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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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玉意笑了出來。 見喜和見樂齊刷刷把目光投向滕玉意:“王公子若是有別的高見,不妨說來聽聽,一枚小小的香囊,老道就不信王公子還能說出別的花樣來?!?/br> 滕玉意擱下酒盞:“假如在下說不出別的花樣,我房中的二十瓶羅浮春全賠給五位上人如何?可如果在下說得有理,五位上人得答應在下的一個要求?!?/br> 五道高興得搓起了手,羅浮春可是江南名醞,滕府帶來的這幾瓶,更是酒中極品,適才喝了這幾口,已經(jīng)欲罷不能,若能放懷痛飲,一定會快活得神仙也不及。 打賭就打賭。 “好!就依王公子所言?!?/br> 滕玉意正色道:“早上找出那枚香囊時諸位道長都看得明白,那里頭藏了數(shù)十枚毒針,雖說我不知道姚黃娘子中的是什么毒藥,但從她被暗算到毒發(fā)都一無所知來看,那些毒針必定經(jīng)過一番悉心設計,兇手寧愿冒著被識破的風險也要藏下這枚香囊,為何就一定是沖著香囊本身,就不能是舍不得里頭的毒針么?” 五道嘴角一抽,馬上改口道:“其實這個老道早就想到了,只不過方才喝酒喝得興起,一時忘了說而已。” 瞥見絕圣和棄智鄙夷的神色,又道貌岸然道:“罷了罷了,愿賭服輸,王公子說說吧,你又要我們替你做什么?!?/br> 滕玉意把落在肩頭的皂條往后一揚:“我的要求很簡單。只需請五位上人教我一套道家的招術(shù),讓我能在三日內(nèi)克化火玉靈根湯就行了?!?/br> 見天瞇縫著眼睛:“鄙觀自建成以來,從不收女弟子。這可是祖師爺?shù)囊?guī)矩,吾輩不敢私自篡改?!?/br> 滕玉意絲毫不惱,點點頭道:“本來還想把二十瓶羅浮春送到小佛堂做謝禮,看來不必了,兩位小道長瞧見了吧,東明觀的前輩也會出爾反爾——” 五道腮幫子一緊,雖說他們的名聲歷來不算好,但“輕諾寡信”這一條可是公然違背祖師教誨的。關(guān)鍵要是不答應的話,那失而復得的二十瓶羅浮春,又會從嘴邊溜走。 見仙笑呵呵:“王公子莫要動怒。師兄話才說了一半。東明觀從不收女徒弟不假,但卻沒說不能扶傾濟弱。王公子如今身有急難,吾等豈能袖手旁觀?!?/br> “對對對,只要王公子學會之后不對外人說起,教你些簡單招術(shù)也無妨。” 滕玉意起身一揖:“請諸位上人放心,在下本意并非覬覦貴觀的劍術(shù),只要能順利練通經(jīng)脈,不該說的絕不會多言,在下昨晚喝的湯,算來剩下的日子已不足三日,既然諸位上人答應了,不如現(xiàn)在開始cao練?” 她邊說邊要拔出小涯劍,見仙忙攔道:“哎,先不忙,讓我們幾個先商量商量,到底哪套招式最容易上手?!?/br> 這一商量就是小半個時辰,等桌上的羅浮春喝得差不多了,見天才咂巴著嘴道:“鄙觀以劍術(shù)為長,王公子既是初學,不如就從招式少的劍術(shù)學起?!?/br> “共有多少招?” “不多,三十六招?!?/br> 滕玉意一口酒險些噴出來,克厄劍法才十招她都招架不住,三十六招要學到何時? “王公子,你別這么看著我們,這套招式名叫被褐劍法,是所謂‘身被褐,心懷玉’,講究遵養(yǎng)時晦,是出了名的隱士劍法,學成之后,算是入了道家的門了。而且招式雖多,但簡易易懂,不信你問問兩位小道長。” 滕玉意目光往左一移,絕圣和棄智點了點頭。 然而兩人心里卻在默默盤算,就算再容易上手,三十六招全都練下來少說也要整整兩日,前提還是不眠不休,五道可以換班,滕娘子卻只有一具身軀。即便喝了火玉靈根湯精神煥發(fā),練下來也會吃不消的。 他們一整天都對滕玉意愧疚難安,禁足一解就找滕玉意解釋緣由,說此事全因他們擅作主張而起,真不能怪師兄。 滕娘子嘴上說曉得了,但他們一看滕娘子的神情就知道了,她心里一定覺得師兄是故意的。后來又解釋了幾回,結(jié)果越描越黑。 現(xiàn)下沒別的法子了,盡快幫滕娘子克化才是真。倘或能讓師兄答應教那套桃花劍法就好了,那可是世間最容易上手的道家劍術(shù)了,這樣滕娘子既不會長熱瘡,又能白得七八年功力。 可惜昨晚就提過一回,當場被師兄回拒了,他們自己又沒看過劍譜,想教滕娘子都無從說起。 滕玉意看絕圣和棄智也點了頭,再次興沖沖拔刀:“好,就是套被褐劍法了,諸位上人,我們馬上開始吧?!?/br> 五道一字兒排開,擺好架勢教了兩招,就有兩位大理寺的衙役過來道:“請各位速速回房?!?/br> 五道互相覷了一眼:“我們在后花園切磋武藝,又不礙旁人的事,這也要管么?” “藺評事說了,無他準許,今晚誰也不許在外亂走。” 五道一愣:“是因為出了兇殺案的的緣故么?可是我們并非彩鳳樓的人,只是臨時在此幫著收妖——” “屬下只是奉命行事?!?/br> 滕玉意詢問衙役:“成王世子這么安排,是不是擔心接下來還會有人出事?” 五道愕然回頭:“此話何意。” 滕玉意收劍回鞘:“我們方才揣測過,兇手舍不得丟掉香囊,興許不是因為香囊,而是舍不得里頭的毒針,你們想想,此人留著毒針要做什么?!?/br> “毒針還能干什么,自然——只能用來害人?!?/br> 絕圣和棄智打了個寒噤:“王公子,你是說兇手還要殺人?” 那頭有人笑道:“此處好熱鬧?!?/br> 絕圣和棄智忙迎過去:“師兄,五位前輩不能在房里禁足,他們答應了教王公子劍術(shù),這才剛起頭?!?/br> 五道也嚷道:“是啊是啊,要是就此打住了,剩下的招數(shù)就別想在期限內(nèi)教完了?!?/br> 藺承佑目光在眾人臉上打了個轉(zhuǎn),沒想到出去一趟,五道竟像模像樣教起了滕玉意劍術(shù),他倒不奇怪滕玉意能說服五道答應傳藝,想來無非是威逼利誘那一套,這劍法像是極對滕玉意的路子,真要練通了,算她自己有本事。 他對兩名衙役道:“你們先回前樓吧,他們幾個我另有安排?!?/br> 見喜嚷道:“這才對嘛,世子,我們可是你抓來的,別人禁足也就算了,我們絕不回房拘著?!?/br> 見天盯著藺承佑瞅了一回,忽然暗生一計,忙對滕玉意道: “王公子,其實鄙觀的被褐劍法不算什么,桃花劍法才是天下最簡易的道家劍術(shù),不過那根本不算外家功夫,精妙處不在招式,而在于心法,聽說當年有位得道高人在終南山隱居時,常攜病弱的夫人在山中采擷草藥,夫人不會武功,卻甚通醫(yī)理,在山中住得久了,偶爾會誤食靈草。那位前輩為了幫夫人克化,就想出了這套桃花劍法。聽說無需武學基礎,聰敏的只需一遍就能學會,縱算愚魯些,半個時辰也夠了?!?/br> 滕玉意正頭疼如何在兩日內(nèi)學會三十六招,聽了這話眼睛立刻閃閃發(fā)亮:“何不教這套?” 見樂惆悵地搖頭:“這劍法據(jù)說早就失傳了,直到多年前渤海國一位王子前來朝賀,這劍譜才重新現(xiàn)世,料著現(xiàn)在不是收在宮里,就是放在了青云觀。兩位小道長,你們學過這劍法吧?” “聽是聽說過?!睏壷翘笕坏?,“卻未曾學過,不過這本劍譜一直放在觀里,師兄應該早就看過了。” 見天趁機忙道:“世子這不是來了么?王公子,要不還是讓世子教你桃花劍法吧?!?/br> 他剛才已經(jīng)想好了,教劍太累,何不把這件事拋給藺承佑,橫豎火玉靈根是藺承佑弄來的,滕娘子不小心誤服他也有一定責任,藺承佑不幫她克化誰幫她克化。 這話一出,滕玉意和藺承佑神色同時古怪起來。 滕玉意心知藺承佑絕不可能教她劍法,五道突然出這餿主意,擺明了是想把她甩出去。 藺承佑卻在想,五道是存心的么?他們真不知道桃花劍法的別名? 他回想劍譜上的招式,眼梢瞥了下滕玉意,讓他那樣教滕玉意?怎么可能。 他狐疑打量五道的神情,又覺得五道興許只是順口一說,也對,這劍法看過的人寥寥無幾,世人即便聽說過這套劍法,也并不知道其中的奧妙。 “世子,如何???”見天說,“桃花劍法可比被褐劍法易學多了,由你親自教王公子,保管她很快就學會?!?/br> 藺承佑笑道:“這劍譜我是瞧過兩眼,但我也沒法教王公子,王公子既然已經(jīng)開始學貴觀的被褐劍法了,就別再三心二意了,我剛才瞧了,王公子悟性奇高,早些cao練起來,兩日學會不在話下。真要克化了,那可是憑空增長七八年功力?!?/br> 話雖這么說,但他也知道滕玉意未必能這么短時間內(nèi)學會劍法,萬一克化不動,很有可能會長熱瘡…… 大不了他去宮里替她弄瓶玉顏丹好了,上年太子長了一臉紅彤彤的熱瘡,涂過玉顏丹之后,臉上一點痕跡都沒留下。據(jù)說此藥可以消除陳年的淺疤,幾粒暗瘡自然也不在話下。 可惜收在皇后手里,他要是替滕玉意去討藥,還得事先想好說辭才行。 第38章 滕玉意料定藺承佑不肯教她劍法,聽了這話絲毫不覺奇怪,只冷聲道:“諸位道長,再磨蹭下去可就天黑了?!?/br> 五道早看出藺承佑不好擺布,除非他自己愿意,別人休想指使他,滕玉意也不是好惹的,一味耍心眼必然得罪二人,憑這兩人的性子,無論得罪誰都不是好事,見天訕訕地哼了聲,對身后的見樂和見喜擺了擺手:“教吧教吧。” 見樂和見喜哼哼拔劍:“王公子,第三招看清楚了!” 見天留在原地,嘿嘿對藺承佑笑道:“先前那衙役說連我們也要禁足,把貧道嚇了一跳,還好世子另有安排?!?/br> 藺承佑:“我說另有安排,不是說前輩們不必在房中禁足,而是另給你們換一處禁足之地?!?/br> 五道一下子炸了:“世子你這是何意?你懷疑我們是兇手?別忘了我們是被你臨時抓來捉妖的!” 藺承佑摸摸耳朵,吵死了,平日總嫌絕圣和棄智聒噪,跟這些老道比起來,絕圣棄智簡直稱得上悶嘴葫蘆了。 他氣定神閑道:“能不能先讓人把話聽完啊?昨晚在樓里的人,個個都有嫌疑。禁足之舉既為盡快查清線索,也是為了保護諸位道長。 五道半信半疑:“保護我們?” 藺承佑瞟了不遠處的滕玉意一眼:“王公子方才不是分析得頭頭是道么,兇手沒準還會在樓里殺人,倘若樓中人個個行動不受拘束,兇手也可以自由在樓中走動,如不禁足,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遇害?!?/br> 五道想起姚黃的死狀,不由打了個寒噤:“我們與兇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殺人總要有個緣故吧?!?/br> 藺承佑拉長聲調(diào):“禁足嘛,也就是這兩日,最遲明日傍晚我會令人把彩鳳樓的人送到大隱寺的悲田養(yǎng)病坊,嚴司直會專門帶人將他們看管起來,到時候彩鳳樓里只有我們幾個,自然可以隨意活動了,等這邊收了妖,我再令他們搬回來。” 絕圣和棄智吃驚道:“師兄,這又是為何?” 見天道:“想是彩鳳樓很快就會大亂,你們師兄一旦忙著捉妖,就沒法分神留意樓中人的異舉了,他不想讓兇手再趁亂害人,只能把妓人們先送出去?!?/br> “那為何不把王公子她們送走?尸邪的獵物只有三個,彩鳳樓卻有上百號人,干脆挪走她們?nèi)齻€,我們只需同行相護就可以了?!?/br> 藺承佑仰頭研究天色:“彩鳳樓內(nèi)外布了陣,連鎮(zhèn)壓二怪的陣眼都是現(xiàn)成的,昨晚絕圣和棄智已經(jīng)打掃過一遍了,上哪再去找這么好的捉妖之地?反正滕將軍和杜家人目下也在大隱寺避難,不如把彩鳳樓的妓人送過去,有大隱寺的和尚一并照料,省得我們兩頭分心。” “明日傍晚就讓妓人們搬么?會不會太急了些?” “要不是容納上百人的住處一時不好找,我巴不得她們今晚就挪地方?!碧A承佑指了指頭頂?shù)奶?,“前輩們抬頭看看天象吧。” 五道仰頭一看,登時面色發(fā)僵,滕玉意好奇之下,也把目光投過去,本該是白晝當空,此時天際卻有一顆孤星冉冉上升,陰霾濃厚綿延萬里,一眼望不到盡頭。她雖不懂天象,但也覺得那顆孤星出現(xiàn)得突兀,烏云周圍鑲著耀灼的金邊,一寸一寸朝孤星涌去。 見仙死死盯著上空:“你們看那云翳,像不像——” 藺承佑:“沒看錯,就是九三爻?!?/br> 五道臉上齊齊閃過慌亂的神色:“九三爻?此爻身為陽爻卻為陰翳所圍,正是大兇之兆(注)。哦,老道明白了,那哪是孤星,分明是妖氣,可是好端端的,哪來的大妖?” 藺承佑面色稍稍沉肅了些:“前幾日長安城內(nèi)外之所以太平無事,是因為二怪在閉關(guān)養(yǎng)傷,現(xiàn)在它們出關(guān)了,天象自然有異,而且二怪修養(yǎng)這幾日,妖氣居然能直沖霄漢,可見金衣公子的功力又漲了不少?!?/br> 見仙膽戰(zhàn)心驚:“不對啊,尸邪是不死不老之軀也就罷了,禽妖可沒這個本事,上回金衣公子被師兄的金笴射中后血流如注,照理說即便保住性命也會功力喪盡。” 見喜心煩意亂地揪了把胡子:“說明我們先前沒猜錯,二怪就是在合練某種秘術(shù)。金衣公子可以借尸邪的邪力,尸邪也有仰仗金衣公子之處,所以金衣公子傷重之后妖力不見弱,反而暴漲不少?!?/br> 藺承佑左右掃了兩眼:“前輩們這下明白了?現(xiàn)在可沒閑工夫讓你們飲酒取樂。先前我只當金衣公子不中用了,布陣時以對付尸邪為要務,現(xiàn)在看來九天降魔陣遠不夠用,因為這陣法克邪卻不制妖。” 眾道聽到現(xiàn)在,早把教滕玉意劍術(shù)的事給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忙不迭圍住藺承佑,七嘴八舌商量起法子來。 滕玉意不眼看學不成了,只得回到亭中耐心等待,本以為藺承佑這邊已經(jīng)勝券在握,哪知又有變故,她給自己斟了杯酒,靜等五道吵出個結(jié)果,然而越往下聽,心越亂。只要想到尸邪視她為獵物,她就沒法置身事外。 五道一貫不靠譜,藺承佑么——滕玉意承認他捉妖本領一流,但是他這一回不知為何遲遲不開腔,誰知道又在打什么歪主意,真要出了岔子,頭一個倒霉的就是她滕玉意。 她透過杯沿上方默默觀察著眾人,口雖未開,一雙眼睛卻是晶光發(fā)亮,末了她眨了眨纖長的睫毛,放下酒盞道:“在下聽明白了,現(xiàn)在的陣法只能困住尸邪,卻防不住金衣公子的一雙飛翅。既如此,為何不分而治之?” 眾道把視線齊齊調(diào)過去:“分而治之?” 滕玉意正色道:“二怪雖然沆瀣一氣,但害人的本性不改,遇到自己想要的,二怪必然會分心,比如尸邪一心要剜獵物的心,金衣公子據(jù)說害人時也有自己的癖好。既如此,何不在它們進彩鳳樓之際先用獵物把它們各自引開,如能率先除去一怪,另一怪也就好對付得多了?!?/br> 見天思忖著點點頭:“話雖沒錯,但這樣做有個弊端,就是要將人手分做兩撥,一撥困住尸邪,另一撥圍攻金衣公子。可一旦分作幾撥,道力也就相應不足,到時候別說分別擊破二怪了,我們只會死得更快?!?/br> 絕圣棄智忙問:“師兄,能不能從別的道觀再抽調(diào)些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