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付一杰在幾排房子前下了車,把車鎖在了旁邊的欄桿上,從書包里拿出個棒球帽戴上,又拿了個口罩把臉給捂上了。 一,二,三,四……六。 第六排,他拐進了這排樓里。 一樓靠外的這戶亮著燈,付一杰伸手在門上敲了敲。 過了一會,里面有人應了一聲:“誰?” 付一杰用手擋在嘴上,有些含糊地說:“豹哥,我?!?/br> 門鎖響了一聲,里面的人挺不耐煩:“他媽誰……” 門打開了一條縫,沒等全打開,付一杰已經抬起腿狠狠一腳踹在了門上。 第三十九章 決定 ... 汪志強這種去了幾年外地回來的流氓混混,要找到并不難,汪志強沒打算“從良”,從他找付坤麻煩就能看出來,他在給自己“打天下”熱身。 付一杰沒費多少功夫就在一家游戲廳找到了汪志強。 汪志強不認識他,對于汪志強來說,付坤的弟弟,就是很多年前被他們一伙人搶錢撕書完了沉默著離開的小孩兒而已,不會留下什么印象。 跟了幾天,付一杰就知道了他的住處。 也知道跟著汪志強混的那幾個人在私下管汪志強叫豹哥。 付一杰對于汪志強會給自己起這么一個跟本人八桿子打不著的藝名很不屑。 知道汪志強住哪兒,晚上的大致生活規(guī)律之后,付一杰沒像從前那樣,馬上就動手,他吃過一次虧,同樣的事不能再干。 他很有耐心地等了半個多月,汪志強那伙人再次出動,找了以前七中老大唐俊的麻煩,他這才算有了合適的機會。 付一杰往門上踹的這一腳勁相當大,在道館訓練的時候,他的正踹一腳能把替他拿踢靶的人直接踹翻。 這一腳帶著門結結實實拍在了汪志強臉上。 付一杰聽到了汪志強在屋里摔倒時撞在椅子上的聲音,他進了門,反手把門關上了,沒等捂著臉的汪志強直起身來,對著他膝蓋內側就是一腳。 汪志強晃了晃跪了下去。 付一杰緊接著抬起腿一個下劈砸在了汪志強肩上,汪志強這回連晃都沒晃就趴在了地板上。 “誰……”他掙扎著撐起身體,左手摸向了自己別在腰上的刀。 付一杰沒給他碰到刀的機會,過去用膝蓋向下狠狠磕在了他腰上,再扳著他左胳膊往上一提,汪志強的臉貼著地板發(fā)出一聲慘叫,胳膊頓時軟了下去。 汪志強被他用膝蓋頂著腰壓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了幾聲還掙扎著想起來,付一杰很干脆地用另一條腿踩在了他右手腕上,再抓著他的手一擰,汪志強只覺得一陣鉆心的疼痛,右手跟著就在巨痛中不能動彈了。 付一杰又揪著他的頭發(fā)往地上摔了一下,不過這一下沒有用太大力量,也沒讓他鼻子著地。 “……cao,”汪志強被摔得頭昏眼花,鼻子上的繃帶已經被血浸透,眼角也被磕出了鮮血,他努力想轉過頭看看一兩分鐘之內就讓他鼻青臉腫渾身疼得幾乎說不出來話的人是誰,但被壓在地上動不了,“哥們兒,有話好好說。” 付一杰沒有出聲,伸手過去把他腰上的刀抽了出來,在他臉上拍了拍。 汪志強整個身體一僵,接著就嘶吼起來:“你他媽到底是誰!死也要讓老子死得明白!” “閉嘴。”付一杰壓著聲音說了一句。 汪志強沒了聲音,這故意壓低了還帶著沙啞的聲音隔著什么東西含糊不清地傳出來,他聽不出是誰,記憶里也搜索不到相似的。 付坤?付坤還打著夾板,他的朋友里也沒誰有這樣的能耐。 ……唐??? 汪志強覺得自己頭開始疼,像要炸開了一樣,膝蓋往下已經疼得沒了感覺,肩膀和手腕也像是有人在用刀戳著,還有鼻子……鼻子! 付一杰把他還被自己踩在腳下的右手手指一根根捋直了,拿刀往他指縫里猛地一扎,刀貼著他無名指扎進了下面破舊的木地板里。 汪志強的手雖然不能動了,但感覺還在,刀貼著他手指的感覺無比清晰,他吃力地扭了一下頭:“哥們兒……” 付一杰沒理他,把刀拔出來,又扎進了他指縫之間,然后開始一下下在他指縫中間認真地來回扎著,速度越來越快。 汪志強也愛這么玩,這是裝酷耍帥的必備技能,但他現(xiàn)在卻被這種完全沒有疼痛卻又讓人冷汗直冒的行為折騰得夠嗆,在這種單調的扎地板的聲音中吼了一聲:“給個痛快!” 付一杰沒有任何停頓,左手一把捂住了汪志強的嘴,右手的刀舉了起來,往下一扎,刀插進了汪志強手旁邊的地板里。 他松開刀把,用手指在汪志強的手背上用力掐了一下。 汪志強一聲慘叫被捂在了嘴里。 等他看清刀沒扎在他手上時,再次發(fā)出了一聲透著悲憤的吼聲。 付一杰松開汪志強的站起來的時候,汪志強在地板上痛苦地扭了扭,咬著牙想要抬頭看他一眼。 “以后找人麻煩的時候,先弄清自己有多大能耐,豹哥?!备兑唤艿拿遍芾煤艿停由峡谡?,他整個臉都隱藏在黑暗中。 說完這句話,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汪志強的傷沒有致命的,全都是骨折脫臼,但疼痛和驚嚇以及弄不清到底是誰干的這種感覺足夠讓汪志強這種沒多大本事,只能靠陰招混的人好好體會一陣子了。 付一杰的計劃并不復雜,除了不讓汪志強再把這些事聯(lián)系到付坤身上之外,就是打得他就算認為是付坤干的,也不敢隨便再來找付坤麻煩。 付一杰拿著扔在汪志強屋子外面的書包,回到停車的地方,拿出付坤給他買的電子表看了看時間,剛過八點。 他沒有直接離開,又在幾排樓旁轉了轉,在一個垃圾堆旁邊找到了一把鐵鍬,拿回車旁邊之后靠墻放好,然后坐在了車后座上。 這片舊樓周圍的路燈只還有一盞在頑強工作,偶爾有一兩個出來散步的,都往燈那邊的小路往外走,呆在黑暗中的付一杰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20分鐘后從路另一邊慢悠悠走過來的人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甚至沒有看到這里有個人。 這人叫馬猴兒,汪志強新收的小弟,每天八點多都會上汪志強這兒來呆著,拍個馬屁,扯個蛋,混幾根煙抽。 汪志強跟付坤“單挑”那天,因為積極地背后拍磚,得到了汪志強的表揚,于是再接再厲又在圍堵唐俊的時候從背后給了唐俊一棍子。 想到這段時間自己立的戰(zhàn)功,馬猴兒忍不住吹了幾聲口哨,挺得意,以至于身后很輕的腳步聲傳來時把他嚇了一大跳。 他回頭看了一眼,離他十來步遠的地方有個黑影,光線不足看不清這人是誰,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他頓時覺得有點兒冒冷汗,扭頭往汪志強住的那排樓加快了腳步。 走了幾步,他聽到了身后傳來了類似鐵器拖在地上時發(fā)出的聲音,這聲音不遠不近地跟著他,他沒走幾步就被黑暗中這種詭異的聲音弄得腿有點兒發(fā)軟。 這人是來找麻煩的!馬猴兒在驚嚇當中還是及時做出了一個完全沒有意義的判斷。 不能把這人帶到豹哥那兒去!這是馬猴兒做出的第二個判斷,他自己覺得挺大無畏的。 馬猴兒摸出了放在口袋里的彈簧刀,在第四排樓前拐了彎,加快步子走了幾步之后,猛地轉過身,手里的彈簧刀彈了出來。 這種時候必須要先發(fā)制人!他轉身的同時只在原地停留了很短的時間就猛地向身后那人撲了過去。 那人也停下了,但沒動,只是在他靠近之后突然抬起了手。 等馬猴兒看清那人手里拿的是一把鐵鍬的時候,他已經沖進了鐵鍬的范圍之內,接著就感覺到了一陣涼爽的風。 鐵鍬裹著風拍在了他左臉上。 付一杰這一鐵鍬沒有用全力,但馬猴兒還是因為沖得太猛控制不住步伐,被側面突然出現(xiàn)的外力拍倒在了地上。 付一杰走過去,在馬猴兒從地上爬起來之前,一腳踩住了他還握著彈簧刀的右手,然后一腳踢在了他肋下。 馬猴兒的身體立刻弓成了一團,連聲音都沒能發(fā)出來。 付一杰移開踩著他的腳,把手里的鐵鍬扔在了他身上,轉身走了。 付一杰回到自己家樓下的時候,還沒到十點鐘,跟他平時說去老師家回來的時間差不多。 他一邊往樓上跑,一邊把出門時穿的衣服換了回來。 進門的時候老媽正躺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老爸蹲在沙發(fā)旁邊給她捶腿。 “二寶貝兒回來啦,累么?”老媽看到他,招了招手,“來,享受一把奴隸主的待遇!” 付一杰笑了笑:“你專用的奴隸我就不占用了,我去洗澡,熱死了?!?/br> 洗完澡出來付一杰進了屋,把客廳留給奴隸主和奴隸二人世界。 進屋的時候他看到付坤背對著他坐在桌子前,但是沒動,再一細看,發(fā)現(xiàn)付坤臉扣在書上已經睡著了。 “哥……”付一杰想把他叫醒,但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了手。 他走到付坤身后,彎腰小心地摟住他,把臉貼在他后背上閉上了眼睛。 付坤的心跳讓他覺得很舒服。 這么彎著腰不知道呆了多長時間,付一杰覺得腰有點兒酸了的時候,付坤動了動:“寶貝兒是不是我很久沒背你了,過癮呢?” 付一杰笑了,松開胳膊活動了一下:“你還背得動么?” “那有什么背不動的,你以為長點個兒我就背不動了?。吭僬f你也沒長多少?!备独_他呲呲牙。 “皮尺呢?量量?”付一杰靠著墻抱著胳膊。 “喲,叫板呢!”付坤站了起來,用腳把書桌下面的抽屜勾開了,“拿出來量。” 付一杰在付坤的監(jiān)督下用書比在自己腦袋頂,拿筆戳了個點。 皮尺顯示的數(shù)字是176.1。 付坤盯著數(shù)字看了一會兒,又扭臉盯著付一杰的頭頂看了看,下巴一揚:“不準?!?/br> 于是付一杰又靠墻站好,再用書比好:“這回行不行?” “行了?!备独c頭。 付一杰挨著書下邊又戳了一個點兒,書拿開之后,付坤發(fā)現(xiàn)這回的點兒居然在之前那個的上邊。 “靠!”付坤小聲喊,盯著付一杰量完之后,他又繼續(xù)小聲喊,“靠靠!” 付一杰笑了笑,從書包里拿出本英語往榻榻米上一躺:“別忘了你以前說過的話?!?/br> “記著呢,”付坤坐回椅子上,把下巴擱到桌上看書,“你別整我就行,什么脫光了從一樓到七樓跑兩趟之類的?!?/br> “那太浪費了,”付一杰打開了放在榻榻米上的臺燈,“這么難得的機會,我會好好把握的?!?/br> 考前最后的幾天,付一杰不再盯著付坤復習,自己也沒怎么再看書,每天倆人都睡得挺早,付一杰每次搓著付坤的褲衩不到十分鐘,就能聽到付坤睡著后發(fā)出的輕輕鼾聲。 他睡眠沒有付坤這么好,特別是在付坤受傷之后。 肩上的傷好得很慢,盡管付坤已經盡量讓胳膊不動,但恢復還是很慢,估計能在高考前拆掉那些固定的石膏不太可能了。 付一杰中考很順利,正常發(fā)揮,沒什么感覺考試就結束了,最后一科他甚至提前出了考場,陪付坤去醫(yī)院換藥。 但七月高考開始時,他卻緊張得不行,高考前一天他居然失眠了,雖然他對付坤考試沒有抱什么希望,付坤志愿填的也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但他還是莫名其妙地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