一樣了,出身范陽盧氏,年初才來長安,琴棋書畫樣樣出眾,模樣你也瞧了,水中芙蓉似的,眼下年歲是小些,但明年也就及笄了,若是叫郡王殿下瞧見,說不定一眼就相中了,我說讓這孩子明年進香象書院念書,無非是想做回媒人?!?/br> 柳夫人笑道:“你我自小交好,有些話只能說給你聽。你打消這念頭吧,我聽老爺說,郡王殿下多半有了意中人,前日郡王殿下還在御前打聽宗室王爺都是如何辦親事的,說不定過些日子就會直接請旨了,真要指了婚,哪還等得到明年?!?/br> 藺承佑一震,怪他這幾日忙著查案,竟不知皇叔有了意中人。 滕玉意也很吃驚。 林夫人笑問:“郡王瞧上哪家的娘子了?” “不知道,都猜測是某位外地官員的女兒,說不定剛來長安不久,不然為何郡王殿下以前沒動靜。還有人說,興許就是滕將軍的女兒,因為今年來朝的這些外地官員的女兒,就數(shù)這孩子才貌最出眾。上回在玉真女冠觀遇見大邪物,聽說就是這孩子帶著同伴們逃出去的,郡王殿下神仙似的人物,尋常的女子料也瞧不上?!?/br> 滕玉意暗暗皺眉,這些話未免傳得太離譜了。 內(nèi)眷們會關(guān)注這些事也不奇怪,皇室子弟聯(lián)姻事關(guān)前朝,前朝的丈夫們不便公然打探,只好改而讓內(nèi)院的女眷借著閑談交流消息。 這當口有婢女尋過來,柳夫人和林夫人便走了。 滕玉意一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藺承佑臉色很難看。 藺承佑面色難看歸難看,怕接下來還有第三波人,看了滕玉意一眼,很快松開了眉頭,說句“明日記得早些出來”,閃身朝另一邊走了。 *** 翌日滕玉意沒睡懶覺,一大早就起來了。 梳好發(fā)髻換完道袍,坐到妝臺前把程伯送來的假面具一絲不茍貼在自己臉上。 貼好后,她對著鏡子左顧右盼,鏡子里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龐,除了眼睛和嘴唇是自己的,別的地方都與自己五官相差甚遠,她越看越不順眼,皺眉對春絨和碧螺說:“問問程伯,這面具有點丑,能換張漂亮點的嗎?” 春絨和碧螺愕然相顧,往日娘子易容只求不被人認出真容,今日怎么挑剔起面具的美丑了。 碧螺無奈道:“婢子去問問。” 不一會,碧螺捧著幾副面具回了屋:“程伯說他這還有幾幅,但都不大好看,易容弄得太漂亮的話,就該惹旁人注意了,娘子今日又不是出門赴宴,怎還在乎美丑,就用這個吧,至少不起眼?!?/br> 滕玉意撐著一邊臉蛋,不大耐煩地打量鏡子里的人,仔細想想,自己好像是有點無理取鬧,易容么,當然是要讓人認不出才好,于是打消了這古怪念頭:“好吧?!?/br> 裝扮好后,滕玉意讓端福也去易容,自己則坐在窗邊仔仔細細抹拭小涯劍,擦好了正要用早膳,程伯過來說:“成王世子來了。” 程伯語氣有些遲疑,鬧了半天娘子是要同成王世子出門。 滕玉意一聽這話也顧不上用膳了,二話不說就帶著端福出了門,藺承佑昨日一再強調(diào)要早些出發(fā),說不定他回城后還有旁的安排。 出門就看見藺承佑騎馬候在門外。 天色還透著淡淡的青色,藺承佑玉衣金冠,周身輪廓被晨曦鍍了一層金邊似的,身后則是青云觀的犢車,連車夫都是現(xiàn)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