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狡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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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行回身對上燕之吃驚的眼神一揚眉,他微笑著走向她俯身在她的耳邊道:“聽見爺?shù)脑捔耍俊?/br> 燕之不說話,只皺著眉看他。 才成親兩日,自認為很了解身前這個男人的燕之迷茫了。 自己到底嫁了個什么東西? “傻了?想什么呢?”景行擁著她哄孩子似的輕輕搖晃著:“你夫君沒有瘋……我只是恨他?!?/br> 景行說‘恨他’的時候臉上依舊掛著笑意,只有燕之能感覺到他抱著自己的雙臂一緊。 “既如此,你又何必把它掛在此處天天看著,可不是自己惡心自己么?”燕之輕聲道。 “是看著惡心。要不爺罵他呢?!本靶小摺艘宦暎又f道:“掛著這幅東西就是給旁人看的。爺恨他,他也不放心爺……” 燕之的眉頭皺著更深,心事重重地說道:“你的意思是,陛下派人監(jiān)視你?!” “無處不在?!本靶袕难嘀掷锝舆^茶壺走到桌邊放下:“府里那個福全,胭脂不是也認識。” 燕之心里一沉,跟著就是一股莫名的悲哀油然而生,二十多年,他生生的活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連一點遮掩都沒有,就著赤裸裸的展示著,好的,壞的,都無所遁形! “沒什么的?!本靶性俅巫呓?,聲音輕柔地說道:“他監(jiān)視著爺,爺也監(jiān)視著別人監(jiān)視著他?!?/br> 伸手捻起燕之衣襟上的帶子景行舉給燕之看:“如同這塊布料,看似平平整整的,實則是用千絲萬縷織就?!?/br> “爺和他們就是這一條條的絲線,絲絲縷縷地織在一起,互相忌憚互相利用,誰也離不開誰?!?/br> 互相忌憚互相利用……燕之的腦子里不斷地重復(fù)著這句話。 想著他離開帝都的時間,再想想冊封賢王妃詔書上御筆親留的時間,燕之終于明白了,難怪與解家的婚約會在那時解決,這其實是景行用到邊關(guān)督戰(zhàn)換取的。 “不累么……”抬手摸著他沒有多少血色的肌膚看著他尖尖的下巴,燕之喃喃說道:“還是我養(yǎng)你吧,做什么狗屁王爺,真不如我賣燒餅省心?!?/br> “嚯!野心不小哇!”景行笑得瞇了眼睛:“傻妞兒,真想養(yǎng)漢子???” “再過段時間,等爺把這場仗打完,咱們就回家去?!本靶忻雷套痰卣f道:“到時候爺什么都不干,天天在家躺著吃軟飯?!?/br> “現(xiàn)在也成啊。”燕之抬頭眼神急切的看著他:“干嘛還等打完仗?你會打仗么?” “不會?!本靶胁灰詾槿坏膿u搖頭:“誰說督戰(zhàn)的就得會打仗了?” 他低下頭用自己的鼻子蹭著燕之的鼻尖輕笑道:“爺只要管得住那幾個會打仗的人就成了?!?/br> 燕之聽得一陣發(fā)愁,才想說話,院門外卻有人叫了一聲:“可有人在?” 夫妻兩個同時往院門口望去,燕之開口道:“我去看看。” 景行拉住她說道:“待會兒讓阿文搬到這個院子住著吧,總不能開個院門還得你我親自動手,他們也配!” 說著話景行邁步出了屋,慢悠悠地走到院門口打開了院門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外頭的人。 那名兵士打扮的漢子顯然沒想賢王爺會親自來開門,對上景行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兵士嚇得‘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回王爺話,是吳侍衛(wèi)讓小的把這個送過來的?!?/br> 吳侍衛(wèi)者,就是景行親衛(wèi)的首領(lǐng),也就是總站在這個小院門口的那個人。 “嗯?!本靶猩焓痔崃吮侩p手舉起的一只竹籃轉(zhuǎn)身回了院子,連院門都沒關(guān)。 看見站在正屋檐下的燕之,景行對著她一招手獻寶似的說道:“夫人,你看!” 他手里提著的那只竹籃里裝了滿滿的一籃子食材,有菜有rou有雞蛋不說,還有兩尾不小的鯽魚,每條都得有七八兩重! “好東西啊!”春天正是鯽魚肥的時候,這個時候的鯽魚不但rou質(zhì)肥嫩還略帶甘甜,燉湯最是好喝。 燕之過來看著那一籃子新鮮的菜rou問道:“這是早上現(xiàn)買的?” “嗯?!本靶刑嶂窕@進了廚房:“先對付幾天,等咱們回了烏蘭城就方便了?!?/br> 烏蘭城是大惠的邊境重鎮(zhèn),出了烏蘭城往西走是東夷,往東走是大昭,并且此地地處平原地帶,水草豐茂田地肥沃,從來都是各方拼死爭奪的地方。 為了保住這片來之不易的地盤,大惠自開國起便在此處設(shè)下了重兵以確保國門萬無一失。 “不住在這里么?”燕之接了他手里的東西先把那兩條鯽魚拿出來放在了木盆中。 “等跟七姐夫把事情說定爺就得去烏蘭城。爺是督軍,總不能離兵營太遠?!彼叩窖嘀砼暂p聲道:“你得跟著爺一起回去,這里不能久住?!?/br> “兵營里不是不能有女人么?”燕之還在糾結(jié)這個問題:“我若去了,不是壞了規(guī)矩?” “不住兵營。”景行看著燕之低聲道:“爺在城里置辦了一套宅子,誰都不知道……”