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謝氏是他哥一手戴起來,他從來沒為家里做什么不說,總不能還拖后腿。 思至此,謝朝辭有些猶豫,于是給阮棉去了個電話,說明情況。 阮棉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傻子現(xiàn)在腦子會轉(zhuǎn)彎了,他的擔(dān)心很有道理,陸鶴唳肯定會對謝氏出手,只不過有她在,這種事情不會發(fā)生。 “沒事,你陪她演,不用擔(dān)心。” 謝朝辭安心了。 有時候他覺得這個世界就像一盤棋,阮棉是下棋人,而他們就像棋盤上的黑白棋子,按照阮棉給的路線行動,稍有差錯,她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強行糾正過來,逃脫不了她的魔掌,真是令人敬畏又可怕的存在。 想到這個比喻,謝朝辭失笑,一想到見到林長鯨又得裝作一副蠢白甜的模樣關(guān)心她,就有些頭痛。 雖然見林長鯨之前已經(jīng)做好了心里準(zhǔn)備,但真正見面時,謝朝辭還是被她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嚇了一跳。 “jiejie,你的臉……”謝朝辭痛惜道,繼而又憤然,“是誰做的,告訴我,我一定替你報仇!” 林長鯨搖搖頭,撫上自己臉,“很丑是吧,對不起,嚇到你了?!?/br> 她沒有放過謝朝辭眼中一閃而過的驚駭,男人都是一個德行,連謝朝辭都這個反應(yīng),更別說江星衍了。 謝朝辭露出不被信任的生氣,“jiejie怎么這么說,我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嗎?” 他不是,他是那種以智商取人的人。 林長鯨溫柔一笑,“小辭當(dāng)然不是?!毖劾镩W過一抹痛苦,強顏歡笑,“我的臉……我不想再提了,不用擔(dān)心,會好的?!?/br> 謝朝辭心疼地摸摸她的腦袋,像一個貼心大弟弟,不再多問。 * 作為一名海王,林長鯨深諳養(yǎng)魚之道,既給魚兒一點甜頭,又不能喂飽。 所以此次她沒有讓謝朝辭演她的男朋友,一方面顧慮著陸鶴唳,另一方面還能吊著謝朝辭的胃口。 當(dāng)陸鶴唳在咖啡廳看到云棲與一名年輕男子相對而坐,笑容無奈中透露著寵溺,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腦子嗡地一聲炸開。 那個男子他認(rèn)得,是謝家那個蠢蠢的小兒子謝朝辭,也是林長鯨之前養(yǎng)的魚之一,他此刻笑容燦爛,面容還帶著一絲少年氣,處處散發(fā)著朝氣蓬勃。 云棲對這種單純善良的少年人最是寬容。 當(dāng)年他裝作一副無害的小羔羊時,云棲也曾對他這么寬容,現(xiàn)在這份笑容卻對另一個人綻放。 他想過云棲會對她不理不睬,從沒想過她身邊會出現(xiàn)其他男人。 謝朝辭伸手在云棲耳邊打了一個響指,再縮回云棲面前時,手里出現(xiàn)一朵玫瑰花。 云棲笑著接過。 兩人之間的氣氛美好得……讓人想毀掉。 嫉妒從心底最陰暗的地方滋生,蔓延至四肢百骸,緊緊攀附著他每一根神經(jīng),妒火中燒,陸鶴唳大步過去,面色駭人,眸中似乎卷起狂風(fēng)暴雨,奪過林長鯨手里的玫瑰花,狠狠地捏碎,又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陰沉地質(zhì)問:“你跟他在干什么?” 林長鯨瞇起眼,抽回手,狠狠甩了他響亮的一巴掌,冷冷道:“關(guān)你屁事?!?/br> 臉頰火辣辣的疼,陸鶴唳驚慌失措,“對不起,我……我太激動了,不是故意的……” 他有一次犯了云棲的禁忌,作為一個令人討厭的陌生人卻插手她的事情,就算是朋友也沒有立場。 謝朝辭這個群演加吃瓜群眾驚得下巴都掉了。 這是什么情況? 這可是令他大哥都忌憚三分的陸鶴唳,竟然被女人甩了耳光,而且更可怕的事情是這個女人還是林長鯨。 明明上次在宴會上,林長鯨對陸鶴唳還一副小心翼翼,努力靠近討好的模樣,陸鶴唳對她不屑一顧,怎么短短幾個月時間,這倆人掉了位置。 這期間發(fā)生了什么?難道這兩人靈魂互換了? 原諒謝朝辭這個已經(jīng)見過世面的曾擁有過讀心術(shù),所以在他看來靈魂互換也不是不可能。 林長鯨對謝朝辭一笑,“朝辭,我們走?!?/br> 謝朝辭猛地回神,哦,到了該他出場的時候,于是他站起來擋在林長鯨身前,頂著陸鶴唳吃人的目光,警告道:“長鯨jiejie不會喜歡你的,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別再糾纏。” 說完他牽著林長鯨的手腕離去。 陸鶴唳目光陰狠地盯著謝朝辭碰觸云棲的手,心中升起一股暴戾,恨不得現(xiàn)在沖上去將那只手剁下來喂魚。 他不允許云棲身邊出現(xiàn)除了他以外的男人。 謝朝辭,那就讓他嘗嘗勾引他女人的后果。 謝家在謝朝歌的領(lǐng)導(dǎo)下剛剛起步,自然比不上底蘊深厚的陸家,陸鶴唳想對付謝家,就像大象踩死一只螞蟻這么簡單。 在陸鶴唳給予謝氏狠狠一擊后,本以為謝朝歌會帶著謝朝辭上門跪地求饒,誰料謝氏竟然起死回生,而且還突然多了一套強大的矛和盾,刀槍不入,反擊又狠又準(zhǔn),令人心驚。 調(diào)查之后發(fā)現(xiàn)阮氏竟然和謝氏合作,謝氏有了阮氏的幫助,如虎添翼,從他們手里搶走一個又一個合作方案。 之前陸氏在阮氏手里遭受重創(chuàng)還沒恢復(fù),此番又多次栽跟頭,頗有些吃不消。 陸鶴唳面色陰沉地聽著經(jīng)理匯報的狀況,鋼筆刺透紙張。 阮氏一向自視甚高,縱使和陸氏不對付,也不會和區(qū)區(qū)一個謝氏合作,還讓出這么大利潤。 除了沈清臣腦子生病之外,陸鶴唳想不出其他方法。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胳膊擰不過大腿,正當(dāng)陸氏想要收手撤退,不再與謝氏較量的時候,突然被爆出之前與阮氏競標(biāo)國外市場時,陸氏剽竊阮氏產(chǎn)品的技術(shù)方案。 證據(jù)確鑿,陸氏被貼上偷盜的標(biāo)簽,股票一跌再跌。 謝氏趁機落井下石,又搶走一個項目。 陸氏陷入恐慌,此番顯然是故意針對謝氏,反而被針對,謝氏像開了掛一樣,成最大受益者。 陸鶴唳已經(jīng)不眠不休加了三天班,焦頭爛額,連云棲那邊都沒空理,他徹底慌了。 如果不能度過難關(guān),那么他這幾年的心血全都白費了,他所擁有的身份地位將一落千丈。 不,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陸鶴唳抓了一把頭發(fā),雙目猩紅,布滿血絲。 如果…如果云棲在就好了,她一定有辦法起死回生。 云棲…… 陸鶴唳超負(fù)荷運轉(zhuǎn)的大腦靈光一閃。 謝氏為什么可以起死回生,謝朝歌是塊兒做生意的料,但能力遠遠不及他,此番竟然能夠令公司起死回生,實在出乎意料。 聯(lián)想到云棲和謝朝辭,一旦云棲將一個人劃入自己人的范圍內(nèi),就會毫無保留地幫助他。 前世的他不就是這樣嗎。 難道云棲已經(jīng)認(rèn)可謝朝辭了。 越想越覺得合理,巨大的心慌席卷全身,像是屬于自己的寶藏被別人搶走,陸鶴唳的心臟不受控制地?fù)渫〒渫▉y跳,感覺眼前一片黑暗。 如果是這樣,謝氏豈不是…… 不,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當(dāng)務(wù)之急一定要求得云棲的原諒,讓她停止對陸氏出手。 陸鶴唳后悔莫及,當(dāng)初就不該抱有僥幸心理,應(yīng)該及早向云棲道歉。 陸氏緊急公關(guān)道歉,賠償阮氏巨款,并拱手讓給謝氏另一樁項目,當(dāng)做針對謝氏的道歉禮。 公司的人都覺得陸鶴唳瘋了,這么做陸氏幾乎被砍了三分之一。 對陸鶴唳來說,失去公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云棲。 察覺到陸鶴唳態(tài)度的變化,阮棉適時收手,這波給林長鯨一個大大的助攻。 該道歉的就好好道歉,盡搞些有的沒的。 林長鯨報復(fù)的計策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她高估了陸鶴唳對云棲的感情。 無論是顧行舟還是陸鶴唳,在他們眼里,與權(quán)勢與利益相比,感情一文不值。 傍晚時分,林長鯨剛從q大醫(yī)學(xué)樓出來,就看到陸鶴唳再一輛豪車旁邊等候,形容憔悴。 “長鯨。”他聲音喑啞。 林長鯨皺眉。 陸鶴唳深深低下頭,“對不起,為我之前喪心病狂毀了你的臉而道歉,為我曾經(jīng)莫名其妙干擾你的事情道歉?!?/br> 林長鯨壓抑著心里的怒氣,表面淡淡,“道歉有用嗎?” 阮棉說云棲從來都覺得道歉就得拿出點誠意。 陸鶴唳扯出一抹苦澀的笑,“請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希望到時候你能原諒我。” 林長鯨挑眉,“我為什么要跟你去?!?/br> 陸鶴唳伸手想扯住她的袖子,又瑟瑟縮回,“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br> 沉默半響。 林長鯨繞過他,“走吧?!?/br> 她自然不擔(dān)心陸鶴唳會對云棲做什么,甚至期待陸鶴唳對云棲的愛深刻到什么地步,深刻到可以對自己下狠手嗎? 車子一路開到郊外,陸鶴唳曾經(jīng)毀了她臉的地方。 林長鯨悄悄握緊雙手,拼盡全力克服心理對這片地方的恐懼,平靜地問道:“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陸鶴唳下車,為她拉開車門,“我知道你忘記了,這里是是我曾經(jīng)發(fā)瘋毀了你臉的地方?!?/br> 林長鯨閉了閉眼睛,想想阮棉的身影和她沉穩(wěn)令人安心的語氣,淡定地下車,冷笑道:“這不是我問題的答案。” 陸鶴唳小心翼翼地牽著她的衣袖,往前走了幾步,“這里是具體位置?!?/br> 林長鯨皺眉。 “我知道在你眼里,道歉毫無用處,你向來都是以牙還牙?!标扂Q唳從口袋里摸出隨身攜帶的折疊刀,展開,尖銳的刀尖刺破臉頰的皮膚,他面不改色地握著刀子,一刀從眼下劃到下巴,鮮血染紅了他嘴角的笑容,憑添幾分妖冶,像極了地獄走出來的撒旦。 將刀子塞到林長鯨手里,“我曾經(jīng)怎么對你的,求你還回來,不要再生我的氣?!?/br> 看著他臉上的血痕,林長鯨心里升起巨大的快感,這份痛楚她今天終于讓他也嘗到了,還是他求著她給他這份痛苦。 林長鯨勾起嘴角,“看來你挺了解我的,只是……”轉(zhuǎn)了下刀柄,塞回他手里,一字一句,“我嫌你的刀臟?!?/br> 陸鶴唳呼吸一亂,握緊刀子,“那我自己來,別臟了你的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