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武俠世界大改寫、縱然緣淺,奈何情深、我全家都從末世重生了、小妾的淡定人生、開局一只皮卡丘、神醫(yī)狂妃,邪王纏上身、佟娘娘的養(yǎng)崽日常、長女當(dāng)家、我死后對頭追來了地府、就一點(diǎn)喜歡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真到了青云觀一對比,那盒梨花糕居然真是滕府送到郡王府的。 當(dāng)時他站在案前望著兩個錦盒,整個人,不,整顆心都涼透了。 從昨日到今晚,他心里就沒痛快過,懷中那對讓他一想起來就高興的步搖,早就成了莫大的諷刺。 步搖似乎沒有送出去的必要了,假如滕玉意另有心上人,這東西送給她她也不會收,收下也不會稀罕,加上剛才又撞見了那一幕,他的這份心意就更顯得多余了。 但不知為什么,真決定離開前,他又改主意了。 再多的證物擺在面前也沒用,斷案還少了最重要的一環(huán)“口供”——不是,他是說,要讓他對滕玉意死心可以,起碼要先問個清楚。 沒把這一切弄明白前,休想讓他死心。 他徑自走到滕玉意面前,開了口:“你怎么找到這兒來了?” 滕玉意說:“來這兒攔絕圣和棄智。” “攔他們?”藺承佑道,“他們今晚要陪伴師公,又怎會跑到此處來?” 當(dāng)然是端福偷聽到的,滕玉意在心里嘀咕,不過這話不好叫藺承佑知道,定睛一望,才發(fā)現(xiàn)藺承佑臉色不大好,不由奇道:“咦,世子不舒服嗎?” 藺承佑卻道:“前日那兩瓶換骨醪是你送我的?” 滕玉意點(diǎn)頭:“沒錯?!?/br> “為何突然送我這個?” 滕玉意甜甜一笑:“當(dāng)然是為了酬謝世子那晚教我輕功。” 藺承佑睨著她:“前頭教你桃花劍法,后頭教你輕功,前前后后我費(fèi)了那樣大的心力,就不值當(dāng)你送點(diǎn)別的嗎?” 滕玉意一愣,今晚藺承佑也太奇怪了,看這語氣,竟像是故意要跟她找麻煩似的。 怪了,她最近可沒惹他,她有點(diǎn)沒好氣了:“世子,那瓶換骨醪可是我藏了好幾年的寶貝,我自己一口都沒舍得喝,全送給世子了,怎樣,這樣的寶貝世子還瞧不上嗎?” 瞧不上!給皇叔是親手做的點(diǎn)心,到他這兒兩瓶酒就打發(fā)了。然而話都到了嘴邊,又忍氣道:“瞧得上?!?/br> 滕玉意沒接茬。 藺承佑的氣焰又矮了幾分:“行了,忘記謝謝你了?!?/br> 這還差不多,滕玉意微露笑意:“世子喜歡就好?!?/br> 藺承佑瞄了瞄她的笑靨,滕玉意要是真喜歡皇叔,以她的性子,他可是連搶都搶不過來的,他心中一澀,不成,今晚必須把這事弄明白,只恨不能直接問,一問滕玉意說不定會惱羞成怒,再急也只能慢慢來。 他若無其事道:“對了,前幾日你送到觀里的點(diǎn)心我也嘗了幾塊,下回給絕圣和棄智送點(diǎn)心的時候,能不能給我捎一份?” 滕玉意愕然。 藺承佑的理由充足:“還挺好吃的,可是絕圣和棄智太饞了,等我忙完了過去吃,連一盒都不剩了?!?/br> 咦,原來是真的喜歡吃點(diǎn)心,哦差點(diǎn)忘了,那晚藺承佑過來幫著驅(qū)鬼,吃了不少府里為他準(zhǔn)備的點(diǎn)心,看來還真愛吃。滕玉意痛快點(diǎn)頭:“都怪我思慮不周。行,下回給兩位小道長送點(diǎn)心的時候,也給世子多帶一份。” 藺承佑補(bǔ)充:“不要太甜的?!?/br> 要求還挺多。滕玉意愈發(fā)覺得今晚藺承佑奇怪,不過納罕歸納罕,仍在心里琢磨,那就不能做單籠金汝酥和蓮花餅餤了,她頷首:“好?!?/br> “也不要太軟的?!?/br> 欸?那就連玉露團(tuán)了也不成了。滕玉意思索著說:“行。” “做點(diǎn)新的吧?!?/br> 滕玉意這下怔住了,疑惑道:“何為新的?” 藺承佑順理成章地說:“上回我查案的時候碰到幾個江南的絲綢商人,他們包袱里帶了好些江南點(diǎn)心,看著跟北地的很不一樣,比如鮮花糕啊……什么的?!?/br> 滕玉意眼睛微亮,巧了,她也會做鮮花糕! 說起來,鮮花糕的味道的確比玉露團(tuán)要清淡許多, 只不過她很久沒做了。 “這個……”滕玉意有點(diǎn)為難。 “不成么?”語氣澀澀的。 “倒是能做,就是一次性做不了多少,回頭做幾盒送到觀里去,世子別嫌少就是了?!?/br> 藺承佑心口急跳了幾下,假如她會親手做點(diǎn)心給皇叔,到他這兒勢必會推脫,哪會答應(yīng)得這么痛快。 他滯了一會,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也成吧,不用做太多,就什么……芍藥糕玫瑰糕海棠糕梨花糕各自來一份就成了——” “等等,等等?!彪褚獯驍嗨笆雷?,你這不是異想天開嗎,鮮花糕哪那么好做,我們府里只會做玫瑰糕和梨花糕,而且這兩年都沒做過這種糕點(diǎn),連模具都找不到了,真要做的話,起碼得先把模具打出來?!?/br> 藺承佑腦中一空,滕玉意如果真做過梨花糕,才不會在他面前藏著掖著。如果模具找不到,那就意味著……意味著她近日沒做過這種點(diǎn)心,郡王府那盒梨花糕根本就不是滕玉意送的。 他心里刮過狂風(fēng),照這么說,世上就是有那么巧的事。 心情一松快,他腦子終于開始轉(zhuǎn)動了。他就知道!她很把他的事放在心上,他一說,她就答應(yīng)給他做鮮花糕。他沒猜錯,他跟滕玉意就是兩情相悅。 他想起懷里的步搖,藏在懷里太久了幾乎有點(diǎn)發(fā)燙,這回再沒有任何顧忌了,她喜歡的人不是皇叔,她喜歡的人是他,往后,他想送她什么就送她什么。 不,何止這對步搖,往后她要星星,他就給他摘星星。她要月亮,他就給她摘月亮。 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就得配世上最好的小娘子。 他笑了笑,探手入懷,便要取出那對步搖。 忽聽滕玉意道:“哎呀,忘記說正事了。” “我準(zhǔn)備了一份壽禮給世子。”滕玉意興致勃勃走到端福面前,“今晚賓客多,賀禮也多,我擔(dān)心我這份禮物沒被世子瞧見就直接送入了王府的庫房,所以想托絕圣和棄智轉(zhuǎn)交給世子,端福說絕圣棄智會到致虛閣來,我就提前到此處堵他們來了?!?/br> 她笑瞇瞇掀開蓋在寶鞍上的妝花錦,轉(zhuǎn)頭看著藺承佑:“不知此物能不能入得了世子的眼。” 藺承佑一怔,那是一塊寶鞍,鞍身由整塊紫玉和皮革所制,紫玉表里通瑩,隱隱有神光異氣。 任他見過再多好馬好鞍,也沒見過這樣殊異的紫玉鞍。這絕非在坊市中能尋到的物件,更不是在短時日就能趕制出來的。 他定定看了一晌,費(fèi)力轉(zhuǎn)眸看向滕玉意,滕玉意負(fù)手立在月色下,眼睛亮晶晶的。 “這是你送我的生辰禮?” 滕玉意笑道:“用紫玉做的。世子屢次救我性命,只恨不能回報一二,聽說世子要過生辰,我也想借這機(jī)會向世子鄭重表達(dá)謝意,怕粗鄙之物入不了世子的眼,想起當(dāng)年圣人賞我阿爺?shù)恼麎K紫玉一直放在庫房,將其做成寶鞍或許能合世子的心意,就讓府里的管事提前cao辦起來了。怎么樣,世子喜歡嗎?” 第88章 他需要靜一靜 藺承佑望著那副紫玉鞍。這東西從選料到雕琢,無處不奇巧,也不知滕玉意提前準(zhǔn)備了多少時日,又耗費(fèi)了多少心力,才能準(zhǔn)備出這讓人眼前一亮的寶物,并趕在他生辰這日送過來,這份心意,簡直比這副耀目的紫玉鞍本身還要珍貴。 他何止喜歡。 他喜歡到不知說什么了。 他挪動步伐,走到端福身前,然后,抬手摸向那塊寶鞍。 一觸到那溫潤的皮革和寶石,就仿佛觸到了自己的心,心軟了,軟得要化了。 世上怎會有這么可愛的小娘子,他都能想象她琢磨了多久才想到用這東西做馬鞍。 他心口guntangguntang的,平生頭一遭,他有種高興到發(fā)懵的感覺。 他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滕玉意,真有你的,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這是我收過的最好的禮物?!?/br> “真的?”滕玉意也高興起來,看得出藺承佑是真喜歡,送禮最講究投其所好,能送出一份讓大恩人滿意的生辰禮,那么她這番心血總算沒白費(fèi)。 藺承佑回眸笑看她,眼睛燦若晨星:“真的?!?/br> 心里卻道,比起這副寶鞍,認(rèn)識她才是他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他心里暖洋洋的,一時不知說什么好,滕玉意就俏生生站在蓮池邊,池中紅蓮靜放,池畔月色如霜,今晚她這身玉色白牡丹單絲籠裙,將她襯托得如畫中人一般,來時路上他還覺得這園子哪都不順眼,現(xiàn)在這周圍的景致無一處不招人愛。 懷中那步搖跟眼前這副寶鞍比起來,固然粗陋無比,但這份心意既然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他可沒想藏著掖著,光沖著步搖上瓊玉的寓意,她也不會瞧不上的,到了她手中,當(dāng)玩意也好,戴也好,收起來也好,隨她高興。 今晚過后,他要送她一份比紫玉鞍還要獨(dú)一無二的異寶。 這樣想著,他再次把手探入前襟,哪知這時候,滕玉意突然沖他叉手作了一揖,一邊作揖一邊道:“先前我還擔(dān)心世子不喜歡,現(xiàn)在可以放心了。算起來,世子前后都救了我三次了。這份恩情,肝腦涂地都不為過,區(qū)區(qū)一副寶鞍,只能略表謝意。” 藺承佑動作一滯,大恩人?肝腦涂地? “往后世子要有什么吩咐,我和端福甘效犬馬之勞。改日我就令人把鮮花糕送到觀里去,正好兩位小道長也沒吃過,順便給他們也嘗嘗鮮?!?/br> 等等,越聽越不對勁了,鮮花糕是他一個人的,憑什么連絕圣和棄智都有份。 滕玉意說完那話便在心里怙惙,在絕圣和棄智面前想打聽借命一事可以,到了藺承佑面前恐怕不成了,因?yàn)橐粏柧蜁屗鹨尚?,好在禮物總算送出去了,她今晚的目的也算達(dá)成了。 她轉(zhuǎn)動腦袋觀察四周:“為了給世子送禮,我可是特地從東花園那邊跑出來的,離席不少時辰了,再不回去該讓阿姐和姨母擔(dān)心了,這下禮物送到壽星手里,我也就放心了,世子,如果沒什么事,我們就先告辭了?!?/br> 滕玉意含笑示意端福把紫玉鞍呈給藺承佑,又朝藺承佑行了一禮,拔腿就要走。 “慢著?!碧A承佑脫口而出。 滕玉意一愣:“世子還有什么事嗎?” 藺承佑話一出口,就開始仔仔細(xì)細(xì)打量她,臉上毫無羞態(tài),送完禮就要走,口口聲聲稱他“恩人”,連跟他多寒暄幾句的意思都沒有。 他心里有點(diǎn)沒底了,雖說他一向?qū)Σ抛蛹讶酥f嗤之以鼻,卻也聽過幾出描述風(fēng)花雪月的變文。按照常理來說,小娘子給心上人送禮之后,不該是這樣的表現(xiàn)。 這不大對,滕玉意完全不像傾慕他的樣子。 滕玉意訝然:“世子?” “別急,這附近暫時不會有人來,我有件事想問你?!碧A承佑試著穩(wěn)住自己的心神,或許滕玉意只是怕被人撞見才急于離開,又或者只是面上故作平靜,甚至只是抹不開面子,比如他現(xiàn)在的心跳有多快,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世子說吧。” 藺承佑卻不知如何開口了,他總不好直接問:“滕玉意,你喜不喜歡我?” 看來只有把懷里的步搖直接拿出來了。 她是小娘子,她有她的顧慮,沒關(guān)系,那么這事由他來。他是郎君,他臉皮厚。 他直接對她說他喜歡她就好了。 她知道他喜歡她,自然就會放下心中顧慮了。 一瞬間就拿定了主意,還沒開口心跳就自發(fā)快了幾分,那頭冷不丁傳來一聲咳嗽,一下子打斷了藺承佑的話頭。 這人嗓腔有點(diǎn)蒼老,而且莫名熟悉,滕玉意心中一個咯噔,藺承佑不是說這附近暫時不是有人過來么,詫異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來人是清虛子道長。 難怪連藺承佑的扈從都不敢攔。 清虛子道長身后還跟著絕圣和棄智。 清虛子道長負(fù)手在前頭慢慢踱,絕圣和棄智在后頭亦步亦趨跟著,兩個人都蔫頭搭腦的,看上去比平日不知老實(shí)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