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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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卻是一愣,“客官,小店沒這道菜……要不,給您上個紅燜大蝦? 唐嚴(yán)鷹眼一瞪,“你蒙我怎么著,剛還有個小娘子端上去了。” 小二忙賠笑道,“哦哦,您說那個小娘子啊……她說她相公病了,得吃點兒既清淡又營養(yǎng)的,我們這兒有的她都看不上,就借了廚房自己做的?!?/br> 唐嚴(yán)一愣,一笑,心里一暖,連先前被拋到天邊的胃口也回來了,“紅燜大蝦,魚香茄子,清湯面,再來一壇子花雕?!?/br> “好嘞!”小二看著這些好像不夠眼前這個大老爺們兒填肚子的,好心推薦道,“小店有道招牌菜是椒鹽排骨……” 唐嚴(yán)笑容一收,臉色倏地一黑,“別他媽跟老子提排骨!” 滿堂的人頓時全看向這邊,小二心里一慌,忙道,“客官息怒,客官息怒……小的馬上給您上菜!”說著就拔腿奔向后廚。 排骨招他惹他了啊…… ****** 蕭瑾瑜在楚楚的注視下細(xì)細(xì)嘗了一口那盅蝦仁燉蛋,入口鮮美清爽,柔滑細(xì)膩,不知怎么就想起那雙為他擦洗身子的小手,也是這樣柔軟細(xì)嫩,撫過每一處都是極盡溫柔,舒適自然得讓他提不起絲毫戒備…… 楚楚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蕭瑾瑜對這盅燉蛋的反應(yīng),見他吃下一口之后神情變得柔和起來,卻又遲遲沒動第二口,忍不住問,“你不喜歡吃這個呀?” 蕭瑾瑜倏地回過神來,一張滿是病色的臉?biāo)查g紅透,彌漫在口中的那股鮮香像一絲細(xì)繩繞得他舌頭打了個結(jié),“喜,喜歡……” 要命了,想什么呢…… “喜歡就多吃點兒,你看你臉色都好多啦!” “……” 蕭瑾瑜一聲不響埋頭吃著,楚楚心滿意足,就不再緊盯著他看了,目光一分散,就注意到屋里桌上擺著的那個食盒。 她記得這個食盒剛才一直是拎在唐嚴(yán)手上的,臨出門了才擱下。 楚楚一時好奇,湊過去看了看,見這紅木食盒做工精美,盒蓋上還用小篆刻著仨字,楚楚一邊識辨一邊念了出來,“凝……香……閣。” 蕭瑾瑜微怔,凝香閣? 腦子里閃過那個村長的話,蕭瑾瑜隨口輕道,“該不是糖醋排骨吧……” 楚楚掀開盒蓋往里一看,立馬叫出聲來,“王爺,你真神了!還真是糖醋排骨!” 蕭瑾瑜一愣,抬頭看過去,“就一盤糖醋排骨?” 食盒是單層的,一眼看到底,“是呢?!?/br> 唐嚴(yán)怎么帶著一盤糖醋排骨來見他? 壽禮? 哪有送糖醋排骨的…… 驀地想起唐嚴(yán)出去前的話,蕭瑾瑜微驚,頓時覺得頭皮隱隱發(fā)麻,蹙眉擱下吃了一半的燉蛋,“拿來,我看看。” 楚楚連著食盒一并拿來,捧到蕭瑾瑜面前。 食盒正中擺著盤涼透了的糖醋排骨,看盤中數(shù)量,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動過筷子的了,只是動得不多。 唐嚴(yán)在送禮這件事上再不靠譜,也不會給他拿來一盤別人吃剩的糖醋排骨。 食盒里只有盤子,沒有筷子。 蕭瑾瑜端詳了半天,遲疑了一下,還是沒自己動手,“能不能幫我拿一塊?” “這都已經(jīng)涼了,你要是想吃,我去給你熱熱吧。” 蕭瑾瑜搖頭,“我只看一下……幫我拿起來就好?!?/br> 楚楚想不明白他這是要干嘛,一塊燒得棕紅油亮還沾著幾顆芝麻粒的糖醋排骨有什么好看的?可他這么說了,楚楚還是伸手從盤子里抓起一塊,湊到他面前。 蕭瑾瑜盯著楚楚手上這塊賣相極好的排骨前后左右看了又看,又湊近去輕輕聞了聞,就差咬上一口了。 楚楚看著蕭瑾瑜對這塊排骨興致盎然的模樣,不禁道,“你要是愛吃糖醋排骨,明天我就給你做,保準(zhǔn)比這個做得還好!” 蕭瑾瑜沒答,又看了一陣子,才擰著眉頭把脊背緩緩靠回床頭的墊枕上,聲音微沉,“楚楚……仔細(xì)看看?!?/br> 一塊排骨咋看也就是一塊排骨啊,可王爺讓看了,楚楚就多看了兩眼,“我看著這道菜可沒村長說得那么好,那廚子連排骨都不會挑,這rou也太薄太嫩了,都沒什么油水,做出來能好吃到哪兒去呀!” 蕭瑾瑜輕嘆,“看骨頭……” “對!還有這骨頭,又細(xì)又扁,怎么會香嘛……”正數(shù)落著這哪兒都不好的排骨,楚楚突然感覺不大對頭,盯著那骨頭斷面看了一陣,一下子舉起手里的排骨驚叫出聲,“呀!這是人排骨!肋骨!砍斷的肋骨!” 果然。 楚楚驚訝還未過,突然覺得手上一輕,食盒連帶那塊被她抓在手里的排骨一并被人拿了去。 唐嚴(yán)苦著張臉,把那塊排骨丟回盤子里,食盒蓋子一蓋,放回桌上,“看來楚姑娘已經(jīng)驗出來了?!?/br> “是……是王爺先看出來的?!?/br> 唐嚴(yán)看了眼臉色微青的蕭瑾瑜,“你家王爺可是驗尸行里的玉皇大帝,可惜……” 可惜什么? 唐嚴(yán)還沒說出來就被蕭瑾瑜冷冷掐斷了,“這排骨,到底怎么回事?” 來的時候唐嚴(yán)說有案子要報,但一定要仵作先驗過尸才能說案情,這會兒算是驗過了,唐嚴(yán)也就直說了。 “上元縣縣令季東河是我一個故交,我從杭州辦完事回京就順道來看看他,想著衙門里規(guī)矩多就提前跟他打了個招呼,結(jié)果讓升州刺史譚章知道了,說是安王府的人來等同安王爺親臨,不招待就是大不敬。” 蕭瑾瑜蹙了蹙眉頭。 “譚章這老頭兒花花腸子多得很,我怕在他刺史府里沾上些什么烏七八糟的麻煩,可要是硬不見他,又免不了會給老季招禍,所以今晚老季在家給我設(shè)宴接風(fēng)的時候我就把他一塊兒叫來了?!?/br> 蕭瑾瑜輕輕點頭。 “老季媳婦回娘家去了,怕家里廚娘手藝不精讓譚章笑話,就讓人到凝香閣要了一桌。老季和譚章都說凝香閣的糖醋排骨是這家店的招牌,我一塊兒吃到嘴里覺得味怪,他倆嘗著也說好像變味兒了,我仔細(xì)看了吐出來的骨頭才知道……” 唐嚴(yán)胃里一陣翻騰,苦笑,“我這輩子是再也不吃排骨了?!?/br> 楚楚看著唐嚴(yán)那張五色雜陳的臉,嘟囔道,“跑江湖的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殺人如麻,茹毛飲血的嗎……” 唐嚴(yán)差點兒沒吐出來,“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你聽誰胡扯的?。 ?/br> “我們鎮(zhèn)上添香茶樓說書的董先生。” 唐嚴(yán)一張黑臉氣得發(fā)紫,聲如洪鐘地吼了一嗓子,“說書的懂個屁啊!還他媽好意思姓董!” 楚楚嚇得直往蕭瑾瑜身邊躲,這大老黑發(fā)起火來還真像是要吃人的。 被楚楚一臉委屈地看著,唐嚴(yán)一時窘住了,他爆粗口吼的可是未過門的安王妃啊…… 蕭瑾瑜看出唐嚴(yán)僵在那尷尬得很,咳了兩聲道,“可知道這死者是誰?” “王爺你別逗了,這可是糖醋的……譚章讓人查了凝香閣,凝香閣的人說這排骨是今早從滿香rou鋪買的,滿香rou鋪是縣里四個屠戶和一個賬房合開的,rou在進鋪之前就算好了斤兩,都混到一個冰窖里存著待賣,根本分不清哪塊是哪家拿來的?!?/br> “譚章把凝香閣和滿香rou鋪的人全抓了,他一直看老季不順眼,也借口把老季抓了,說尸體在他家發(fā)現(xiàn),有嫌疑。不過他倆這會兒都還吐得翻江倒海呢,升堂怎么也得明天了?!?/br> 蕭瑾瑜淡淡看著唐嚴(yán),話說到這份上,他已經(jīng)明白唐嚴(yán)為什么來找他了,沉聲道,“這案子本就怪異,又已被譚章鬧成這樣,太過招搖,你查不得……” 唐嚴(yán)急道,“這要讓譚章那老頭查,案子還沒查出來一準(zhǔn)兒先把老季害了!” “眼下京中正有件事急需你查,等回京吳江會把案卷給你……”蕭瑾瑜咳了幾聲,“上元縣這件案子由我來辦?!?/br> 唐嚴(yán)一驚,剛想說這樣太危險使不得,但轉(zhuǎn)念還是把話吞回去了,這個人一旦做了決定,就是皇上也擰不過來。 唐嚴(yán)還在心里盤算著有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就聽楚楚歡喜地對蕭瑾瑜道,“這樣好!你能好好歇幾天,等把病養(yǎng)好了再走?!?/br> 唐嚴(yán)一怔,看著蕭瑾瑜蒼白的臉色皺了皺眉頭,這倒是個讓他沒法反駁的理由,蕭瑾瑜這樣的身子要是在大冬天里從京城一口氣趕到蘇州,非得出人命不可。 “既然這樣,我先把這盒東西送回去,明天一早接你們?nèi)ダ霞靖献?,他媳婦回娘家了,家里人少清凈,養(yǎng)病方便,辦案也方便……你在那住著,譚章也不敢找老季麻煩。” 蕭瑾瑜點頭,“好?!?/br> 唐嚴(yán)拎起食盒的時候突然想起點兒什么,轉(zhuǎn)頭對蕭瑾瑜揚了揚手上的食盒,笑道,“這案子就當(dāng)是我送給王爺?shù)膲鄱Y了,你倆好好過日子。” “……” ☆、25糖醋排骨(五) 在京城大街上遇見景翊之前,縣令就是楚楚見過的最大的官了。在楚楚的印象里,縣令就該是紫竹縣鄭縣令那種模樣,圓臉小眼大肚子,開口說話先清嗓,走起路來兩手往后一背,肚子一挺,下巴一揚,八字腳朝外,不慌不忙的,就跟戲臺上的大官一模一樣。 所以剛見著季東河的時候,楚楚根本沒以為那個身形瘦長眼底發(fā)青臉色蠟黃的便袍中年男人就是上元縣的縣令大人,倒是跟他一塊兒來門口迎接王爺?shù)倪@個大胡子官衣胖老頭更像個當(dāng)官的。 蕭瑾瑜剛被唐嚴(yán)從馬車上攙下來坐到輪椅上,大胡子胖老頭就一路小跑地迎了上來,腿腳麻利地對蕭瑾瑜一跪,“下官升州刺史譚章拜見安王爺?!?/br> 季東河被關(guān)在牢里吐了一夜,步子發(fā)飄,遲了幾步才向蕭瑾瑜跪拜,連聲音都是發(fā)飄的,“下官升州上元縣縣令季東河拜見安王爺?!?/br> 楚楚跟兩個侍衛(wèi)站在一塊,偷偷看著蕭瑾瑜。 蕭瑾瑜已換上了那身深紫官服,腰背筆直地坐在椅中,身形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單薄,氣勢卻比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都凌厲,神情清寒如冬,不怒自威。 比起蕭瑾瑜,那大胡子胖老頭都不像當(dāng)官的了。 蕭瑾瑜沉沉冷冷又客客氣氣地道,“此處屬二位治下,譚刺史季縣令不必多禮,請起吧?!?/br> 蕭瑾瑜剛開口,楚楚就往后縮了一小步,不知怎么的,就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怪嚇人的。 譚章先從地上爬了起來,腆著笑臉彎著腰對蕭瑾瑜道,“外面風(fēng)大寒氣重,王爺里面請吧?!闭f著就要來推蕭瑾瑜的輪椅,手還沒沾著輪椅就被唐嚴(yán)揚起劍鞘狠拍了一下。 唐嚴(yán)只用了一分力氣,譚章已經(jīng)疼得齜牙咧嘴了,可王爺當(dāng)前,想叫也不敢叫。 唐嚴(yán)毫不客氣地剜他一眼,“下回落在手腕子上的就不是鞘了?!?/br> 直到蕭瑾瑜被唐嚴(yán)送進季府,譚章還捂著手腕一頭冷汗地愣在原地,昨晚喝酒的時候唐嚴(yán)可不是這么個煞星模樣啊…… 正愣著,忽覺袖口被人扯了一下,轉(zhuǎn)頭看見是跟王爺一塊兒從馬車?yán)锵聛淼哪莻€小丫頭。 就見這小丫頭湊到他跟前壓著嗓門一臉神秘地道,“大人,那個人是跑江湖的,殺人如麻,茹毛飲血,脾氣比王爺還大,你當(dāng)心點兒,可別惹他!” “啊……???” ****** 譚章頂著一腦門冷汗一溜小跑進廳堂的時候,蕭瑾瑜已落座堂中,季府丫鬟端了茶盤過來,季東河剛要端杯子給蕭瑾瑜,譚章兩步湊上前去,搶先拿過茶杯捧到蕭瑾瑜面前,“下官知道王爺素愛龍井,特意為王爺備了今年新摘的極品龍井,配以山泉水細(xì)細(xì)烹煮,請王爺品嘗?!?/br> 蕭瑾瑜輕搭在輪椅扶手上的胳膊紋絲未動,“本王有恙在身,忌茶忌酒,譚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領(lǐng)了?!?/br> 譚章端茶的手滯了一下,迅速把杯子放回茶盤,“下官疏忽,下官疏忽,王爺恕罪……若是如此,王爺?shù)共蝗缦麻较鹿俑?,府上雖粗陋,卻有幾個手藝精妙的廚子,王爺吃得好了,病自然就好得快了?!?/br> 蕭瑾瑜淺淺地向楚楚望了一眼,“本王飲食起居自有王妃打理,就不勞譚大人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