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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仵作娘子在線閱讀 - 第123節(jié)

第123節(jié)

    蕭瑾瑜向來平靜的臉上鋪滿了楚楚從未見過的強烈的錯愕,楚楚緊挨在他身邊,甚至能看到他血色淡薄的嘴唇在微微發(fā)顫,“先生……”

    薛汝成像是嫌炭火不夠暖,又把手湊到嘴邊哈了兩口氣,手心手背地揉搓了幾下,才緩緩地道,“文美人死前確實誕下一子,跟王爺是同一天生辰,時辰也差不多少,不過不是王爺?!?/br>
    楚楚心里倏地一松,笑著撫上蕭瑾瑜發(fā)僵的手背,“王爺,現(xiàn)在你能放心啦!”

    蕭瑾瑜望著靜定如故的薛汝成,努力地想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可他自己都能聽出來這會兒的聲音一點也不穩(wěn)當(dāng),“既是如此,她為何會吞金而死,又為何會有人篡改她的病案記錄……還有那名皇子……”

    薛汝成輕輕一嘆,順手拂了拂袖上的薄塵,像在講授文章一樣嚴(yán)肅認(rèn)真又平靜自如地道,“因為文美人生的不是皇子,是皇孫?!?/br>
    楚楚一時沒轉(zhuǎn)過彎兒來,愣愣地看著薛汝成,“哪有不生兒子就能先生孫子的呀?”

    薛汝成像看親孫女一樣滿眼慈祥地看向楚楚,就差走過去摸摸她的腦袋了,“當(dāng)然能啊,道宗皇后早就把兒子生好了嘛。”

    楚楚這才回過神來,驚得下巴差點兒掉到地上,楚楚看向蕭瑾瑜,在蕭瑾瑜的一臉愕然上看出來,這種事兒就算在皇帝家也不是司空見慣的,頓時覺得安心了點兒。

    蕭瑾瑜一點兒也不覺得安心,心里反而揪得更緊了。他的兄長在剛當(dāng)上太子的時候就與他父皇的后妃luanlun生子,這事既然能被他母后知道,還不聲不響地處理得如此干凈,宮里宮外奉命辦差的人必定不在少數(shù),此事若是走漏出半點風(fēng)聲,被有心之人利用,抓出三五個所謂的人證,借此事大做文章,把他那羽翼尚不豐滿的侄子扯下皇位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先生……”蕭瑾瑜低頭拱手,“怨瑾瑜一時糊涂,輕信流言……茲事體大,還請先生為社稷安定繼續(xù)守此秘密?!?/br>
    薛汝成氣定神閑地擺了擺手,“老夫既然已經(jīng)憋了二十五年,就無所謂再憋個二十五年……只是老夫得把這事兒一口氣兒說完,省得王爺回頭想起來又四處亂查,白費力氣還害的娘娘成天提心吊膽的。”

    蕭瑾瑜像是寫文章寫跑題被薛汝成訓(xùn)了一樣,臉上一陣發(fā)燙,“是……”

    楚楚吐了吐舌頭,“這還不算完啊……”

    “當(dāng)然沒完。”薛汝成捧了杯茶,慢慢地踱到西墻底下的檀木屏風(fēng)前,一邊細(xì)細(xì)品賞著屏風(fēng)上的紋飾,一邊很是享受地抿了一口熱茶,儼然一副我慢慢說你慢慢聽的架勢,“聽說王爺近來把三法司,兵部和吏部里所有有關(guān)寧郡王蕭恒與前太師云易的卷宗文書都調(diào)走查閱了?”

    薛汝成一下子把話岔到了十萬八千里外,蕭瑾瑜愣了一愣,才道,“是……”

    “王爺一向?qū)Υ祟愖C據(jù)確鑿又無甚懸念可言的陳年舊案興致索然,突然對此案有了興趣,可是有人來求王爺翻案?”

    楚楚像看見菩薩顯靈一樣,既敬又畏地看著薛汝成的背影,他連這個都能猜出來,可真不愧是王爺?shù)南壬?/br>
    蕭瑾瑜也毫不隱瞞,“是?!?/br>
    薛汝成的目光挪到屏風(fēng)旁邊的一副山水畫上,用早年教蕭瑾瑜看卷宗那樣既嚴(yán)肅又耐心的口吻問道,“王爺可有什么疑問?”

    “有……”蕭瑾瑜當(dāng)真像是學(xué)生請教先生的模樣,畢恭畢敬地問道,“先生當(dāng)年任職刑部,參審此案,可否記得當(dāng)日云易得知自家房中搜出貪污賬簿,作何反應(yīng)?”

    薛汝成緩緩地答道,“常人的反應(yīng)……先驚慌,再狡辯,最后認(rèn)罪伏法?!?/br>
    “同為作jian犯科之人,為何當(dāng)日寧郡王看到突厥送來的通敵鐵證方肯認(rèn)罪伏法?”

    “也是常人的反應(yīng)……是活物就都有求生之欲,云易是文人,寄望歸服律法以得寬宥,蕭恒是武將,生死關(guān)頭只信自己,頑抗到死也屬本能……本質(zhì)來說,這二人的反應(yīng)都是一回事,跟貓爪子底下吱吱亂叫的耗子沒什么差別?!?/br>
    “敢問先生……”蕭瑾瑜聲音微沉,“當(dāng)日云易與蕭恒皆被滿門抄斬,但兩家皆有漏網(wǎng)之魚……如今時發(fā)現(xiàn)兩家遺孤,當(dāng)做如何處置?”

    薛汝成看著眼前的畫一陣沒出聲,楚楚的心都懸到嗓子眼了。她跟那個神出鬼沒的六王爺不熟,但明白一點,六王爺既然明知道他娘子是逃犯,還愿意娶她,又來找蕭瑾瑜幫她家翻案,肯定是喜歡她喜歡到骨子里去了,蕭瑾瑜要是抓了他的娘子,他肯定要恨死蕭瑾瑜了。雖然楚楚不了解六王爺是個什么樣脾氣的人,但多一個財大氣粗的仇人對蕭瑾瑜來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兒。

    薛汝成再開口時已經(jīng)轉(zhuǎn)身過來,靜靜看著蕭瑾瑜,“此案為道宗皇帝親判,王爺以為,當(dāng)如何處置?”

    蕭瑾瑜眼睫微垂,眉心蹙起幾道清淺的紋路,沉聲道,“按律……當(dāng)凌遲?!?/br>
    一股涼風(fēng)帶著陰濕的寒氣從微啟的窗子里鉆了進來,撞在蕭瑾瑜單薄的身子上,把他全身各個骨節(jié)中蟲咬蟻噬般的痛楚又加深了一分,蕭瑾瑜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連咳了幾聲,臉色又白了一層。

    薛汝成移步過去關(guān)緊了窗子,順手往炭盆里添了些炭火,轉(zhuǎn)頭又看起另一面墻上的一副書法來。楚楚看著滿屋的字畫突然想起些什么,趕忙握住蕭瑾瑜涼透了的手提醒道,“王爺,你不是說,他們可能是被人冤枉的嗎?”

    薛汝成皺著眉頭回過身來,“可能是被人冤枉的?”

    蕭瑾瑜勉強立直脊背,“瑾瑜斗膽猜測……當(dāng)年于云易房中搜出的貪污賬簿所記錄的贓款并非云易所貪,突厥送來的通敵書信也并非蕭恒親筆所書?!?/br>
    薛汝成的聲音里既沒有疑惑也沒有驚訝,只像是一句尋常的課業(yè)提問,“王爺因何生此懷疑?”

    “在云易府中搜出的賬簿查為云易府中的總賬房所記,與他為云易所做的其他賬目一樣字跡清楚,條理清晰,唯有一點……其他賬目經(jīng)核對皆分文不差,唯此賬目上有三十二萬四千五百六十兩銀子去向不明,就連云易在主動招供的時候自己都說不出來。據(jù)查,云易向來是個在錢的事上錙銖必較的人,即便是贓款,出現(xiàn)這樣的缺口也屬反常。何況……云易官居高位,若想拖延時間從中周旋,也并非全無轉(zhuǎn)機,何必急著認(rèn)罪?”

    薛汝成捻著胡梢輕輕點頭。

    “至于寧郡王蕭恒……此人被捕入獄后受刑訊半年之久,上堂數(shù)次,見數(shù)名人證仍不肯招供,一見突厥送來的書信卻立即供認(rèn)不諱,看似理所當(dāng)然,細(xì)想之下仍是不合情理?!?/br>
    “王爺既有如此懷疑……”薛汝成又負(fù)手走到另一副畫前,湊得近近的,好像蕭瑾瑜的話還沒有畫上的那只大白貓有意思,“可有什么猜測?”

    蕭瑾瑜輕輕搖頭,“還沒有……”

    “娘娘呢?”

    楚楚的一顆心還在為那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六王妃揪著,突然被薛汝成這么一問,嚇了一跳,“我……在這兒呢!”

    薛汝成頂著微黑的腦門轉(zhuǎn)過頭來看了楚楚一眼,“老夫是想問……娘娘覺得,這兩個當(dāng)大官的人,一個趕著投胎似的急著認(rèn)罪,一個開始抵死不認(rèn),后來突然招認(rèn),會是因為什么呢?”

    楚楚一愣,趕忙搖頭,“我是當(dāng)仵作的,這些事不歸我管,我不能亂猜!”

    “不要緊……”薛汝成把目光重新投到的畫紙上,不急不慢地道,“就隨便猜猜,猜錯了也不要緊……老夫知道正確答案?!?/br>
    楚楚差點兒要對這個把自己裹得像根紅香腸一樣的怪老頭翻白眼了,“你都知道了,還讓我猜什么呀!”

    “因為老夫相信娘娘猜得到?!毖θ瓿韶?fù)手轉(zhuǎn)過身來,和藹可親地看著氣鼓鼓的楚楚,“今兒是老夫的好日子,娘娘賞個臉吧?”

    楚楚努了努嘴,看向蕭瑾瑜,見蕭瑾瑜也點了點頭,才不情愿地道,“那我可就隨便猜了?”

    “娘娘請?!?/br>
    ☆、119滿漢全席(十一)

    楚楚把薛汝成和蕭瑾瑜說的話全擱在腦子里轉(zhuǎn)悠了幾圈,也沒轉(zhuǎn)悠出個什么所以然,不禁低頭嘟囔道,“這世上哪還有比自己的命更要緊的事兒啊……”一低頭正對上蕭瑾瑜滿目的溫柔平靜,又補上了一句,“除了最喜歡的人的命?!?/br>
    楚楚還在看著蕭瑾瑜清俊的輪廓失神,蕭瑾瑜已然有了豁然的神色,薛汝成更是捋著胡子點了點頭,毫不吝嗇地夸了楚楚一句,“娘娘英明?!?/br>
    楚楚被夸得一愣,剛才的話都是順口溜出來的,哪還記得說過什么,“我……我為什么英明啊?”

    薛汝成看向蕭瑾瑜,蕭瑾瑜眉心微緊,“有人以至親之人的性命要挾他們?”

    薛汝成眉梢微挑,“王爺與娘娘若不能生同衾死同xue,月老肯定得遭雷劈?!?/br>
    楚楚對這句話受用得很,蕭瑾瑜可一點兒開玩笑的心都沒有了,錯愕地看向靜定如故的薛汝成,“先生……你早知這是宗冤案?”

    “老夫當(dāng)年就在刑部供職,想不知道也難啊……”薛汝成沉沉一嘆,聲音里仍聽不出絲毫波瀾,“云易那個人雖愛財,但膽小謹(jǐn)慎,向來獨善其身,身居高位卻沒幾個要好的同僚,唯與寧郡王蕭恒相交甚篤,一文一武正好礙了左仆射秦欒的事……秦欒曾執(zhí)掌刑獄多年,動起手來干凈利落,證據(jù)備足之后就讓人抓了云易身懷有孕的夫人,云易一介書生,唯一能舍命幫他的蕭恒還遠(yuǎn)在涼州,他就只得就范了?!?/br>
    “寧郡王蕭恒……”薛汝成皺了皺眉頭,“三萬多官兵不是他殺的,是秦欒的人干的,他那晚被下了藥,什么都不知道。不過蕭恒到底是皇室宗親,他家夫人又是道宗皇后的表親,被捕的時候已懷了八個月的身孕,太過招眼,秦欒也就沒打他家夫人的主意,得道宗皇后暗中關(guān)照,那孩子倒是在牢里生出來了……”薛汝成靜靜地看向蕭瑾瑜一動也不能動的雙腿,“只是蕭恒的夫人受盡酷刑,孩子早產(chǎn),接生也倉促,蕭恒的夫人大出血死在牢里,那孩子先天不足,腿是廢的。”

    薛汝成看著一瞬間臉色煞白的蕭瑾瑜,從神情到聲音仍平靜安穩(wěn)得像是在誦念佛經(jīng)一樣,“剛巧道宗皇后與文美人也都在那夜臨盆,道宗皇后就安排將文美人之子與蕭恒之子掉了包,又將調(diào)換至文美人之處的蕭恒之子奪入自己名下,以吞金之法處死文美人,對外宣稱當(dāng)夜一胎誕下二子,便是六王爺,與王爺您了……只是文美人之子與蕭恒之子掉包一事是由朝中官員做的,從文美人處奪蕭恒之子是宮里人做的,所以宮中才會傳起王爺乃文美人所出的流言。”

    蕭瑾瑜緊抿著嘴唇不出聲,面容平靜卻一片慘白,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發(fā)抖,楚楚緊抓著他僵硬得像冰塊一樣的手,擔(dān)心遠(yuǎn)遠(yuǎn)大于害怕。

    薛汝成只停頓了一呼一吸的工夫,又緩緩地道,“為保秘密,文美人之子與蕭恒的夫人一起埋了,蕭恒與夫人分關(guān)在兩個牢房里,只知夫人死訊,不知孩子尚在人間,秦欒與突厥談好價碼,偽造好書信,才把孩子的事告訴蕭恒,還對道宗皇后動之以情,騙得道宗皇后讓蕭恒在牢里見了孩子一面……蕭恒這才答應(yīng)一見書信便認(rèn)罪伏法,以保幼子不受牢獄之苦?!?/br>
    薛汝成向蕭瑾瑜踱近了兩步,沉沉地補了一句,“王爺仍以為,兩家遺孤當(dāng)按律受凌遲之刑?”

    楚楚慌地一步上前,張手?jǐn)r在蕭瑾瑜和薛汝成之間,“不行!”

    “楚楚……”蕭瑾瑜伸出仍有些發(fā)僵發(fā)冷的手,扶上楚楚的胳膊,溫和地把她拉回身邊,深深地看向薛汝成,“先生若有意讓我受刑,就不會在此時此處對我說這些了?!?/br>
    薛汝成徐徐轉(zhuǎn)身,面向墻上的一副書法,“王爺十五歲離宮,掌三法司大權(quán)至今,舉國上下的日子眼瞅著都越過越好……王爺功不可沒。”

    楚楚聽得連連點頭。

    “這些陳芝麻爛谷子老夫本沒想讓王爺知道,今天跟王爺說清楚,一來是因為王爺碰了這宗案子,憑王爺?shù)谋臼潞推猓榍宄沁t早的事兒,倒不如老夫一口氣全告訴王爺,免得王爺耗時耗力……二來是因為私心,想私下里跟王爺商量件事?!?/br>
    蕭瑾瑜清冷的聲音里帶著隱約可聞的細(xì)微顫抖,聽起來依然畢恭畢敬,“先生請講……”

    薛汝成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fù)嵘厦媲暗哪歉睍ǎ按税改说雷诨实塾H判,又年數(shù)已久,主謀秦欒與其他知悉此事之人皆已不在人世,也都沒留下可靠物證,如今若想推翻此案,就只能由老夫出面為證了……”

    楚楚一喜,在京城的這兩年她多少也聽說了些官場的事,薛汝成為官既不結(jié)黨也不樹敵,他說的話幾乎沒人不信服,有這樣官位高聲望好的人上堂作證,誰能不信呀!喜色剛浮上眉梢,楚楚就聽到薛汝成緩緩地添道,“不過老夫尚有一樣顧慮。當(dāng)年老夫也是為秦欒辦事的人,形勢所逼,曾助紂為虐……如今上了年紀(jì),只想求個安穩(wěn)日子,王爺若肯法外開恩,準(zhǔn)老夫歸隱田園,老夫一定全力助王爺翻案?!?/br>
    楚楚心里“咯噔”一下。薛汝成這話說得有些繞彎彎,可最要緊的意思她還是聽懂了,早年害死王爺?shù)锏氖聝核灿蟹輧海@會兒想拿上堂作證的事兒跟王爺講條件,讓王爺不判他的罪。可蕭瑾瑜在公堂上是個什么樣的性子,楚楚在遇上蕭瑾瑜之前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董先生給他取的那個“玉面判官”的名號可不是信口胡謅的。

    這案子要是翻不了,蕭瑾瑜就是罪臣遺后,如果傳出去讓人知道,就要按照道宗皇帝判的罪受凌遲之刑了,這是連皇上都攔不了的事兒。一想到他本就飽受病痛折磨的身子要被綁到木架上,一連片上幾百刀,楚楚就什么都顧不得了,“王爺,你就答應(yīng)吧……”

    蕭瑾瑜在楚楚的手背上溫柔地輕撫,牽起一抹淡淡的苦笑看向焦急萬分的楚楚,輕如雨絲一般地說了一聲,“好……”抬眼看向薛汝成,蕭瑾瑜無聲淺嘆,“請先生詳述親身參與之事,我在卷宗中盡力規(guī)避便是?!?/br>
    薛汝成這才轉(zhuǎn)過身來,對蕭瑾瑜淺淺一揖,“老夫多謝王爺……”薛汝成苦笑著搖頭,“老夫當(dāng)年入京日子尚短,秦欒是老夫會試的主考,老夫算是他的門生,但老夫那會兒年輕氣盛,經(jīng)常有一出沒一出的,他對老夫也非完全信任,老夫在此案中親身參與的有兩件事,若在秦欒眼中,老夫這兩件事都算是辦砸了……一件事是到云易府中查抄秦欒派人填進庫房的贓款,一件事是把蕭恒幼子抱進天牢與蕭恒相見。第一件事里,老夫私自挪出三十二萬四千五百六十兩銀子,暗中分送給被活埋的三萬兩千四百五十六名官兵的家人,每戶十兩?!?/br>
    薛汝成看向蕭瑾瑜白衣下分外單薄的身子,聲音沉了沉,“第二件事里,老夫負(fù)責(zé)把蕭恒幼子悄悄抱進牢里與他相見,蕭恒錯把老夫當(dāng)成道宗皇后的親信,對老夫說了些托付的話,老夫一時不忍,就應(yīng)下了……道宗皇帝駕崩,道宗皇后因換子之事自覺有欺君之罪,決意殉葬,秦欒鋒芒太露,道宗皇帝不放心,臨終前交代了仁宗皇帝,一登基就著手削弱秦欒勢力,老夫與秦欒本也沒多少聯(lián)系,又幫了仁宗皇帝一把,得了仁宗皇帝的信任,仁宗皇帝在王爺三歲時與老夫商量給王爺請先生一事,老夫便自薦做了王爺?shù)南壬?,以兌現(xiàn)在牢中答應(yīng)蕭恒之事。”

    楚楚聽著聽著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展開一個甜如丹桂的笑容,她還以為薛汝成幫著那個賊頭子干了些什么殺人放火的事兒,這么聽著,薛汝成干的好事可要比壞事多得多,就算蕭瑾瑜按律辦事,薛汝成也是功過相抵,沒什么罪過了,虧得薛汝成說得那么曲里拐彎的,害她著實提心吊膽了一陣子,“薛太師,你這算是知錯就改,將功補過,還是好人!”

    “謝娘娘……”薛汝成淺淺一嘆,“老夫為官二十余載,受盡皇恩,這事在老夫心里一直是個疙瘩,今天得王爺娘娘寬宥,老夫才能安安心心地辦這場喜事?!?/br>
    薛汝成話音剛落,楚楚正想跟他說點恭喜的話,蕭瑾瑜突然咳嗽起來,咳了好一陣子,好像連坐直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輕輕地挨在楚楚身上,吃力地喘息。

    楚楚擔(dān)心地?fù)嶂掕ご闷鹌鸱募贡?,“王爺,你沒事吧?”

    薛汝成輕輕蹙著眉頭,移步過來,伸手搭住蕭瑾瑜的左腕,還沒摸到脈象,突然被蕭瑾瑜抓住了手,一愣之間,就見這個剛剛還半死不活的人利落地從袖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割在他好心為其摸脈的右手手腕上。

    楚楚一時間也被蕭瑾瑜的舉動嚇呆了,但仵作當(dāng)?shù)镁昧耍€是在一眼之間本能地判斷出來,蕭瑾瑜幾乎使出了所有的力氣迅速割下這一刀,這一刀割得極深,一刀下去不僅割斷了薛汝成右手的血脈,也割斷了他手上的筋脈。

    薛汝成急忙用左手扣緊右臂,壓制住從傷口中噴涌而出的鮮血,掙開蕭瑾瑜的手,連退了幾步,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仍把匕首緊握在手中的蕭瑾瑜,他是看著蕭瑾瑜長大的,他確信這是蕭瑾瑜第一次親手拿著利刃傷人,第一次傷人,便是要廢他的一只手。

    蕭瑾瑜白如梨花的衣衫被薛汝成手腕里噴出的血染紅了一片,幾滴血粘在他蒼白的脖頸上,格外刺眼。楚楚從沒見過這樣的蕭瑾瑜,手握沾血的匕首,滿目陰寒,嘴角勾著一抹笑,卻毫無笑意,只有殺意。

    她比薛汝成還不明白,這個向來溫柔的人怎么就突然對自己最敬重的先生下這樣的狠手。楚楚嚇得聲音都變了,緊抓著蕭瑾瑜的胳膊,“王爺,你……你這是干什么呀!”

    蕭瑾瑜緊盯著薛汝成沒出聲,倒是從高高的房梁上飄下一個幽幽的聲音解答了楚楚和薛汝成兩個人共同的疑惑。

    “報仇唄。”

    ☆、120滿漢全席(十二)

    蕭瑾瑜顯然也沒料到這屋子里還有第四個人的存在,眉頭皺了皺,森冷的目光卻始終釘在薛汝成的身上。

    楚楚急忙仰頭去找那個總會像一片雪花一樣從房梁上不聲不響飄下來的身影,但房梁太高,屋里太暗,從地面往上看只能看到一片昏暗,“景大哥!”

    不管楚楚的喊聲有多急,房梁上的人還是回得氣定神閑,“娘娘別擔(dān)心,王爺只是想廢他一只手而已,薛太師學(xué)識廣博,志向遠(yuǎn)大,是絕不會逞一時之氣松開左手,害自己失血身亡的……也就是說,娘娘放心,薛太師這會兒騰不出手來傷害王爺?!?/br>
    薛汝成緊扣著右臂,血還是從傷口處緩緩地往外淌,沾濕了他猩紅色的禮服,卻絲毫不顯得突兀。薛汝成嘴唇隱隱發(fā)白,身子因為疼痛而微微發(fā)顫,仍然難以置信地看著向來謙和恭順的學(xué)生,“王爺……”

    蕭瑾瑜冷然盯著薛汝成,卻淡淡地對房梁上的人道,“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