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膝蓋蹭到了姬孤的腿，后者跟兔子一樣差點(diǎn)蹦了出去，但由于涵養(yǎng)，強(qiáng)忍下來。

    姬孤垂眸淡淡道：“怎么不是你更為放浪了？”

    他不悅地皺眉，側(cè)身避開夢娘的觸碰，同時壓了壓藏在袖子里的那只兔子。

    姬孤快招架不住夢娘的熱氣了，那薄薄的紗衣能遮住什么，抬眼便能見到她若隱若現(xiàn)的身軀，這樣直白的勾引，若是顧前輩，不該殺了他么？

    姬孤好奇，怎么樣才可叫顧秀芝愿意與她做一夜夫妻。

    而夢娘勾了勾他的下巴，聲音微弱無聞，溫?zé)岬臍庀溥^耳畔，酥癢進(jìn)骨子里，奇異的感覺又將姬孤思緒拉回現(xiàn)實(shí)。

    “你知道的，因?yàn)槟阆矚g?！眽裟锖鋈坏?，那一雙明媚的眼眸里浮出一絲笑意，細(xì)看卻笑意浮于表面。

    “喝茶，說這么多，是不是渴了？”她素手執(zhí)杯，杯子遞到他的唇邊。

    姬孤咬緊牙關(guān)不喝，于是夢娘眼神一暗，柔聲道：“老娘脾氣好，可也不是你這樣糟踐的，若是不喝，老娘嘴對嘴的喂你，教你些情。趣?！?/br>
    姬孤：“……”

    他一口喝干，杯子倒扣于桌。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俞秋生默默挪動兔身，覺得若是夢娘再過分一點(diǎn)她就可以出來了。只是她扭頭的時候一不小心頭插到姬孤的袖囊里。

    嘴頂?shù)剿挪粮蓛舻牧_盤上，苦澀而無法言喻的味道充溢在里面，她差點(diǎn)嘔吐出來。丹師身上一般都有藥味兒，只不過這里面如此重，俞秋生難以想象姬孤到底都弄了些什么東西。

    她好幾次覺得自己要被熏死，現(xiàn)在晃了晃兔頭，又聽外面姬孤拒絕了夢娘什么，而后夢娘一拍桌子，笑瞇瞇道：“顧秀芝，不要給臉不要臉?！?/br>
    她的腦子……好暈好暈，暈倒已難猜外頭發(fā)生了什么，思緒下沉，意識消弭。

    茶水間里，夢娘輕挑眉眼，手慢慢從他胸口爬了上來。

    “你來我這兒我可先前可沒有對你做過什么，便是你帶來的兩個小朋友我也讓他們自由自在?？山袢帐悄阏业奈遥娈?dāng)我是妓。女？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姬孤：“你誤會了，我本就情。欲不重，此番找你，想的乃是——你愿不愿意同我走。”

    他學(xué)著顧秀芝的樣子，若是夢娘這幾百年都與他朝夕相處，那一定可以發(fā)現(xiàn)兩人的不同，可上一次時間過得久了，她腦海中的細(xì)節(jié)已然模糊。

    顧秀芝不會對女人深情，可姬孤癔癥時簡直就是姬姑子卿附體，現(xiàn)下下意識地模仿著他的動作神態(tài)，一句話出口，再無他言，留給了夢娘一個思考，在這空蕩稍稍松了口氣。

    他領(lǐng)口已經(jīng)被她扯得松散了，先前若不阻止，她便要坐在自己的腿上。這當(dāng)真是孰不可忍。

    夢娘深深看著面前滿頭白發(fā)的男人，摸著他的頭，大概是真的想了一會兒，又喂了他一盞茶，做夢一樣喃喃道：“你說的沒錯？”

    “沒錯。”

    反正他也不是顧秀芝，也不喜歡顧秀芝，姬孤說謊說的面不改色。

    不過話音一落，夢娘陡然沉了臉，扯落自己的腰帶劈頭蓋臉先勒住了他的脖子，叫他嘗到窒息感后一手刀劈暈了姬孤。

    “錯了，大錯特錯！”夢娘陰著臉，對著姬孤狠狠扇了一巴掌，“當(dāng)初就是這么對我說的，真的是不長記性當(dāng)我是傻子？！”

    她籠著自己的衣襟，把腰帶重新系好，紅唇微啟，眼神流露出些許蠢蠢欲動的心思。

    “想騙我?guī)愠鋈ィ孔鰤?。?/br>
    原還以為他變了，原來是蠢了！

    夢娘把姬孤推到床上，用繩子將他的四肢捆綁，中途袖子里的兔子滾落，她拎起來一看，跟死了一樣，隨手便丟到角落中。

    俞秋生早就不省人事，這時候不會感到痛，更不會被她摔醒。

    她的意識隨著時光流轉(zhuǎn)，倏然回到了五百年前。

    她艱難睜開眼睛，被陽光刺的難受極了，蹬腿翻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處陌生地方，四下紅線交纏，掛著無數(shù)黃色符篆，土地上的陣法散發(fā)出血腥味兒。

    洞外下雪，一人正背對著她安靜打坐，身姿姣姣如月。

    第109章

    這是陽虛山一處洞府， 歸屬于紀(jì)素儀，他一整個冬日皆在此處打坐。洞府當(dāng)中還有一寒潭，內(nèi)里插著流光劍。

    、

    俞秋生無法扭頭，眼珠子轉(zhuǎn)也不能轉(zhuǎn)， 不知曉為何同從前一般陷入這樣的夢境里。

    紀(jì)素儀？

    她眼里浮現(xiàn)出一抹復(fù)雜情緒。

    白雪皚皚， 北風(fēng)呼嘯。

    在俞秋生思索期間， 被她從背后望著的少年似有察覺，驀地回頭。清冷的眼眸里帶著不易察覺的殺氣。

    陣法未停息， 他微微挑起眉，薄唇微啟：“回來了？”

    俞秋生要是能說話能動彈，這時候定然下意識要露陷，奈何她像是掛在空中的傀儡，除了眨眼， 什么也做不了。

    從紀(jì)素儀的角度看，被紅繩掛住四肢的女子睜著一雙眼。由于近些時日取了百里秋寒（馮春夏）從大澤山得來的佛舍利， 放在陣中后她rou眼可見地恢復(fù)些許生機(jī)，面色微微泛粉，烏溜溜的眼睛澄澈而微微有了光芒，不似從前一般空洞。

    她正望向自己， 懵懂的如初生時刻。

    紀(jì)素儀起身走過來， 小心避開地上刻畫的紋路，最后站定， 仰頭將她仔仔細(xì)細(xì)打量。紀(jì)素儀伸手撥弄了一下掛在俞秋生脖子上的鈴鐺， 清脆的聲響在洞府內(nèi)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