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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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太師……打仗是男人的事兒?!卑⑹纺翘K烏轉(zhuǎn)頭看了眼蕭玦,這人瘦弱得好像快被這身深藍(lán)的官服壓垮了似的,唯有那雙眼睛還是和原來在戰(zhàn)場上拼殺的時候一樣,幾年不見,清亮不減,深邃有增。阿史那蘇烏回過頭來看向仍挺著腰板跪在地上薛汝成,微瞇著眼睛踱到薛汝成面前,向薛汝成兩腿之間指了指,“薛太師,你這兒是男人,”阿史那蘇烏又指了指薛汝成的額頭,“可惜這兒不是?!?/br> 阿史那蘇烏輕勾嘴角,“所以蕭玦為什么不聽你勸這件事,你這輩子是明白不了了。” 阿史那蘇烏凌厲如鷹地盯著薛汝成,冷硬如鐵地道,“還是求求你們皇上,快點(diǎn)放你轉(zhuǎn)世懷胎……” 楚楚一時沒憋住,“投胎?!?/br> 阿史那蘇烏眉毛抖了一下,表情保持不變,聲音里隱約多了一分火氣,聽起來氣勢更足了一點(diǎn)兒,“投胎……投胎轉(zhuǎn)世,下輩子長個男人腦子,不用想就能明白了?!?/br> 阿史那蘇烏好不容易憋著勁兒把話說完,皇上咳了好幾聲才壓住笑抽過去的欲望,既威嚴(yán)又和善地道,“大汗全都清楚了?” “清楚了……” “沒人想問什么了吧?” 靜了片刻,皇上剛想下令收東西走人,就聽薛汝成仍然不慌不忙地說了一聲,“臣還有一事不明。” 皇上好脾氣地點(diǎn)點(diǎn)頭,“薛太師請講。” “臣如若獲罪,同黨當(dāng)如何論處?” 皇上客客氣氣地笑著,“薛太師還剩哪個同黨沒自己收拾干凈?” “十娘?!?/br> 一直坐在一旁靜得像幅畫一樣的蕭瑾瑜突然身子一僵,十娘雖是受薛汝成脅迫,但到底是親手做了觸犯刑律之事,就算旁的都不算,單單是私自將宮中消息通與宮外男子,就足夠死上幾回的了…… 蕭瑾瑜還沒開口,就見皇上一臉茫然地看著薛汝成,“十娘是誰?” 薛汝成一愣。 皇上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一群人,“誰知道十娘?” 一群人齊刷刷地?fù)u頭。 楚楚剛想說話,就被景翊一把捂住了嘴。 薛汝成臉色微沉,“就是皇上的十姑母……” 皇上像是搜索枯腸了一陣,才道,“記不得了……朕回宮讓人查查,有這個人的話就按律懲處,要是查無此人,就只能再給薛太師加一條欺君之罪了。” “皇上……” 不等薛汝成說完,皇上就揚(yáng)聲蓋過了薛汝成的聲音,“大汗,宮中酒宴已備好了,剩下的都是好事,還是到宮里邊吃邊談吧?!?/br> 阿史那蘇烏巴不得趕緊躲開這些文官落在他身上的滿是友善笑意的目光,實(shí)心實(shí)意地說了聲好。 “冷侍衛(wèi)?!?/br> 冷嫣一步站出來,英姿颯颯,威風(fēng)凜凜,“在?!?/br> “朕剛才允你的事兒……”皇上一臉同情地看了薛汝成一眼,后退三步,“待會兒在這里辦就行了?!?/br> “謝皇上?!?/br> “嗯……”皇上掃了一下在場的人,目光落在楚楚身上,“安王妃留一下,給冷侍衛(wèi)幫幫忙?!?/br> 楚楚愣了愣,“幫什么忙呀?” “一會兒冷侍衛(wèi)會告訴你……”皇上看了看楚楚懷里還在昏睡的清平,“景翊,你把成郡王送回安王府,速去速回。” “是。” “其余諸位卿家隨朕回宮議事?!被噬下詭敢獾乜聪蛉詽M面病色的蕭玦,“吳郡王,你既已出任兵部尚書,也勞你辛苦一下了?!?/br> 蕭玦微微頷首,“臣遵旨……” “大汗,請。” “皇上請?!?/br> ****** 蕭瑾瑜從宮里出來的時候天就已經(jīng)黑透了,回到安王府又召了吳江幾人,在十誡堂忙活到后半夜才回房,還沒進(jìn)屋就聞見一股誘人的香味。 “王爺,你回來啦?!?/br> 楚楚聽見木輪壓過地面的聲響就跑了出來,把蕭瑾瑜迎進(jìn)屋里,從窗下的小火爐上捧下一個砂鍋,盛出一碗熱騰騰的山藥排骨粥,送到蕭瑾瑜手里,坐到他對面笑盈盈地看著他,“有點(diǎn)兒燙,你慢慢吃?!?/br> 蕭瑾瑜偶爾會因?yàn)楣珓?wù)或慶典進(jìn)宮赴宴,一定是只喝幾杯不得不喝的酒,吃的東西一口不碰,回來要是不吃點(diǎn)什么溫?zé)岬臇|西填補(bǔ)一下,那幾杯酒一準(zhǔn)兒會讓他胃疼到第二天晚上。這種時候楚楚總會提前熬罐粥或燉鍋湯,放在屋里的小火爐上熱著,他一回來準(zhǔn)能有的吃。 蕭瑾瑜舀了半勺送進(jìn)嘴里,熟悉的鮮香,再加上眼前這人熟悉的笑臉,蕭瑾瑜恍惚間有種錯覺,好像先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一覺醒來,一片靜好。 楚楚把胳膊肘撐在桌上,一手托著腮幫子,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吃東西比人家彈琴還好看的人,一直把蕭瑾瑜看到不敢張嘴了。 “楚楚……”蕭瑾瑜并不打算放棄這碗粥,所以只得隨口找點(diǎn)什么話說,來打斷她對自己的觀賞,“皇上留你在牢里做什么?” “也沒什么,”楚楚坐直了身子,“就是皇上怕把薛太師關(guān)在牢里他會再耍什么心眼,答應(yīng)冷侍衛(wèi)讓她在那間牢房里就親手處決他,也算是替吳郡王報仇……我就負(fù)責(zé)驗(yàn)驗(yàn)薛太師死透了沒有。” 蕭瑾瑜輕輕點(diǎn)頭,方才在宮里議事的時候已說到這事了,蕭玦還一直懸著心,直到冷嫣毫發(fā)無傷地前來復(fù)命才把眉頭展開。 “其實(shí)根本就用不著驗(yàn)……”楚楚漫不經(jīng)心地把目光落在蕭瑾瑜手中的碗里,“冷侍衛(wèi)就跟剁排骨一樣把薛太師砍成了好幾塊,這樣怎么可能死不透嘛……” 看著碗里剁得小巧精致的排骨,蕭瑾瑜猶豫了一下。 “她倒是砍得痛快,我還得在那兒把薛太師一塊兒一塊兒拼起來縫好,放到棺材里送到薛府去……要不是排骨早就剁好了,我回來那么晚,肯定來不及給你熬粥了?!?/br> 蕭瑾瑜毫不猶豫地把勺子放回了碗里,“楚楚……你還沒吃晚飯吧?” 楚楚搖搖頭,指指桌上的砂鍋,“這么多粥,你肯定吃不完,我吃剩下的那些就行啦?!?/br> “過來?!笔掕ぐ殉械缴磉?,拉著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拿起勺子在粥碗里舀出一塊排骨送到她嘴里,“以后不許這樣……趁現(xiàn)在還不那么難受,能多吃點(diǎn)就多吃點(diǎn),過些日子萬一難受起來也有力氣扛著?!?/br> 楚楚一張小嘴被那塊排骨塞得滿滿的,只有向蕭瑾瑜甜甜一笑的余地。 蕭瑾瑜把剩下的大半碗粥一勺一勺地全喂給她,楚楚吃飽了還賴在他懷里不肯下來,摟著他的脖子,在那張血色淡薄的臉上親了又親。 蕭瑾瑜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每次她想有些什么所謂的不情之請的時候,總會先拿出這副撒嬌的模樣來粘他一陣子,其實(shí)她只要張個口,蕭瑾瑜一般都不會拂她,“有話直說……我困了?!?/br> 這人果然有話,“王爺,我想跟你商量件事?!?/br> “嗯……” “我回來之后去顧先生那里看平兒和烏蘭,烏蘭跟我說,她想她娘了,還問我,她爹什么時候帶她回家……”楚楚抿了抿嘴,輕皺眉頭,認(rèn)真地看著蕭瑾瑜,“王爺,烏蘭才四歲,現(xiàn)在就讓她跟她爹娘分開也太可憐了,你能不能跟大汗說說,讓烏蘭先回突厥住著,等她和平兒都長大了,再讓平兒把她娶來?” 蕭瑾瑜一時沒點(diǎn)頭也沒搖頭,楚楚說的確實(shí)合情理,卻也確實(shí)不合禮法,哪朝哪代都沒有把已經(jīng)送進(jìn)門的和親公主再放回娘家養(yǎng)著的先例。 楚楚見蕭瑾瑜沒反應(yīng),抓起蕭瑾瑜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王爺,烏蘭要是咱們的孩子,你肯定也舍不得把她一個人仍在別人家里?!?/br> 蕭瑾瑜摸著楚楚剛被他喂鼓的肚子,無聲苦笑,別說是把孩子扔在別人家里,就是如今把清平交給顧鶴年,就住在后院里,他也放心不下。 “好……我想想辦法?!?/br> “謝謝王爺!”楚楚一句話喊出來,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王爺,我回來的時候十娘和穆遙都走了,趙管家說是唐捕頭帶他們走的,不知道去哪兒了,也沒留個話?!?/br> 蕭瑾瑜輕輕點(diǎn)頭,“是皇上的意思……京城里認(rèn)識十娘的人太多,十娘身份也特殊,未免再惹是非,還是走得越遠(yuǎn)越好……穆遙會照顧好她?!?/br> 聽到身份二字,楚楚想起一個她早就想問的問題,只是先前覺得這個問題無關(guān)痛癢,現(xiàn)在一切都消停了下來,這個問題又顯得值得一問了,“王爺……你既然不是皇帝的兒子了,那以后還喊你王爺嗎?” 蕭瑾瑜淺淺嘆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皇上說我的爵位是道宗皇帝封的,我不曾犯十惡不赦之罪,他改不了……他倒是準(zhǔn)我自己決定要不要繼續(xù)掌管三法司的事?!?/br> 楚楚眨眨眼睛,“那你還想再管嗎?” “還沒想好……先把這個案子辦完再說吧?!笔掕ぴ诔咨陷p輕拍了拍,嘴角微揚(yáng),“我答應(yīng)了你的事,你也幫我辦件事?!?/br> 一看蕭瑾瑜這副模樣就知道肯定是好事,楚楚答得毫不猶豫,“好?!?/br> 蕭瑾瑜淺淺笑著,“皇上下旨給蕭玦和冷嫣賜婚了,三天后就辦喜事……冷嫣從將軍府出嫁,蕭玦的官邸還沒收拾好,就先把冷嫣娶到王府里暫住一陣,我這幾天脫不開身,你可愿意幫他張羅一下?” 楚楚的眼睛里頓時喜色滿溢“當(dāng)然愿意!” ☆、128滿漢全席(二十) 蕭玦的彩禮是連同賜婚圣旨一塊兒被皇上送進(jìn)將軍府的,成親的前幾天蕭玦既要養(yǎng)傷又要惡補(bǔ)兵部的公務(wù),冷嫣一直在王府里陪他,出嫁的一堆瑣事全由冷夫人和身懷六甲的冷月幫她cao辦了。 要是讓冷嫣自己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和莫名其妙的禮數(shù)她一樣也不稀罕,蕭玦答應(yīng)跟她拜堂就足夠了,可這是皇上賜的婚,不搞足了排場就是不待見皇上的面子,用宮里的話說就是大不敬。冷嫣原本就是皇后宮里的侍衛(wèi)長,絕不會傻到在自己的好日子里平白給自己找晦氣,也就任由別人幫她張羅了。 蕭瑾瑜趕著在阿史那蘇烏啟程返回突厥之前處理完薛汝成留下的爛攤子,忙得連吃飯睡覺都顧不上,只是讓楚楚代他給蕭玦送去了幾口封好的大箱子,據(jù)說里面放著十萬兩黃金,是六王爺蕭瑾璃提前送來的份子錢。 楚楚沒去擾他,跟趙管家一塊兒里里外外地忙著張羅蕭玦的婚事。布置洞房的時候,楚楚提議拿張大紅紙,讓王府里的每個人都寫句吉祥話,貼在洞房里,為命途多舛的蕭玦趕趕晦氣,阿史那蘇烏也興致勃勃地來湊熱鬧,一邊嘲笑吳江寫的“早生貴子”,一邊大筆一揮,無比驕傲地在吳江的字旁寫了個碩大的“六畜興旺”,楚楚就這么原汁原味地貼到洞房里了。 成親當(dāng)日,冷嫣的花轎是被曾在她手下當(dāng)差的四十名皇宮侍衛(wèi)騎著高頭大馬護(hù)送來的,四名陪嫁丫鬟兩前兩后地跟著,不時地往半空中撒起宮中溫房里送來的鳳凰花花瓣,宮里派來的樂師一路吹吹打打,引得無數(shù)老百姓夾道圍觀,比公主出嫁還要熱鬧。 排場做得足,俗禮倒是省了不少,蕭玦不能喝酒,拜堂之后直接進(jìn)了洞房,一眾賓客就由蕭瑾瑜出面幫他待著,蕭瑾瑜就拿著楚楚幫他兌好的涼白開一桌一桌地敬過去。 蕭瑾瑜最先敬了阿史那蘇烏,阿史那蘇烏喝過之后就興致勃勃地跟景翊學(xué)劃拳,等蕭瑾瑜把上百位客人敬過來,再回來找到阿史那蘇烏的時候,這個號稱千杯不醉的人已經(jīng)快輸?shù)阶雷拥紫氯チ恕?/br> 景翊被蕭瑾瑜瞪了一眼,識時務(wù)地一溜煙飄走了。 “安王爺……”阿史那蘇烏支著一張紅彤彤的笑臉,使勁兒拍了拍蕭瑾瑜的肩膀,手勁兒大得差點(diǎn)兒把蕭瑾瑜拍到地上去,“我家丫頭交給你,放心!” 蕭瑾瑜黑著臉,用足了力氣撥開阿史那蘇烏的手,“我不放心?!?/br> “唔?”阿史那蘇烏隨手扯過一把椅子,盤腿坐到蕭瑾瑜對面,“議和的事兒不都定好了嗎,只要我當(dāng)大汗一天,突厥就一天不招惹你們……你還想怎么放心?。俊?/br> 蕭瑾瑜冷著臉從袖中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牌,低聲道,“這個給烏蘭,讓她隨身帶著?!?/br> “你家兒媳婦,你自己給她不就行了嘛……” 蕭瑾瑜不理他說了什么,把玉牌塞到阿史那蘇烏手上,“把這個給她……你明天啟程的時候帶她一塊兒回去吧?!?/br> 阿史那蘇烏看著手里的玉牌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蕭瑾瑜說的是什么意思,“噌”地從椅子上竄了起來,酒也醒了大半,睜圓了眼睛看著面容清冷的蕭瑾瑜,“你……你剛才說什么?” 蕭瑾瑜云淡風(fēng)輕地道,“我說府上孩子太多,我養(yǎng)不過來……你先帶回去吧。” 阿史那蘇烏被酒勁兒沖得發(fā)暈的腦子一時轉(zhuǎn)不過來,他比誰都舍不得扔下這個才四歲大的女兒,可這也不是他說想帶走就能帶走的,“不對不對……她是來和親的,議和條款里寫著呢,她這輩子都不能出京城的城門啊……” 蕭瑾瑜的目光落在阿史那蘇烏手里的玉牌上,沒好氣地道,“你當(dāng)這玉牌是用來辟邪的?” 阿史那蘇烏皺著眉頭看了看手里這塊涼颼颼的玉牌,上面用篆文雕著幾個曲里拐彎的字,阿史那蘇烏一個也認(rèn)不出來,蕭瑾瑜不說還好,這么一說他倒是真覺得像什么鬼畫符似的,阿史那蘇烏正兒八經(jīng)地點(diǎn)了下頭,“嗯……像?!?/br> 蕭瑾瑜無聲嘆氣,他本就不準(zhǔn)備多做解釋,“你就當(dāng)它是辟邪的吧……有它保佑,烏蘭就能順順利利地跟你走……過幾年我自會派人去接她?!?/br> 阿史那蘇烏像尊石像一樣愣愣地看了蕭瑾瑜好一陣子,蕭瑾瑜剛想轉(zhuǎn)身走人,突然被阿史那蘇烏一拳擂在肩頭上,“安王爺夠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