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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秋珩:“不多。” “我知道你師父是個女人。” 空氣一瞬間似乎就凝滯了。 他詫異地抬頭看著這個貴公子模樣的男人,那一雙眼眸不笑也含情,心思展現(xiàn)出來,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謝秋珩呼吸微亂,半晌道:“她是出家人?!?/br> 宋懷秋漫不經(jīng)心笑,音調(diào)拖得好長:“哦?!?/br> 敷衍至極。 …… 這日傍晚,青城晚霞鋪了半邊天。 穿著道袍的林春生被他塞到車上,謝秋珩出了那道大門臉頓時沉了下來。察覺到被人跟蹤便眼神一暗,故意地拐了幾個彎藏在一處小角落里。 之前碰瓷的小姑娘跟丟了,暴露在謝秋珩的視野里。 他坐在那兒,好半天一個石子偷偷砸過去,見她罵罵咧咧地往旁走去,戾氣才慢慢平息。他似乎愈發(fā)地要到失控邊緣。 最初是在槐桂村,再到她摔了梅瓶昏睡時,到如今知曉宋懷秋已明了她是個女人一事。 日光絢爛。 謝秋珩捂著胸口,深知不對,但念及先前想要殺人的念頭,又一驚,他本不該如此。師祖道,人若有了執(zhí)念,似乎就是無藥可救了。執(zhí)念跟欲念兩者不盡相同,謝秋珩說不清心里最深的那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是想跟她回山上,守著道觀,還是守在她身邊。 這時林春生探頭:“你怎么不走了?” 她穿著道袍,懵懂無知地問他,殊不知他有多么的危險。 謝秋珩便微微笑著,見那一抹雪色的衣領(lǐng),手伸過去替她撫平褶子。修長白皙的手指摁在了脖頸一側(cè),似乎能感受到血管下跳動的血液。 那一股久違的沖動蔓延出來。 他狠狠閉上眼睛,念著清心咒。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林春生便是傻子也看出不對勁,下意識覺得他是被人算計了,連拖帶拽把他拉過來細細檢查。 沒有血,體溫也正常。 “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藥?”林春生猜測。 謝秋珩被她一說,那雙眼眸里似乎閃過什么情緒,睜眼后莞爾:“不會的。” “馬有失蹄,你雖然年紀輕輕修為就高,這等事還需注意。若是不舒服咱們就在城里過一夜,等明日你好了一些咱們再回去?!?/br> “不!”謝秋珩用了點力氣,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她的手腕被自己捏紅了。 “對不起?!彼砷_后耳里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只有心里的驚恐要把他往地底下拖。 他不該是這樣的。 林春生懵逼了…… 她是不是踩到炸藥把他給引爆了??qwq 小驢車消失在那個巷子里,碰瓷的小姑娘跟宋懷秋從里面走出來,他攤開扇子擋光,隨手賞了她幾兩銀子,面上難辨喜怒。 宋懷秋問:“那個謝小道長長得俊不俊?” “俊?!?/br> “他俊還是我俊?” “公子俊?!?/br> “那若是讓你與他一直住在山上,你會不會愛上他?” “阿因最愛公子?!?/br> 宋懷秋一撇嘴,哼道:“油嘴滑舌?!?/br> 不過他接著道:“你怎么知道今日要攔住他?” 阿因笑嘻嘻道:“公子之前就惦記著他們,縣城里奴婢也是看在眼里??汕纱蠼稚嫌龅?,怎么能白白放過去。他那師父是個好對付的,徒弟有些棘手。說話壓根就說不過他。” 宋懷秋打著扇邊走邊道:“他少年如此,長大了定是不得了。方才你知他問我什么了嗎?” “什么?” “他問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詛咒?!?/br> “哇,那他可真厲害?!?/br> “他在我老家查的東西太多,還瞞著他師父。這樣的人恐怖。如今說出來真讓人猝不及防。若多加培養(yǎng),假以時日必成大器。所以我瞧上他了,做了些手腳。” “那他會怎么樣?” 宋懷秋想了想,斟酌道:“他后面如不出意外會殺了他師父。” 想到林春生那人,他罕見地頓了頓:“總之是在劫難逃。” 阿因撫掌稱贊:“公子是做大事的人,手段了得。我見他一身傲骨,如果這樣的人都能雌伏在公子身下,公子肯定戰(zhàn)無不勝?!?/br> 宋懷秋前頭聽得很舒心,后面就慢慢不對了。在她頭上打了一巴掌,怪道:“小孩子瞎說什么!” 阿因笑嘻嘻跟著,這么大人了在他身邊笑的像個傻子。宋懷秋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對下屬的教育有什么缺失,以至于腦子里裝的都是猥瑣東西。 他嘆息著走回去,愈發(fā)覺得自己要cao心的太多了。 一個星期后謝秋珩駕車從那條官道上過去。林春生跟個鵪鶉一樣在藥材堆里坐著。為了避免無聊,她小聲跟謝秋珩說話。 聊來聊去聊到了那日他跟宋懷秋閉門談話。 “你怎么知道他jiejie死了?” 謝秋珩這幾日穩(wěn)定下來,也不想隱瞞她這個,便解釋道:“我抽了他的神思。” 林春生震驚了。 “你可真是天賦異稟?!彼敛涣邌莸乜滟?。 謝秋珩眨了幾下眼睛,笑了笑。 那雙墨玉似的眼眸里再也無法望穿一切,忽覺得自己已經(jīng)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秋風灌進了廣袖,衣袂被吹得獵獵作響。他眉宇間終于有一絲憂愁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